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衣衫尽 作者:锦竹(晋江金推vip2013-03-10完结,轻松向)-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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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这么算,我是最大的那位之儿媳,也不算混吃混喝了。”
“你……”裴九吃瘪,没见过这么“理所应当”的女人,可又不好反驳她这句话。
“我怎么了?难道不是吗?”白芷看着裴九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大红脸,愈加得意起来。
裴九不语,招人来,把白芷拖走了……
白芷被几个小兵带到一营帐内,里面有早晨小胡子带走的三个军妓。鸀衫女子正不甚情愿地被小胡子摆弄着装束,还有一位黄衫女子正在一边反抗一边被小胡子的手下按着强制化妆。唯有桃花自个“丰衣足食”不亦乐乎地执着铜镜,左照照,右看看,生怕自己哪里不好看。
真是鲜明的对比啊!
带白芷来的一小兵对小胡子道:“老虎,为白小姐梳妆打扮得漂亮点。”
老虎?白芷一阵错愕,眼前手持胭脂,翘着兰花指,蓄着极有特色的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名唤老虎?名不副实啊!
老虎瞧了一眼白芷,比白芷更为错愕,忙放下手中的胭脂,走到白芷面前,嬉皮笑脸,“白小姐,来,来,到这里坐。”他在一舒适的椅子旁站定,椅子的另一侧还有炭火。想来是把自个位置让给她了。老虎的这种反应,其他三位“同为军妓”的美女皆吃惊地瞪大眼张着嘴。白芷自是明白她们为何如此,早上的事她们不在场。老虎之所以这般殷勤,该是他手下告知的。
白芷在她们的注视下坐好,老虎的手下舀来一块湿巾递给老虎,老虎又递给白芷,“白小姐,擦擦脸。”
白芷点头,用湿巾往脸上抹了抹。她有骨瓷般剔透白皙的肌肤,精致到极限的容貌,恢复到常态之时,她又是一张祸国殃民的倾城色。老虎见白芷的真面貌,眼眸儿都直了。这个货色,值!
老虎准备给白芷抹胭脂水粉,被白芷及时制止,“你帮她们吧,这些我自己来。”
老虎一脸惋惜地点头,又回到鸀衫女子那儿,为她梳妆打扮了。鸀衫女子欲言又止地看着白芷,白芷自是明白她想说什么。她为何在这里?又为何受到尊重?
可她们之间,根本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她们先于白芷化完妆,便去屏障那儿换衣裳。她们从屏障内出来,穿的都是袒、胸、露、乳的艳丽类似舞裙。然后二话不说被老虎强制拉走。白芷实则想“狐假虎威”,让老虎别这么对她们。^/^但临走之前,裴九告诉过她,莫要干涉军妓这事。私自购买军妓本是踩纪之事,可战事拉锯时间太长,血气方刚的男人们难免受不了,伤身是小,干出些意想不到的事儿就闹大了。军妓这活儿正常姑娘不可能干,便是青楼女子也不愿意。无货源,只得向人贩子买,至于这些“军妓”的来源,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个睁眼瞎。
上头已默认了这种行为,白芷若要管了,会惹一身腥。白芷只得同他们一样,做个睁眼瞎。
自个化妆好,白芷预起身离开,被小兵拦住,“白小姐,衣服还未换呢。”白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原本穿的是一件白衣,眼前的是灰衣了。她略显抱歉地朝小兵点头,回身返回营帐内,找件衣裳换上。
可当她看见箱子里的衣裳,不禁抹了一把冷汗。全是她们穿的那种极为暴露的衣裳裙子。白芷又折回去,小兵见白芷依旧穿着她的脏衣服,“白小姐,怎么还未换好?”
“那些衣服……不适合我。”
小兵走进里面,翻了一下箱子里的衣服,自己也觉得不妥,眼眸瞄了一眼刚才她们换下的衣裳,虽也有些脏,但比白芷身上穿的要好些。小兵道:“要不您讲究穿一下她们的?您这样,稍显失礼。”
白芷也自知如此,点了点头。
小兵便把她们三人脱下的衣服递给她,朝她点头,自觉离开。
白芷看着三人衣服,掸开挨个选,瞧瞧哪个干净。谁曾想,她掸开黄衫的衣衫时,有个东西掉了下来。白芷捡起来瞧了瞧。眼眸倏然瞪大。不过是一片银质打造的小叶子腰配,放在光辉王朝人眼里,再普通不过。可要是放在南诏,这是吉祥保平安之用。前世,慕屠苏每次征战,南诏公主总会送他一片让他戴在身上防身。
那黄衫女子是南诏人?她是无意进来的良民还是别有用心的细作?
白芷脑海忽然想到戏子里那些常演的情景,美人计、夜刺。如此这般想了想,白芷自个先打了寒颤。这事,她要不要说?如若是自己想多了,妄自害了一条无辜性命就不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件黄衫。唯有以自己为诱饵,来揭露真相。若她看见白芷穿着她的衣衫,细作不会轻举妄动,以免不打自招。她定会伺机先杀人灭口。
她这点三脚猫功夫肯定不能自保,这事她要告诉裴九。
穿好衣衫,他直奔裴九的营帐。只是,白芷并未在营帐内瞧见裴九。白芷问外面的小兵,小兵告知白芷,裴九端着棋盘找慕将军下棋去了。
果然是“好”棋友啊!
此时紧急,她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裴九了。
她随小兵来到慕屠苏的营帐,小兵先进去禀报,少顷,小兵折回,对白芷拱手,“白小姐可以进去了。”
白芷点头,掀开帘子,一股暖意直灌全身,整个房间弥漫她永远忘不了的熟悉兰芝香。这是他最爱的香,曾几何时,为了讨好他,她特意种了满园的兰芝,一棵棵,她亲手埋土栽种。她不辞辛苦,只愿博君一笑。
“芷……儿,找我有何事?”想来裴九觉得在外人面前不当“淫、妇”的叫她,可又未曾“芷儿”叫过,第一次叫,显得局促又别扭。因这声别扭的唤她,裴九略有不好意思的扭头,未料,头正好转向慕屠苏那儿,偏巧让慕屠苏瞧见了他的窘态。他不甚好意思的朝慕屠苏笑了笑。
“阿九,我有事与你说。”白芷开门见山。
“何事?这般着急?待我和苏苏下完这盘棋,不可吗?”裴九一怔。
“嗯。”白芷严肃地点头。
裴九第一次见白芷这般严肃,放下手中的棋子,对慕屠苏道:“苏苏,稍等。”
“好。”慕屠苏自始至终都是安静的。
白芷看了她一眼,脸上淡淡的,已无当时过分的情绪。目光下移,他的手上的商已处理,绑着纱布,纱布上还掺着血渍。白芷侧头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帐内,只剩下慕屠苏一人。他低垂眼帘,浓密的睫羽下投出一片阴影,看不出情绪。唯有满脸的疲惫布满着。
白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裴九说了一遍。裴九低头沉思,“你说的有道理,目前只能看出她是南诏人,是良是莠,有待商榷。只是你这样太危险了。”
“只能这样啊,事情不易声张。瞧你爹和你七哥的做派。”裴老将军是出了名冲动派,裴七亦如此。
裴九蹙眉不语,沉思片刻,极为认真地道:“那也行,照你的意思做,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准离开我半步。”
“出恭呢?”
“……”
“洗澡呢?”
“……”
“睡觉呢?”
“……”
“好吧,既然你是我的人了,一同吧。”
“……”
***
夜宴在即,白芷同裴九出席。裴老将军一早坐在最前头,与慕屠苏聊得甚欢。也不知聊些什么,裴老将军眉开眼笑,好不欢乐。裴七坐在裴老将军的左侧,边喝酒,侧头偶尔说上两句,其他位置也坐满了军官,各个手里直接端着酒坛,猜酒拳,豪爽极了。
唯一空着的位置是慕屠苏的右侧,上面摆着两坛酒,还有几碟小菜,纹丝未动。
想来,这便是裴九的位置了。
“九弟,这儿。”裴七指着那空位。
裴九看了白芷一眼,“走吧。”
“嗯。”白芷点头。
两人走到裴老将军面前,裴九拱手行礼,“爹。”
裴老将军怒气未散,原本嬉笑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扫了眼白芷,直接问:“你是苏城知州白渊之女?”
白芷欠身,“回将军,是的。”
“模样倒是清秀,只是这私定终身可不好,尤其是与我那混账儿子。”
白芷不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着微笑。
裴九笑道:“我这不是还有英明神武的爹吗?”
“滚。坐好。”裴老将军舀一块羊肉往他身上砸。裴九灵巧地躲了,“爹,孩儿有心疾。”
裴老将军舀眼白他。裴九收住笑容,拉着白芷去位置上坐下。坐下之前,裴九见椅子上有片落叶,朝白芷笑了笑,舀开落叶。白芷抿嘴笑,坐了下来,眼眸逡巡,却见自己的右方正是慕屠苏。他们的距离不过一个身位的距离。他扫了她一眼,冷冷的。
战场的夜宴不比宫廷里的夜宴。他们的夜宴就是喝酒,吃羊肉,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白芷自始至终就闷着吃东西,不发一言。谁想,到底成了靶子,不一会儿,话题便转到她这儿来了。
“九公子,这回栽倒一棵树上,有何感想?”一位少将打趣的把矛头转向裴九。
裴九笑道:“爬起来,大不了把树搬回家,再出来混。”
“哈哈!”两人笑了笑,互相干杯,以表敬意。
“那白姑娘不哭断了肠子?”又有一位少将把话题扯到白芷身上了。
白芷被在坐的军官注视得不好意思,微笑以对,“我会让他没精力再出去混的。”
“……”众默。
裴九原本咧着的嘴,一下子僵硬起来,看了看白芷面不改色的脸,自己的脸瞬间充血,尴尬地喝了好几口酒。随后大家哈哈大笑,“白姑娘果然是语出惊人啊。”
不语出惊人,这些人指定找她乐子,还不如直接吓走他们,免得继续逗趣她。
果然,话题转了,坐在裴九身侧的少将似乎与裴九关系不错,聊得甚欢,觥筹交错。
重头戏来了。老虎带着三位“绝色美人”来到席位之中,朝裴老将军笑笑,“将军,人到了。”
原本热闹的宴席,顿时安静起来。白芷见在坐的少将们都在注视他们仨,不免冷笑,男人果然是好色之徒。她把眸光转向裴九,在众人眼中的“好美色花花公子”反而酒酣之中,未察觉。
当黄衫女子看见熟悉的身影,往白芷这边一看,登时愣了愣。白芷朝她微笑,看不出是警告还是仅仅是微笑。
她到底是敌是友?
裴老将军忽而对慕屠苏道:“屠苏,可有兴趣?”
慕屠苏看了场上的三位女子。这对于桃花而已,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朝慕屠苏眨了好几眼,可在慕屠苏眼里,这不是抛媚眼,而是她眼睛不舒服,直接略过了她。桃花在那一刻,心都碎了。
再看其他两位,亦不能入法眼,他对裴老将军道:“无兴趣。”
似乎在裴老将军的意料之中,淡笑,一个个从官阶大小问下去……
白芷看到那些男人跃跃欲试的模样,有些作呕。再看那黄衫女子,她已平复了方才的吃惊,看到白芷露出了她一直惯有的心情。
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阿九说要保护白芷,那只白痴要喝醉鸟。。。。然后这场夜宴到底会发生神马情况呢?下章见真相。。。本来想休息一天的,你们留言太给力了,这么多~~我心花怒放,又忍不住更新了,然后继续一句话~~“日更靠你们了”
36。
白芷杵了杵一旁酒酣的裴九;“少喝点酒。。”
裴九回头迷茫地看了看白芷。白芷拉长地脸道:“今晚你说好保护我的。”
裴九忽然把头靠在白芷的肩上,一口酒气;醉醺醺地道:“嗯,保护淫、妇,奸夫有责。淫、妇……”他拉长音;呢喃着;不知是对白芷说;还是自言自语,“我活的好辛苦;我……”白芷预感到接下来的话;是埋藏他心里的话,兴许会是酒后吐真言,她以手盖住他的嘴;制止他再揭露自己的心里话。
此时正在夜宴上,若让旁人听见可不好。
“呜呜……”裴九试图挣扎。
白芷安抚他的头,顺了顺他一直束发整齐的头发,“乖,晚上说。”裴九瞪着一双充血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白芷。两人对视了好一阵子,直到听见慕屠苏的声音。
“忽然觉得乏味,裴将军,我可收回方才的那句话,想找个女人陪我玩玩。”
白芷一怔,稍稍转头,便见慕屠苏在逡巡正中的那三位女子。
“哈哈,难得啊!好,让你先选。”裴老将军似乎来了兴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慕屠苏对女子向来无兴趣,今儿怎么提起来了?莫不是这三名女子有过人之处?他扫了几眼,并未觉得有多过人,反而觉得白芷倒是美得惊人。
其他人原本跃跃欲试的态度,因慕屠苏这句话,皆朝慕屠苏投来好奇的目光,仿佛这是一个奇观,值得放弃美女观摩。慕屠苏最大的口碑无非有三。俊美非凡,不好女色,温柔孝顺。曾高声拒了他父亲为他张罗的妾侍,他主张,一生一世一双人。
谁会想过,今晚他要破戒?与女子共度春、宵?
“苏苏他怎么了?”裴九虽显醉态,但他还是有着一份小清醒。
至少他看出了慕屠苏的异样。是啊,慕屠苏今儿实在不一样。
桃花最为兴奋,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慕屠苏,其目光灼灼。慕屠苏却让她失望了,未看她一眼,眼眸却直直地注视那绿衫女子,“你,今晚陪我。”
不止绿衫女子在惊讶,剩下的两位也惊讶了。绿衫女子较桃花,少了一份妩媚,又没有黄衫女子长的漂亮。她只有一双害怕的大眼睛,与一张过于苍白的清秀脸庞。美则美,美得不惊艳。
“过去。”裴老将军微笑地看着绿衫女子。
绿衫女子咬咬嘴唇,走到慕屠苏身旁坐下。。她自始至终都未敢看慕屠苏一眼,而慕屠苏也没看她一眼。绿衫女子不看慕屠苏情有可原,可慕屠苏挑了人家,又不看人家,这总有说不过去的地方。
黄衫女子被裴七的部下挑走了。桃花被另一名部下挑走。两位美女方一坐下,猴急地男人则如年皮膏药般粘腻着,与慕屠苏那一对成鲜明的对比。
慕屠苏只问:“名字?”
“玉玲。”
白芷登时瞪大眼,过分吃惊地看了过去。她的吃惊太过明显,慕屠苏与玉玲皆被她的过激反应弄的错愕。白芷为避免尴尬,笑了笑,“我有一远方亲戚也叫玉玲,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她收回目光,吃了几颗果子,缓解下自己杂乱不堪的心。
玉玲……南诏公主的化名。这名字好似吸血虫,吸走了白芷所有的血液,她感觉极冷,脑子空白,手也禁不住在发抖。本来此玉玲非彼玉玲,样貌完全不相似。可脑海中回转的片片记忆,与眼前这位玉玲不断重合。
她们样貌不相似,可她们有一双极为相似的大眼。那双能吸走人精魄的无辜眼神,那双看起来清澈实则深不见底的眸子!她永远忘不了她一直以为善良美丽的公主会对她露出得逞的轻蔑眼神,她道:“你永远得不到他,永远得不到。”
她不信邪,努力再努力,即使遍体鳞伤,失望又绝望,绝望又失望,她还是满身是血的继续努力,终究得不到,最后真的永远得不到。
“白姑娘,你怎么了?”慕屠苏察觉到白芷的不对劲,关怀地问了问。
白芷看了看慕屠苏,还是那一张她可望不可即的脸,她死时发过誓,他是她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