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斯特要塞 作者:[苏联] 谢·谢·斯米尔诺夫-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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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收藏起来。其实，真正的共产党员或共青团员并不是看他们兜里揣没揣着证件来决定的。
良心向人们提出了在新的、不熟悉的和极端困难的条件下行动的路线。人们不能站在斗争之外袖手旁观，因为整个人民、整个党、整个国家都在进行这场斗争。他应该成为这场斗争的参加者，在队伍中占据自己应有的位置。人们逐渐适应了艰苦的、充满危险的环境，开始寻找志同道合之士，并同他们一道行动，起初还不够大胆，似乎在摸索，然后行动就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勇敢。
布列斯特有许多女共产党员，她们大多是州委和市委机关的工作人员、负责干部的妻子。她们单独或同自己的家人留了下来，她们的丈夫大多已跟随部队向东撤退，这样的妇女有罗莎·拉德凯维奇、塔吉扬娜·斯米尔诺娃、齐娜伊达·尤日纳妞安娜·巴布什基娜、亚历山德拉·赫罗莫娃，此外还有我军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的妻子——波波娃、马特维耶娃、皮麦诺娃。她们都是受到虐待和迫害的‘东方人”，共同的不幸和命运使她们建立了友谊，彼此互相帮助。
不久，一批由布列斯特要塞出来的妇女带着孩子出现在街头，她们饥肠辘辘，衣衫褴楼。应该帮助她们找到安身之所，不能让她们活活饿死。后来人们又打听到南镇兵营有成千上万的军官和战士当了俘虏，正在挨饿。于是，妇女们从自己和孩子们嘴里省下最后一份口粮，备好吃的东西，带到了那边的集中营，偷偷送进了铁丝网。
她们渐渐习惯于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困难，而生活也仿佛渐行上了轨道，尽管这生活是敌人占领下可耻的、不自由的和贫困的生活，这轨道是极其艰涩的轨道。于是，这些女共产党员们凑在一起，开始考虑她们应该于些什么，怎样同敌人斗争。
希特勒匪徒叫嚣他们取得了胜利，夸口说马上他们就要拿下莫斯科。他们在报上说，苏联首都被德军飞机炸得燃起了大火，成为一片瓦砾，红军垮台指日可待。这些话听起来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怖，搞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所以尽管占领军严禁收听广播，妇女们却还是冒着危险弄到一台收音机，安放在罗莎·拉德凯维奇和安娜·巴布什基娜的住宅里，天天收听苏联情报局的新闻公报。她们秘密地把从祖国传来的新闻转告别的妇女，消息日耳相授，逐渐传遍了全城。但女共产党员们知道，这样做太不够了，她们越来越觉得必须有计划而广泛地开展地下斗争。她们甚至派拉德凯维奇和赫罗莫娃到明斯克去了一趟，希望能找到党的地下组织，得到指示。但她俩却一无所获，只好空手回来。她们没有发现任何通向地下中央的线索。
这时时间已到夏末，突然有个妇女给拉德凯维奇和斯米尔诺娃带来一张街头张贴的传单。它是手抄的，它号召人民反抗占领军。显然，城里有一个地下小组在活动。应该找到这些人，同他们建立联系，参加他们的工作。
妇女们费尽周折，通过一系列熟识的共产党员，终于找到了她们要找的对象。这就是布列斯特车站铁路员工地下小组，领导人是原车站党委书记彼得·茹利科夫。然而，铁路员工们在地下斗争方面也只是刚刚起步。现在女同志同他们联合起来了。共产党员们召开了一个会议，选出了党的地下州委会，书记是茹利科夫；又选出了党的地下市委，书记是罗莎·拉德凯维奇。
不过，州委不久就停止了活动，茹利科夫成了市委的领导人。团为在德寇占领下同各区保持联系，起初实际上简直没有可能。他们仅同布列斯特林区第一个成立的游击组，同它的组织者之一——斯塔罗村苏维埃主席米哈伊尔·切尔纳克取得了联系。齐娜伊达·尤日纳娅被派去同游击队联络，制订了共同行动的协议，保证向他们供应武器和药品。
市委逐渐扩大了工作范围。成立了党的基层组织，不久竟团结了一百多名共产党员。如今好几个地方都在收听苏联情报局通过广播发布的新闻，并转抄多份，在市内散发。通过在市政府工作的自己人，可以搞到空白的德国身份证、各种证件、市政府和占领军代表的各种印鉴。他们把这些证件发给从集中营里逃出来的战俘或游击队联络员。他们还搞军火。把从德国人仓库里搞来的子弹、手榴弹、武器，转送给斯塔罗村游击战士，后来还转送给附近成立的其他游击队。接着，还成立了共青团地下州委和市委，在青年中展开工作，动员青年参加游击队，破坏向德国遣送劳工的工作。
地下工作者通过无线电了解到莫斯科成立了反法西斯委员会之后，在布列斯特也组织了这样一个委员会。委员会把许多反法西斯小组联合起来，这些五人小组深入群众进行宜传，开展募捐，建立国防基金。委员会的领导人是齐娜伊达·尤日纳娅，委员会的活动甚至深入到被铁丝网隔绝的犹太区，那里的领导人是格里戈里·梅耶罗维奇；他们还把工作做到布列斯特的波兰居民中去，由地下工作者泽霍夫斯基同他们保持联系。
但是，布列斯特的秘密警察并没有睡大觉。地下工作者缺乏秘密工作经验，有时会出现令人遗憾的疏漏，他们信任了一些不可靠的人，这种情况有时会酿成极为严重的后果，甚至无法挽救的惨剧。
一九四二年，罗莎·拉德凯维奇被逮捕了。一个被警察逮捕的战俘在受审时供出了她，罗莎在这个人逃出战俘营后给了他一个假证件。但这时罗莎本人的所有证件用的都是米尔基曼诺维奇这个假名，而叛徒告发时说的却是她的真实姓名。这样一来，这位地下工作者得救了：警察局认为捕错了人，便把罗莎放出监狱。后来彼得·茹利科夫及其一家人也被捕了。地下工作者凑了一笔钱，给了警察局的长官们一笔贿赂，地下市委的书记才又被放了出来。但茹利科夫得了重病，书记的工作从此交由塔吉扬娜·斯米尔诺娃来担任。一九四三年，彼得·茹利科夫再次被捕，同几名同志一道在狱中被折磨致死。
一个勇敢的姑娘、市药局药剂师佳丽亚·阿尔扎诺娃牺牲在一个女叛徒手上。在佳丽亚的帮助下，总数以数万卢布计的大批药品被送到了游击队。姑娘被秘密警察逮捕后，坚贞不屈，经受了二十六次拷问，对刽子手没有走漏半个字的消息，最后被绞死在布列斯特监狱大院。
尽管出了这些事，尽管每一步都有好多危险在等待着他们，但地下工作者仍然斗争不息。而且，他们还把自己的亲人，甚至自己的孩子也吸引到这项工作中来。塔吉扬娜·斯米尔诺娃的女儿卓娅才八岁，就担任了联络员工作，奔走于地下工作者之间，并把收集到的情报送交给游击队侦察员。此外还有个小姑娘叫列拉，她是地下工作者查扎尔斯卡娅的女儿；曾往市里送过游击队员带来搞破坏的雷管。这些孩子在危险的斗争环境中长大成人，从小就学会了做秘密工作，欺骗敌人。
从一九四二年夏季起，另一个地下组织在布列斯特及其郊区展开了活动。它很快就壮大了自己的队伍，大规模开展了工作。遗憾的是，战后多年来这个地下组织一直得不到公正的承，人们对它都不了解。直到一九六四年，在白俄罗斯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的一个工作人员——过去的游击队员卡扎尔采夫的努力下，所有的不公正才被取消。我们现在了解到的关于这个组织的一切，无可辩驳地说明它才是布列斯特市最主要、最积极的反法西斯地下组织。
这个组织的创建者和领导人是当地居民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波罗夫斯基。他是个年轻的共产党员，红军的军事侦察员。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二日上午，他同一批共产党员一道从布列斯特撤退，后来加入了红军。当年秋天在基辅陷入包围。
他长期在敌占区到处流浪，提心吊胆，饱尝了苦难辛酸。他进过希特勒的战俘营，不过很快就逃跑出来。他也遇到过警察的追捕、叛徒的告密，还有善良诚挚的人们的热心帮助。直到一九四二年春天，波罗夫斯基才回到布列斯特家中，在面包房找到了一份工作。这时他立刻注意观察周围，物色相宜的人，准备开始同敌人进行秘密斗争。
他是个非凡的秘密工作者和组织者，在市内建立了几个地下小组，起初大约有三十个人，一九四四年三月已团结了百余名爱国志士。梅利尼科夫（波罗夫斯基从事地下活动的名字）的组织起初在市民中开展宣传活动，后来又同郊区森林中的游击队取得了联系，为他们在敌军驻防和军事目标方面收集情报。他们搞到了武器、弹药和药品，并把它们送到游击队。后来，波罗夫斯基的小组还进行系统破坏工作。
其中有一个小组是由一位年轻的音乐家领导的——他是剧院乐团的提琴手 ，叫德米特里·克拉索夫斯基。
一九四三年四月，他打听到希特勒的指挥部近期将在布列斯特剧院召开一次有几个战线代表参加的重要军事会议，据说希特勒本人也要出席。克拉索夫斯基把这些消息告诉了波罗夫斯基，后者通过游击队的电台把报告发回了“大地”。五月三日夜晚，当法西斯军官坐满了剧场大厅时，空中突然出现了苏联飞机。照明弹挂在城市上空，飞行员发现大批小汽车 集在剧院门口，便照准这个目标投下了炸弹。数十名军官被炸死在剧院门前的广场上，剧场大楼倒塌，它的断壁残垣成了无数来不及逃出大楼的会议参加者的葬身之所。
后来克拉索夫斯基小组内不幸混入了一个暗探，他向秘密警察告发了该组织的部分成员。年轻的提琴手和他的同志们在秘密警察的牢房里经受了种种酷刑拷打，但并没有吐露一个字。克拉索夫斯基也在监狱内被绞死。
应该指出，这是波罗夫斯基组织中唯一的一次失败。他十分善于组织秘密工作，秘密警察始终无法找到地下组织的基本力量，它一直斗争到城市解放。
彼得·费多鲁克的秘密工作小组在一九四四年五月开展了极为大胆的破坏工作。他们决定在市中心爆炸德国军官的大食堂。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一个女地下工作者被安排进去当清扫工。她叫玛丽亚·舍夫丘克。这个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取得了德国人的信任——整天不是擦洗，就是扫抹，而且还常常搞些美味请她的上司受用，不是送一块板油，就是送一些黄油，再不就送些鸡蛋。此外，她给军官先生们洗的衣服收费低廉，上班时总是带着一包一包熨得平平整整的衣服来交给主顾。谁也不会想到游击队的炸药块就这么包在衣服里被带进了食堂，玛丽亚就把它们安放在烟道里。
她往食堂里一直运了二十四块三硝基甲苯块。玛丽亚／舍夫丘克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又在一次送衣服时带进来四只磁性炸弹。她找了个机会，也把它们安进了烟道。一九四四年无月十八日，她做完自己当班的工作后，临走时打开了炸弹的开关。炸药定在中午一时爆炸。
玛丽亚按事先的布置回到家中，带上她三岁的小女儿，出发到布列斯特郊外十五公里的地方去同等待她的游击队员会合。她刚一走到预定地点，所有通向城外的道路上，骑着摩托的秘密警察和警察便开始了对她的追捕。食堂整个飞上了天，希特勒匪徒死伤足有一百来人，布列斯特的秘密警察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谁搞的爆炸。幸亏玛丽亚·舍夫丘克和她的女儿已及时脱离危险，来到了游击队的林中营地。
地下工作者的活动使占领军越来越感到头疼。布列斯特铁路机务段常常会出现怠工行动，机车无缘无故地出毛病，车轴起火燃烧，机修吊车事故屡屡，弄得德国人简直摸不清头脑。
一九四二年一月，在一座德国仓库，所有的酒瓶里都被人放进了毒药，六十五名士兵奄奄一息，被送进了医院。一九四三年，在布列斯特中央火车站发生了一起猛烈的爆炸，安放在储藏室里的炸弹炸死了十个希特勒匪徒。
路上汽车挨炸，通讯联络被破坏，德国走狗和警察失踪的事故时有发生。
到了一九四三年，布列斯特森林里的局面已经起了决定性的变化。如今这里已经有几十支队伍在开展游击活动。以富有战斗经验的共产党员西科尔斯基为首的整套地下州委班子，通过战线被空投到布列斯特地区。游击队中各支队伍联合成为统一的布列斯特游击总队。从此以后，全部对敌斗争和地下工作开始由统一的中央来组织和领导。城市的部分地下工作者由于受到警察怀疑，被迫带着家小逃往游击队，地下市委的领导进行了改组。斗争的规模越来越大，一直延续到苏军解放全市和全州才停止。
当红军在白俄罗斯土地上转入进攻之后，波罗夫斯基的地下工作者开展了大规模的侦察活动，先是为空军，然后又为地面部队提供了关于敌军据点和兵力等必要情报。多亏这些情报，市内一些最重要的建筑才免于被敌人炸毁，埋设在里面的地雷才得以及时被清除。
直至今日，当年参加过地下斗争的人还有不少仍住在布列斯特。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波罗夫斯基现在是食堂经理，地下工作小组的指挥员彼得·费多鲁克在州执委会当汽车司机，玛丽亚·舍夫丘克在战后成了他的妻子。塔吉秧娜·斯米尔诺娃。齐纳伊达·尤日纳娅、普拉斯科菲娅、戈鲁别娃等人都还是布列斯特的居民，她们在被德军占领的年代，都在敌后经历过地下工作的全部危险。
第二十二章 布列斯特森林的主人
一二五团机枪连的连长谢尔盖·什卡诺夫中尉是在市内的家中同战争遭遇的。他的连队好几天来一直在要塞外面的南镇地区训练。什卡诺夫一听到炮弹和炸弹的爆炸声，便急急忙忙赶回去同战士们会合。
一辆辆卡车疯狂地鸣着喇叭，沿着公路飞驰，它们有的是空的，有的装载着货物。中尉打算让一辆车停下，但想尽办法也没有成功。汽车司机根本不理会他的手势。于是他从枪套里拔出手枪，这才起了作用。朝南镇方向卡车的一辆空车带上了什卡诺夫。
在穆哈维茨河上的桥旁，他们赶上了一队坦克。坦克的装甲上堆着一箱箱子弹。什卡诺夫立刻想到他的连里几乎没有子弹。他在打头的那辆坦克旁停了下来，向坦克部队指挥员说明了情况，请求分给他一部分子弹。坦克手们很快就搬了几箱放上汽车。这回什卡诺夫的机枪可有“粮食”了。他装了大约两万发子弹。
机枪连早已作好一切准备，战士们立刻动手把机枪弹带装上子弹。相邻的两个机枪连里一个指挥官都没有，看来他们全没能冲出城来，于是什卡诺夫便把这批战士也收留下来。
接着，德国飞机来了，连队受到猛烈轰炸。但是在这之后，当大路上出现了敌人的骑兵侦察部队和摩托车队时，他们用机枪向敌兵进行了射击。这时，附近边防哨撤下来的一队边防军也加入了什卡诺夫的三个连队。机枪兵们同他们并肩战斗了整整一天，掩护我方部队撤退，傍晚，自己也向东撤了下去。
然而，在他们的后方，已经出现了德国人的坦克部队，什卡诺夫及其所部战士退向前线之路被切断了。
战争的第一个夜晚他们是在林中度过的，那是在弗拉诺波尔林附近。中尉这时指挥着总共大约二百五十人，有自己连队原来的人，也有从别的部队参加过来的人。
当天夜晚他曾打算越过通往莫斯科的公路，什卡诺夫想把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