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园里夜话-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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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比赛似的屋里屋外都在等着对方先行动，等着看谁先沉不住气。果然那铃声在响了整整五分钟后便停了下来，然后走廊里出现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人正从门口移开一样。只是那声音不若平常，却像是有人费力的拖着两腿在地上滑行，发出的声音晦涩而沉缓，直到远去。
大气也不敢出的四个人等到那个声音消失，才发现整个过程中大家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定在那里。但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最后还是天悦先开了口，“我想还是出去看看。”
“什么？？”剩下的三个人齐声叫到。
“如果那个人真是乔义的话怎么办？”天悦虽然觉得对方多行不义，却也下不了狠心真的对其不闻不问。
“是他自己不敲门不进来的，还在外边装神弄鬼，管他呢。”
“对呀，而且万一那个不是他的话……”岳清冉此刻也同意李锐的说法。
“不管是不是都需要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了变化，乔义究竟有没有出事不得而知，外边那个拿了他手机的人是谁我们也不知道，万一他真的出了事或许咱们还能赶得上。既然有了清冉带来的东西，我想咱们面对它也不是毫无把握的。退一步讲如果那些东西都没用的话，就算咱们躲在这里也于是无补。”天悦一点点的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众人听，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被动妥协的人，如果可以他不会放过每个机会。
剩下的各人心里也暗自合计了一下，坐以待毙确实也不是个办法。结果商量了一下，决定由肖和岳同天悦一起出去看个究竟，而留下战斗实力较弱的李锐留守在屋里看家，毕竟这里布下了结界相对比较安全些，而且也需要有人照看着卧室里边乔嘉忻。最后不顾天悦的反对和李锐的不满，三个人身挂佛珠，手持木剑等物全副武装的大开了屋门。
可原本以为危险至极走廊里空荡荡毫无人影。
趴在门后头一个劲儿向外张望的李锐纳闷的说，“难道听错了？”
“快回去，关好门！记得没事不需开门，知道吗？”岳清冉不放心的再三叮嘱李锐。
“哦，知道了……哼，都不带上人家……”李锐扁着嘴抗议着，然后才磨磨蹭蹭的将门关死。
“这里！”肖楚城趁着岳清冉和李锐说话的当，就着走廊里的灯光仔细打量了四下，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那是些遗留在地上的几片暗红色的污渍，相隔不远却从他们所在的门口向外延伸。
“这个好像是……” 肖楚城蹲下去刚想去摸就被岳清冉一把拉了回来。
“别动它，是血。”和他并蹲在一起的岳清冉小心的用卫生纸沾了那些东西一下，很肯定的说到：“还没干。”
天悦咬着牙略略思考了一下便提了口气来到血滴消失的楼梯口，猛的一把将门推开。
楼梯里静静的，惨白的灯光照在几人身上，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依旧是空空荡荡，就连地上的血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靠，究竟怎么回事？？”岳清冉突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我再打打看。”天悦再次掏出手机按下重播键，不久众人已经熟悉了的铃声顿时从楼下传来。
“乔义？乔义！”天悦朝着楼下喊了几句，却无人应答，手机也依旧响个不停。
“下去看看？”肖楚城不确信的问了问其他两人。
“小心点。”天悦嘱咐了一句后就拿起木剑走在最前头，中间是肖楚城，后边是岳清冉。
结果等三个人如临大敌般的找到那被丢弃在地上的手机时，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再也不见那些血迹，只有闪着蓝屏的手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不停的鸣唱着。
天悦挂了自己的手机后，垫着手帕将那个手机拿起仔细看了一遍，果然是乔义的手机，而它刚才唯一拨出的也正是乔家的座机号。
三个人就着灯亮找了半天却没发现对方的踪迹，折腾了一阵后后只得毫无头绪的照着原路爬着楼梯回了家。
“李锐？开门，我们回来了。”郁闷了半天的岳清冉叫了叫门却不见任何动静。
肖楚城也站在一旁敲着门，大声到：“李锐？别玩了，是我们。”
可门却丝毫未动。
几人当下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天悦迅速掏出备份钥匙打开门，就见李锐仰面晕倒在地上而卧室的门大敞着，早已不见了乔嘉忻的人影。
肖楚城几步来到李锐身旁将他抱起放到沙发上躺平，焦急的查看对方的伤势，万幸的是除了后脑勺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包外，别的还算正常，看样子应该是被人打晕了。
“锐儿？锐儿！醒醒，你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岳清冉摸了摸对方的头，有些心疼的问到，谁出手这么狠？别让他逮到了，不然……哼。要知道虽然岳清冉平时是欺负李锐最凶的那个，却也是几人里边最护短的那个。
眼见李锐在失去意识后听见他们的声音，才哼唧了几声慢慢张开了眼睛，看着肖楚城他们正关切的望着自己，小脸一皱立马就要哭出来，“疼……”
“乖不哭，告诉我谁干的？谁敢把你打晕的？”肖楚城半蹲在李锐的身旁气愤的问到。
“嘉忻呢？”在把整个屋子都找了一遍却看不见乔嘉忻后，天悦慌张不已的向追问李锐到。
“被人带走了。”李锐苦着脸说到，“你们一走就有人敲门，然后我就开了。”
“老天，不是让你千万别开门嘛！”岳清冉听见这句恨不得再朝李锐的脑袋上来一下，难不成这小子真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
“可，可那是张姐呀！”李锐眨着眼睛委屈的说，“我一听是她就开门了，然后……然后她说忘了东西在这里了让我帮她找。可等我刚一回身就感到脑袋一疼，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姐？为什么会是她？
难道……
“难道是她把嘉忻带走了？”岳清冉也渐渐发现了里边的不寻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么说来刚刚乔义的手机也是为了将他们三个人引开？可是乔义人呢？他是到底算是同谋还是受害者？如果这一切都是张姐独自策划的，那么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到了现在疑团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似乎越来越多。
“应该吧……他们好像还说了什么天台，什么上路的。可惜我的脑袋疼的不行，实在是听不清了……”李锐靠在沙发里揉着起了个大包的脑袋沮丧的说到。
听见天台两个字后天悦便猛的穿过两人，头也不回的向外奔去，匆忙之间将手里所有碍事的东西都丢到一边。
“天哥！你等一下！”肖楚城知道他一定是赶往天台去了也连忙起身，却又不放心李锐一个人在这里，按了把岳清冉的肩膀，“月子，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也转身而出。
“喂喂！！你们两个！！小心呀！”慢了一步的岳清冉只得冲着肖那一闪而逝的背影扯着嗓子吼了一句，不管怎么说如果这里边真是人为的话总比恶鬼作祟要好的多了。
当天悦和肖楚城急急忙忙的赶到天台上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两个人正在那里拉拉扯扯的扭做一团。等他们两个在夜色中定睛一看对方正是张姐和乔嘉忻，就见张姐不顾一切的将乔嘉忻往天台边上拖拽着，而乔嘉忻虽然极力反抗却收效甚微。
“张姐！你在做什么！！”天悦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心要置嘉忻于死地的女人，竟是平日里对其百般呵护胜似亲生母亲的那个，“张姐，你疯了！他是嘉忻呀！！”天悦即使再强装镇静却也无法掩饰他声音中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引发的颤抖，那几近天台边缘的两个人让他不敢肆无忌惮的冲上去救人，只能寄希望于对方能恢复神志放开乔嘉忻。
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张姐猛将乔嘉忻扯入怀中，用着一把锋利刀子紧紧贴在乔的脖子上，恶狠狠的威胁到：“你们最好就站在那里！不然我就一刀划下去！你不信就比比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们跑得快！”那把沾满血腥味道的利刃冰冷的架在乔嘉忻颈动脉处，只要轻轻的划上一下就可以让乔嘉忻瞬间大量失血，要知道那种情况下即使是在设备完善的手术室里也无法抢救得了，更别说在着三更半夜的住宅楼里了。
被吓住的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肖楚城也只能是站在一旁极力的劝说到：“张姐，你清醒一下！千万别做傻事呀！杀人是要偿命的！”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马上给我走！杀人偿命，哈哈，杀人偿命！！人我已经杀了不止一个，就是让我陪上这条破命也没什么！马上，马上就要结束了！八年，整整八年了！我等呀等盼呀盼，总算是熬到了这天。志军，妈这就陪你去！等妈给你报了仇，咱娘俩就再也不分离了！！”凄厉而破碎的叫喊从那个明显已经疯了的女人口中脱出，却让两人听的更加糊涂。
“张姐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杀人？什么报仇？嘉忻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和你有什么仇！！”眼看着情况越来越危机的天悦便是急红了眼也想不出任何对策来。
“他没有，可他爸有！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知道在这里的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日每夜的守在仇人身边，为的就是这一天！！我既然等不到乔忠，没法亲手杀了他，那就从他最爱的人的身上讨回来也行。”
“他爸？？他不是在蹲监狱吗？这四年里你们根本不可能见面的！”
“监狱，哼！他就是连监狱也不配！他该下的是十八层地狱！！”
张姐恨不得将口中之人生吞活剥的样子让天悦两人暗惊不已，那种仇恨已经深入骨髓，让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又或者这才是那个真正的她。而被她禁锢在怀中的乔嘉忻虽然无法在夜色中看清他的表情，但明显虚弱的身体已经是半挂在对方的身上，整个人更是轻颤不已。所有的一切都让天悦感到通彻心扉，无论是张姐狰狞的面孔还是乔嘉忻无声的求助，都让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张姐，或许这里边有什么误会呢？你先放开嘉忻吧。”肖楚城用着最轻柔的声音对张姐说道，希望她能够听进去一两句，他们离天台边缘太近了，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误会？你知道他们都干了什么？都干了什么！！他！还有他弟弟！他们都该死！他们根本不是人！是畜生是魔鬼！！”张姐双目血红声嘶力竭的喊到，“志军做了什么，他们要他打个半死丢在那里！！他不过是进去拣些人们丢掉的垃圾。他们，他们就说他在那里偷东西！！我们孤儿寡母的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以前家里就是穷的开不了锅活不下去，我宁可他饿死冻死也没让他去偷过什么东西！！我的志军从小就听话，老师同学没有一个不夸他的，他们竟然冤枉我的孩子偷东西……他没有，他没有啊！他说了他没有。可是他们不听，他们是一边笑着一边往死里打他呀。”张姐伤心欲绝的回想起那晚，就是在那天她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她活下去全部的力量，“孩子整整吐了一夜的血，满床满地都是，可是家里没钱医院根本不收我们。他死前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妈，我发誓我没偷。”说到这里张姐凄厉一笑，映衬在黑夜中的却也只剩下无边的绝望，“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是不相信，为什么啊！！！”
“你……你可以去告他们啊。”被事情的缘由震惊了的两人张着嘴都楞在那里，他们不是不知道乔忠的恶迹，但那终归是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哪比得上眼前这受害人血泪的控诉，肖楚城干涩的只能冒出那么一句，他相信如果这都是真的话那么不会没人管的。
“我告了，我拼了命四处打官司去告他们，可结果呢？证据确凿却也只判了他十年！！十年而已！！你说过的，杀人偿命，可他呢？只因为他有钱，因为他买通了那些当官的，结果我儿子的一条命就只值十年！！”张姐越说越激动，手里的刀子更是没有轻重的向乔嘉忻的颈边蹭去，空气中的血腥味开始加重，痛苦的呻吟声从少年口中传出。可张姐却像丝毫没有听见一样继续狂吼着：“好，老天既然不替我儿子做主，我就自己替他讨回公道。他害我家破人亡，我就让他妻离子散！！让他这辈子都没人送终！！”骇那种人的表情是天悦从未见过的，他惊讶于仇恨竟然能让人变的如此陌生如此疯狂。
“那焦翠萍的死也是你设计的？”越听越心寒的肖楚城冷冷的问到。
“不错，我老早就给她们下了慢性的毒药，反正她早就疯疯癫癫的了，我的药不过是帮了她一把好让她解脱痛苦。”
这个女人竟是如此的似曾相熟，只是按照自己心中的那扭曲的执念便要将所有的人拉入深渊，辜负了一切也背叛了一切，以为自己做的都是正确的都是应该的，却不知道到头来自己却变成了那曾经最为不齿的人。
“你怎么可以把帐算到翠萍她们母子身上！！难道他们作为乔忠的家人也有罪？？她们也是受害人呀！你害死了她竟然还要继续害嘉忻，你口口声声的说他们没人性没良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乔忠他们有什么区别？！！胡乱害人，难道这就是天理了？还有宋明宇呢？ 他的死也和你有关？他不过是好心来帮忙，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联，你怎么可以随便夺取别人的性命。”
面对肖的质问张姐突然间手足无措起来，但那也不过是瞬间的事，下一秒她变继续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借口，“那不怪我，要怪就怪他！”她用刀指向天悦，“我明明白白告诉他让他把那碗粥倒掉，是他不听，是他害了自己的学生害了你的同学！还有如果乔嘉忻那天把东西都喝完了的话根本就不会出这事！！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
突然间肖楚城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他真的不敢相信会有人振振有词的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一味的替自己找到合适的理由来光明正大的伤害别人。她是失去了亲人，她的痛苦无人能言其左右，可仅仅如此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因为那些怨恨因为那些不平来牺牲他人的幸福吗？这又是何其的自私何其的残忍！！
“逼你的从来都不是别人，是你自己！如果你儿子泉下有知也不会同意你的所做所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放了乔嘉忻，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做错，没做错……没有……该死，他们都该死……”在张姐神经质一般的自言自语同时，肖楚城冷不丁的给天悦使了个眼色。
“就算你杀光了所有人又能怎么样？乔忠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你以为他真的在乎这些人吗？既然你不甘心为什么去不找他？难道你觉得拿别人做了替死鬼，你就可以心满意足的去见你儿子了吗？他的仇你就是这么报的吗！！”
就在肖楚城高声喊出这句的同时，天悦已经趁着张姐分神的那一刹那猛的侵入两人近前，一把夺去张姐手中的刀甩向一边。只可惜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件凶器上，竟然让张姐有机可趁，在舍弃已经被天悦双手紧握的那把刀后，用着全部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