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幸福-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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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起来啦，起来啦！’魏多多一睁开眼睛就在床上边跳边喊，可一如既往的被无视，最强的是吕奇，在床上面无边灰尘萧萧下，不尽摇晃滚滚来的环境里，居然翻个身照旧睡得怡然自得。魏多多穿戴整齐，站在桌上跺着脚，‘你们这三只猪，快给我起来，今天查跑操的是孙海涛，我可替不了你们！’那床上的三个人敷衍的答了一句，但显然没有起来的意思。魏多多眼珠一转，取了张光盘放进电脑，将音箱音量开到最大，奸笑着按下播放键，然后迅速的捂住耳朵。电贝司急速的拨弦，架子鼓狂乱的节奏混合着类似吼叫的男声自放置在寝室两角的音箱里喷涌而出，忠实呈现了环绕立体声和超重低音的效果。曲航，吕奇和李能达惊跳而起，吕奇瞪大了眼睛，茫然的四下张望，一张嘴就是，‘地震了！楼塌了！杀人了！’曲航起的太急，完全忘了下铺空间狭小的地理特性，额头重重的撞在床铺上的铁条上，一声闷响，李能达几重刺激下差点从上铺跳了下来。当他们终于恢复了神志，想要拿魏多多祭旗的时候，小多子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站在了门外，他露出个小圆脑袋对着他们笑道，‘你们可别怪我，那可是曲航你们那天晚上的实况CD，我这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然后在众多的笔记本，字典飞过来之前轻快的跑开了。屋子里吕奇忧郁的边穿衣服边叹气，‘我真是一条可怜的池鱼。’
曲航他们跑完要打卡的时候，恰好看见赵衡和张小舒，赵衡拿着一张宣传单好像在和孙海涛说些什么，张小舒站在一边望向别处，显得有些不耐烦。看见曲航他们过来，才眼睛一亮，笑着招手。待曲航走近，张小舒伸手指了指曲航的额头，‘航航，你这又是怎么了？’
‘啊，’曲航一手捂住额头上红肿的小包，一手将出操卡递给孙海涛，‘没事儿，早上起的太急，撞床上面了。’
赵衡皱眉想说些什么，又强自忍住了，自那晚之后，赵衡和曲航几乎没再说过什么话，而这样的时间越久，这种沉默的状态好像就越难被打破。张小舒关切地打量了一下曲航的脸，‘航航，你那儿有药，胶布吗？要不一会儿去我寝室里拿点儿。’
‘不用不用，’曲航笑着摆手，‘这么点小伤，用不着上药，我年轻体壮，用不了一天准自然恢复。’
吕奇也过来边递卡边笑，‘张小舒你别操心了，今天曲航要去找韩昭呢！这造型多好啊，到时候在表情哀怨点，保管化同情为爱情，兄弟你胜利在望了！’
曲航一笑也不解释，金色的晨光里他看见的只是那一张揉皱了的宣传单。
曲航和韩昭自一杯啤酒而慢慢熟识，韩昭是一个非常开朗的女孩，总是充满了活力。韩昭的钢琴已经过了十级，所以她偶尔的也会客串一下乐队的键盘，她和曲航，徐临川，李能达的接触也随之多了起来。韩昭好像有种特别的魅力，让每个认识她的人都不自觉地从心底里喜欢。也许是因为她的聪慧，也许是因为她的美丽，也许是因为她的才华，也许是因为她的坦率和勇敢，但也许，那只是因为她是韩昭。在她眼里，好像从不存在什么不可能的事，‘问题只在于你愿不愿意去做，或者尽多大的努力去做，’韩昭有一天晚上听曲航他们唱完后，晃动着杯子对曲航说，‘所以是不是ready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害怕失败的借口。’韩昭的眼睛如她杯子里的饮料一样水波荡漾，渐渐的成了一个个涡旋，将曲航吸了进去，那一刻，曲航想他是喜欢韩昭的。
曲航站在建筑系的绘图室门前向里面张望，现在并不是上课时间，又刚开学，里面画画的人很少。韩昭束着马尾，正聚精会神的给一幅画上色，曲航也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韩昭起身在调色盘上加颜料时才看到曲航，当下放下手里的东西朝他走了过去。‘你看什么呢？’韩昭伸出手在曲航眼前晃了晃。
‘看你啊，还能看什么！’曲航笑着将韩昭的手挡开。
韩昭闪动着睫毛，‘不对吧！不过算了，’她挥了挥手，‘找我什么事啊！终于想通了，要开始追我了。’
‘这还用想嘛，我难道不是一直在追你？’曲航含笑将手中的一个档案夹递给韩昭，‘你看看这个，我们周末要排练的曲子。’
韩昭接过档案夹，顺便拿起来打了曲航手一下，‘就知道和我贫嘴！’打开档案夹，低头简单看了看，‘周末还是三点吧，我下了课就过去。’抬起头，一双杏眼认真而庄重，‘我刚才不是开玩笑，曲航你考虑一下。’
曲航晚上和徐临川吃过晚饭回寝室的时候大概八点了，吕奇和魏多多去了图书馆上自习，李能达一个人躺在床上对着手机发呆，他看曲航进来，指了一下桌上的两个小盒子，‘你还真是T大的宝贝啊！头上撞了个包就有人送药上门。浅蓝色的那个是刚才韩昭拿过来的，那个白色的不知道是谁，我们从食堂回来就在门口放着了，’又打量了曲航一眼，‘你已经上了药了，’随即躺了回去，举起手机，‘看来这两个人心思算是都白费了！’
曲航打开白色的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小瓶红药水，一盒消炎药，几个棉签和几块纱布。没有胶布。知道自己皮肤对胶布过敏的人能有几个？曲航弯腰拉出床底下的一个纸箱，拿起那个白色盒子扔了进去。他出了寝室，一口气爬到楼顶，掏出手机熟练的拨了几个号码，一接通就有些阴沉的开口，‘赵衡，你给我出来。’
赵衡在十分钟后到了，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他刚才在图书馆，那他过来的速度还真是惊人。曲航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得意和满足，不由自主地牵动了嘴角。赵衡看见他笑时好像松了口气，他快步的走到曲航面前，一把将曲航从天台边缘的水泥台上拽了下来，‘你多大了，这儿连护栏都没有，你不知道危险啊！’
‘我还就不知道！’曲航甩开赵衡的手臂，一双眼睛闪闪发着光，‘我问你，那盒药是不是你送的？’见赵衡点头不语，曲航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冲了上来，‘赵衡你这么鬼鬼祟祟的算什么意思！你觉得关心我见不得人是不是！’
‘你胡说八道什么！’赵衡显然也被激怒了，‘我倒是不想鬼鬼祟祟呢？你让么？你到说说看，从军训结束那天到刚才打电话前，你和我说过一句话，理过我一次吗？我觉得关心你见不得人，是你要有女朋友了，觉得我见不得人了吧！’
29．
‘我，’曲航挺了挺脖子，和赵衡毫不回避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转过头带着委屈的低声说，‘我没有。’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回去盯着赵衡深邃的眼睛许久才慢慢说，‘我是说我没觉得你见不得人，不过，我可能真的要有女朋友了。’
曲航觉得自己看到赵衡的眼睛里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因他的这句话开始静默的燃烧，可那是种自己无法解读的火光，他想靠近那片温暖，可又害怕被灼伤，曲航垂下眼睛，听到赵衡好像在说，‘那很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曲航和赵衡又恢复了正常的朋友关系，只是都在有意无意的回避对方的眼睛，躲避着那种赤裸裸的对视。十一长假前曲航，李能达，赵衡和张小舒的人气一下子提高了许多，其原因非常简单，他们不打算回家，所以自然会老老实实的上最后一天的课，而这就成了那些打算逃课学生们的救命稻草，那天他们四个每人手里大概都掌握了一打以上的人名，当然也会相应的免费享用一打以上的美食。曲航和李能达留下是打算利用这段时间静下心来多排出几首歌，关于这一点，徐临川和韩昭也很赞成，他们也就自然的留在了S市。至于赵衡和张小舒，大致是因为张小舒的父母都出差去了外地，十一假期也赶不回来，赵衡担心张小舒回去太过寂寞，两个人就索性留下，正好借此机会到处玩玩熟悉一下S市的环境。
九月三十号那天晚上，他们这一大群离家在外的孩子聚在SWIRL喝酒聊天。喝的兴起，李能达眯着眼睛对着韩昭和曲航笑，‘说说吧，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儿，发展到第几垒了？’
‘还没上垒呢！’韩昭放下杯子，‘达能，你原来和徐临川还挺心有灵犀的，他昨儿刚问了我一模一样的话。’
‘那你们俩儿呢？’李能达转向赵衡和张小舒，‘大家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藏着掖着的，有没有过全垒打？’赵衡和张小舒有一时的不知所措，但随即都涨红了脸，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曲航也不开口，反而微笑着看着他们，好像也在等着答案。徐临川只顾着留意曲航的表情，也不接口。韩昭看不过去，踢了李能达一脚，‘这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达能，你发酒疯的方式原来是打探隐私。人家赵衡和张小舒怎么样干你什么事？我还真是服了你，比女生还八卦。’
‘怎么不关我的事？哦，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嫉妒羡慕都不成？’李能达又伸手搭在徐临川的肩上，‘哥们，人家都是成双成对了，不如我们俩也往一起凑凑，你虽然长相气质都差了点儿，不过聊胜于无，派遣寂寞嘛！’
‘一边歇着去！’徐临川笑着打掉李能达的手臂，‘你他妈的想发泄，上街边看小广告去，少拿我开涮！’
‘你们都不用搭理他，’曲航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他这是今天没接到电话给憋的。’
李能达一听这句话立刻安静下来，老实得就像一只软肋被捏住的蛇，他这样的表现反而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焦点成功的转移到了李能达的身上，而且是众志成城，轮番逼问这个据曲航所说每天晚上八点半必来的电话，‘达能，你就说实话吧！哪有人和自己老姐每天通电话，还一讲一两个钟头？’
‘反正我说的是实话，你们爱信不信！’李能达有点急了。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恰巧响了起来，徐临川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来，李能达双拳不能敌曲航他们的八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临川接起电话，‘达能，啊，不，李能达他刚出去了一会儿，我是他朋友，请问您哪位？……姐姐？您真是他姐，亲姐吗？……啊，不是，他一向都是到处认妹妹，没认过姐，就是没听他说过，有点纳闷，姐姐，您可别怪我啊！……李能达回来了，我这就叫他接，’说着徐临川奸笑着将手机还给了李能达，‘给你吧！小达。’
李能达抢过电话，对着他们几个作了个挥拳的动作，可向着手机说话时的声音却异常的柔和，‘小依，是我。……你别听人胡说，我哪儿到处找妹妹了！’忽然发现了一桌人都在玩味的侧耳倾听，立刻捂着话筒站起身，对这曲航一点头，‘我先回宿舍了，你们也别闹得太晚，到时候进不去楼，我可不管救！’
曲航回宿舍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了，李能达居然刚刚收线。曲航对着李能达略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跟着拿起吕奇床下的一个哑铃，频繁的左右手交替着举个不停。换手的时候，哑铃总是会掉在地上，因此没隔几秒就发出一声砸在地上的闷响。李能达冷眼打量着曲航，轻轻的开口，‘你干嘛呢？’
‘锻炼身体啊！这么明显也看不出来！’曲航对着李能达一笑，跟着又是换手时哑铃落地的声响。
李能达目光深沉，‘这大晚上的你瞎折腾什么？平日里也不见你锻炼。’
‘哦；’曲航右手举起哑铃，也不看李能达，‘韩昭刚说明天要去攀岩，我这不是临时抱佛脚嘛，达能，你明天没事儿吧？一起啊。’
李能达看着曲航还在不停的重复着举起，掉落，再举起，再掉落的动作，不由得冷笑，‘你这还真是临时抱佛脚，不过是不是为了韩昭，是不是有用，我看都值得怀疑。不过算了，又和我没关系，只要楼下的那两人没意见，我怕什么？楼下，今天就两人吧！’
曲航蹲了下去，单手拨弄着哑铃，却没有再拿起来。那天晚上曲航躺在床上觉得自己无可救药的幼稚无聊，搞出那些事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懊恼得蒙上头，模模糊糊的好象听到李能达说，‘过去的就要学会放手。’放手？曲航苦笑，自己的问题好像是根本不知道该放手的是什么。不管了，曲航踢开被子，是什么都好，不要了，我不要了！
第二天攀岩的时候，曲航问韩昭要是他不确定自己对她的喜欢是哪一种，也不确定她在自己心里到底有多重，她是不是还愿意和自己在一起？韩昭望着曲航的眼睛浅浅的笑了，‘那没有关系，’她清澈的声音里透漏着自信和乐观，‘我们可以一起寻找答案。’韩昭的眼睛在那一刻像星星一样闪亮，‘就算结局是忧伤的也没有关系，至少我们努力尝试过，不会有遗憾。而且，我也想帮你找到你真正想要的东西。’韩昭说到这里对着曲航调皮的眨了眨眼，‘那说不定会是我哦！’
‘韩昭，’曲航望着韩昭美丽的脸庞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
韩昭低下头深吸了口气，再抬起时脸上有着一种莫名的光彩，‘真是笨蛋，因为我喜欢你啊！可以为喜欢的人做一些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了。’
30．
十一结束后，返校的建筑系男生痛不欲生的接受了远比假日终结更大的打击，他们的小公主，被计软的一个叫曲航的小人拐走了。卑鄙，每个人都在心里暗骂，居然趁假期人烟稀少的时候动手，回过身又叹一口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曲航和韩昭开始形影不离。曲航好像特别的粘韩昭，他几乎每天上午和下午的最后一节下课前20分钟都会跑到韩昭的教室，坐在她身边等着下课后一起吃饭。他乐此不疲，也从此被戏称为了建筑系的荣誉学生。韩昭是个近乎完美的女朋友，聪慧美丽，大方得体，懂事又风趣。她从来不像有些女生那样对男朋友呼来喝去，或是全天候的监视，为一些多看了某个女生一眼之类的小事大发脾气。而她的爱好又和男生很像，喜欢看足球，篮球，喜欢打帝国时代和古墓丽影，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曲航越来越喜欢她，也一天比一天的快乐。曲航有一天甚至非常小资的想要写首歌给韩昭，可是咬着铅笔熬了整整一周的晚自习，终告放弃。他实在不想将这件事和军训时写NOT READY时的情况作比较，强迫自己相信这是因为自己状态不好而绝不是和韩昭有什么问题。
临近期末时，曲航开始每天晚上跑到建筑系的制图室看书，他喜欢那里大大的，又微微上翘的桌面，就如一个小小的屏障，足以遮挡自己潜藏的情绪。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一周，韩昭发现曲航开始心不在焉，他的书经常是一个晚上也不会翻动一页，目光飘忽的望着教室右前方的一个空位，在那个位子旁边，张小舒正在埋头绘图。韩昭知道那个位子曾经的主人是谁，她还隐约地记得那人最近经常蹙起的眉和紧紧抿着的嘴唇，但那个人已经有一阵子没再出现在这里了，而且直至那个学期结束也没再出现过。曲航在考试前两周又渐渐的恢复了常态，甚至比平日里更加的神采飞扬，韩昭告诉自己不要想得太多，也许那一段的萎靡不过是因为曲航还不适应考试的氛围而已。
考完最后一门的那天晚上，终于解放了的一众人等跑到SWIRL庆祝，就连外校的徐临川也被召集过来。赵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