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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风不飘摇,云不飘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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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叶飘却苍白了下来,虽然她有过朦胧的意识,但是,远行的时刻好像还是快了些。
   叶启温走到她身后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掌心传来的温暖让她稍稍安心,叶飘没等他开口就说:“好吧,我一直想去温哥华呢!多伦多,我呆腻了。”
   叶飘安慰般的冲父亲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客厅。
   背向父母,她脸上的微笑慢慢消失,步幅也快了很多。
   为了好好的活下去,即使心疼,也必须忘记。
   叶飘明白,离开就是忘记的最好办法。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叶飘找出了张信纸,她曾经买过一打,各种颜色和款式,有着漂亮的印花底纹,眼前这个鹅黄色的,恰巧是箱底最后一张。其他的那些,已经随着消逝的时间和爱情化为文字,全部转到了风褚宁那里。
   下笔之前叶飘犹豫了一下,最后把它一撕两半,分别写上了不同的文字。

   “去那个看得见海的房子找我。你不来,我不走。”
   “不指望你能看懂我的心,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看懂这几个字:雷已庭,我爱过你。”

   写好之后,叶飘把一张装在了信封里封好,另一张她折起来装在口袋中,走出家门。

   Leaf长得越来越好了,它高大笔挺,枝繁叶茂,想把纸条绑在树枝上,必须要踮起脚尖才行。
   叶飘伸手系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她甩甩酸涩的胳膊,无奈的笑了笑,看来连Leaf都已不耐烦,不愿再继续这样的游戏了。
   “可以……让我转交吗?”
   当叶飘再一次尝试失败的时候,雷楚云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叶飘没回头,她能想象身后是怎样的一副容颜,那必定是美艳无双,眼神清澈的,只是可能太美艳又太清澈,所以从叶飘第一次见到她就不愿意面对了。无论年龄大小,面对比自己美好的人,面对自己不能得到的幸福,面对无力抗争的失败,都需要勇气。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他……嗯……可能会很久都看不到……你知道的,最近……大家都挺忙……”
   雷楚云绞劲脑汁的想表达好自己的意思并且不触痛叶飘,可惜她不够巧舌,这段话说的干瘪,修饰又太多,令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那就麻烦你了。”叶飘转过身,干脆打断了雷楚云蹩脚的措辞,把纸条递给了她。
   “啊……”雷楚云有些惊讶。
   “尽可能的快点好吗?我等不了多久。”叶飘一边走一边说。
   “叶飘!”雷楚云喊住她说:“谢谢你。”
   “谢什么?我谢你才对。”叶飘叹了口气说,“也只有你会做这样的事!”
   “叶飘,你还记得吗?”雷楚云说,“小时候,你问我喜欢生活还是故事。你说你喜欢故事,所以你现在已经有了一段很棒的故事,可能是我一辈子都遇不到的故事。”
   “是啊,你说你喜欢生活,所以你以后会过着很幸福的生活,可能是我一辈子都过不了的生活。”
   叶飘微笑的看着她说,此刻雷楚云恬静美丽的样子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想可能很久以前的那次谈话就提前宽恕了她们,而她们其实也早就做了不同的选择。
   道别的时候,叶飘没和雷楚云说再见,关于雷楚云的所有感觉——妒忌的,感怀的,怨恨的,可怜的,崇敬的——叶飘都封存了起来。
   叶飘越走越远,在她身后,雷楚云和那几株摇曳的糖槭一起,温柔的矗立在多伦多的蓝天下,一动不动。
   叶飘知道,她们不会再见了。

   晚上,雷楚云把那张鹅黄色的信纸交给了风褚宁。
   “哥,这是叶飘给你的。”她说,“应该是很要紧的事,她挺着急。”
   风褚宁慢慢展开了信纸,那久违的颜体字还是让他心疼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在笔画之间微微的停顿和颤抖。有些东西不能弥补,爱的神圣与责任的沉重,不是任谁都可以权衡完美,往往只能用另外的爱与责任来成全。
   “这些天,我要出去一趟。”风褚宁低下头说。
   “会去很远么?”雷楚云问。
   “嗯,挺远的。”风褚宁说。
   “那……”雷楚云踌躇了一下,说:“会去很久么?”
   “不会。”风褚宁说,他的语气坚定,沉重,却不再迟疑。


第四十五章 你只做错了一件事

   风褚宁比叶飘晚了三天到大连。
   他们的约会正巧赶上五一的长假,大连人很多,下飞机的那一刻,风褚宁看到了无数和自己一样黄皮肤黑头发的人,一张张相似的面孔从他身边匆匆走过,每一双低垂的眼睛都是漠然的,他们绕开他,然后东南西北四散而去。走在他们中间,他有些迷茫了。
   风褚宁突然觉得,今天以后,他可能再也找不到叶飘了。
   这样的感觉让他恐慌,他打了车,不停地叫司机快一些再快一些,一直到那个旅店的房间门口,他都是忐忑不安的,而当叶飘打开门,他再次看见她的时候,他才放下了心。
   她还好,还在这里。

   叶飘的房间里有很多食物的包装袋,乱七八糟的堆在床上,风褚宁默默的帮她拾捡起来。
   “都是这些天吃的,我怕万一出去吃饭的时候,你刚好来了,那我们就会像电视里那样,一个左边一个右边的错过了。”叶飘怔怔的望着他说,“可是你比我预计的还晚,今天早上就没的吃了,我很饿,可又不敢出去……就这么耗到中午,我最后还是决定去吃饭了,因为我突然想通,即使你来了,到最后我们还不是一样要各奔东西?”
   风褚宁仍然沉默不言,可他的手指却微微颤抖起来。
   “结果你猜怎么样?我下楼时才猛地想起来,这家旅店里有餐厅,我是可以点餐到房间的!哈哈,你说我傻不傻,非到把自己逼得无路可走,才开窍……”
   风褚宁把垃圾扔到了一边,他一把拉起叶飘说:“走,我带你去吃饭。”
   “我不去。”叶飘推开他说,“我已经不饿了,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吃饱以后,你才要带我去吃饭呢?”
   风褚宁颓然坐在床边,他现在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叶飘,对不起。”他轻轻地说。
   “风褚宁,对不起。”叶飘也轻轻地说。
   风褚宁哀伤的看着她,她却看向了窗外:“你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吗?就是那天晚上,在这个房间的时候。那天我把你留了下来,却突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好像一直在疯狂的证明我们是相爱的,可是证明之后,我却忘了爱的命题。人生那么长,十年,二十年,几十年……相爱大概只是其中的一个步骤吧!而相爱应该怎么样呢?应该结成夫妇然后守护着彼此,过完一辈子。而我,竟然都没想过和你过一辈子!因为我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你说你会负责任的喜欢雷楚云,你爱她爱到会和她过一辈子。那么,我又是为了什么爱呢?是不是在爱你之前,我也应该想想,能不能负责任的爱下去,可以到过一辈子的地步?我没有,所以,我被惩罚了。这样的结果就是现在的我们——不是我厌烦了你,也不是你厌烦了我,只是我们对爱都无能为力了,真的没有力气了,一点都没有剩下……我很奇怪,虽然我爱得很辛苦,但是,这样的辛苦,让我感到了幸福。”
   “如果没有我,你的人生是不是就没有遗憾了?所以也同样要惩罚你,因为你只做了一件坏事,你爱上我了,却没要我。”

   风褚宁闭上了眼睛,他不敢看这个女孩子了,他拼命抑止自己心中的痛苦,让它慢慢的晕开。所有的成长都要付出代价,他甚至可以听见身体中骨肉分离的声音,可是即便这样,他也必须承担,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把叶飘的那一份一同承担下来。
   就像叶飘说的,他的生命里有遗憾,那个缺口已经无法填补,而他也不想填补。他终于明白他下飞机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了,他其实是害怕叶飘会遗失在自己心里,慢慢的再也找不到。他绝对不要这样,他要在离开她之后,也默记于心,无论什么时候——变老也好,死掉也好——都可以微笑的告诉自己:
   她还好,会永远在这里。

   后来叶飘又喝了不少酒,趁着酒醉,她开始解风褚宁的衬衫,她喃喃的说,如果上次在大连他们发生点什么,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风褚宁悲伤的看着她的挣扎,而并没有推开她,他知道,他们是什么也做不了的,最开始是,最后也一定是。
   叶飘慢慢的泄了气,她松开手,一步步的退到床边,直挺着倒了下去。那张没派上用场的双人床垫微微减缓了一点她倒下的疼痛,却没能减缓她与风褚宁的分离。
   叶飘笑了笑,一切都结束了,因为……又差了那么一点点。

   风褚宁的衬衫上有一颗扣子,比其他的大了一点,缝得格外结实,叶飘怎么也解不开……


第四十六章 去找她吧!

   如果不是房东嚷着信箱塞得太满,雷已庭还不会看到叶飘的来信。
   那已经是邮戳日期的两天之后了,他看不懂叶飘写了什么,直接跑去了她的家里,然而,隔壁的Grace大婶竟然告诉他,叶家已经搬走了。
   没办法,他只好去求助雷楚云,雷楚云又找廖绸珍,才总算明白叶飘写了些什么。

   “她就喜欢故弄玄虚!”雷已庭红着脸说,却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你看着,我总会找到她!”
   雷楚云笑笑说:“温哥华那么大,你去哪儿找啊!”
   “我也搬去温哥华呗!”雷已庭说。
   “那多不自由。”雷楚云打趣他。
   “现在不,以后可不一定!”雷已庭别过脸去。
   “她应该不在温哥华。”雷楚云正色说。
   “那她在哪?”雷已庭忙问。
   “我想,可能在北京吧。”雷楚云说。
   “北京?”雷已庭惊讶地说,“北京哪里?”
   “她好像有个好朋友叫棉棉,去北京就一定会找她!”雷楚云想了想说。
   “那个棉棉的确切地址有么?”雷已庭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雷楚云说,雷已庭翻翻眼睛,一副泄气的样子,雷楚云笑了笑,接着说:“你可以去问问已夕,她们总在一起,应该提到过。”
   雷已庭竖了竖拇指,马上跑上了楼。

   在雷已夕的房间里,Gerry正在和她一起玩杂志里的测试题。
   “谁是你心中像天空的人?”Gerry问。
   “当然是哥了。”雷已夕不加思索地说。
   “怎么不是我啊!” Gerry大叫。
   “你像石头!”雷已夕说。
   “石头……我看看……石头也不错啊,如果是男性,那么就是你的好伴侣,坚韧,可以依靠!” Gerry笑着说。
   “天空呢?天空是什么?”雷已夕问。
   “是你敬爱的人。” Gerry有些黯然的说,“无论什么时候,总能给你力量和勇气。”
   “吃什么醋啊!”雷已夕推了他一下说,“下一题,快问啊!”
   Gerry笑了笑说:“谁是你心中像月亮的人?”
   “叶飘。”雷已夕想了想,低声说。
   “什……什么?” Gerry惊讶的说,自从她们决裂以后,雷已夕就几乎没再提过叶飘的名字。
   “你烦不烦呀!拿来,我自己看!”雷已夕抢过了杂志,看了一眼,又扔给了Gerry,“什么破杂志!胡说八道!”
   Gerry看了看,上面赫然写着:“如果是女性,那么就是你的好朋友。即使白天会消失不见,在晚上也一定会出现在你心里。”

   这时,雷已庭跑了上来,没敲门更没问候,他直冲着雷已夕说:“叶飘有个朋友叫棉棉,你知道她住哪里么?”
   “不知道。”雷已夕冷淡的说,“她的事我都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快告诉我!”雷已庭生气的大喊。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把这儿拆了我也还是不知道!”雷已夕也喊了起来。
   “得了得了!” Gerry忙拉住气急败坏的雷已庭说,“已夕,你就告诉他吧!”
   “我就知道她小时候住在手帕斜街!”雷已夕不耐烦的说。
   “谢了。”雷已庭转身就走。
   “去找她吧!把她带走,越远越好,千万别再让我看见!”雷已夕在他身后说。

   一天后,雷已庭在北京的一条小胡同里和棉棉见了面。
   “你是棉棉吗?”雷已庭挡住了正要走出家门的棉棉。
   “是……”棉棉上下打量他,惊奇地说:“是你啊!”
   他们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却阴错阳差的一下子就找准了对方。
   其实如果是另外的女孩在那会走到雷已庭的身旁,他也一样会这样问。找到手帕斜街已经很费周折,他本来是抱定了一户一户敲门寻访的决心。可是,当他看见这个穿红衣服的女孩时,他突然想,就是她也说不定。
   棉棉一看见他灰色的眼珠,就马上知道了他是谁。虽然听叶飘说过很多次,但见到真人还是让她惊艳了。她没想到雷已庭这么的英俊,几乎符合了自己对一见钟情设立的所有条件。
   “你找叶飘?”棉棉指指天空问。“自己来的?”
   “对,她在吗?”雷已庭说。
   “她啊……不在这。”棉棉说。
   “那你知道她去哪了么?她是不是住在这里?她还回来吗?”雷已庭急切地问。
   “嗯……”棉棉犹豫的摇了摇头。
   雷已庭怔怔的看着她,可能是太过思念,也或许是另有所感,雷已庭甚至觉得棉棉和叶飘有些相似。她同样很苗条,眼睛妩媚,梳着高高的马尾巴,一口京腔,也喜欢一边说话一边比画着手指。
   “那……好吧。”雷已庭不得不失望的告别,“谢谢你。”
   “等一下!”棉棉仿佛下定决心,她从背包里翻出纸笔,匆匆写了几个字说:“她在大连!你去找人打听这个旅店,她就在那!”
   “谢谢!”雷已庭接过纸条,情不自禁的拥抱了一下棉棉。

   棉棉一直目送雷已庭离开小巷。她想叶飘如果知道肯定会责备她,可是她不考虑那么多了。当雷已庭用他那温柔而并非可怕的灰瞳凝视她的时候,转瞬之间,她好像有了些甜蜜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很不切实,虽然以后可能都不会见面,虽然做了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但是,她很开心。
   或许他会记得自己的,或许该再谈一次恋爱了。
   棉棉笑了笑,也走了出去。



第四十七章 风不飘摇 云不飘摇

   “Remember me when I am gone away;
     Gone far away into the silent land;
     When you can no more hold me by the hand; 
     Nor I half turn to go ;yet turning stay。

     Remember me when no more day by day 
     You tell me of our future that plann'd:
     Only remember me ;you understand 
     It will be late to counsel then or pray。

     Yet if you should forget me for a while 
     And afterwards remember;do not grieve:

     For it darkness and corruption leave 
     A vestige of the thoughts that once I had;
     Better by far you should forget and smile 
     Than that you should remember and be sad。 ”

     (译:当我离去时,去到那遥远的静谧的土地,请记住我;
     那时你再不能牵住我的手,而我也再不能欲去还留.
     当你再也不能日复一日向我诉说着对未来的想望,请记住我;
     只要你还记得我,你会明白的到那时再相劝或祈祷已然太迟.

     但如果你将我遗忘,而后又忆起,也不必忧伤;
     因为那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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