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醉泄 作者:天雅(起点2012-04-04vip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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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沈坤回来了,看到砚墨在帮忙却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将事情做完,看看时间却又是将近子时了。
拿媚儿明天要吃的馒头时,陈醉犹豫了一下,用力抓了八个大馒头,心中恶狠狠地想:“反正说了管饱,可没说几个馒头,就是能吃八个怎么了?”
第二天早早去沈坤家中,陈醉意外地发现沈坤没有出诊,而是大马金刀地坐在院子里,手上握着一杯茶,砚墨一脸灰暗地将陈醉切好的草药一竹匾一竹匾地往外端,依次放在晒药的架子上。
看到陈醉来了,沈坤将手中的茶一放:“砚墨你过来,醉儿你也过来。”
砚墨的表情如丧考批,垂头丧气地走到陈醉旁边并肩而立,这让陈醉心中一突:难道还是没有分拣干净,还是连累砚墨受罚了?
“昨天我嘱咐过砚墨,让砚墨监督醉儿分拣草药,如果分拣有错,就要一起受罚的。你们说,我说过这话没有?”沈坤的表情淡然,看不出喜怒。
“是的,先生。”砚墨垂头丧气地回答。
“是分拣错了么?如果分拣错了,你罚我就是,不要罚砚墨,他是好人!”陈醉不忍看砚墨如此沮丧,立即出声为砚墨辩白。
“没有分拣错。但你和砚墨还是要罚!”沈坤头微微扬起,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为什么?明明说了错了才罚,都没有错,为什么要罚我们?”陈醉的声音高起来,这不是欺负人么?难道在这个小山村中,一个普通的大夫也要如此仗势欺人么?
“我是让他监督你分拣,而不是让他帮你分拣,你们没听明白我的话么?”沈坤语调平稳,不因陈醉的愤怒而有丝毫波动,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在我这院子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就是规矩!不愿意听,你尽可以立刻将钱还上,你自去逍遥快活!而砚墨是我的人,我要罚便罚,他可有异议?”
“砚墨并无异议!谢先生罚我。砚墨知错,以后不会了!”二十来岁的白脸小厮低头鞠躬认错,态度诚恳动作到位,这让陈醉有点颓然:已是二十来岁的大男人,长得并不比沈坤矮小瘦弱,只是因为身份低微,这必须要低三下四。看来不管是那宫墙之内,还是这大山之中,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等级和规矩呀!
“你还有何话说?”沈坤对砚墨的表现显然比较满意,微微点头后,看向陈醉。
“我……”陈醉本想争辩一番,梗着脖子说出个“我”字后,却突然反应过来:既然是必须守规矩,自己却较个什么劲?形势不如人,就必须低头!不见最委屈的砚墨都低头认错了么?遂淡定地回答:“没有了。谨遵先生教诲!”
“没意见就好!醉儿昨天的任务不算完成,今天要将所有草药翻晒干,还有这两洼七叶旱莲今天要全部翻土和淋水,要注意什么不需要我再说了吧?”沈坤刚才看到陈醉突然发怒,心中倒是一松: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应该有的血性和冲动,可转瞬即看到陈醉变得淡然,心中也仍是有些吃惊:果真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就这份能强压住心中不平的控制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陈醉点点头起身,指着院子里的两洼绿油油的草药开始下达今天的任务。
“我知道了,先生!”砚墨恭声回答。
“我不知道!”陈醉嘟囔。
陈醉的声音虽然不大,沈坤却依然听到了:“你不需要知道!今天的所有事情,都由砚墨来做,你负责监督!如果有任何错漏,两个人一起受罚。”
听得这话砚墨并没有意外的反应,依然恭声应是;
陈醉却有些惊讶,一次强迫还能说是蛮横,而这第二次使用,却是一种手段了!这手段,却不是一般的乡村大夫能用得出来的,难道他还真的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你……”陈醉最终也只能说出个“你”字来,因为没人搭理她了。
沈坤出诊去了,砚墨连走带跑地忙乎着将竹匾都搬出来晾晒好,又开始用木桶接上山泉开始给七叶旱莲浇水,陈醉在砚墨身后着急,数次询问:“砚墨,让我来吧!”
砚墨并不接话,只是很巧妙地避开陈醉的拦阻,快速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陈醉插不上手,更是内疚。看砚墨连着浇了三桶水之后,开始用一把特制的竹楸给七叶旱莲翻土。
“砚墨,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现在反正先生也不在,你就让我来做吧!”欠人情的感觉很不舒服,陈醉不停地唠叨,砚墨却好像听不见陈醉的唠叨,也不说话,依然不停地忙碌着。
看见砚墨放下竹楸再次去提水的空挡,陈醉赶快拿起竹楸来,对着七叶旱莲的根部就铲了下去,口中道:“砚墨,你看我也铲得动的,你就让我来吧!”
“别动!”砚墨提着水转身就看见陈醉欢快的动作,赶忙丢下水桶厉声制止,声音之严厉硬是将陈醉吓得举着竹楸停在了空中不敢再动。
第一卷 陈家村 第八章 胡家少爷
看着砚墨任由水桶倒在地上流了满地的山泉却不管不顾地冲过来,陈醉估摸着自己可能闯祸了:“怎么了?”
砚墨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低头仔细地查看起刚才陈醉铲土的地方,扒拉开湿透的泥土,看见一截雪白的断根后,砚墨叹了口气:“还是铲断了。”
被砚墨重新夺走竹楸之后,陈醉呆了呆,没有再纠缠砚墨要求帮忙,只是站在七叶旱莲的地旁默默看着砚墨一竹楸一竹楸地翻土、一瓢一瓢地浇水。
在入宫之前,自己也会因为胡乱帮忙而经常好心办坏事,入宫之后,媚儿再三嘱咐,宁可少做不做,也不要乱做,那样会给人抓住把柄,自己小心翼翼,果然没有再犯这样的错误,如今重新来过,决定要让自己越来越练达,却没想到离开了媚儿的点拨,自己居然又犯了多少年都没有再犯的错误,难道真的就没有独立自保的能力么?
期间砚墨只抬头看了发呆的陈醉一眼,并不上前安慰,又埋头干活儿了。
看来砚墨是真的生气了!这份认知让陈醉更是内疚!
傍晚时分,沈坤回来了,看到陈醉站在七叶旱莲的地边发愣,砚墨在为最后一角的七叶旱莲翻土时,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去水缸边打水,认真地洗起手来。陈醉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跟着沈坤走,看到沈坤极其细致地洗手,一遍又一遍。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粉色的指甲在夕阳的余晖中有一种特别的光泽感。
沈坤洗好手的时候,砚墨也翻好了最后一角的土,放好竹楸就站到了沈坤面前,躬身说到:“先生,今天我铲断了一株七叶旱莲的根,请先生责罚。”
“不是的!”陈醉闻言直接跳起来,却因动作太过突然,没有掌握好平衡,差点摔到一株七叶旱莲上,将闻声来看的砚墨吓得脸色发白。
“不是的!是我非要帮忙而铲断的,不关砚墨的事!”陈醉站稳后走到沈坤面前,想要为砚墨辩解。
“是这样么?”沈坤微微扬眉,看向砚墨。
“不是的,是我铲断的。”砚墨低头,沉声回答。
“是我铲断的,不管砚墨的事!你不要罚他!”陈醉坚持着,她最不愿意的就是连累人家为自己承担过失。自己的错误自己承担后果。
“住嘴!先生说了今天是你监督,我来做,你为什么总要跳出来说是你做的?难道你害我还不够?”砚墨突然压低声音厉声斥责陈醉,将陈醉吓得清醒过来:沈坤说过,他吩咐过的事情一定要照做,说了不可以互相帮忙做事那就一定不能相互帮忙,砚墨不就是因为帮自己做事才被罚今天做所有的事情么?自己怎么能转眼就忘?
陈醉不敢再说话,只是眨眨眼看着沈坤,希望他选择性地不要听见刚才自己的话,没有人愿意自己总是一无是处还帮倒忙惹人厌。
然而陈醉失望了,沈坤显然已经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他淡淡地宣布:“一株七叶旱莲五两银,记在陈醉账上。今天醉儿的任务不算完成,明天你们继续一起受罚,上山采回十株小血藤。”
“我知道了,先生。”砚墨低头回答。
“砚墨进去把今天出诊的病案认真眷写一遍,存放到病案柜中去,没做完以前不许睡觉。”沈坤的声音再次传进陈醉的耳朵。
“我知道了先生。”依然是砚墨顺从的回答。
“醉儿你可以回去了,记得去厨房拿食物回家。”
“是的,先生。”陈醉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沈坤自然能看得出陈醉的异常。这个小女娃儿,经常让他忍不住想探究,看看她到底是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所以各种手段用出来,就是为了试探她的反应。她的反应果然跟一般孩子不同,显得相当成熟冷静,虽然处事不够圆滑灵巧,却已经很会调整自己的情绪了。
陈醉回到家,媚儿早已经睡熟。
“许多时候,这样的心智磨练一年,抵得过安逸生活一辈子的成长速度。”今天沈坤的处事方法在陈醉脑海中一遍一遍地重演,陈醉直觉沈坤是一个非常理智和聪明的人,只是不知为何会来陈家村当大夫。若是以后能在他的磨练下逐渐成熟,在他家做工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睡着以前陈醉在心中暗暗盘算着。
清早,陈醉就起身为媚儿蒸上馒头,然后赶往沈坤家,走出家门的时候太阳还没出来,漫天的朝霞示意着今天又将是个好天气!
陈醉脸上漾出一个微笑,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今天再也不要冲动,再也不给砚墨添乱,不要让沈坤抓住责罚自己和砚墨的把柄!每天进步一点点,每天成熟一点点,争取在自己长大成人以前,尽快让自己具备自保的能力!
“哟,这还真是陈家妹子啊?这是要去哪儿啊?”正准备出发,前路上远远走来四个人,当先的少年一身暗红的绫绸长袍在满山满地的苍翠中显得煞是扎眼,走起路来东摇西晃,阴阳怪气的腔调老远就传进了陈醉的耳中,陈醉的脸色沉了下来。
待到那少年一行走到面前了,陈醉才冷声问:“胡家少爷起得早,这是路过我家呢还是专程前来?”
“你胡家少爷我当然起得早,要是起得晚了,那不就要去沈坤那黑心大夫家找你了么?少爷我没病,不待见那黑心大夫。就只能赶早来你家找你了。”来人却是胡员外十三岁的独子胡刚带着三个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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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陈家村 第九章 还债有先后
因为从小深得胡员外以及夫人的溺爱,兼有几个品性不好的家仆每日里教唆,让这不过十三岁长得已颇为高大的少爷已经成为了花柳巷中的常客,风月场里的老手,浪荡子之名已是传遍了整个陈家村了。
重生前的记忆中,胡刚是对自己和媚儿有坏心的,自己就是怕胡刚的纠缠才带着媚儿离开陈家村的。而这一次,女人的直觉,让陈醉认定胡少爷来找自己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胡少爷存的还是那份心思!思量间眼神也不知不觉地带上了警惕之意:“不知胡少爷找我有何贵干?”
“贵干嘛,就没有!我就是来找你要钱的!”胡少爷显然不屑于拐弯抹角地说话,两脚平肩宽,呈八字分开朝路中间一站,双手一背仰头望天,颇有几分王霸之气,“你阿姆前些日子为我家放羊,却意外死了,我家的羊倒是伶俐,自己走回来了,只是有一只羊丢了。少爷我也是个善心人,因为怜你丧母,少爷我特意晚了几天才来找你。少爷我也不讹你,你现下把丢了的那一只羊钱赔给我就成。不多,三两银钱就够。拿钱来吧?!”
看着王霸之气四溢、自我感觉良好的胡家少爷,陈醉愣住了:这是怎么说的?才刚刚给自己加油打气,这又来个要钱的?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正觉得灰心呢,目光瞄到胡少爷身后那三个家仆猥琐的目光时,陈醉反应过来:胡少爷不是来要钱的!乡邻们都知道自己是借了沈大夫的钱才将阿姆下葬,这才过去几天功夫呢?哪里有钱能给得起什么羊钱?!
“我没钱。”陈醉简单的一句话说完,双手抱胸学着胡少爷的姿势双脚平肩宽,呈八字形站在胡少爷对面,身高问题导致她只能歪着脑袋仰视胡少爷得意洋洋的脸,倒是也有两分气势。
胡少爷愣住了,原以为这剑眉凤目的漂亮女娃儿要哭哭啼啼地求饶,才方便他说出接下来的话,怎知道她会如此表现,竟然只是怔愣了一瞬就敢摆出这副姿态?
胡少爷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身后的狗头军师们,最靠近胡少爷的一名猥琐家仆见机上前,凑嘴在胡少爷耳边密语几句,胡少爷顿时又找到了主心骨,王霸之气重新抖擞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醉:“没有钱就做工还债!你不是借了那黑心大夫的钱也是做工还债么?那也去给我家做工还债去!”
“不知胡少爷准备让我做什么?做多久?”陈醉已是了然于胸,只是冷声等着胡少爷说出真正地目的。
“瞧你这小身板儿,眼下也不要你做重活,你就在少爷房里给少爷我打打扇子捶捶腿,补补衣服搓搓背就行!期限嘛,就三年!若是服侍得少爷我舒坦了,自然让你穿绫着锦,吃香喝辣!”胡少爷笑得满面春风,说得份外体贴,倒仿佛自己是个救命的菩萨心。
陈醉叹息一声,看来真是狗行千里,改不了本性啊!重生之后见到的胡少爷,依然还是那副欺男霸女的纨绔嘴脸!只是,当下却不能跟胡少爷翻脸,否则自己这个小身板,十有八九要在这一主三仆四条壮汉手中吃亏的!只能先来个缓兵之计,将他们带到人多的地方再说!
揉了揉额角,陈醉还是决定将他们引到沈坤家去,既然胡家少爷怕沈大夫,那沈大夫八成可以镇住这胡少爷:“胡少爷,你说的这个太突然,我现在确实也没钱,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和沈大夫都是我的债主,我也认账,只是沈大夫那里我已经说好了做工抵债,如今因我做事不小心,他的债我已经越欠越多了。我要先给沈大夫还了债,才能再还你的那部分债。你能不能容我想几天,看如何能将你的债还清?”
这话到了胡家少爷的耳中却变了味道,胡少爷以为陈醉是想找沈坤借钱还给他,堂堂的胡家大少爷是为了三两银子就会亲自上门讨账的人么?区区三两银子还不够一顿花酒的!若是陈醉果然还上了这钱,哗哗响的算盘岂不是要落空?
胡少爷赶忙回头找狗头军师商量对策,狗头军师再次凑嘴在胡少爷耳边如此这般地一番谋划,胡少爷又有了办法:“陈家小姐,按道理,也是我家的羊丢在先,你借钱葬母在后,论先后,也应该先给我家还债不是?我看不如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沈大夫家,看看沈大夫如何分说?想必沈大夫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也会赞同我的说法的。”
看着胡少爷摇头晃脑的得意模样,陈醉心中这叫一个腻歪,可看着他身后三个家仆,陈醉打消了直接拒绝胡少爷的想法:“那我们这就走吧!”
一行五人,个子最小的陈醉反而走在最前面,胡家少爷带着三个家仆走在后面,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走到了沈大夫的院门口。
砚墨已经在院子里忙碌了,看到陈醉一行,愣了一下,转身就进屋了,须臾之间,沈坤就背着手走了出来,扫了一眼陈醉和胡家少爷一行,依然是一脸淡然的模样,让人有莫测高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