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起点(仙三飞留)-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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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蓬，你快放我下来！”留芳惊吓地抓住他的臂，红了脸颊羞道。
“你先猜，猜对了，我就放你下来！”
“你……你打架打赢了？！”
“不对！”
“那就是打架打输了！”
“胡说！打架打输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对！”
“那……天帝赏你什么宝贝了？”
“不对！呃……也算对！”
“什么叫算对啊！天帝赏你什么了，值得你这么高兴？！”
飞蓬温柔地看着他，轻轻放他坐到草坪上，自己单膝跪在留芳身边，握着他的手，柔声道：“天帝是赏了我一个宝贝，但这个宝贝肯不肯跟我走，我还真不敢打包票了！”
留芳见他说得神神秘秘，不由瞪大了眼睛，好奇道：“什么宝贝那么厉害，连堂堂天界第一神将的面子也敢不给啊？！”
飞蓬眼中笑意更甚，一字一顿道：“这个宝贝叫顾，留，芳！”
留芳一怔，白皙的脸颊开始由浅红变成绯红，又从绯红变成深红，最后烫到脸上都快能煮开水了，才结巴道：“飞蓬……你……我……不是……那个……”
呵呵！小呆瓜又犯瓜了啊！飞蓬温柔的看着他，轻轻笑着。
“真的，留芳！”飞蓬握着他的手轻轻用力，十指相扣，忽地沉道：“留芳，我要你永远陪着我！所以留芳，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对吗？”
留芳愣愣地看着他，有些听不懂飞蓬的话。
飞蓬知道自己说得急了，便盘膝坐到留芳对面，慢道：“天人司已经为你备了案，月老也会为你牵线搭桥！只要你和本代女娲后人结合，为女娲神族续下血脉，那便是大功一件，即可位列仙班！”
犹如晴天霹雳，直劈的留芳陡地神情大变，脸色一片惨白！震惊地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神，留芳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眼中一片酸涩！
飞蓬一惊，留芳的反应……他不愿意？他不愿意？！！相知金线传来一阵酸楚的剧痛，为什么？为什么？！
没由来的一阵恼怒，他竟是不愿意位列仙班，与他永生执手么？！
“留芳，你在想什么？！”冷漠的神开口了，带着极地的冰雪。
留芳一颤，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低首死命地想要逼回眼中泛起的朦胧水雾！
然，心头的伤心，害怕，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悲愤，却全部传到了飞蓬心中，扯起一片火辣辣的疼，煽起更强烈的怒火！
“你不愿意？”已然发怒的神，极力克制着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紧紧攥着衣角，留芳浑身发抖，他知道飞蓬怒了，他不怕他发怒，可他怕他……怕他……咬唇，良久方才清吟出声：“我不想……”
“不想？！”失控的神陡然厉声道，周遭气流翻飞卷，掀得留芳气血翻涌，脸色苍白更甚。飞蓬见他隐忍发颤，更是心痛不能自抑，大声道：“不想什么？！不想陪着我吗？顾留芳，你觉得我会接受一个凡人的拒绝吗？！”
留芳不答，只是拼命攥紧了拳，指尖已然泛白！他苦笑，到底是称霸六界的神啊，情绪上的一丝波动，都能释出如此强大的压迫力，几乎迫得他俯首认错！
“飞蓬……为什么要这样……”强逼着自己对上那冷冽的眸，绝不能退缩！
“为什么？！这重要吗？！”飞蓬怒道，“我想你留在我身边，就这么简单！你一介凡人，要经历生老病死，还要受六道轮回之苦，难道还要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等你转世吗？！那种寂寞的日子，我已经过了千年万年，够了！！”
留芳脸色刷地苍白如纸！
“所以……你是因为寂寞……因为害怕寂寞，才要我留在你身边吗？“留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双温透的水眸已盛不住那伤心的泪，汹涌流下！
飞蓬一怔，看着留芳落泪，脑中一片空白。留芳……哭了……为什么？！因为他么……
因为寂寞，因为害怕寂寞？是的，在没遇到留芳之前，他只是厌倦了寂寞，而在遇到留芳之后，他却是害怕寂寞！
金线那一头牵动着留芳的颤抖，伤痛，悲哀，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然，冷漠的神终是点了点头，他是真的害怕寂寞，所以他要留芳！从刚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一点他明确无比！
摹地，他似乎感觉到留芳身体一僵，墨玉般柔润的清眸中，所有的情绪瞬间塌陷，沉寂的犹如一潭死水，弥漫着绝望的水汽。飞蓬心惊，那两心相知竟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留芳他……
松开早已泛白的手，抹去满面的泪水，不愿再看那冷漠的神！留芳微微垂眸，反问道：“所以，月老的红绳已经绑好了，就等着我去应我的命了？！”
飞蓬心一抽，颤道：“天人司已经变动星轨，留芳……”
“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留芳一抹凄笑，面如死灰。
飞蓬呼吸一滞，“留芳……”他握住留芳的手，然而那苍白的手，却狠狠地一寸一寸抽离了他的体温。耳边传来留芳清冷的声音，“飞蓬将军，留芳微感不适，先行告辞了！”
飞蓬愣愣地看着那空空的手心，再抬眸，那单薄的白影已如苍茫天地间的一簇雪屑，渐渐消失！他想张口，却仿佛失了声音……
相惜
“上天啊，如果你愿意，让我们俩结为夫妻的话，就把天上的云合成一团吧；如果你不愿意让我们俩结为夫妻的话，就把云散开吧！结果你们猜怎么样了，天上的云真的已经结合在一起！”
喧闹的人群中，流金面具，水眸如玉，嘴角一抹浅笑。
那个女孩真的很可爱，第一眼看上去便是那么的讨人喜欢。倘若没有飞蓬，说不定他真的会喜欢上她吧……
飞蓬……如水的眸子一怔，流出一抹淡淡的忧伤。由于，终究还是掩盖不了心里的痛。转身离去，完全相反的方向！他没有办法上前去唤住那个女孩，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别人了啊……
华灯琳琅，缤纷的宛如夜幕中一颗颗闪着柔光的宝石。幽幽回廊，人流攒动，绝世的风姿随波逐流般，游离在一片繁花似锦中。
轻轻的碰撞，打乱了男子迷茫的心绪。双手虚扶，那莽撞的妙龄少女似乎有些诧异，还有些惊喜。
原来……终究是避不过的……
缓解束带，摘下面具，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留芳轻柔道：“在下顾留芳！你刚才在那边说的，相当动听！”
“真的吗？你听见了吗？”
轻轻点头，他看见那女子眼中有一丝浅浅的羞涩，却依旧大胆的久久注视。
留芳微微垂了眼帘，掩去了满目的忧伤。
苗疆的女子当真爽朗大方！十六岁的豆蔻年华，眼前笑靥如花的紫萱，真的让他很是欢喜！似乎这样一个如小溪一般欢畅的女子，能够感染每一个接近她的人，多日以来的阴霾，渐渐的烟消云散了！
也许，这个可爱的女孩，也察觉到他潜在的伤心了吧！她总是欢欢喜喜的来找他，然后拉着他玩遍苗疆大大小小的地方。
幽幽清谷，夕阳余晖下的青山，漫漫金华宁静人心。
“这里的景致，让我想起长安的落日了！”清秀的男子如是说，却霍地一怔，不由地想起那银衣如月的身影，扯起一阵阵的心疼……
缓缓走在回驿馆的青石小路上，俊秀的男子显得有些疲惫，不止是这些日子辩论道术，抄录经卷的身累，亦是那三千烦恼丝的心累！
失神地走着，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撞上一个伟岸的挺拔身形。
“啊……”捂着前额，呆愣的青年急忙弯着腰，大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在下太莽撞了，请阁下……”
话音未毕，仿佛噎住了喉咙般瞪大了眼睛，顾留芳呆呆地看着眼前一袭银袍如月的英俊男子，渐渐酸涩了眼睛，双唇微颤，委屈地望着那高傲的天神。
“留芳……”轻柔的呼唤，飞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想伤留芳的，他只是想留住他！当他看着留芳缓缓摘下面具对着那妙龄少女轻柔一笑，当他看着那女子笑着拉起留芳跳着苗疆的舞，当他看着那女子笑着喂留芳吃东西……他悲痛的几乎想拿镇妖剑斩了自己！
“兄台，你挡着在下的路了！”留芳撇开了脸，冰冷道。
飞蓬一呆，这小呆瓜是跟他杠上了啊！！他应该发怒吧，可为什么却慌里慌张的让开了？是不是太丢脸了……
留芳一怔，没有想到那想来霸道冷漠的神，居然……留芳眸光一冷，绕过飞蓬，擦肩而过。
飞蓬陡地清醒过来，一把扣住留芳的手腕，急道：“留芳……”
“兄台还有什么事吗？”
“我……”飞蓬看着他，哑口无言，握着留芳的手时紧时松。半响，还是放开了手，默默站在他身后，悲伤地看着留芳的背影。
留芳不语，抬脚走了几步，又停下。
飞蓬望着他，他知道留芳心里在挣扎，可他没有出声，只要留芳不愿，他再也不会逼他了！再也不会！！
缓缓转身，留芳眼中蓄满了泪，颤道：“飞蓬，你是真的希望我和紫萱在一起吗？”
飞蓬浑身一震，大吼道：“不希望！我当然不希望！！留芳……我……对不起……”
颓然，高高在上的神，第一次放下了尊严，没有神族的高傲，放下一切的身段！称霸六界又如何，不见了留芳的笑，他心如刀割！
留芳愣愣地看着他，飞蓬竟……
“留芳，原谅我……”飞蓬是真的诚心实意的对留芳道歉！
他是神，自盘古开天辟地，他活了很久，却仿佛从没有真正活过，他不懂人的情感，不懂爱情的归属，认定了便是不能背叛的！他只是想和留芳在一起，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伤害！
留芳轻轻拭去了泪，然后便笑了。从没有见他笑的这样清澈，这样干净！净了天，净了地，净了飞蓬所有的心情！
飞蓬一怔，默然上前抱住他，将他紧紧嵌进胸膛，低声道：“留芳，不要这样笑！别人看见，会被你勾了魂的！”
“会吗？”
“会！”
“那，飞蓬你呢？”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输了自己了……”
“飞蓬……”
“我会求天帝收回成命！留芳，我再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了！”
“飞蓬……我……”
“真的！留芳，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想成仙，我便下来陪你！你喜欢南山的落日，我便陪你一起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
“恩！留芳，你等我……”
“恩……”
远山青黛，水天一色。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灼灼桃华之林，清幽婉转之音，飘然远近，渺渺如烟。
清丽的少女玉手托腮，陶醉地望着身边盘膝而坐的俊秀青年。从未见过这人笑的这般开心，连这满山的桃花都失了颜色！仿佛天地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全部容纳进了他的心。
并肩而行，妙龄的少女欢喜的踏着轻快地步子。然而，身侧的男子却脚步微凝，渐渐落后了。
紫萱一怔，眨眼问道：“留芳，你怎么了？你不会是中午又偷吃了辣，辣的说不出来话了吧！”
“不是……”
“恩？”
留芳看着那双清纯的眼睛，不觉有些愧疚，撇开了目光，轻声道：“我想说的是，论道会已经结束了，大家已经整理行囊了……”
明丽的笑颜渐渐隐去了，眼中腾起阵阵水汽，紫萱双唇微颤，猛地转身跑开了！
青年站在那里，心里好生难受。
“留芳……”身后传来一声心疼的呼唤，留芳一颤，却没有回头。
一阵风拂过，眼前银袍似雪。微微发凉的身躯，被拥进结实的胸膛，留芳咬唇伏在飞蓬的怀里哽咽，“我不想伤她的，真的不想……”
飞蓬满目的心疼，搂紧了留芳，柔道：“我知道！留芳，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许诺
南诏皇宫。
时值春末，云南洱海一带的风景，更是一派的碧如翡翠。
论道大会已然结束，前往南诏的各国使者，也开始陆续返回朝廷复命。
青山叠叠，阁楼数重，便是那秀丽的南诏王宫。
忽听远山之间传来清幽绵长的声音，一声一声大喊着：“顾留芳，我喜欢你！顾留芳，我喜欢你……”
只见一道紫色的身影站在护栏边，如泉水般欢畅的声音，穿透了深寒的皇宫禁地，点缀了幽幽殿宇。
留芳愣神地看着那抹明亮的紫色，双唇微颤，已然失声！
心头一阵酸楚，耳边满满的，都是紫萱对他爱的宣言。可他的心太小，除了那个孤高的神，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就连他自己，都已经没有一丁点的位置了……
一个修道之人的心，怎么会，又怎么能如此的狼狈不堪？！
留芳闭眸，想要压下心头不断翻涌的苦涩，却几乎溺死了自己！
“留芳！”
虚无的声音仿佛从心底传出，留芳一惊，那声音……
“留芳，是我！别怕……”
“飞蓬？！飞蓬……”留芳呢喃着他的名，慌忙四下张望。
“留芳，这是意念感应之术，你看不见我的！”
留芳眼眸一黯，怔怔地望向那抹紫色的背影，低声道：“紫萱她……”
“我知道你不想伤她……留芳，你听我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留芳……给我三年时间，给她三年时间！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让所有的一切回归原位！”
“三年……真的，可以吗？”留芳失神地呢喃道。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紫萱委屈的看着慢慢走到身边的留芳，手心满是虚汗，一双如玉水眸饱含着期待，紧张。
“如果三年以后，你的心还没有变的话，我就娶你！”留芳如是道，心里不禁一阵抽搐，看着紫萱欢喜的脸庞，深深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能够不要伤害眼前这单纯的少女？！飞蓬……三年，是你答应了的，三年之后让一切恢复原样，让紫萱拥有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等我长大了，等我可以离开圣姑，等我可以走进长安，走近你的时候，我就在南山脚下等你，等你来娶我！”
留芳无奈地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了那个马面具，柔声道：“这个，就是我们的信物……”
紫萱面染红霞，羞涩的接过，忽然凑上前来亲了亲留芳的脸颊，留芳一愣，无力的扯起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错身离去。
紫萱欢喜的看着留芳的背影，忽然唤住他，低声道：“留芳，我在这里等你，我要做你的新娘！”
留芳浅浅一笑，却是加紧了步伐，狼狈离去。
殿宇错落，淹没了那一袭蓝缎丝边的白衣，紫萱捧着留芳的面具，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转身离去。
远处的角落，留芳浑身颤抖，望着那抹紫色的背影，终于无力支撑疲惫的心，靠着墙缓缓滑下，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泥土里，消失，不见……
深吻
南山脚下，俊秀无双的青年坐在湖边，失神地看着天边的晚霞，一动不动。
“留芳……”
身后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留芳没有回头，只是默然垂下了眼帘。
飞蓬从后面抱紧了他，不安道：“留芳，自从南诏回来，你便再也没有笑过了！你……记挂紫萱？”
留芳闻之一愣，这称霸六界的天神还真是个超级大醋坛！明明是他自己把这劳什子破事扣到他头上，现在掉过头来又不乐意……
“留芳？”眼见留芳愈发冷漠，飞蓬心下便愈加慌张起来，一把转过留芳的身子，急道：“你真的记挂紫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