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幸福在一起-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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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大妈,上次那是我给数错了,别生气阿……生气容易老,看您这花容月貌的,多可惜。”——又吐倒了一片。
唾沫飞溅地天上地下吹了半天,把人家李大妈给哄得满脸桃花,末了王超终于露了目的,“大妈……今个的菜也真不错阿……”
最后骗了两只鸡大腿又去盛汤,李大妈乐滋滋地边用大勺把白花花的排骨汤往王超碗里灌,边说,“这可是最后一点,就留给你了……看大妈多照顾你……”
“那是……您就是个大好人阿……”奉承得天衣无缝,憋着笑,端了盆往回走,一下,却给人堵住了路,抬头,看清了是安朔,“兄弟,让让……这汤撒了多可惜。”
冷眼冷语,“超子……识相的就把汤留下。”
“啊?”顿时傻了眼,“甭开玩笑了……这可是最后一碗,老子好不容易才……”话刚说到一半,汤碗已经给抢跑没了影。
留下王超一个人云里雾里——这邪门的,安朔抢他那汤算什么用意啊?!
半晌才回过神,明白过来,顿时吼得撕心裂肺,“我靠!!没这么坑人,拦路抢劫的!!他妈的这汤老子费了神捞来的凭什么就得无缘无故进了苏贤那小子的肚子!!你跟他什么关系啊你,合伙欺负我?!”
五十三、
苏小无赖腿没法动,这些天吃饭喝水的都得人照顾,中午一到吃饭时候,准是坐在教室里敲着双筷子哼着小曲——等着白吃跟白喝。
坐了没多久,安朔就从后门走了进来,手里端了盆盆碗碗的。把东西放下,苏贤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那碗里的菜,顿时犯了恶心——“我靠!他妈的怎么又是排骨汤?这年头闹饥荒怎么的,老子得罪谁了这些天顿顿得和这死猪肉打交道?”吼得震耳欲聋,气急败坏。
打那天他老娘带着他老爹上海南溜达去了之后就没顿好的,这姓程的小子缺德得每天不是排骨汤就是炖排骨,花样翻来覆去的就这两样,这能受得了嘛?可偏偏那小子理由还特别充分,理直气壮——
“屁话什么?让你喝就喝,没听说吃什么补什么?”程安朔拿了勺子就往苏贤手里塞,“全给我喝完了,敢剩一滴你试试。”
我靠——他妈的吃顿饭还玩挑衅?苏贤立马呲牙咧嘴,眼一瞪,“我今个还就不喝了,你爱和你喝,再这么喝下去我他妈的就得长猪脑了!!”
“……”
“瞪我干吗?没听懂老子的话?把这恶心东西给我挪走!”捏着鼻子,挥着手,那整一厌恶至极啊!
“给我喝!”
“滚!老子不干!”
紧接着,淅沥哗啦吵得利索。
……
……
……
教室里的老实人儿们都不敢吭声,闷着头假装什么动没看见,竖着耳朵听得胆战心惊。
过了半晌,没动静,都觉得诧异,统一回头。
有人吼破了嗓子,“哎哟!!程大少逼咱们苏残废喝汤哟!!这急得连勺都不用了……。”
——一整碗汤猛往苏贤嘴里灌,跟灌辣椒水似的,呛得表情狰狞。
松了口气,吐得满地都是,苏贤瞪着大眼,特无辜,“妈的……干什么你?!关心老子也没你这样动粗耍流氓的啊?!”一仰头,自个儿灌,喝完了抹了嘴,表面上整一小愤青。
——故意有事儿没事儿找他茬——其实心里头早明明白白,姓程的小子,打一开始,就为自个儿好。
日子一天天过,才没两天,学校里头就又传来消息,炒得沸沸扬扬,说是上回被迫半场中断的篮赛得重新再赛。苏贤一听这新闻整个人就差没蹦起来——也蹦不起来。把桌子敲得怦响,指着他们体委老毛就吼,“这回都给我往死里打!!看他们物理班那群混蛋再他妈敢撒野!!”
老毛表情为难至极,挠着头,“苏贤啊……。不是我说,咱们班哥几个,论技术、速度、个头这几样,压根没几个能跟物理班那些个流氓拼命啊……你看看你这腿,也没法上场,少了你咱们还不得给人草割了?让我这会儿上哪儿去找人替你?”边唠叨,顺便间接夸了把因“公”负伤的苏大英雄。
谁知道苏大英雄还不领情,立马眼里发光,唾沫飞溅,趁姓程的不在,骂得不留情面,“我靠!敢情你小子智障了?咋没人了,你他妈以为程安朔吃白饭的?”
“他?”老毛吓得哑了嗓子,“不行吧……这万一到时候比赛那天安朔要再临时有个什么事儿的……”
“有事儿?有老子在他敢有屁个事儿!!”贼响,苏贤的手,没少糟踏那桌子,好似跟那桌板有血海深仇——凶神恶煞,老毛顿时没了下文。
次日正午,阳光非一般得好,十二点的篮球场上里三层外三层。比赛还未开始两队人马已经开始预演,两边哥们都在练球,拉拉队摇旗呐喊得猖狂,可有个嗓门就是刺耳得很,硬是比别人都高出一截来——还有谁能激动成那样?还有谁那狼嚎成那样?
——除了他苏贤还能有谁?
今个中午又是故伎重演,被程大少灌完了排骨汤,就折催命似的赶着老毛跟孙扬把自个儿抬场子里来了,还特蛮横地把原本好端端坐那儿的别班兄弟赶跑了,挑了风水宝地就等着开场,大老远满眼仇恨地瞪着王超和朱强,那俩小子今个表情都特窝囊。
苏贤边吼还边东张西望——我靠!这姓程的小子蘑菇个屁?!换件衣服半天不出来,。这正急得慌,就听见人群里头一阵乱叫,跟见了大明星似的狂轰滥炸,猛一回头,那小子总算现身了。
一身黑衣,走路姿势尽显酷样,等苏小无赖看清楚了,眼珠子都得抖落出来——靠,打个球他妈的他还装酷,奶奶的,装给谁看呢?一群凑热闹的女生一字排开,程大少所过之处那叫轰动,到处都是乱飞的飘忽眼神。
苏贤瞅那小子笔直朝自个儿走过来,知道那小子不安分,“苏贤,给我老实呆着,别瞎闹。”
“我呸!”苏小无赖咬牙切齿,吼的全场都听得一清二楚,“你他妈的今个不给老子报仇我就拿板砖砸死你!”
哨声一响,比赛立时打响,王超跟程安朔站在中线挣球,程大少眼神阴冷,看得王超心直发毛,一发愣,手一寒战,丢了球。
观众群里一片叫好,苏贤带头起哄最嚣张。三俩下就晃过了人影,物理班那些小兔崽子今个压跟没势气,程大少到了篮下就是轻跳,眼皮子都没眨下球就空心进了篮。
场上震耳欲聋的痴迷乱叫,女生扎了堆喊,程安朔,加油!!程安朔,最酷!!!
有人顿时臭了脸——靠,他妈的上回我打球怎么就没人这么喊?没这么天理不公的!
对方带球进攻,王超发虚传远球,朱强抖着熊身急急跑到篮下,刚想投球,忽然听见有人喊,“妈的!!猪头……贪生怕死的乌龟王八!”
手一颤,“啪”的一声,球给后头包抄过来的老毛截走了,朱强还特无辜地张着嘴发傻,场上哄笑一片。
紧接着,就跟表演赛没区别,程大少连投了多少个球都没法数清,孙扬在场上接连断了朱强好几个球,比分悬殊,压根没有悬念,苏贤整场的乱吼乱叫。
最末了,光蛋,草割,大快人心,败者灰溜溜离场。
苏贤猖狂的笑声没人能抵,程大少擦着汗下场子的时候推开了所有人,苏小骗子叫嚣得厉害,这小瘫子坐在地上压根没安分过,“姓程的,真他妈有你的!!给我过来!”喊得兴奋异常。
刚一靠近,蛮不讲理地死拉硬拽,把人拥抱得激烈,程大少推着那小疯子的脑袋,也漏了笑,“得了……别瞎疯……答应你的事儿哪回骗你?”
离场的人堆里有人回头,“哇塞!快瞅瞅!!百年不遇啊,苏贤跟咱程大少好一块儿去了!!这场景忒稀罕了!!”
——谁都知道,苏小无赖,有事儿没事儿跟程大少对着干,至于为什么,谁都觉得邪门。
五十四、
十天日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可总有人不知味,没察觉。
星期五傍晚,程大少照着往常一样,把苏贤背回家,刚走到门口,那小子哎哟叫了一声,回头,问是什么事儿,那小子黑着脸:钥匙今早给忘家里头了。
听罢,程大少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摸口袋,苏贤觉着诡异,等了半天竟见他掏出把自家大门的钥匙来,顿时脸色一变,骂骂咧咧,伸手要抢,“我靠!!阴险!!!你小子什么时候偷的我钥匙?你他妈一三只手!”
安朔抓着他那手爪子一把挥开,“滚!满口胡言,谁偷你钥匙了?”
“靠!!还他妈不承认装清白?你小子要不是偷,我那钥匙咋落你手里了?”抓着小辫子硬是不放。
两只手缠在一块儿,抢得凶狠,谁都没让谁。最后程安朔下了狠劲,一只手把苏贤给掐紧了没法动弹,另一只手塞了钥匙开了门。
屋里头黑洞洞,刚一进门,就觉着身后头那小无赖拚了命地动弹,挣着手肘,凑到耳后跟恶狠狠地发问,“说……是不是偷的?!”
“废话,不是……我自己配的。”答得理直气壮。
“我靠!还他妈敢说不是偷的?你小子趁我不注意拿了我钥匙还偷偷摸摸配了把新的?你他妈什么企图你?”边说边把手缠得更紧,嘴里全是呼哧呼哧地贼笑声,掐着他那脖子,“姓程的……你小子够不老实啊……”
程安朔一愣,侧着脖子问了句,“怎么?你小子不乐意?”
“乐意……操!能不乐意?你个阴险胚子……偷情啊你这……”暧昧地跟脖子后头呼着热气,无赖地从下头慢慢咬了上来,磨着耳垂,没个征兆,随即前头的家伙忽然一个哆嗦,踉跄了一下,脚步不稳,失了平衡,这都还没知觉呢,一下就天旋地转,两人一同往地上一跌。
苏小无赖死命喊了声哎哟——“啪”的一声,灯亮了,吓得四处张望,以为闹鬼了。
“哟!怎么了这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嗓门,苏贤睁眼看了个仔细,嘴里疼得抽着冷气,叫得又惊天动地的,“老妈!!!你啥时候回来的你?”——心一慌。
“嘘……轻点!!”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里屋走出来的苏妈挤眉弄眼地小声说话,“你老爸这些天累得,屋里正打呼噜呢,这不今个下午刚回来……你怎么回事你?!进屋也不开灯,黑灯瞎火的跟这儿压着人家干嘛呢?”指着摔趴地上的儿子压低了嗓门吼。
看了一眼被自己压趴在地上的程安朔,脸上火辣辣,“地上滑……都是这笨蛋,走路不看地……一不小心……摔了。”——言闭,程大少撑着身子没吭声,瞪了那小子好几眼。
过了半晌,小心眼儿七上八下地又张嘴问了句,“老妈……刚才,那……没听见什么动静吧?”
“动静?没啊……咱家多少年没闹老鼠了……”
放了心,喘得如释重负,程大少拍了拍屁股,把苏残废给抱起来扔在了椅子上,苏妈进了屋子淅沥嗦罗一阵捣腾,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两大袋子东西,表情殷勤冲程安朔露着笑,“安朔阿……这几天辛苦你了啊……我这一回来就觉着咱儿子没几天人都给养胖了……”
“我靠!”苏贤一听一挽袖管,“胡说八道!谁他妈肥了?我这身材……不是我吹……标准!”
“你老娘讲话你别插嘴!”苏妈吼着儿子回头又冲程安朔说道,“安朔啊……你阿姨这回难得出去,带了点东西回来,也算这些天你对这小子的照顾,你可别嫌弃。”
两大袋子东西全塞在了程安朔手里,苏贤眼神飘忽——哇塞,几袋子鱼干、椰子糕、菠萝蜜,全他妈好东西。
“妈……看你这也忒客气了点……。”苏贤伸了手就去拨那袋子,一下给他老娘拍飞了贼手,“去你的……没你的份。”
“我靠……老妈,没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吧?”
“胳膊肘往外拐?你老娘我有那么老糊涂?安朔能算是外人?对你那么照顾哪能算是外人?”横了儿子一眼,一拍桌子,“这怎么看都象是咱一家人啊!!”
自打苏老娘和苏老爹回来了之后,这日子又恢复了常态。隔着一堵墙,就好似人心隔肚皮。苏老娘每天早上骑着自行车送儿子上学,说是老麻烦人家程安朔多不好意思,苏贤气得牙痒痒——靠,和那小子,谈客气?犯混呢那是!高二下一过了期中考又是另一番景象,一听说期末得参加市里联考,整个年级那学习风气就又搞得熊熊火火的,程大少整日忙着团委跟竞赛的事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独处,那天早上阴沉沉的,苏妈急着赶厂子里去,苏爸打巧外地出差,门口碰着程安朔,苏妈赶紧喊住了那小子,“安朔……今个你要是不急着走,帮阿姨把这小子送学校里去?”
满嘴塞着肉馅包子,小瘸子坐在门口凳子上瞪了他两眼,程大少点了点头,“行……阿姨,你忙你的。”
把那小子扶上自行车,二话没说,苏贤趴他车上,没多久,捶了那小子一下,“喂……你小子这不吱声的毛病是改不了了?才他妈几天你又当我透明那你?”
程大少胡乱找了词搪塞,“……最近忙。”
“忙个屁!”
“……”
“你他妈怎么也不来看看我?”
“你爸妈不在嘛?”
“靠!你还他妈的有我家钥匙呢!”
“吼什么?小笨蛋……这事儿能让你妈知道?上回那事儿多险你自个儿不知道?”安朔压低了嗓门。
“我靠!敢情你小子这些天不来看我就担心这屁事儿呢你?”苏小无赖双目圆睁,给气的,“你他妈的也忒窝囊了你!你倒是说说你小子哪回做贼心虚过?”
“那不同……这事儿只能咱俩知道。”
“操!!你个敢做不敢当的……我他妈的得被你活活憋死我!!”苏贤的口气气急败坏。
空气里头阴冷阴冷的,犯着湿气,自行车那车轱辘转得飞快。
程大少沉默了半晌,头一回冲那小子玩了次深沉,“苏贤……有些事儿你不明白……露了馅,谁都没法再在一块儿。”
心一沉,张大了嘴,小无赖扯着嗓子灌进了满口的风,“操!姓程的!你给我听好了!!管他妈的谁知道……就算是露了馅我苏贤也非得跟你小子在一起!!”
“嘎”的一声,车轱辘划出一声刺耳的尖利声响,打磨着地,刹得突然。
扭头,大眼瞪小眼,胸口发闷。
看那小子用特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苏小无赖嘴一咧,打破了尴尬,“哎哟,咋了?老子的话忒感人了?看你小子眼泪水都给憋出来了……娘们啊你!”
程大少糊里糊涂,摸了把眼角的水痕,抬眼看了看天,立马把车骑得飞快“滚!胡说八道什么!那是雨水!”
抬头,忽然——天下雨了,老天爷破天荒地犯了矫情,往地上洒着热泪。
安朔的声音灌在风里,“小笨蛋……晚上上我那儿?”
“靠!偷鸡摸狗的,上你那儿干啥?你家就没外人骚扰?你也不怕吓着你奶奶?”苏贤躲在后头避雨,笑声里掺满了晰淅沥沥的细雨声。
五十五、
五一一过,这日子就似流水,伤筋动骨那得一百天,可苏贤整天待遇优厚,三等残废级别的接受照顾,不好得快也难。这不,才过了两个月就撑着拐杖在家里头瞎转悠,程大少知道了没少来阻拦,这小子还没好透了就逞能乱走?往后要是长歪了腿,谁来负责?苏贤倒阴险,仗着自己手里头那拐杖,好歹也比手无寸铁的程安朔要有利的多,挥着那家伙就冲人家捣过去,几次三番,程大少光了火,下了狠劲,没留一点情面给小残废,铁面无私,没收了那俩拐杖。
六月初总算拆了石膏,恢复得神奇,甭说后遗症了,就连屁个不爽都没有。一下从残疾人又上升到自由健全的人类,苏贤心里早蠢蠢欲动了多少日子,撒着欢没休息几天——就疯跑了整个操场。
可没乐陶几天,这事儿偏偏就玄乎了,高二期末的联考,眼见就来。苏贤那小子成天不守规矩地插科打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