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重生,后会无期-来时路,已天涯 作者:休言(晋江2012-07-30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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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远祯淡笑着又落下一子:“怎么,输得不想来了?”
“你都赢了我三局了,还没下够么,我哪儿是你的对手呀。还是找我哥哥去吧。”青梧随手又放下一子。
“他早不见了,许是你爹真的来找他了。”江远祯说着,落下最后一枚棋子,拍了拍膝,“好了,我又赢了。这下结束,就不留下恼你了。”
说着就起身要走。
“等等,怎么说走就走!”
“你,不是催我走么?”
“我……谁让你要我陪你下棋的。这黑白二子,有什么好玩儿的,实在无趣!”说着,托腮撇了撇嘴。
“这又舍不得我走了?”他盯着她深笑起来,“不喜欢就直说,你想做什么,尽管叫上我作陪便是。下次,可不敢再叫你下什么棋了。”
因着连云受伤,他们也就闲了下来,左右无事,便围上了棋盘。可惜青梧从来不精棋艺,江远祯却未刻意让她,便连输了三局。
无趣又憋屈,青梧渐觉得闷闷。这下,却又和他闹起了玩笑。
“什么叫不敢?你也不让着我——喏,你说的,可别忘了。”
“让你多没意思,你可是那需要我让的人?哈哈,自是不会忘。”他说罢,食指轻轻在她鼻尖一刮,“以后别叫什么掌门大人了,唤我名字便可——嗯,确实不早了,我不便再留,你早些睡下吧。”
“嗯。”
他又笑了笑,帮她收好棋子,转身开门。手还未碰到门框,便听身后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轻轻地。
“远祯。”
“嗯?”他转身,看见青梧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脸颊晕染着醉人的粉色,清眸却隐约在躲闪着他。
“没事,我试试而已……好像,还挺顺口的。”
江远祯忍不住笑了,上前两步捧着她的脸,柔声道:“就是这么叫,只你一人。”
“没别人?”
“怎会有别人?这么多年,也就故去的师父如此叫过。”
她仰起头,大起胆子直视他的星眸,戏谑道:“那我不胜荣耀。”
“哈哈……”江远祯笑起来,声音有些低沉,眼睛略微弯了起来,“若你如此觉得,我还有何所求。”
说罢,未等她反应,便封住了她的唇。有力的双臂环着她的腰,紧紧将她揉进怀里。
“唔……”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青梧来不及说话,来不及躲闪就沦陷进去。她亦抱着他,和他十指相扣,水乳|交融。
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不只是依赖,而是深深地陷进了他给的爱里。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有了他就不再凄苦。
谁也取代不了的位置,被他一人占据。
他的唇,从嘴唇,到眉眼,到耳根,弥漫着温热的气息。烛火噼啪爆出声响,柔和的光映在身上,晕染了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她颈脖间停了下来,忽然闷哼笑了起来。
“我看,我是真的不能再留了。”
话刚说完,未等青梧作答,他便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大步流星推门出去了。
?
青梧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江远祯的影子。而唇上,似乎还留着他的味道。
不知如此过了多久,依旧睡意全无。
夜晚寂静,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她正待起床喝口水,忽而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门栅似乎正被何人推动。
大半夜的,是谁?青梧压下心里的惊愕,轻手轻脚拿起短刀,步至圆柱之后,偏头看去。俄顷,门果真被推开了。
夜色之中蹑手蹑脚走进一个人,身着夜行衣,右手握的一把利剑,于夜色之中反射着充满戾气的光。
一看便是来者不善。
那人潜入房间,直往床榻而去,一手掀起被褥就是手起刀落,不带一丝含糊。只听闷闷一声响,剑锋刺进褥子,触及床板,与深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青梧惊得倒抽了一口气,顿觉背后冷汗一阵。
偏生就是这样一个本能的反应,让那人猛一回头,发现了她,当即执剑猛刺过来。透过门缝的月光照在剑上,化为幽幽的蓝。
淬毒!
青梧步步逼退,拉开门便往外跑。
“有刺客——”
如此一声,破了夜晚的寂静。
茗香阁每晚都会有守卫的,这个时候大声喊叫无疑是唯一的办法。如此一来,刺杀她的不管是谁,都会有所忌惮。
然而她刚刚冲出门,绕到窗户下便被迎面一个黑影吓得猛又倒退几步,突然坐到在地:“啊——”
于此同时,那人暴露之后竟不及逃跑,冲着地上的青梧就追剑过来。
前有黑影,后有毒剑,饶是再镇定也骇在了当场。只听得不远处江远祯的房门“哐当”打开,他的身影如风一般急速而来。
可是还有比他更快的,面前的黑影如闪电一般扑了过来。
两声闷响,一声是江远祯一掌劈裂刺客肩胛的声音,一声是刀剑刺入身体的闷哼。青梧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某个人压着自己,透不过气。
“乔掌门!”
江远祯惊呼道,一手推开那刺客,蹲□趴着他的肩。地上落着乔连云的拐杖,粘稠的血糊了一地,夜晚明明看不分明,却骇人得很。
“有毒……”他说完便呕出一口血,撒在青梧身上,蔓延成一条黑红的血蛇。
一切都是反正在瞬息之间,那剑上的毒堪称剧毒,等一众守卫迅速赶到的时候,连云已经晕了过去。
“快找大夫!”青梧颤抖着声音,两手攀着连云的肩,“连云,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你睁开眼啊。”
“不要摇他。”江远祯早已拔出连云身上的剑,顺势封住他几处大脉,此刻正轻轻将他挪至地上。
大夫迅速赶来,几个人手忙脚乱直接将连云就近送去了青梧的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什么都不得而知了。
江远祯把那刺客的身子翻过来,扯下面罩,顿时眉头深皱。
“这不是你姐姐身边的侍女吗?”
“什么?”青梧凑上去,一看之下,本就跳得飞快的心忽觉被什么猛地一击,“她,怎么会是颦儿?”
“派人问问你姐姐好了。”
“这……不太好吧。姐姐怀着身孕,这种事怎好告诉她,我怕她……况且连云受伤的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个毒……他会不会有事。”
江远祯叹了口气,道:“我不敢下定论,只能告诉你——凶多吉少。这个叫颦儿的要刺杀你,结果伤的是连云,虽然为难,但是不告诉你姐姐亦说不过去。现在茗香阁能够做主的,除了她,没别人了。”
似乎别无选择了,青梧微微点了点头,随手指了个人,吩咐道:“你去把这件事告诉夫人,如实说,问她接下来该如何。”
?
小小的佛堂里,点了几只蜡烛。微弱的烛火映照在青越始终无法平和下来的面庞上,轻轻闪动。
“夫人,别跪了,身子会受不了的。”巧儿陪在她旁边,又劝道。
“不用管我,你去谁吧。”
“夫人没休息,奴婢怎么能。我看,还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冲进来的一人打断了:“夫人!”
青越被惊得霎时回头,双手合十,不及放下。
“你是谁呀,这么毛毛躁躁的,惊了夫人你可担当不起。”巧儿抚了抚青越的背,没好气地冲那人责道。
“夫人……”那人扑通跪了下去,“出大事了!掌门在二小姐房间附近遇刺,中了剧毒,现在……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什么!”青越惊得站起来,浑身颤抖着,正待追问,忽觉小腹一阵剧痛,如刀搅一般。
☆、乔曦
青梧这头还在焦急着连云的情况,那边又突然传来消息:青越突然临盆,生产不顺,几个稳婆束手无策。
本想让青越拿个主意,却不想茗香阁这下群龙无首。青梧倒不知去哪一边是好,连云这里放不下,青越那里又不放心。
这脚,到底该往哪一边迈。
“去你姐姐那儿吧。”江远祯拍了拍她的背,瞅了瞅那房间,道,“他身中剧毒,生死听天由命,担心也没有用。”
青梧深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紧闭的门,眉头深锁:“……也好,我去陪姐姐了。”说罢,徐徐转身,有些不忍离去。
两个重要的人都在生死边缘,无论去哪一边,她都悬着一颗心,如何能够放下。
岂料刚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响,那大夫微微颤抖的声音,迟疑畏惧,如千年寒冰一般刺进耳朵。
霎时,她仿佛遁入冰天雪地。
“掌门他……老夫无能……”
后面的话,青梧没敢听下去,逃一般往青越那边而去。一步一步踩在地上,如同踩在刀尖,刺骨锥心。
夜色如水,波澜四起,针扎似的痛陷在心里驱散不开。世事无常,注定有人要先走一步,注定要遗憾终身,泪洒黄泉。
可是,就算是注定之事,也免不掉去想象所谓的如果。如果他们没有遇到过,如果一切只是一场梦,如果……
那便不会有现在的心如刀绞。
连云,这个温润如玉,会摘下一枝桃花送她的男子,在她心里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了。如今,有一个位置,独属于他。
她泪眼朦胧,看不清台阶,一脚崴下去摔破膝盖,钻心得痛。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该如何面对青越。
谁来告诉她,其实她可以就这样趴在地上狠狠哭一场。
可是她不能,她还要振作起来,陪在姐姐身边,看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及其狼狈的,她终于到了青越那里。还在门外便听见青越痛苦难受的声音,还有稳婆焦急的话语。
“姐姐。”她在床边蹲下,一颗心,又被青越苍白的脸刺痛几分,“我来了,阿梧在你身边陪着……不要闭上眼好不好,姐姐,我求你了。”
青越早已被折腾得毫无力气,虚张着眼,微微转了转头,气若游丝:“阿……梧,我,我要追他……追他去了。”
“你要追谁去了?莫要说胡话,我们都在的,姐夫也在。”
“不……他已经……剑上淬毒,无药……无药可解。”
青越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就连毒性多大都知道?
青梧拽着她的手,已经无法想太多,只觉得有很多事,她真的不想知道。她宁愿活得浑浑噩噩,永远不要看清这个世界,不要看清人心。
“快!端补血汤。”经验十足的稳婆也有些慌乱,端着汤碗往青越嘴边送。
另一个老妈子拉开青梧,焦急着神色,道:“二小姐,夫人她是难产,恐怕……”
“恐怕什么,这才多久,不是有生几天才生出来的么。”青梧打断她的话,眼睛盯着青越,蹙紧了眉头。
“可是夫人她,大出血了,如何也止不住,我怕……”
“我不管,我姐姐不能有事,你们不是经验丰富的么,怎么会这样说话!”
“就是因为见多,所以……”
所以,她要在同一天失去连云和姐姐吗?哪怕再是心有隔阂,她也无法面对如此结果。
“看见头了,头出来了!”
“快了快了!再端热水。”
“夫人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
“出来了……是个女娃。”
青梧握着青越的手,这些兴奋的话语听进耳朵也就罢了,她只想青越能够睁开眼,哪怕只是看一看自己的孩子。
连云出事,她心如死灰,完全没有了求生的意识。
“姐姐,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吧。”青梧抱着那新生孩子,贴到青越面前,“你和姐夫的孩子,鼻子像你,嘴巴像连云。”
青越虚张开眼,努力看着孩子扯出一丝笑。许久,当时间似乎定格在这里,她终于微张着唇,说:“不要……不要告诉她,她有个蛇,蛇蝎心肠的娘。”
“姐姐,你说的什么话。”青梧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眼泪在眼眶打转,滴滴落下。
“她是你的孩子,你的……”
仅仅一句话,似乎就要了她的命。最后一点点气息从青越喉间流出,抽离了仅剩的温度,瞬息间,灰飞烟灭。
“姐姐,除了你没有谁有资格当她的娘!你别闭上眼,不要这样,不要丢下我……”
白白备下的一盆水,热气散去,余温不在。今夜特别冷,关上门窗,捂紧肩头,依旧是寒意沁心。
“二小姐。”老妈子抱着哇哇大哭的新生孩子,凑到青梧面前,双臂往她伸过来,“看看孩子吧,哭声响得很,没问题,好养……哎,只是可怜,没喝上亲娘一口奶。”
青梧半清醒着,迷迷糊糊接过孩子,两地泪顺势滴在了她脸上。
还没有睁开眼的孩子,怎么看得出像谁多一点。
“鼻子像你,嘴巴像连云”,她只是随口说一说,可是青越连摇头的最后机会都没有。老天爷真真如此残忍,让这个孩子在同一天失去双亲。
这种痛她尝过,所以心存那点希望,不要再让别人如此。偏偏事不如愿,厄运一直笼罩着她,累及他人。
青梧抱着孩子,听着她哭,自己也哭。她不敢再面对,哽咽着说:“奶妈呢,孩子饿了……抱走吧。”
不消片刻,早请到的奶妈到了,战战兢兢抱走了孩子。
“让刘总管准备后事,茗香阁的所有事务,我来打理。”青梧提起精神,又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青越,“好生给姐姐洗换。”
说完这个,她便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了。多看一眼,只会深刻一份痛,狠一狠心,转头再也不见。
今时今日,茗香阁群龙无首,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她不太勇敢,不太聪明,可是若是逼迫,也会咬紧牙关,直面迎上。她也不会做大事,不会当大人物,可是这个担子,她知道必须自己来抗。
初夏的夜晚如此凉,她走在通往大厅的路上,忽然心如止水。
这条路,她曾和青越牵手走过,曾和连云并肩而行,今天却只她一人,孤独而去。转眼间,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她还是那个自己,却又分明不是。
“阿梧师妹,江掌门要我带话过来,问问……乔掌门过世,茗香阁该如何?”身后传来乌山随行弟子的声音,怯生生地问。
真切地听见这样的话,她那颗心又颤抖了一下。
“我自会处理,乌山不要插手。”
她曾经的茗香阁,曾经的家,一定要好好护着。
?
出了如此大事,诸位管事火速到达。
群龙无首,她要接管,说服力实在渺小。第一,她是收养的,这众所周知;第二,她进了乌山,便是背叛。
有了这两点,几位管事说什么也不同意茗香阁暂时交到她手上。
可是,茗香阁不同于其他门派,向来是子承父业,旁人想要趁机夺权亦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