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病魔-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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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德罗梅奥恐龙从实验室带走，你觉得这样做好吗？说不定它们会出什么事的。
　　约翰擦擦头上的汗，“把它们留在这儿，说不定才会出事的！”
　　安似乎还在怀疑。
　　“而且，我会精心照料它们的，就像照料两只鸡一样。在父亲的农场里我经常干这种活。”
　　约翰自己也有一个小农场，就在怪魔实验室附近，可由于资金和时间等方面的原因，农场至今尚未饲养家畜。他总是习惯于把自己的农场称作“家”而不叫“农场”，这种叫法很快就要改一改了。
　　“我还是拿不准这样做是好还是不好。”安说。
　　“这问题得这样看。要是我们把它们留在这儿，明早我们回到这儿之前，说不定会有人打它们的主意，要是某个坏蛋把它们偷走了，那我们为此而付出的艰苦努力就白搭了。
　　“可你并不知道今晚肯定会有人来这里，是不是？”
　　“是的，我也不知道今晚这儿是不是真的没有人。所以，我可不想冒这个险。”他从木箱上站起身，“再说，明天是周六，后天是周日，我们不能把它们搁在这儿两天不管。
　　安瞪大了眼睛：“噢，天哪。我连今天是星期几都忘了。你说得对，我们的确不能把它们搁在这儿不管。谁来喂它们和照料它们呢？”
　　约翰得意地笑了笑：“这就对了，我知道你会同意的。”
　　安还在想着周末的事：“你还知道什么！我记得，按计划今天夜里公司方面该会有些行政官员乘飞机来这里！明天上午他们会不会在这儿开会？”
　　约翰一听这话着急了：“是的，你说得对！他们会来的！我把他们全给忘了。”
　　“最好能找点搬运工具。”约翰把临时充作围栏的木箱搬起来。“喂，带上所有的东西！眼下一时用不上的也带上。我们还不知道麻醉枪对这两个家伙会造成多大影响。”
　　安现在对约翰完全言听计从了，并开始支持他。
　　“把植物学方面的设备也带上，别管它是干什么用的。”
　　“是环境稳定器吗？”安问。
　　“没错，就是它！我们可以把它当做高技术孵化器来用。”
　　安笑了。约翰真有本事，无论他想干什么。

　　约翰把装德罗梅奥恐龙的木箱搬上轻型货车的后部，然后关上尾门。木箱是最后才装上车的。除木箱外，还装了一大堆科学仪器，有些仪器本不属于Ｂ站，而是紧急救援计划小组提供的。然而，约翰为了应付未来之需也都装上了车，要是一日……
　　“装恐龙蛋的容器都装上了吗？”他问。
　　“都装上了，一个没剩。”安用手指在约翰的胸前轻轻捅了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样找到那些霸王龙蛋的。”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也许──等它们孵出来之后。”约翰狡黠地笑着说。
　　“我可不想等那么久。”
　　约翰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你真的认为它们没问题？我是说，肯定能孵出小恐龙？”
　　约翰还想得到进一步的保证。他的全部希望与梦想都寄托在这些７０００万年前脆弱的恐龙蛋上，巴望把它们都孵出来！
　　“噢，没问题的。它们肯定能孵出来，我已经向你打了保票了。用我们的植物监视器、稳定器和静态磁场，绝不会出错，你放心好了！”　　“太好了！”约翰把原始扫描器递给安，然后拉开司机座位旁的车门。
　　“原始扫描器对我们未来的研究工作会有巨大帮助。”安把扫描器挎在肩上，说道。
　　“好。”是啊，它将帮我实现计划。啊，她太伟大了。整个计划都太伟大了！“明天早晨到我家来──我是说农场，９点怎么样？”　　“好！不过我也许会晚一点，我对去那儿的路不熟。”
　　“你会找到的。好，回去休息吧。”约翰微笑着坐进车里，看着安转身走开，才起动发动机，油表指针显示油箱还很满。他没有立即把车开走，而是等了一会儿，看到安钻进了她自己的车，约翰又把发动机熄灭了。接着，他从轻型货车里跳出来，挥舞着手臂向安跑去。一定要保持镇定，保持平平常常的样子，这是最后一步了。
　　等约翰跑近时，安降下了车窗。
　　“我忘记关闭后续程序了。光忙着往外搬恐龙蛋，把这事给忘了。”
　　“我等你，约翰。”
　　“不用等，没事，你先走吧。我知道你得赶紧回去洗洗澡了。”约翰弯下腰，把前臂放在湿漉漉的车窗上，“再说，这是我的疏忽，我的问题。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得去一下，以免你担心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安抬眼望着他，忍不住想笑。“你真会说话。”她说。
　　“哪里。向我保证，明早你一定去我那儿。”
　　“我保证！明天见。”安放开制动器，车开始向前滑行。
　　约翰仍站在停车场上，搓着手，眼里闪耀着狡诈的目光。可以干了！她相信了！
　　约翰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汽车的红色尾灯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然后才转过身，全速向交通车跑去。
　　他就要把最关键的一个步骤，也是最后一个步骤付诸实施了。谁也别想阻止他！

　　无烟火药密封瓶内装满了９７型无烟火药──一种由硝酸纤维素、硝化甘油和矿脂三种成分构成、爆炸时不会产生烟雾的火药。它就像一枚微型高爆炸弹，当达到一定温度时会自行爆炸，其强大的威力将摧毁整个实验室。这种火药被存放在外面有隔热保护层的密封瓶内，是供两个站进行互动试验时使用的。
　　约翰小心翼翼地把火药瓶移至洛林发明的离子炮旁边，离子炮被置于ＳＴＣＤ系统磁共振机的主框架上。
　　不知道温度达到多高时汽车才会燃烧。
　　约翰先拧开密封瓶又厚又重的盖子，随后又从工具箱里找出一个大铜锤拖到计算机隔间，开始狠命地打砸他能看到的一切设备。一阵乒乒乓乓之后，各种监视器、集成电路板、等离子显示器、串联式处理器和动力装置被他砸得稀巴烂。
　　接着，约翰又去破坏哈伦消防系统。他用大铜锤朝消防系统重重砸了几锤，以确保其不至于阻碍他的计划。现在就剩催化剂了。
　　约翰跑到自己的轻型货车上先取出备用油箱，然后又将驾驶座椅向前推了推，从座位后面的工具箱中取出一个虹吸管。约翰的车内常备有各种各样的应急用品，其中有１个工具箱、１个油箱、１根跨接电缆线、１根牵引绳、１个急救包、１个备胎和１个虹吸管。他想起父亲生前多次教导他和哥哥，一定要在车里备足应急用品。虹吸管就是父亲病倒前亲手交给他的。约翰打开卡车的油箱盖，把虹吸管插进油箱，不禁陷入了沉思。
　　很长时间以来，他极少想起父母双亲，而现在却为他们的悲惨命运而感到难过。此刻，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希望尽快研制出一种能根治复合癌的药物。他开始在心里暗暗诅咒自己的贪婪。他有些后悔了，想就此罢手。他颓然躺倒在湿漉漉的柏油地上，终于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将推迟复合癌药物的问世时间，从而导致千千万万人无辜死亡，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捞取个人的巨额财富。
　　然而，他的思绪又转到了个人利益上。癌症并不是因我而产生的，也不是因我而扩散到全世界的。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为了挣得自己的一份工钱而奋斗，而怪魔实验室却可以任意挥霍金钱。他们舍得耗费巨资建造大型游船道游墨西哥湾，却舍不得为自己的员工花点钱治病，包括治疗复合癌！怪魔实验室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约翰又来了狠劲。他就是要通过彻底捣毁能够前往白垩纪的交通工具来打击怪魔实验室。没有了交通工具，怪魔实验室乃至整个世界要想得到恐龙，都得按他开出的价码付给他钱。噢，他们当然可以再建造一个工作站，再派出一个小组，可那需要时间。等到新的工作站建成，他早已成为富翁了。
　　对！现在是报仇雪恨的时候了！是报仇雪恨的最佳时机！

　　约翰将第二桶５加仑汽油洒在被捣毁的计算机隔间内，直接洒在了另一个稍小一些、已打开盖的无烟火药瓶周围。
　　“该动手了。”他自语道，“现在就点火！”他向周围环视了一圈，以确认无人看到他。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约翰手握信号枪下了交通车，左手还攥着两颗信号弹。
　　第一颗信号弹直接打进了计算机隔间，火光一闪，汽油首先爆炸，熊熊燃烧的火焰又导致了第二次震耳欲聋的爆炸，整个交通车被烈焰吞噬。紧接着，烈焰引爆了另一个无烟火药瓶，这次爆炸使大地都摇晃起来，约翰被震得从地上跳起来，交通车被炸成碎片飞向天空，金属残片像冰雹一样飞向四面八方，也落到约翰的身上和他的轻型货车上。
　　货车上的珍贵货物未受损坏。约翰小声复述着事先编好的谎言：“真是太不幸了，雷电引起了这场火灾，毁掉了实验室。太不幸了。还好，所幸的是我们把德罗梅奥恐龙，还有恐龙蛋事先搬了出来。
　　约翰对自己精心编撰的谎言十分满意，他赶紧离开爆炸现场。消防人员马上就会赶来，滚滚的浓烟将掩护他离开。

　　未来　第７天　１１时

　　Ａ站以太阳能电池板为动力的自动通风系统发出的嗡嗡声把洛林吵醒。啊，风扇转了，这一定是早晨了。洛林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哦！没想到昨晚会这样疲劳。他连忙站起身来朝工具箱走去。经过氦水平显示仪时，不由得大声骂了一句：“他妈的！气化损耗率怎么会这么快。安全水平仅够维持今天一天了。
　　洛林发疯似的在非磁性工具箱中翻腾起来，心里在怀疑低温恒温器或真空屏护器的某个部位可能出现了微小泄漏。后来，他抛开这些问题，集中精力排除继电器的故障。没关系，毕竟运气还不错，抓点紧，在氦降至危险水平之前就可以离开了。
　　此后３小时，洛林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维修同位素注入器的继电器上。他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地把继电器重新组装起来。好在马特和德拉盖默此前已完成了大部分工作。
　　马特和德拉盖默，如果我能让时间倒转过来。等一下！洛林拾起一支笔，又找来一张便笺，在上面写了一串数据。如果我能让时间折回到这一悲剧发生之前的某一刻，甚至折回到我发明离子炮之前的某一刻，我就可以向世人警告进行时间折叠可能带来的危险。这样，马特和德拉盖默就不会死了！
　　想到此，洛林冲到精确记时计旁，急切地把时间表盘拨回到２０４７年Ａ站进行时间折叠的前一周。这时，他又迟疑了一下。我能不能把精确记时计再往回拨一拨，干脆拨到父亲的复合癌病症被确诊之前！这样，我就可以重新开始为怪魔实验室工作，用几个月时间研制出离子炮，折叠到白垩纪，找到泽米蕨标本，把它带回来交给科研人员提取治疗复合癌的蛋白，这一切都要在父亲的复合癌症状出现之前实现！噢，天哪！噢，天哪！
　　洛林无比兴奋地把精确记时计的时间表盘拨到２０４６年，然后坐到椅子上，估量这一行动可能带来的后果。
　　对，这是可行的。嘿，我甚至连Ｂ站还有约翰都挽救了，而且还避免了全人类因迷恋珍稀的恐龙样品而导致灭亡的命运。
　　一阵极度的兴奋之后，洛林面带笑容，开始琢磨自己究竟能挽救多少人的生命。马特、德拉盖默、父亲，还有哪些人？不知道Ｂ站的队员们是否都能平安返回？噢，对了，这没关系，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反正我把他们都救了，是的，上帝让我挽救了所有的人！应该举行一次庆祝英雄凯旋的大会！
　　洛林打开控制程序，接通各种设备，准备启动折叠程序。突然，他愣住了，手停在空中，面部一副恐惧的表情。要是引起时间上的矛盾可怎么办？糟糕！在同一个时间单位内出现两个人，两个除了在活动时间表上的年龄有所不同，其余都一模一样的人，这将导致时间和空间结构上出现一个灾难性的裂缝。在理论上，这样的裂缝将毁灭整个行星体系。见鬼。我将是这场大灾难的直接策划者！洛林长长地喘口气，两眼怔怔地望着桌子。是的，如果我折回到２０４６年，就会出现两个我──现在的我和一年前的我。真糟糕！根据反物质理论，一个我是阳性而另一个我是阴性。我将成为我自身的反实体。一个或更多的我就将神魂颠倒或精神错乱。而且，要是我的另一个实体与我相遇并合为一体，我们就将毁灭世界。当然，如果我根本就遇不上另一个我，我们也许是相安无事的。
　　洛林摇了摇头。是的，看来我得避免遇到另一个我。他站起身来，在房间内踱来踱去，大声说道：“反物质理论是基于这样一种假设，即在同一时间内不可能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个体。所以，我必须返回到我离开的那一刻之后的一个时间。我无法挽救马特和德拉盖默了，也无法挽救父亲了。”
　　洛林走到精确记时计的旁边，站在那儿仔细看了看。然后，他把时间表盘拨到估摸着是在那次摧毁怪魔实验室的不明爆炸发生之前的一个时间上。

　　无烟火药密封瓶内装满了９７型无烟火药，一种由硝酸纤维素、硝化甘油和矿脂三种成分构成、爆炸时不会产生烟雾的火药。它就像一枚微型高爆炸弹，当达到一定温度时会自行爆炸，其强大的威力将摧毁整个实验室。这种火药被存放在外面有隔热保护层的密封瓶内，是供两个站进行互动实验时使用的。约翰小心翼翼地把火药瓶移至洛林发明的离子炮旁边──ＳＴＣＤ系统磁共振机的主框架上。
　　不知道温度达到多高时汽油才会燃烧。
　　约翰拧开了密封瓶又厚又重的盖子──
　　“约翰！你鬼鬼祟祟地在这儿要干什么？！”
　　约翰转过身来，用不着用眼睛看，凭声音他就知道是洛林站在门边。
　　“你在故意破坏实验室！你这恶棍！白痴！你看看你做了些什么？”
　　约翰从储藏箱旁向后退着，脚步踉跄地向无烟火药瓶跨了两步。他被问得哑口无言，一秒钟前周围还没有一个人。
　　洛林向他弟弟靠近一些，手里端着Ｍ３机枪，“离无烟火药瓶远一点！”
　　“我……我想……做一次试验……以便……”
　　“见鬼去吧！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还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已经去过那儿！亲眼目睹过了！”
　　“不可能……”
　　“我已知道了。你的那些珍贵的恐龙毁了人类文明的未来！”
　　“什么！不可能！它们怎么会呢，仅仅是一对儿……”约翰说了半句话停住了，心里在暗暗责骂自己。见鬼！我又把秘密说漏嘴了。
　　“它们已经那样做了！而且，马特和德拉盖默完全是因为你而死的。”
　　“什么？”
　　“听我说，他们已经死了，是被恐爪龙吃掉的！”一提到恐爪龙的名字，洛林就感到后背起了鸡皮疙瘩。
　　“但是……”
　　“什么但是？”约翰不吭声了。他本想说他没有带回任何恐爪龙的蛋，但觉得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说。洛林也没有问到这个问题，再说洛林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别担心。”洛林弯下腰，把无烟火药密封瓶的盖子拧紧，“谁在帮助你？”
　　“帮助我什么？”
　　“不要装糊涂。我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一切都在这张波长光学软盘上。”洛林用闲着的一只手从衣袋里取出软盘，“这儿是你的未来。”他把软盘扔给了约翰。
　　约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