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私密生活全记录-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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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窝了一肚子火还没处发,见司空马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一拍桌子吼道:“你有完没完?怎么你也跟着下人瞎嚷嚷,我不是再三告戒你要忍,再忍,打你的左脸把右脸伸出去给他打,小不忍则乱大谋,懂吗?”
司空马被吕不韦劈头盖脑训斥一顿,拉长脸说:“这样忍也不是办法,必须想个办法呀,几年前相爷多威风,小的们跟着相爷多神气,可现在——属下人怨声载道,门客也一天天减少了,有几个没骨气的东西竟然跑到嫪毐府中了,有朝一日——”
司空马看看吕不韦的脸色没有说下去,吕不韦练达地说道:“不必责备他们,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居深山有远客,自古都是富贵多友,贫贱少朋,人情世态本来如此,逐利忘义,远是人之本性,何必苛求常人呢?人要做的是不断改变自己的命运地位,令众人惟你是从,马首是瞻。”
吕不韦说到这里,长叹一声,“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啊,我现在自身都岌岌可危,怎能再为了一些鸡毛蒜皮小事与嫪毐争胜,人如同草水万物有盛荣衰败四季更替,嫪毐则像春夏草木正处旺盛之季,而我则如秋冬之苗,需要蹈光养晦,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相爷,不能等待时机,那需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等不来呢?必须主动寻找时机或创造时机。”
“唔,你说说看,怎么创造时机?”
“大王是趁成蝺作乱,把相爷的军权收回的,相爷要想重新得到原有的大权也必须有一个乱的局势,或者对外用兵,或者外敌入侵,或者内部有人作乱。从当前各国的形势分析,韩国最弱,韩惠王新死,太子安继位,相爷主动要求领兵伐韩呢?凭相爷的才能,有二十万大军便可一举灭掉韩国,相爷有如此大功便可得到部分大权,然后再对魏对赵用兵,等到相爷手握大军还怕没有大权吗?”
司空马分析得有些道理,但吕不韦却摇摇头,嫪毐如今是国尉,五大将军只有杨端和一人是自己的人,可杨端和这人一直有脚踏两只船之心,关键时刻总是倒向优势一方,只可同享福不可同患难,自己率领这些人去攻城掠地,功劳自己捞不到,吃了败仗却躲不开干系,他这么一把年纪,不想再到战场上搏杀。但司马空的建议都提醒了吕不韦,尽管自己不得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与群朝臣相比,只有嫪毐胜过自己。嫪毐是靠赵姬起家的,他这几年犯了致命的错误,忽视了赵姬的作用,他要从赵姬身上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通过赵姬,惹恼嫪毐这条缺乏城府的疯狗。
雍城棫阳宫。
吕不韦走在曲檐回廊的小道,穿过一层宫饰帷幔,看着层次不同的亭台楼阁,他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仿佛回到了多少年前,这是赵公子嘉的寝宫还是自己的邯郸府第,两者都是又都不是。吕不韦轻轻揉一下眼睛,不是眼上蒙有尘垢,是人老眼花了,岁月不饶人啊!
吕不韦又走上前几步,“玉儿,不,太后,真的是你?”
赵姬走上前,握住吕不韦的双手,“不韦,真的是你,听说你要来,我的心都快飞出去了。”
“不会吧,有了心上人,早把我这糟老头子忘得一干二净。”
“哼,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贫嘴,不怕人笑话。”
赵姬责怪道。吕不韦打量一下赵姬,翠绿上衣下配碎花长裙,她依旧楚楚动人。保养再好,也挡不住无情岁月在眼角刻下的历历深纹,那微微秃现的脑袋,留下过度纵欲的印记。
“不韦,哪阵风把你这大忙人吹来的,是公还是私?”
吕不韦叹息一声,“我如今不忙了,快要成大闲人了。”
“怎么?是政儿逼你让贤,还是你想明白了主动辞去相位?”
“你的宝贝儿子可真行啊,只怕不辞也不行啦。”
赵姬拉着吕不韦的手坐了下来,劝慰道:“辞就辞吧,激流勇退是智者所为,让他们年轻人好好干一番事业吧,你退下来搬过来咱们三人住在一起,也多一个谈话开心的人,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吕不韦本来心情就不佳,一听这话火了,“我来不是同你谈情说爱畅叙黄昏之恋!”
赵姬见吕不韦面带愠色,马上不高兴地说:“这也不是你发火的地方,你有话就说,没话走人,不要把朝中受的气在这儿出!”
吕不韦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分,赵姬是堂堂太后怎会任凭自己使性子耍脾气呢,何况几年的长别彼此陌生了许多。吕不韦歉疚地说:“人到了这个年纪遇到不顺心的事老想发火,我来是求你一件事的。”
赵姬见吕不韦致歉,也感到不好意思,关切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吧,我会尽力而为的。”
赵姬知道吕不韦不能做的事一定是非同寻常,便摒退侍从人员。吕不韦这才说道:“我想和政儿挑明父子关系。”
赵姬吓了一跳,“不行,绝对不行,除了这事我什么都答应你。”
吕不韦急了,“为什么不行,他的确是我的儿子,为了他我把一切都搭上了,青春、金钱、女人、精力。做父亲的难道与儿子相认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不必说了,这事没有商量余地,因为政儿不是普通百姓,他所处的位置不允许有你这个父亲,你与他相认只能毁了他的一生,毁了他的前途。成蝺作乱时的那篇檄文差点毁了政儿,是我用泪水与膝盖和诅咒保住了。你事先了解成蝺要作乱,不加以制止,却想乘乱有机可乘,如今贼心不死还要让我帮你毁了他,不行,你走吧,我永远不愿再见到你这自私的人,永远不愿见到你这为了权欲可以不要一切的人!”
吕不韦知道来硬的不行,又花言巧语地说:“我与政儿父子相认完全是为了政儿着想,如今嬴氏宗室都被我排除在大权之外,只要我们父子联手,朝廷上下何人敢说一个‘不’字,他把军权交给我,我很快会帮他统一六国。”
赵姬冷冷一笑,“你那点伎俩瞒了别人瞒不了我,我能不了解你心里想什么,你想篡国,哼,死了那条心吧!”
吕不韦见赵姬一语道破他的阴谋,恼羞成怒,低声吼道:“篡国怎么了,你仍是你的太后,他仍是他的君王,你不答应我自己同他去说。”
“你要是想早死就自己去说吧。”
吕不韦胆怯了,颓丧地说:“那好吧,从此我永远不再提这件事,但你要向他为我求求情,让他别逼得我狗急跳墙,为了他我确实付出了一切,假如我有篡权之心,也不会等到现在,我的确是把他当作儿子教育,辅佐他成人,盼望他成为一名有为之君,也尽力帮助他早日实现一统大业的梦想,可他为何一点也不能理会我这份苦心呢?”
吕不韦老泪纵横。
赵姬第一次见吕不韦流泪,她理解吕不韦此时的心情,知道吕不韦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
赵姬难过地说:“因为你们二人都有同样的性格,都有同样的心理,对权的拥有不允许第二个人分享。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劝劝他的,万一政儿听不进我的话,不韦,你就回雒阳(今河南洛阳)封地吧,跳出权与利的樊笼,平淡何尝不是人生另一种享受,许由、务观害怕为君王躲进深山密林,范蠡功成身退泛舟名山大川,最后成为富甲天下的陶朱公,你为何做不到这些呢?”
吕不韦凄然说道:“我本来就是个商人,难道让我再回到从前经商的位置上吗,我苦苦追求了一生,又回到自己的出发点,可笑,可笑!”
忽然,隔壁传来婴儿的哭声,吕不韦一愣,这里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呢?吕不韦不相信地问:“你与嫪毐——”
赵姬点点头,“无聊时养个孩子取取乐。”
吕不韦见赵姬并无半点羞色,大着胆子说:“我原以为你在这里只是取取乐,有嫪毐陪着不寂寞,想不到你们竟然闹腾到这种地步,不怕闹出事吗?”
赵姬嘻嘻一笑,“对于我来说,养两个孩子就如同养两个小猫小狗,不过是个玩物,寂寞时打趣逗乐罢了,政儿再霸道也不致于管到我的这些私事吧,他不知道就算了,就是知道了我可以说领养的,必要时送出宫派人养着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姬说得轻轻松松,她认为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时,隔壁的哭声更响了,赵姬便令宫女把孩子抱进来,两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大的不过三四岁,小的才刚会挪步,两个孩子咿呀扑到赵姬怀里,喊着娘,脸上都挂着泪珠。赵姬亲昵地把小的抱在腿上,一边擦去脸上的泪痕,一边逗他们说:“快喊伯伯!”
“伯伯,伯伯。”两个孩子齐声喊道。
吕不韦内心涌起一股醋意,他有点嫉妒嫪毐了。吕不韦注视着两个孩子,内心蓦地一动,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嘴角滑过一丝不意察觉的微笑。
吕不韦告别赵姬立即赶回府中,把司空马叫到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