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虎奇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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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定是他们,是指自己人说的!
因为就是佛祖有灵,也应该给自己的人祈福。
假若是说给已死的人,更加有些不像话。
季豪被轿中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胡思乱想,犹疑不定之际,忽听轿中人道:“丹秀,快把轿帘儿打起!”
“遵谕!”
另一个名唤丹秀的白衣宫装少女,立即飘身上前,放下手中的宫灯,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轿帘儿,慢慢的往上卷,好像生怕一不小心,会将轿帘儿弄破似的。
轿帘打开了!
众人的头低下了!
季豪的两眼也发直了!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因为出现在季豪眼前的轿中人,既非是他先前猜想的和尚,也非尼姑,更不是最早料想的恶魔!
而是雍容华贵,千娇百媚的美艳少妇!
这少妇的年纪,看上去顶多不会超过三十岁,身穿彩缎宫装.身材修美,鹅蛋型脸,柳叶眉、琼鼻杏眼。
总之,看起来花团锦簇,宛如画中人。
更使季豪惊的,尚不是她的衣着华贵或面貌姣好,而是面貌有几分熟悉。
熟悉!难道季豪会认识?
不!他从未见过这位美妇人!
那他还有什么惊奇的呢?
哦!看出来了!
她的脸型和表情,无一不酷似米琼英!
正当季豪惊奇之际,那美艳少妇已向他招手道:
“到近前来一点,我有话向你!”
“有什么话你说吧,我耳朵不聋!”
那美艳少妇闻言神色一怔,但旋又平和的道:“你这样对我盯视,不嫌有失礼貌吗?”
“看几眼有什么关系,看了又不少你什么?”
“可是我就怕少点什么,不过在心念中又希望能够多什么,才能挽此一劫!”
“你都是说这些什么?我不懂!”
“其实你听懂的太少了,何止我说的你不懂!”
“哼!故弄玄虚。”
“就算是故弄玄虚,我且问你,为何无故将我的属下一口气杀死这么多,不觉得有点太残忍了吗?”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怎见得咎由自取呢?”
“他们假若不将英姐掳来不放,自然就不会被杀。”
“你知道她目前情况怎么样?”
“这还用问,恐怕早就被你们杀害了。”
“不要过分武断,既未见到尸体,何以迳言被杀?”
“英姐遇害之后,你们将尸首埋了,或者故意藏起,当然就无法找到!”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你太任性了些!”
美艳少妇惋惜的说着,把话微顿了一下,继道:
“假若你的英姐未死,而且好好的生存世上,我那冤枉被杀的属下,应该向谁索命?”
“不可能!”
“假若出乎你的意料呢?”
“好汉做事好汉当,只要他们会本事,少爷随时等着。”
“嗯!倒有点英雄气概,只可惜武林中也有很多事,不是单凭武功可以办得到的,你可相信吗?”
“鬼话连篇,武林中不以武功取胜,还讲什么武。”
“你读过书没有?”
这美艳少妇越说越奇了,不但使季豪听了不懂,连她的那些属下,也个个面现茫然之色,不知他们的主母为何又扯到读书上去?
美艳少妇见他闭口不语,以为他不好意思说“没读过书”,随道:“没读过书也没关系,何必不好意思说?”
“谁对你说我没读过书?”
“噢!那你是觉得我问的离了谱是吧?”
“正是此意!”
美艳少妇听后,不由莞尔一笑,这一笑,虽不至于倾国倾城,但使任何人见了,也会为之心跃神驰的。
美艳少妇大概也觉察到,她那些属下们神色有异,立即面色一肃,说道:“大家一定觉得奇怪,其实十多年来,我没有一天高兴过,可是今天……”
她说至此,大概发觉有了语病,就忙住了口。
其实,她未再说下去,可是语意已非常明显,也就是说,近十余年来,唯有今天才感到高兴。
属下人被杀的多?
还是另有可资高兴的发现?
大家心中虽个个犯疑,却都不好意思追问。
良久,方听那美艳少妇道:“大家不用怀疑我精神已有错乱,其实,我今天的遭遇,不论换上任何人,也是喜多于忧的,至于为什么,将来自会告诉大家!”
“主母能否先跟婢子们说个大概?”
丹秀突然插口问了一句,而大家的目光,也都投注在美艳少妇身上,好像很想知道其中内情的样子。
美艳少妇嘴唇翕动了几下,似是想说的模样,她终于面色一肃,毅然道:“现在先谈正事要紧,这些不关紧要的事,还提它则甚!”
她虽如此说,大家却不作如此想,心知这中间必有一重隐秘,只是她既不愿再说,别人也不好多问,唯有留待将来的事实去证明了。
大家各在暗自猜想中,那美艳少妇已向季豪道:
“你既熟读先贤遗训,当知孔仲尼对他的门下弟子,都是教导些什么?”
“六艺而已!”
“六艺之中,有没有习武一项?”
“射就是习武嘛?”
“既是如此,当知他老人家是主张文武兼修的,并不完全偏重于文。”
“有文事必有武备,乃千古不破之理。”
“这就是了,我们习武的人,专讲杀伐一道,假昔缺少了文的修养,其后果该是如何?”
“将是个粗野的莽夫!”
“专习无能,遇事缺乏果断力!”
“可见‘文’与‘武’两者偏颇不得,必须‘文武合修’,方能成为大器,其理至明且显,没有人专以武功取胜,开口就是打,动手便是杀,就算被杀的人,一时力犹未遂,内心中能会死的心安理得吗?”
“噢!说了半晌,原来是在绕弯子骂人!”
季豪恍然大悟的说着,就拉开架式,然后愤然道:
“青灯长明就是照不到它本身,假若不是先将我们的人掳去,我们现在恐怕已过白龙堆了,谁有闲工夫来杀你的属下!”
“固执成见,似是而非。”
“不论如何自圆其说,先将人掳来可是事实?”
“不错,掳人确有其事,只是绝非如你所想,掳来便杀!”
“就怕你不承认,使我尚担几分心,现在既当面承认有掳人的事实,可见我的判断力还不错,至于你那些已死的属下吗?哼!”
“说下去呀?”
“怕你面子上觉得不好看,倒在其次,无法向其余的属下交代,事情便麻烦了。”
“年纪不大,心计不弱,我还真低估了你哩!”
“好说!好说,假若和你的心计相较,真可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识者一笑了!”
“尽管放心的说吧,我那些属下,尚不致愚的连事实都认识不清!”
“你既然如此自信,我的顾虑实成多余了!”
“本来就是不必要的顾虑。”
“你那属下可说死的心安理得!”
“理既不得,心也难安!”
“如若我说的不错,你和你的属下,大概都信佛?”
“信佛也不能说就该死,这和目前的事实怎连贯得上?”
“佛家可是很注重‘因’‘果’关系?”
“嗯……”
美艳少妇嗯了一声之后,忽然面色一紧,所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季豪可不理她那么多,仍然气愤愤的道:“你无故掳人是因,我在气急之下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这便是果,所以我说你的属下死的应该,心安理得,假若仍觉他们死的冤,要报仇,就找他们的生人索命,与我季豪何干?”
“推的倒干净,你的心念中,总以为米姑娘已经死了是吧?”
“即使不死,也被你们折磨的不像人了。”
“你往我的轿后瞧瞧!”
季豪闻言,果真往彩色大轿后面一瞧,神色立即一紧,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在彩色大轿之后,另有一乘黑色小轿,由于轿系黑色,兼在夜暗,故季豪未注意到。
其实,说是未注意到,还不如说他的注意力全被大轿吸引了,还来得正确些。
黑色小轿的门帘本是放下来的,就在美艳少妇叫季豪往后瞧时,丹秀方急忙去打了开来轿内边端然坐着一位姑娘,那不是失踪三日的米琼英是谁?
难怪季豪会看得两眼发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换上任何人,也会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事实?
因为事情的发生,很出人意外,那听说过,被人捉去的俘掳,尚被倍加优待的呢?
但事实摆在眼前,不由你不信!
所以当季豪盯视了一阵之后,即纵身占则,得意忘形的一把将米琼英拉出轿外,十分关心的问道:“英姐可曾吃苦了么?”
“才开始确吃了点苦,可是自见了干娘之后,便未再吃过苦。”
“干娘?你的干娘是谁?”
“你和干娘不是已经争执了很久吗?怎么还来问我!”
简直是不可思议,季豪向彩色大轿一指道:“你说的就是她?”
“嗯!”
“不是在说笑吧?”
“你是怎么啦,我岂能乱说!”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季豪连连说着不可思议,就放开了米琼英,准备走了开去,但刚走了两步,又忽然回转头去问道:“不是在骗我吧?”
“哎呀!你的疑心怎么这样大,别的人骗你还有可说,我平白骗你干吗?”
“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前天晚上才认的,怎能事先告诉你!”
“你没有吃迷魂药吧?”
“你才吃了迷魂药哩,无端便来咒人。”
“唉!从七岁离家,作过小偷,当过强盗,讨过饭,学过武,会过赫赫有名的大魔手,也见过人人尊敬的一代大侠,唯有今天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却是生平头次遇到,叫人怪不疑?又怎能不惊?”
季豪滔滔不断的说完后,即喀然若丧的准备离去。
这可使米琼英发了慌,忙拉住季豪的手道:“豪弟,不要急,听我说嘛!”
“还有什么好说,你们一个有了干娘,一个有了干女儿,我这局外人,却无端去操这心,管闲事,到未了还落了满身的不是!”
“你这样的牢骚满腹,还要不要听我述说经过?”
“不用了,我也庆幸你能有个干娘,这样比我这光棍一条,照顾的周到多了!”
“呜……”
季豪不听米琼英解说,反而言词犀利的讽刺了一顿,直气得米琼英泣然欲绝,竟瘫痪的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但季豪竟视若无睹,偿然走至美艳少妇面前拱手道:“今天这场是非,本由你的干女儿而起,现在她既平安无事,我也放了心,至于这场过节,要找回,我季豪不会含糊,现在对不起,再见了!”
话音方落,身形陡然而起,就准备要离去。
那知他刚走出十余丈,忽闻有人喝道:“往那里走,不交待明白能成吗?”
季豪闻声,猛然刹住前奔的身形,向四下一打量是适才奉美艳少妇之命,前往清查伤亡人数的四老者及四方游查,随道:“少爷没关工夫和你们啰嗦,若有疑问,找你们的主母谈去!”
四长老和四游查闻言,一齐亮出兵刃,正欲强行阻挡之际,那美艳少妇已扬声道:“各位且慢动手,我有话要问!”
话声方落,那美艳少妇已姗姗而来,走的并不快,且每走一步,即闻环佩叮当之声,十分悦耳。
美艳少妇到了场中,向四长老及四游查道:“各位都把兵刃收起,站到一边去。”
大伙依言收回了兵刃之后,其中一位长老即道:
“荒山野岭崎岖难行,主母应该小心些!”
“哼!我虽不懂武功,但还不至如此不济,可是以你们八人之能,可一举将人家擒下吗?”
“他的羽剑太利,卑职等实无此把握!”
“既无把握,还不与我退下!”
谁知美艳少妇的话刚完,另一位长老忙道:“卑职们即使拚着血流五步,也不能令其轻松离去!”
美艳少妇似乎被这愤慨之言,说的心中一动,不住的沉思起来。
良久,方听她凄然一叹道:“各位的心意,我非常明白,只是我却不愿眼睁睁看着‘六月桂’的徒众,从此瓦解冰消!”
六月桂三字,听在季豪耳内,不由心中一惊,两眼不住的在大家脸上巡视。
但美艳少妇,好像并未在意他这种神色变化,语音低沉的道:“今日之事,虽纯属于误会,但我也应该负大部份的责任,也许是被另一件喜事冲晕了头,竟未想到有此严重的后果。”
“这怎能怪主母,完全是姓季的一手造成!”
“不,方才季小侠说的对,经他手造成的,仅不过是事之果,至于因的产生,虽非始于我,但如我没有相试之心,绝不致有目前的场面!”
“推究远因,鲍大同应负全责才对!”
“不能怪罪他,他的出发点,也是为六月桂设想!”
季豪冷静的听了半晌,仍然听不出头绪,随道:
“各位讨论自己的事,本无我多口的余地,只是不问又如骨哽在喉,可否容在下一言相询?”
“你所要问的,也正是我想和你商讨的事,无奈我所得到的消息晚了一步,致被属下将事弄糟!”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非常明白,英儿已把你们在库尔勒的遭遇,全部告诉我了。”
“啊!她已经向你说过?”
“是的,就因为他们有计划的提上了一句,故意使你们在心里中产生了错觉,以为六月桂和五月枫,都是一样残忍!”
季豪听后,不由冷然一笑道:“卖瓜的,向来不会说瓜苦。”
“刚才我绝口不谈本身的事,就是知道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那算你有自知之明!”
“好啦!说到此为止,信也在你,不信也在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所说的,完全是肺腑之言!”
美艳少妇显然是被季豪固执的性格,缠得有点儿过份,所以说完之后,即愤然转身而去。
这可使四长老和四游查为难了!
放季豪走吧,有些心里不甘。
不放他走吧,主母又未明白吩咐。
正感为难之际,丹清已匆匆跑来,向季豪道:“主母有谕,小侠此去向东沿库鲁克河,直达楼阁,穿过罗布诺尔百里之内,一路吃住自有人安排,至于再往东,可要自己小心了!”
“不劳费神!”
季豪冷冷的答着,停了一下继道:“我也烦姑娘带个口信吧!”
“可是带给英姑娘,她差点急晕了呢!”
“有她干娘照顾,用不着我多费心!”
“这和娘的爱护是两回事呀!”
“只用你传言给主母就成了。”
“你说吧,一定可以传得到!”
“米姑娘暂由她照顾,若有任何差错,一切唯你们主母是问!”
季豪说完,连头都没回,白影闪处,化起一缕轻烟,直向南奔去。
丹清望着季豪离去的背影,神色怪异的自语道:“简直像一头野牛,任起性来,一点不可理论!”
“我看倒像个辩士,一篇歪道理,把主母说的都有些词穷!”
原来这一阵工夫,四长老已去,四游查中,也仅有一位未去,所以当丹清说完之后,她便立刻接口说着。
可是她这么一来,反把丹清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没来由的脸红一阵,颇为责怪的道:“兰姐还没走,可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