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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水云间--琼瑶-第16章

小说: 水云间--琼瑶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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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画,着急的喊着: 

  “不要撕嘛!留着参考也好嘛!为什么仍然觉得失败呢?我觉得每张都好!”“你这 

  个笨女人!你对我只有盲目的崇拜,你根本不了解画画!你错了……你不该跟着我,我已 

  经一无所有……”他用手抱住头,沙哑的呻吟着:“子默不只烧掉了我的画,他确实连我 

  的才气也烧掉了,信心也烧掉了……” 

  芊芊见他如此痛苦,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紧紧抱着他,吻着他。却无法把他的信心 

  和才气吻出来。 

  这种“发作”,变得越来越频繁了。芊芊不怕过苦日子,不怕洗衣烧饭,却怕极了若 

  鸿的“发作”。她对画也确实不懂,看来看去,都觉得差不多。因此,有一天,子璇和钟 

  舒奇来了,若鸿正好出去写生了,她就迫不及待的把画搬给子璇看。子璇看了,默默不说 

  。芊芊的心,就沉进了地底。钟舒奇纳闷说了句:“经过这么久,若鸿的手伤,应该完全 

  复原了!” 

  “哎呀!”芊芊一急,泪水就冲进了眼眶。“手上的创伤,是可以治疗的,心上的创 

  伤,就是治不好!”她急切的看着子璇:“我好担心,我好害怕!若鸿……他始终没有走 

  出子默带给他的阴影,他就是一直认为他再也画不好了!无论我怎么鼓励他,都没有用! 

  ”“不要急,不要急,”子璇安慰的说:“他的功力还在,只是缺少了他原先的神来之笔 

  ……” 

  子璇的话还没说完,若鸿已从门外冲了进来,显然把这些对话全听到了。他奔上前去 

  ,铁着脸,把所有的画都抱起来,抱到篱笆院里,乒乒乓乓的堆在一起,就去找火柴,找 

  到了火柴,就忙着要烧画。

  “烧了!烧了!”他嚷着说:“要烧就烧个彻底!烧个干净!再好的画,都烧了!何 

  况是一批烂画!” 

  芊芊冲上前去抱住若鸿,不许他点火,拼命抢着他手里的火柴:“不可以!若鸿!我 

  不让你烧!在我心目中,你是最好的!你的画也是最好的!”“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你到底会不会分辨?”若鸿奋力推开芊芊,暴怒的吼着:“所以我说你笨,你就是笨!我 

  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幼稚的女人!” 

  “随你怎么骂我,我就是不让你烧!”芊芊哭着说:“这一笔一画都是你的心血,一 

  点一滴都是纪录!不管它好还是不好,我就是要留着它,我喜欢!我喜欢……” 

  若鸿退后一步,用手抱住头,崩溃了: 

  “停止停止!不要再对我说你喜欢,你的谎言像鸦片一样,只能让我越陷越深,让我 

  上瘾,让我中毒……” 

  子璇和舒奇,面面相觑。子璇忍无可忍,奔上前去,用双手护住芊芊,指着若鸿的鼻 

  尖,大骂着说: 

  “梅若鸿!你不要太没良心!你对芊芊吼叫有什么用?你画不好画,是你自己没本领 

  !把你的一腔怨气,满怀怒火去对子默发作!不要对芊芊发作!你这样乱发脾气,烧画撕 

  画,就能帮助你找回往日的才气吗?你就是逃避嘛!你用这样来逃避那个真实的自我…… 

  你太没出息了!” 

  “是啊是啊!”若鸿跌坐在地上,痛苦得不得了。“你说对了!我就是个逃兵,可是 

  芊芊不许我逃,我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我无处可逃,无处可容身啊……” 

  子璇瞪着他,说不出话来了。这晚,她回到烟雨楼,对子默沉痛的说了几句话:“你 

  成功了!你毁掉了若鸿,同时毁掉了芊芊!当若鸿不快乐的时候,芊芊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已经烧掉了若鸿的才气、信心和骄傲,他终于被你打垮了!也烧掉了芊芊的幸福!这 

  样的‘大获全胜’,不知你每天夜里,能不能安枕到天明?”子默颤栗的看着子璇,眼神 

  忧郁到了极点。 

  这天,子默来到了水云间。 

  若鸿一看到子默,整个人都要爆炸了。芊芊吓了好大一跳,苍白着脸,对子默喊着说 

  : 

  “你来干什么?验收你的战果吗?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吗?你走!水云间永远不欢迎你 

  !” 

  “若鸿!芊芊!听我说……”子默力图平静,几乎是谦卑的开了口:“我们都不是完 

  人,当我们面对爱恨情仇的时候,我们谁都处理不好!谁都有自私、偏激、不理智,甚至 

  可恶可恨的时候……我这一生,做得最差劲的事,就是烧了那些画,这件事和‘死亡’一 

  样,简直是无从‘挽救’的……” 

  “我不要听你解释,我不要听你一个字!”若鸿双手握拳,扑上前来,两眼燃烧着怒 

  火,他一把就揪住了子默胸前的衣服,吼叫着说:“这五年来,我把你当作我的良师、我 

  的兄弟、我的挚友、我的家人!但是,我却被这样的兄弟杀戮得体无完肤!你的所作所为 

  ,对我而言,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午夜梦回,想起我们所共度的那五年,我都 

  会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你以为你现在来对我说两句‘不是完人’、‘爱恨情仇’的鬼话 

  ,就能把你那种卑鄙的行为,一笔勾消了吗?门都没有!”说着说着,他所有的愤怒和耻 

  辱,全都汇合成一把大火,在体内熊熊烧起,无法遏止。他对子默的下巴,就重重的挥出 

  了一拳。子默被揍得连退了好几步。芊芊惊呼了一声,站在旁边不知该如何是好。若鸿扑 

  上前去,又抓起子默,再是一拳。子默被打得跌倒于地,唇边,溢出了血迹。若鸿打得红 

  了眼,扑上去,又对他踢了好几脚,再用膝盖抵住他的胸口,把他整个身子压在地上,他 

  左一拳,右一拳,拳拳对他挥去。边挥边叫:“你卑鄙!你下流!你无耻!你混蛋!你没 

  有人性!你冷血!你这样千方百计要毁灭我……你不是人,你是魔鬼……”芊芊害怕了, 

  看到子默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她扑过去要拉若鸿,喊着说: 

  “别打了!若鸿!你让他去吧!别打了!” 

  若鸿震开了芊芊,继续对子默挥着拳。子默闪避不开,又挨了好几下,子默喊着说: 

  “梅若鸿!你打!你打!你如果非揍我几拳才能泄恨,那你就尽管揍吧!算我欠你的 

  !” 

  “我不止想揍你,我想杀你!我想乱刀杀了你!”若鸿双手,乱七八糟的对他又劈又 

  砍,好像双掌都成了大刀似的。“你太狠了!太毒了!你明知道那些画是我的生命!你故 

  意烧了它们!你这么阴险,要整个毁掉我的生命!我的艺术……”子默再也不能忍耐了, 

  他用力推翻了若鸿,从地上弹起了身子,对若鸿挥舞着双手: 

  “你有种就不要被我摧毁啊!你有种你就再画啊!你有种就不要中了我的阴谋啊…… 

  为了几张画,你就终日惶惶不安,失魂落魄,一蹶不振,信心能力全没有了,你真让我轻 

  视呀……”若鸿像是挨了当头一棒,整个人都震动着,睁大了眼睛,他怒冲冲的瞪着子默 

  。 

  “每一个画家,无时无刻不是在想着,如何超越自己!只有你!成天只在追悼那过去 

  的二十幅画!简直是毫无骨气!你要真是个男子汉,你就对我狂笑啊!对我说:汪子默, 

  你别得意!你毁掉的不过是我最差的二十幅画!我梅若鸿往后的生命里,还不知道要画出 

  多少旷世名作来呢!你对我吼啊,对我叫啊,停止追悼会啊!” 

  子默喊完,掉转身子,大步而去了。 

  若鸿完全呆住了,他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寒风之中,怔怔的看着子默远去的背影。芊芊 

  站在一旁,也不敢移动,不知道若鸿会不会再大发作一番。 

  若鸿没有再发作,似乎对子默的一阵拳打脚踢,已耗尽了他的体力。他这一整天,都 

  非常安静,安静得没有一点点声音。当晚,他画了一张画,是烧画以来,最得意的一张。 

  题目叫“灯下”,画的是芊芊,坐在一灯如豆的光晕下,为若鸿缝制着衣裳。脸上,充满 

  了爱的光华。 

  他,又能画了。

18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冬天,下了好大一场雪。西湖在一片白雪茫茫中,真是 

  美极了。杭州人有三句话说:“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真是一 

  点也不错。湖面的冰雪,蒸腾出一片苍茫的雾气。远处的山头,像戴了一顶顶白色的帽子 

  。苏堤和那六座拱桥,是横卧在水面的一条白色珠练。而湖岸那枝枝垂柳,挂着一串串冰 

  珠,晶莹剔透,光彩夺目。随意望去,处处都是画。难怪若鸿冒着风雪,也不肯停下他的 

  画笔。 

  二月初十那天,子璇在慈爱医院,顺利生产了一个儿子。醉马的一奇三怪,全是孩子 

  的干爹。为了给孩子取名字,大家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最后,子默为孩子取名叫“众望 

  ”,他说:“这孩子在这么多的期盼、祝福中诞生,将来也会在这么多人的关爱中长大, 

  然后,怀抱着众人的希望和梦想去飞翔,去开拓他的人生,他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 

  !所以,就给他取名叫‘众望’,好不好?” 

  大家都说好,众口一辞,全票通过。小众望在众多“干爹”的怀抱里,被抢着抱来抱 

  去。大家嘻嘻哈哈,非常兴奋。醉马画会失去的欢乐似乎又回来了。 

  若鸿和芊芊得到消息,也赶到医院里来看子璇和孩子。正好“干爹们”刚为众望取了 

  名字,全部在场,子默也在,加上若鸿和芊芊,那间病房真是热闹极了。若鸿看着那珠圆 

  玉润的孩子,心中十分悸动。他抬眼再看子璇,她靠在床上,面色红润,神采飞扬。眼中 

  ,满溢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和一份前所未有的祥和。若鸿一直认为子璇是个风情万种的女 

  子,但,从没有一个时刻,她显得这样美丽! 

  “哈哈!”谷玉农笑得合不拢嘴。“你们来晚了一步,没看到我们刚刚热烈抢着取名 

  字的盛况,太可惜了!” 

  “取名字?”若鸿心动的说:“怎么不等我们一下,结果怎么样?”“结果,舅舅做 

  结论,取作‘众望’,我们这些干爹取的都自叹弗如,就都无异议通过了!”钟舒奇笑着 

  说。 

  “众望?”若鸿把孩子抱入怀中,紧紧的凝视着孩子,在全心灵的震动下,不禁看得 

  痴了。“很好!很好!众望所归……众望所归……”芊芊挤在若鸿身边,也去看孩子。孩 

  子浓眉大 

  眼,长得非常漂亮,初生的婴儿,看不出来像谁。但,芊芊心有所触,百感交集。“ 

  子璇,”若鸿请求似的说:“可不可以让我也做孩子的干爹呢?”“太好了!”子璇笑得 

  灿烂:“众望又多一个干爹了!他真是得天独厚呀!”“那么,”芊芊柔声说:“我就是 

  理所当然的干娘了!他有好多干爹,但是,只有我一个干娘呢!”她从若鸿手中接过孩子 

  ,亲昵的拥在怀中,眼眶竟湿润了。把孩子交还给子璇,她情不自禁的握着子璇的手,感 

  动的说:“子璇,我好钦佩你,我好敬重你!你实在是我见过的女性中,最勇敢,最不平 

  凡的一个!”“嗬!”子璇大笑起来,拍着芊芊的手:“彼此彼此!这句话正是我想对你 

  说的呢!看样子,咱们两个,惺惺相惜!这巾帼双杰,非我们莫属了哦?我们两个,已把 

  惊世骇俗的事,全做尽了!他们那一奇三怪,真是平淡无奇,都该拜下风,是不是呀?” 

  这样一说,一奇三怪全鼓噪起来,怪叫起来。满屋子笑声,满屋子欢愉。子默就趁此机会 

  ,一步走上前去,对若鸿伸出了手,诚挚而歉疚的说: 

  “若鸿!在这新生命降临的喜悦中,在这充满了爱,充满了欢乐的一刻,我们讲和了 

  吧!看在众望的份上,让我们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都随风散去了吧!” 

  若鸿侧着头想了想,唇边已有笑意,但,他退后了一步,没有去握子默的手。他说: 

  “我不能这么容易就算了,我偏不和你握手,我偏要你难过,偏要你良心不安,等我 

  哪天高兴了,才要原谅你!” 

  三月,又是桃红柳绿的季节。 

  若鸿一早就兴冲冲的带着画架,骑上脚踏车,出门写生去了。他最近画得非常得心应 

  手,常有佳作,兴致就非常高昂。出门时,他对芊芊说:“我觉得今天灵感泉涌,有强烈 

  的创作欲,我要去画桥,画各种大小曲折的桥!”他注视着芊芊,热情的说:“你知道吗 

  ?‘桥’真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它躺在水面上,沟通着两个不同的陆地,把桥这一端的 

  人,送到桥的那一端去!太美了!你和我也是这样,被那座望山桥给送到一起的!” 

  说完,他骑上车就走,芊芊笑着,追在后面喊:“你得告诉我,中午在哪一座桥,我 

  才能给你送饭去啊!” 

  “我也不知道□,兴之所至,走到哪里,就画到哪里!不过,我肯定会去画望山桥! 

  ” 

  若鸿走了。芊芊开始忙家务,洗好了早餐的碗筷,铺床叠被,把脏衣服收进竹篮里… 

  …再去整理若鸿散落在各处的画纸画稿,她心情愉快,嘴里哼着歌:山呀山呀山重重,云 

  呀云呀云翩翩,水呀水呀水盈盈,柳呀柳呀柳如烟…… 

  忽然有人敲着门,有个外地口音的女人,在问: 

  “请问有人在家吗?”芊芊怔了怔,又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问: 

  “请问这儿是水云间吗?” 

  芊芊纳闷极了,走到门边,打开了那两扇虚掩的门。于是,她看到门外有个中年妇人 

  ,大约三十余岁,手里牵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那妇人衣衫褴褛,穿着件蓝布印花衣裤 

  ,梳着发髻,瘦骨磷峋,满面病容,背上背着个蓝布包袱,一脸的风尘仆仆。那孩子长得 

  眉清目秀,大双眼皮的眼睛似曾相识,也是骨瘦如柴,也是衣衫破旧。背上,也背着个包 

  袱。就这样一眼看去,芊芊已经断定两人都走了很远的路,都在半饥饿状态之中。“你们 

  找谁?”芊芊惊愕的问,水云间不在市区,很少有问路的人会问到这儿来。“这里就是水 

  云间!” 

  “娘!”小女孩雀跃的回头看妇人,一脸的悲喜交集,大喊着:“找到了呀!我们总 

  算找到了呀!” 

  “是!是!找到了!”那妇人比小女孩收敛多了,她整整衣衫,有些拘泥,又有些怯 

  场的看着芊芊:“对不起!我们是来找梅若鸿先生的,请问他是不是还住在这里?” 

  芊芊不知怎的,觉得背脊上发冷了: 

  “是!若鸿就住在这儿,他现在出去了,你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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