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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秋天死于冬季-第6章

小说: 秋天死于冬季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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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是对那些已经过世的作家。从莎士比亚到雨果,仅仅是因为他们已化为烟尘,无力反抗了。
    而电影又准备尊重哪一位活着的作家呢?虹接着教授的话题问道。
    是的,无论是法国的杜拉斯还是德国的格拉斯。因为电影对作家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既可以赚钱又可以扬名,所以作品是否被改编成电影甚至成为了某位作家是否著名的标准。那么昆德拉自然也在劫难逃,为了他的小说能变成电影在全世界放映,他的名字也就伴随着电影在全世界传扬。昆德拉宁可把特瑞萨变为露辛娜,而且露辛娜温泉女护士的身份确实比特瑞萨酒馆女招待的工作高尚了许多,而且温泉浓浓的雾气,对于电影这种艺术样式来说也将会更有情调……
    虹躺在教授的臂弯中痴迷地倾听着。能在如此舒服的状态下,上最杰出的教授的课,虹觉得她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学生了!她用纤细的手指在教授的胸膛上来回划着。她看着教授的目光深处充满了一个女人的崇拜和沉醉。
    虹突然坐起来说,我知道了。
    什么?
    昆德拉。
    昆德拉什么?
    在我们的故事中,昆德拉就是那个意象。
    在昆德拉的小说中,镜子和礼帽才是意象。
    或者意象不够准确?那么是寓言?对,就是寓言,寓言是能够涵盖一切的。
    不,我不懂你的意思。教授重新将虹拉回他的怀抱。
    我知道了。我们。我们和昆德拉。这将是一个平行交错的故事。相互注解的故事。T夫人和骑士的故事。虹说。
    紧接着虹又说,是的。后天。我结婚。
    没有任何词汇可以形容教授在听到这句话后的震惊。是的没有任何商量的口吻。语气也是生硬的,简直就像命令一样,强迫教授接受。而此时此刻,虹就在他的怀中。他们赤身裸体。紧紧拥抱着。而这个女人后天就要投身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教授简直难以置信。更难以接受。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不,她根本就不给教授准备的时间,甚至没有一个缓冲的余地。
    虹在知会教授这些的时候没有看一眼教授,更没有安慰他的意思,因为她一直怕直视教授 已经渐渐混浊的眼睛。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觉得好?
    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虹还是觉出了教授正从她的身下抽走他的胳膊。大概是想以此表示他的愤慨。
    到底是为了什么?爱吗?
    虹终于转过身来面对教授的绝望。她看到教授的目光中,更多的是孤独、忧伤和无奈。然后虹更加的强硬了起来,她反而咄咄逼人地质问教授,那么我们又是为了什么呢?爱吗?你说呀?告诉我。
    教授沉默。或者无言以对。但是他真的很伤心。他只好说,那么,你的毕业论文呢?
    这跟毕业论文有什么关系?学校又没有规定研究生不许结婚?
    当然,是的。教授敷衍着。这只能是他最后的挣扎了,他不想留给虹一个不宽容的尾声。
    教授的身体被什么轻轻碰触了一下。他扭转头。朝着被碰的那个方向,才猛然醒悟,哦,就是为了这个历久不衰的女人。
    女人又拿出了一支香烟。点上。烟吸进去。又吐出来。整个过程优雅而流畅。教授偶然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前额,竟也是一如既往的美丽。于是教授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竟然美到了五十岁却依然美!她总是浑身上下充满了灵感,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喷涌。
    女人不屑地问教授:你在想什么?
    教授便下意识地反诘,你说呢?我能想什么?
    你的布拉格情结。不觉得你就是《慢》中的那个来自捷克的昆虫教授吗?
    那么你就是密室中的T夫人了?没有等女人反唇相讥,西江便紧接着又说,我还没有那么迂腐吧。
    教授太太把满嘴的烟霭优雅地吐在教授脸上。教授太太说我一旦有了恋人,决不会把他藏在密室。而你才是怕阳光的。你在腐朽。慢慢地。不知不觉的。尤其是在这一次致命的打击之后。
    但至少我还有激情。可是你呢?你身体中所有的性器官都已经萎缩坏死,不能发挥任何功能了,你难道不觉得吗?
    你的情绪怎么这么坏?不能平静下来吗?这是虹喜庆的日子,你应该高兴才是!
    你的欲望就那样被你泼洒在小说中了。你只会和你小说中的男人做爱,这难道不可怕吗?而我却要和一个变态的麻木的女人整天睡在一起……
    你说对了。还是你了解我。我生命的激情就是在我的作品中。全部。这是你毕生都不能理解的。
    教授愤恨地转过头和身边的一个什么陌生人交谈。当然他也厌恶这种应酬,他只是不想和身边的妻子再说下去了,况且他们谈话的内容是那么不堪入耳。
    我送了一瓶夏奈尔香水给你的新娘。你过去喜欢的那一种。你曾经说,那种夜晚的香氛会让你的生命自此充满光泽。
    教授扭头狠狠地看了一眼教授太太,然后就站起身,向迎面而来的那对新人举起酒杯。
    此时,虹正端着新娘的酒杯向主宾席走来。她盛装。白色的婚礼服。很简洁的那一种,但 又能将她青春肌体的线条几近完美地突现出来。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像熊一样的男人,大概就是虹的新郎了。在婚礼上,大家几乎都是第一次见到他。他高高大大。或者,像彼尔?这是教授太太的印象。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中的那个善良的共济会成员。当然教授和教授太太也是第一次见到彼尔。他们从此就把虹的这个丈夫称作彼尔了,因为无论虹怎样把她丈夫的名字不厌其烦地说给他们,他们就是永远记不住。
    彼尔很谦和地微笑。从此教授太太对这个男人抱有好感。
    虹说,这就是我的导师和师母。师母是著名的小说家……
    教授尴尬地面对彼尔。脸上是莫名其妙的笑意。他顿时有种勇士战败或者英雄落难的悲壮感觉。他认为他不该输,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战过。虹甚至不给他战的机会。
    于是教授假装问询彼尔的工作。彼尔的闪烁其词,让教授对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更加怀疑。后来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和这个语焉不详的男人对话。他觉得自己尽管不是院士(目前文科还没有院士称号),但他杰出的学术成果是业内公认的。或者他起码是个风流倜傥的偶像般的教授,深受虹那样的无数学生的崇敬和爱戴。并且仅仅是在两天之前,虹还情意绵绵地躺在他的怀中……
    教授太太果然把那瓶香水送给了虹。她说这就是著名的夏奈尔5号,很经典的。其实教授太太本人并不喜欢5号。她甚至反感5号的那种混乱而艳俗的花香。不过不喜欢5号并不意味着不喜欢夏奈尔。她就非常喜欢夏奈尔的ALLURE(被某些人翻译成很媚俗的“风姿”,其实那仅仅是“诱惑力”的意思,一种充满了魅力的诱惑力)。那是一种来自林间的美丽花香。教授太太尤其喜欢诱惑力中的那个“力”字。那就意味着诱惑的能量和力量,一种强度,摧枯拉朽,不可战胜的,一种诱惑!ALLURE是教授太太的最爱。永恒的最爱!也是她将 毕生去爱的那个人送给她的。
    教授太太小声问虹为什么?她说她不想看到虹这样伤害自己。
    虹用狡黠的目光看着教授太太,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无足轻重的,不过是为了摆脱一些无谓的东西。
    用摆脱无谓去制造新的无谓?这样做代价是否太惨痛了?
    反正都是无谓。虹笑着说。然后喝光了酒杯里所有暗红色的酒。她指着正在和别人寒暄的彼尔说,而他,刚好需要这个婚姻,我为什么不能帮助他?
    虹继续倒酒的时候被彼尔温柔地阻拦,你不要喝了。
    虹摆脱掉彼尔的劝阻,继续将酒杯倒满。你不要管我。这是我第一次做新娘,我当然有喝酒的权利。然后虹再度一饮而尽。很豪杰的姿态。
    这一次是教授太太出面阻拦,你喝得太多了。
    虹再度干杯后醉眼迷离地问着教授太太,喝得太多了?是吗?
    教授太太:你不要做出这种破罐破摔的样子,好像对谁有深仇大恨,或者内心充满无尽悲伤……
    虹肆无忌惮地接着为自己斟酒,还说师母你看,今晚我就要睡在这个男人的床上,你尽可以放心了。
    远远地,教授恨不能冲过去抱住虹,或者狠狠地打她一顿,让她知道这样戕害自己是怎样的一种错误。虹这样做大概也知道最受打击的那个人是谁!她就是要让这个被殃及的男人痛不欲生,用自己年轻而美丽的生命,献演一幕真正意义上的悲剧——撕破了自己让大家来看。来鄙视她,或者为她流泪。
    想到这些,虹的表演就更加起劲,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哪一本文学名著,或是哪一部经典影片中。她得意忘形。歇斯底里。一醉方休。气吞山河!反正她的生存已经不成其为生存。或者至少,她的生命已经不是她自己想要的那个生命了,所以何足惜哉?
    教授太太再度拦住了虹。说你用不着以这样的方式反抗。你这样做是做给谁看呢?
    虹怔怔地看着平静的教授太太。酒杯里的红酒已经漫了出来,流淌在桌布上。
    教授太太又说你难道还不满足吗?教授已经答应你做《昆德拉小说中的性》的论文了,而且你们已经开始尝试着去做……
    虹把手里已经空了的酒瓶扔在地上。酒瓶坠地时发出碎裂的响声。
    虹将满满的一杯酒再次喝光。然后哭着对教授太太说,我作出的牺牲还不够吗?
    你本来用不着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做那些你本该做的?
    我没有去做的就是我不该做的……
    虹和教授太太的对话声越来越大,彼尔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站在这两个亢奋中的女人中间。
    彼尔惊惶地问这是为什么?
    虹说,没什么,只是自从来到教授身边,她就一直崇拜师母。结婚就意味着将离开家,离开父母,而教授和教授太太对她来说,就等于是她的父母,甚至比亲生父母还要亲。
    虹说着又找到了一个装满了红酒的酒瓶。
    大庭广众之下,大概只有彼尔才有权利并且名正言顺地管束虹。彼尔便责无旁贷地这样做了。他柔声细语地阻拦不成,便开始温和地和虹争抢她手中那个盛满了酒的精致酒杯。那是这家五星级酒店很昂贵的水晶玻璃高脚酒杯。晶莹剔透且薄如蝉翼。易碎的程度自不待言。而彼尔充满了脂肪的大手此刻就紧紧抓住了那只易碎的玻璃高脚酒杯。彼尔非常用力,为了表现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意志和力量。
    于是在一阵激烈的争抢过后,酒杯很快从底部断裂。当酒杯的立柱仍旧抓在虹的手中时,透明的杯碗却已经被握在了彼尔的手中。紧接着,一股红色的液体很快从彼尔的手缝中滴落下来。人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却只看到彼尔依照惯性,将酒杯抢过来后就往自己的嘴里倒。他这样做当然是为了虹。他是在以这种朴素的方式拯救自己的新娘。
    顷刻之间,红色的液体便流入了彼尔的喉咙。而当彼尔张开手掌,酒杯便立刻破碎成无数细小而尖利的碎片。于是主宾席上的每一个人都惊慌了起来,因为他们终于看清,从彼尔手上流淌出来的不是红酒的琼浆玉液,而是鲜血。紧接着伴随彼尔的一阵咳嗽,人们就更是紧张起来,因为人们怀疑刚才彼尔吞下的不仅仅是酒,还有无数水晶玻璃的碎片!
    教授太太突然想起一部法国电影《平静的风暴》。故事发生在遥远的1842年的春天。有着富有生活和体面职业的公证人尼古拉在社交皇后多贝克夫人的庇护下,过着悠然自得的虚伪生活。然而从意大利归来的伯爵夫人弗洛兰却打破了尼古拉原本平静的生活。年轻漂亮的弗洛兰对尼古拉一见钟情,而怯懦的尼古拉却囿于上流社会的道德规范而拒绝了女伯爵性爱的暗示。为了报复尼古拉,女伯爵转而勾引年轻英俊的农夫吉尔塔。想不到农夫吉尔塔的诗歌却让弗洛兰假戏真做,真的爱上了这位穷诗人。为了远离上流社会的世俗偏见,女伯爵决定带着诗人远赴巴黎。想不到在外省最后的告别舞会上,女仆玛尔塔的一杯毒酒,却让舞会上所有的人……
    彼尔的血让主宾席的所有嘉宾都惊恐地站了起来,簇拥在这个受伤的新郎旁边。而本来就已经酩酊大醉的虹看见了彼尔的鲜血后,便立刻昏厥了过去。而昏厥的那一刻,虹竟然就倒在了身后教授的怀中。教授只好尴尬地抱起虹(这种“尴尬”刚好是教授梦寐以求的 )。他也许想过要把昏倒的虹交给彼尔,而彼尔此刻正由身边的教授太太手忙脚乱地用白色的餐巾为他包扎好伤口。
    教授就那样抱着昏厥的虹。他的样子很尴尬,当然当时的场面也很尴尬。由于有人流血、有人昏迷,大家也就不会在意那种复杂而暧昧的关系了。幸好虹在血晕之后及时醒来,而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问,彼尔怎样了?教授在那一刻不舒服的感觉可想而知。
    整个过程从发生到结束不过短短的两分钟。两分钟后便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好像什么都不曾有过。
    手掌被包扎好后,彼尔就立刻开始若无其事地和来宾周旋。他反复对大家说没事,真的没事,我很健康。他一如既往地微笑着。用受伤的手紧搂着身边那个被吓坏了的虹,支撑着她酗酒后的摇摇晃晃。彼尔频频向大家举杯道歉致意,反复说没事。没关系。已经好了。不用去医院。大家用餐吧……
    所有主宾席上的宾客都满怀惊奇地看着彼尔。他们似乎不是在看一个英雄,而是在看一个马戏团的小丑。他们觉得彼尔真是太神奇了,竟然能在吞下无数玻璃碴子之后,仍旧安然无恙。如果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他们是不会相信的。彼尔的表演是活生生的,不像马戏团的表演那样充满了骗术。彼尔的壮举无异于马戏团演员吞下了火焰或者钉子一类,令人不可思议,进而人们不由得不猜疑,也许这个不愿暴露身份的男人就是一个马戏团演员呢?
    人们尽管对彼尔的身份充满想象,但最终还是看到了裹在彼尔手上的白色餐巾,正被慢慢渗透出来的鲜血染红。于是人们再度请求彼尔赶快去医院救治。但是彼尔却坚持留在婚礼上,因为这是他的婚礼,他和虹的。后来彼尔的伤口实在血流不止。彼尔再强壮,也禁不住如此的热血喷涌,他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
    后来彼尔在大家的劝说下终于答应去就医。不过他去的只是酒店的医务室,也没有听从医生告诫到正规的医院去接受救治。他只是让医务室重新包扎了伤口,便又匆匆赶回了婚礼现场。不知道彼尔为什么把他们的婚礼看得那么重要,非要坚持到底不可,后来他说 他只是为了不让那些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扫兴,因为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虹的亲朋好友。
    于是人们以这种方式牢牢记住了彼尔!
    只是婚礼后彼尔还是去了正式的医院。他的手在自己大喜的那天深夜还是被缝了五针。然而医生对彼尔乱箭穿心的胃却无计可施。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那些碎玻璃在彼尔肠胃的运行中能顺利变成糟粕排泄出去,而不是流进彼尔的血管,威胁到彼尔的生命。
    由于婚礼的种种波澜,在虹和彼尔这对新婚夫妇离去的时候,虹甚至忘记了教授太太送给她的那瓶夏奈尔5号。当然也许是她故意不想要的。于是,那瓶那么经典卓越的夏 奈尔5号就被混杂在狼藉的杯盘之中,不知道最后落在谁的手中了。
    教授开着车带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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