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长孙皇后 作者:素馨小花(潇湘vip2014-07-05正文完结)-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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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说及的一些往事居然不耐烦。我不明白她发生了什么,但为了让她静下心,然后就一如以往的和她下棋。可棋下到一半,她就将棋子都推了,然后趴在棋案上失声痛哭……”
哭?为什么?为什么哭?
我心慌间,如晦继续轻声说道:“当时,她的举动将我也吓着了。不知道如何劝导她……直到她哭累了,她才问我可不可以教她作画。”
“画?”
“是啊。她问我可不可以教她画画?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我教她画画,但我仍旧同意了。然后……”
我清楚的记得,自贞观二年始,有一段时日,你长期借探望如晦的病情来杜府然后其实是和如晦下棋、作诗、作画……还搞得我怒火中烧又发作不得。因为,要论下棋、作诗、作画,我哪样不输如晦,就算我再没时间,但晚上回宫后无论如何也可以抽出些许时间和你一起下棋、作诗、作画啊。
“可是,即使是作画似乎也静不了她的心。她无端的就会发脾气,后来她又说了些‘不再画了,也画不赢时间了’的一些莫名其妙话,然后要我帮忙画。”
“帮忙画什么?”
“很奇怪。她每来一次便带来裁剪好的雪纸,令我在那一张张雪纸上画下了秦妈妈、如云、如月、我、无忌、侯爷等等所有围绕在她身边人的画像。当然,我最感奇怪的是,当她要我画乾儿、青雀、雉奴、冲儿等人的画像的时候她又求着我想像一下这些孩子大一些的样子会是如何,然后又要我将这些想像的画像就画在乾儿、青雀等人的小人像旁边,又说了些‘防患于未然’的话。”
闻言,我彻底的糊涂了。“这……这和你发觉她失忆有何关系?”
“因为,我隐隐觉得,她似乎想用画像去记住些什么。”
一时间,三年前孙思邈所言及的‘这类人往往有着非凡的能力,他们相当明白失去记忆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不甘心中他们会想出一些奇怪的方法来阻止自己记忆的褪去……’之话又盘旋在我的脑中。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断定她是要用画像去记住些什么?”
“因为,自从发觉她有些不对劲后,我故意在作画的时侯不着痕迹的讲了些小时候我们根本就没发生过的事予她听,她居然说‘这段时日忙糊涂了,这般好玩的事居然也忘了’的话。”
越是知道得多,心越发似沉入冰凉的海底,原来━━‘失忆之症’并没有和你擦肩而过。
“从那个时候起,我暗中便开始翻看一些医书,特别是察看‘失忆之症’这类的医书。结果,所有的医书无一不是你方才所言的孙神医所言的结果。果然,她慢慢的忘却了幼时的事,接着便是少时的事……然后,她似乎聪明的感觉到我有意无意的在拭探她,便不再来我府上了。接着便是贞观二年的蝗灾、贞观三年的水灾,她长期不在长安,我再也没有见到她。而她再也没给我任何只言片语。我隐约觉得,也许是我触及了她极力想隐藏的尊严,所以她恨我,恨不得干脆忘了我算了……她却不知,这般决绝的她,我该有多恨。”
看着如晦寂寥的神情,我问道:“我呢?”
如晦‘嗯’了一声,不明白的看着我。
“就没有画我吗?”
苦笑一声,如晦轻声说道:“记得有一次,我笑问她‘为何不画陛下的像?’你猜她说什么……她说……陛下的画得由她亲自画,因为,那是要刻在心里的。”
有一丝东西似乎被我抓住,但风一吹,又从我脑子中跑走了。唯一剩下的感知是我的心又痛了。
“世民,就算她果然忘了你、忘了所有,但不要恨她,不要学我般的恨她,她是无辜的。她不想忘却,却命不由人。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事,无论她做的事会如何伤及你,但请你原谅她。不要因为好奇去触及她的尊严,那会令她和你彻底决裂,我便是最好的例子。她活一天,你便要令她快乐一天,便算是演戏你也得压制你内心的悲痛。这便是我求你的事了……”
如晦的殷勤教导还在我耳边回荡,我脑中那飘忽的东西终于被我逮着了:背书已经不能让你记住我们了,你画了我们所有人的像方便一一对应、每天翻看,然后继续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和对前路的迷茫,继续活下去。
我终于知道自贞观二年的夏天后,你为什么喜欢时时的躲着我了。为什么找着各类借口一去不是半载便是一年也不愿意回宫了。
━━你已忘了我,忘了我们所有的事。
当你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我的时候,再也不能笑看着生活、笑对着我。唯一的便是躲避、再躲避。
你想用躲避尽量的让我感觉不到我在你面前其实是陌生的。
我的观音婢,这样的你,我如何恨得起来呢?
只要你还活着,你便永远是我的。因为我们两个是一体的,再也分不开了。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相信我。便算你忘了昨天的我,但我一样会让你爱上今天的我。便算你忘了‘此一时’的我,但我一定会让你爱上‘彼一时’的我。
打定主意。我道了声“如晦……”,这才发觉如晦的眼神已然溃散,但唇畔依然带着一丝期待的微笑。
心中一痛,我轻探了探他的鼻息,顿时泪如雨下,“如晦,你放心,我会善待你的家人。我也答应你,我会好好的爱护她。让她感觉不到我发现了什么,让她不感觉到害怕,不感觉到陌生,不感觉到迷茫、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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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章 天可汗19
如晦病卒虽然令我李唐蒙上了浓厚的哀伤之影,但突厥各部落首领、酋长的相继请降又可谓为李唐盛世锦上添花。
随着颉利的请降,突厥两股最大势力的领土皆入我李唐版图。至此,李唐的疆域由此扩大至阴山以北600里。(花儿感慨:600里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小李时期我中华疆域势力范围达到贝加尔湖。写到这里不得不服。)
李唐声威远震,引得北方诸族相继归附。
在颉利还未到长安之际,西北蕃邦诸多酋长、首领已然迫不及待的携家带口来到长安亲自献上归附奏章以表归附诚意。
无一例外,我将这些前来归附的酋长、首领封为将军、君长、中郎将之职,让他们布列于朝廷。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我的既往不咎、一视同仁、授以官职、委以重任彻底的打消了突厥亲贵、贫民的疑虑,他们纷纷走出草原迁往内地。一时间,入关的突厥人数达到数万之众。仅长安城中,突厥民众便达万余人。
我的子民开始不安了。
“陛下,微臣觉得,今我李唐有幸一统突厥,应该将他们全部迁到黄河以南的内地居住,打乱他们原来的部落组织和结构,让他们分散杂居在各个州、郡、县,并且要那里的官员引导他们耕种纺织。这样就可以使原来民风彪悍的突厥子民变成讲礼守制的内地居民。如此一来塞北之地永远空虚,从根本上便杜绝突厥对我李唐的边患之乱。”
“陛下,微臣不这么看。通过近段时日观察,微臣时看到这些突厥子民在我长安横行无阻、不讲礼仪。有人规劝他们的时候,他们动不动便施以拳脚。由此,微臣觉得他们并不是真心臣服于我李唐。他们弱则请服、强则叛乱,向来如此。微臣建议将他们重新驱赶到莽莽草原之上方是一绝心腹之患之举,切不可留居内地,更不可移民至黄河以南啊。”
何止啊。
随着颉利归降,涌入关内的突厥人会越来越多,如果不出意外,将达十万余众。如何解决这些人的吃喝住行是眼前的当务之急。如何解决他们和我李唐子民的矛盾亦是当务之急。
如果这些事一个处理不好、不及时,什么胡汉一统、江山一统……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将没有任何意义。
我看向承乾,期待着他的高见。
“禀父皇。儿臣认为,父皇对万事万物应该像天覆地载一样无有遗漏。今突厥在穷困潦倒之时归降于父皇,父皇起先接受了他们,以后便不可抛弃他们。对于将来要来归附的突厥子民越发不能拒之门外。”
“那如何安顿这许多的人呢?”
“设置都督府,以夷制夷。”
承乾的话方落地,大殿上便响起‘咦,是啊,微臣怎么没有想到’的话。
看来,我的乾儿越来越得臣心了啊。
心中大喜下,我又问道:“如果要太子来设置都督府,太子会将都督府设置在何处?”
“一来,突厥民风彪悍,便算入关内,一时也改不了他们喜骑马游猎的天性。二来,我中原除却天子仁德外,地大物博、物产丰富、能够养活他们是他们前来归附的主要原因。所以,儿臣认为,如果要安置他们,便要考虑这两个方面的原因。为他们选的地即不让他们有完全脱离原来的生活之感,也让他们觉得从此再也不会饿肚子。”
“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话未尽,承乾肯定说道:“儿臣觉得幽州至灵州一带,既有宽广辽阔的草原,亦有可供耕种的大片肥沃土地。草原可以供他们牧马、牧牛、牧羊,而那些肥沃的土地一旦开垦出来,解决十万之众的粮食问题根本不在话下……”
呵呵,我笑眯眯的看着侃侃而谈的承乾,完全可以考虑让他监国了。
直待承乾语毕,我缓缓的起身,缓缓的走下玉阶来到承乾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朕的好太子。”
语毕,我转身看向一众和颜悦色的看着承乾的臣子,“你们呢?觉得太子殿下的建议如何?可还有异议?”
一众人齐齐揖手,说道:“太子殿下明鉴。臣等无异议。”
“好。传朕诏:在幽州至灵州一带,置顺州、裕州、化州、长州、定襄、云中六个都督府,将所有来归附的突厥子民安置到那里去。同时,选一些有威望的酋长、首领至各都督府与我李唐官员一起管理他们牧马、牧牛、牧羊、开荒、耕种、纺织等诸多事宜。另外声明:所有我李唐子民享有的一切,突厥子民一样享有。”
贞观四年,四月。
显德殿。
颉利跪伏殿下。
看过请降表,我睇了颉利一眼,说句实在话,如今我最想知道的是我的观音婢如今在哪里,为什么没有随着颉利一同归京?
似乎知道我眼中的寻问,颉利颇带挑衅的神情看着我。
缓缓将请降表放在御案上,我说道:“传旨,敕颉利为归义王、右卫大将军。”
“臣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朕口谕,三日后,赐宴‘顺天楼’,迎接归义王的到来。着北平郡王咄吉陪宴。”
我就不信了,同时接待突厥两大可汗的酒宴相当于国宴了,国宴之上又如何能够少了你这个一国之后呢?
便算你忘了我,但通过这三年你的所作所为,我可以断定你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责任,否则这些年你不可能做出那许多顾大局、识大体的事来。所以,便算是为了责任,你一定会出现在‘顺天楼’的酒宴之上。
三日后,顺天楼。
人来人往,一派歌舞升平。
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我倒有些心不在焉,侯君集探得你已入长安。
猜测着各种可能,我等得忐忑起来。
这番等待,让我突地感觉有点像我们少时一别数年,在经历了我在太原禁足而你在洛阳守孝的分离之苦后,我在江都‘丹阳宫’的御宴上等你的心情。
那个时候,我也是很忐忑不安:不知道你可曾长变了样子,不知道你长高了多少。要知道我长高了太多太多,面相也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不知道你还认不认得出我,不知道你和我见面后会不会因了长大而生生疏,不知道你对我的长相满不满意……最终,让我眼前一亮的是,你居然就是朱雀门外的那个小丫头。
“臣中郎将执失思力参见陛下。”
“臣君长阿史那思摩参见陛下。”
“臣北平郡王咄吉参见陛下。”
“臣君长阿史那杜尔参见陛下。”
突厥归附的十八位首领、酋长、可汗等人的一一参拜打断了我的思绪。最后,是颉利,手捧着奏表,跪在了我的面前,“臣归义王颉利参见陛下。”
“众爱卿平身。”
仍旧举着奏表,颉利说道:“陛下不记前嫌,不但收容我突厥子民,更全心为我突厥子民生计着想。不但划出那大片肥沃之地育我子民、养我子民,更将我突厥子民和中原子民一视同仁、不分贵贱、不分上下、不分主次。有感陛下圣威、圣恩,经与所有酋长、首领、可汗商议,并经我突厥十万子民一致认同,特以‘天可汗’之尊号敬陛下。”
天可汗,代表着突厥将我看作了他们中的一份子。
我不负他们,他们果不负我。我敬他们一尺,他们便敬我一丈。
我不但征服了他们的国,更征服了他们的心。
天下一统、胡汉一统,我对你的承诺做到了。
这些年,没什么能够牵动我的心弦,如今,我的手有些颤抖的接过颉利递上的奏表,细看奏表内容,和颉利方才所言几无二样。
轻轻将奏表阖上,我站起身,朗声说道:“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卿等种族才皆视朕如父母。是父母便得予衣食、辅成长。与其说是‘天可汗’,不如说是‘父母’,这个‘天可汗’尊号,朕受了。”
“哦、哦、哦”的欢呼声带着突厥子民特有的祝贺,他们高举着手臂‘天可汗、天可汗’的欢呼着。
我李唐的文武群臣则皆欣喜若狂的跪伏于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随着我语毕,外面相继传来‘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的迎贺声。
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我的观音婢,你终于回来了。
一身明黄淬染白色牡丹的锦棉长袍,一条布满了黑珍珠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得你的身姿修长之极。长袍的袖口和领口露着三四寸许长的白狐茸,小脸的肌肤在狐茸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晶莹赛雪。
一头秀美若云的头发并未似原来般挽起高贵的发髻,而是别出心裁的用各色发带绾出一如突厥女子喜爱的发式披散于身后,唯一不同的是有一条未绾起的如纱如幕的明黄色发带随着你的走动不时的摇摆在你的发辫间。仔细看去,那明黄色的发带上绣着一只凤凰,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最奇特的是,你右耳上挂着一串黑色的珍珠,耳饰随着你的走动映衬着满殿的流光而异彩非凡。但凡耳饰触及到你的唇边,微微勾起的唇便有了邪魅的味道。
这……这还是我李唐的皇后吗?
你并没有如我所想般以一袭李唐皇后盛装出席这次宴会。而是穿着一套界于汉服和胡服之间的服饰。
这套服饰代表着胡、汉的融合和一统,代表着胡、汉的亲若一家。
震惊间,连我都觉察到了‘顺天楼’中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已然停止,都怔怔的看着你。
这番清俊绝美、流光溢彩、别有味道的皇后怎么能够被别人看了去?!
在我的心起懊恼间,你踏入殿内,然后静静的站着,浅笑盈盈的看着一众如痴、似呆般的看着你的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