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楚-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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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蓝色的光芒从慕殊的嘴里滑落,停在丹田位置。
这种火苗其实没有温度,并不会灼伤人的皮肤和内脏。
慕殊吞下带着火苗的生米后,不敢怠慢,拿起银制筷子,敲击着摆放在地上的碗边,每敲一次,就要换一个位置再敲,口中还念着珍尤丈夫的生辰八字和召唤亡魂的口诀。
如果珍尤的丈夫已经去世,并且还未投胎,那么就有可能让其重返阳间,暂时借慕殊的身体,与珍尤再见一面。
这种巫术叫“问米”,一般来说,只有问米婆才会做,端公是很少做这种事的,但这并不代表端公不会此法。
实际上,这与民间的观落阴之法有些相似,只不过观落阴是以巫师作媒介,引活人的灵魂去地府,而问米则恰恰相反,同样是以巫师为媒介,但却是将地府的亡魂招回阳间。
而往往一些亡魂被招上来后,依附在问米婆或巫师身体里,有可能会侵食两者的魂魄,想要占据他们的身体,因此才需要一些特殊的东西。
慕殊先前吞下去的那粒带着蓝色火苗的生米,能短时间护住慕殊的魂魄,让亡魂无法残害慕殊的三魂七魄。
又或者亡魂不想离开慕殊的身体,慕殊就可以控制火苗,将亡魂强行驱赶出体。
当然,若是会扶乩术那就得另当别论,比如梦清雪便是想请就请,想送就送,属于典型的霸道主义。
想着扶乩,便想起梦清雪,慕殊赶紧摇头,此刻不能分神,不然腹中的火苗熄灭,就大事不妙了。
慕殊闭上眼,嘴唇不断张合,一遍遍的念着珍尤丈夫的生辰八字和口咒。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午夜十二点一到,坐着的慕殊身体一震剧烈颤抖,当再次睁眼时,黑色的眼珠依旧没有变化,但奇怪的是,慕殊眼珠上方的眼白里,有一条细小的红色直线。
常人都知道,眼中的血丝,是不会呈直线的。
若是有人眼白里出现异状,有直线或者一些小色点,大家就得注意了。
黑色直线代表中降头,灰色直线是中符咒,黑色小点是中蛊,灰色小点则是中邪,而红色直线,则是鬼缠身或者鬼上身。
慕殊此时的眼白上,便是红色的直线。
慕殊的嘴唇慢慢张开,房间中没有产生任何声音,但床上的尤珍却突然泪如雨下,将口中的铜钱取下,道:“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
(对话过程省略三千字,无非就是一些家长里短和相思的话语)
三刻钟后,慕殊的头垂下,周围的蜡烛也忽然熄灭,慕殊腹中的蓝色火苗也已经消失,黑暗的房中清净极了。
再过一刻钟,慕殊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一下,随之慢慢抬起手掌,揉着额头,脑袋一阵眩晕。
“看来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慕殊站起身,走到床边,尤珍已经闭上双眼,早该停止的气息与心跳,此刻总算彻底的停止了。
但,那张苍老的脸庞,却带着安详的笑容。
慕殊将尤珍头下的枕头取出,让尤珍遗体平躺,然后用一块白布,盖在尤珍的脸上。
老人,最终还是得偿所愿,安心的去了。
第二日,一场丧事在苗寨中举办着,三天后,又请抬尸人将尤珍的棺椁搬进远方的一个山洞中。
这是苗族的洞葬,六十年一次,六十年内死去的人,都将棺椁抬进山洞中,直到六十年时间到,方才烧一次。
小伊失去奶奶,终日闷闷不乐,慕殊带着她去苗寨外游玩一番,方才令其稍微好转一点。
而慕殊,也没有将尤珍红布借命的事告诉小伊父母,毕竟尤珍的做法太残忍,慕殊并不想将世界黑暗的一面,让淳朴的苗人知道。
在尤珍棺椁抬进山洞不久,慕殊在苗寨中的一棵柳木树旁,抚摸着被利器砍掉一截的柳木树,在柳木树东南位置十三寸的泥土下,挖出柳木盒,取出三块写有三人生辰八字的红布,慕殊当场用火烧掉。
第二十九章:人,就不应该吃白味的面条
更新时间2012…8…26 15:29:06 字数:2769
在广州某一昏暗潮湿的地牢,一阵脚步声在地牢内响起,将地牢里几只觅食的老鼠吓跑。
最终,脚步声在唯一的一间关有人的牢门前停了下来。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青年男子站在牢门前,嘴角上翘,问道。
从外表来看,男子二十余岁,面如玉冠,发如青丝,眼神中的笑意,透着智慧,身上穿着白花长衫,腰间系有黑色腰带,一柄宝剑别在腰带上。
听到青年的声音,那间牢里,一双满是愤怒目光的眼睛睁开,狠狠的瞪着牢外的青年。
“你这畜生!”锁在牢里的秦良咬牙切齿,怒视青年道:“迟早有一天,等我出去,定当清理门户,就算是鼎道,也救不了你。”
牢中锁着的,正是当初在赵家镇与慕殊和梦清雪分离的秦良。
但为何会在牢中,期间的过程,实在难以说清。
青年随意笑道:“请别吓唬我。我这次来,是为告诉您两个消息。”不顾地上的肮脏,青年穿着白净的长衫盘腿坐在地上,腰挺得笔直,接着道:“好消息是慕殊在梅山活下去了。”
“坏消息是……清雪死了。”青年说这句话时,笑容十分开朗,也极为开心的接着道:“不过当时当真是吓住我了,没想到,您竟然将玄鬼尊都教给了清雪。”
“如果我猜得不错,您教清雪那招,就是为了对付我吧!可惜,清雪为了慕殊,已经死了,您的如意算盘,注定是无意义的。”青年声音平淡无奇,像是在轻松的描述。
听到梦清雪死了,秦良目光变了,没想到,梦清雪这么早就死了。
“清雪一死,而您也无法使用玄鬼尊,可见,最后还是我赢了,因此您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为我打开鬼门,我可以考虑饶您一命。”斜着头看着自己长衫上的刺绣,青年淡淡道。
“畜生,你这是在做梦,就算我死了,也决计不会为你开鬼门。”秦良冷哼一声,双手因为愤怒而握拳不放。
“您这样说很容易让人伤心的。我希望您要知道,我去棺冥渡的决心,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您只需要为我开鬼门,我就放了您,以前的恩怨,也一笔勾销,然后我独自穿过鬼门去棺冥渡。”青年手肘杵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低声道:“棺冥渡在呼唤我呢。”
秦良闭上眼,不再与青年多废话,闭目静气,平稳心性。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您慢慢考虑。”见到秦良没有兴趣往下谈,青年起身,朝着出口而去,牢里再次安静下来。
……
“小子,你要吃吗?”许乾见到慕殊盯着自己的菜盘,遂用筷子夹起一只煮得壳都软掉的蝎子,对慕殊问道。
慕殊低头,看着自己碗中毫无调味品煮出的白味面条,还是摇头拒绝,硬逼着自己吃没有味道的面条。
“真奇怪,你和老白怎么都不懂得欣赏啊!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都不吃。”许乾将蝎子在汤汁中滚一圈,沾上一些酱,扔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不解道。
“正常人才不会吃那种东西。”慕殊看着筷子夹着的面条,烦恼的表情溢于言表。
难怪没人愿意来山坡上,光是看见许乾吃蝎子,就够让人觉得恶心的了,谁还肯来啊!
而且还非逼迫他人也吃蝎子,如果不吃也可以,自己去找吃的,但许乾的调味品,一律不让用。
因此,慕殊都连续吃了二十多顿白味面条,幸亏小伊还时不时送点水果来,不然慕殊恐怕迟早不是味觉失灵,就是被面条给恶心死。
如今面条在慕殊眼中,简直比蝎子还恶心,慕殊看见面条就想吐。
“对了,你认识支肖吗?”放下筷子,慕殊再也吃不进去,面色难堪的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许乾下意识的瞳孔扩张,放下递到嘴边的蝎子,道:“老子当然认识他,九年前他还来过这里。”
“九年前!”慕殊听到这个数字,立马想起尤珍同样也是在九年前遇到黑衣人,那支肖会不会就是九年前的黑衣人?
“嗯!”许乾莫名其妙的点着头,叹息道:“九年前他来我这儿偷我的鬼针。”
“然后呢?”慕殊好奇问道。
“后来被我发现,就和他打了一场,我以微弱的优势赢了,但鬼针却没有抢回来,被他给逃跑了。”似乎那场打斗的场面此刻又浮现在许乾脑海中,许乾回忆着那位九年前修为就几乎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年轻人,感觉有些后怕。
许乾的话,对于慕殊来说,无疑是一种压力,许乾和苍白生两人几乎都是隐士高人,最起码比祝林同强出不少,没想到那个叫支肖的,竟然只是略负于许乾。
而且那还是九年前的事,慕殊实在难以想象,现在的支肖,会有多强?
慕殊自问,恐怕自己遇上支肖,胜算更加渺小,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但想起猿齐曾经说过,秦良就在支肖手中,慕殊知道,自己与支肖,迟早会碰上。
“对了,秦老鬼没给你说过支肖吗?”许乾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慕殊摇头否认,秦良从来没在慕殊面前提到过支肖这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两个月前在梅山囚牢里,听猿齐说出来的。
“秦老鬼真是狡猾啊!出事前将你丢给老白,估计是想让老白将你保护起来,说来也是,当今天下打着你和秦老鬼主意的人,可不再少数,而有能力保护你的,却不多!”许乾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吃着蝎子道。
“我没兴趣知道这些,你还是说说支肖的事!”慕殊并不在意那些还没发生的事,只担心自己与支肖未来的相遇。
许乾菜盘里的蝎子越来越少,最后一只扔进嘴里后,将盘子推到慕殊面前,道:“去给老子把碗洗干净,我就告诉你。”
慕殊恶狠狠的瞪许乾一眼,但人在屋檐下,该低头还是要低头,慕殊端着盘子来到桶边。
现在还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自来水还没流行到亚洲,而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更是见不到,所以都是在盆子或者桶里洗碗筷。
慕殊规矩的蹲着洗碗,许乾左腿敲在右腿上,拿出一根木签子,剔着牙,摆出一副老太爷的姿势,道:“话说这支肖啊,临南人士,还在襁褓中时,家族就被屠杀的一干二净,唯独他活了下来,长大后展现出逆天的修炼天赋,十八岁时就跻身当世一流巫师之列,二十岁时开始到处寻找高人较量。
“经过几次失败后,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加以改正,二十五岁,便有他人一生才能学到的法术。
“虽然他很强,但并不出名,因为他不在乎名声,他在乎的,是永生不死。”
“终于,不久后,他有了一个野心,他想要去棺冥渡,因为到了那里,就能成魔,真正的做到永生。”
“可是要去棺冥渡,就只有一种方法,通过鬼门。”
“但当世之人,只有一人能开启鬼门,就是你的师傅秦良。”
慕殊听到此处,洗碗的手顿了一下,心中猜测,这就是支肖抓秦良的原因,但没想到,支肖竟然和自己一样,都是临南人。
“当然,打开鬼门,这只是第一步,因为凡人进入鬼门,会瞬间被死气袭身,爆体而亡,所以要用一样东西来护住身体,也就是鬼针。”
“所以那小子九年前便来偷我的鬼针。”
将洗好的碗筷放在桌子上,慕殊坐下担忧问道:“老头子能开鬼门,他又有鬼针,那岂不是就能去棺冥渡了?”
“放心好了,秦老鬼不会答应为他开鬼门的。”许乾拍着慕殊的肩膀,接着道:“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慕殊想想也是,就算思考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一切还是要依靠行动。
当慕殊走到门口时,许乾一句轻松的话,让慕殊吃惊不已。
“如果算起来,支肖其实还算是你的大师兄。”
第三十章:人嘛,总是有着相似的
更新时间2012…8…26 18:56:51 字数:3002
六月来临,盛暑已经到来,慕殊在苗寨修养一个多月,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但白苍生至今未归,慕殊又不知道该去何处,所以一直都寄宿在许乾家中,等待白苍生的归来。
许乾也没有要逐客的意思,毕竟自从白苍生把自己的儿子孙子都给杀了以后,许乾已经一个人住了十几二十年,如今有慕殊陪伴,倒也求之不得,虽然慕殊不爱说话,也比较无趣。
二楼的大厅内,慕殊抚摸着放在膝盖上的天阳伞,一个人悄悄的陷入沉思。
人都已经没了,要伞又有何用?
一个人孤寂一会,慕殊将伞一抛,丢在房梁上,轻声道:“出来吧。”
门外,小伊伸着小脑袋紧张的瞧了瞧厅内,慕殊见状,轻摇头:“他不在。”
闻言,小伊才稍微放心,提着一个小篮子,一边慢吞吞的走进来,一边谨慎的打量四周,生怕许乾那个奇怪的老爷爷又突然从哪里钻出来吓自己。
“有什么事吗?”慕殊递给小伊一杯茶。
丫头摇着小脑袋,将手里的小篮子放在桌上,以略显稚嫩的声音道:“大哥哥,龙舟节到了,妈妈叫小伊给你和老爷爷送点粽子来。”
慕殊伸手揉着小伊柔顺长发,将一张很小的凳子递过去,小伊接过坐下。
苗族的龙舟节,也就是端午节,不过外界的端午节只有一天,而苗族的龙舟节却不止一天。
常言:南方善水,北方善马
因为依山傍水的缘故,所以在苗族,每逢龙舟节,都会举行划龙舟的活动,一来以此增进村民的感情,二来为一些没有出嫁的苗族姑娘,和没有娶妻的苗族小伙子,通过活动,寻找心中的如意归属。
慕殊看着篮子里用粽叶包着的粽子,形状大小不一,好奇问道:“怎么有的大有的小啊?”
“大的是妈妈包的,小的是小伊包的。”小伊一挺挂着银色项圈的小胸脯,很是自豪道。
慕殊才不管是谁包的,有吃就行了,慕殊已经受够了白味面条,早上还在考虑要不要去山中找点野味来改善改善伙食。
如今有好吃的送上门,慕殊也省得自己去忙活。
“对了,老爷爷去哪儿了?”忽然想起奇怪的老爷爷,小伊偏着头,傻傻的思考着。
“他去找吃的了。”
许乾昨晚断粮,所以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公鸡也还没叫,就一头扎进深山里去寻找蝎子和蜈蚣,让慕殊为他看家。
“那大哥哥一个人在家,不是很无聊么?”小伊眼神纯洁,心中想着慕殊一个人,可能很孤单,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我哪有家啊!”慕殊望着房梁上的黑伞,神色呆滞道。
突兀,袖袍被拉扯几下,慕殊低下头,见到小伊拉着自己,不解问道:“干什么?”但身子却站起来,任由小伊拉着自己往外面走。
刚刚走到走廊上,慕殊便见到震撼的一幕。
在远处苗寨外的小河上,数十条足有十米长的龙舟并排而列,每艘龙舟上都有十五人做浆手,在一阵鼓声中,数十条龙舟开始出发,大家你追我赶,就为能比他人早一步到达千米外。
而除龙舟外,河面上还有一些小舟,英俊帅气而朴实的苗族帅小伙,陪伴着穿着美丽大方又显纯洁的苗族姑娘们成双成对的驾驭着小舟,在舟上谈情说爱。
苗族的节日是非常多的,但大型的节日并不是很多,龙舟节便是少数的大型节日中的一个,所以也格外隆重,不论是男是女或是不举,都会穿上自己最好的服饰。
“小伊,你拉我来看这个干嘛?”慕殊手撑在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