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 by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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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了那张灿烂到碍眼的笑容一眼,蔺怡风不由地停住了脚步,笑弯了眸子地讽刺道:“你还真是没有气节啊,太子殿下。”变脸比翻书还快,让人无论如何也看不腻。和这样一个家伙凑在一起,可以料想会有粉肠精彩的节目在等待。
“……承蒙夸奖。”哭笑不得的抽搐了几下嘴角,贺齐月松开手,磨着牙快步跟上了他。
齐头并进的走在日正当空的官道上,蔺怡风在奸笑,贺齐月则露出坏坏的目光。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和这个男人相遇后,日子显然不会再无聊了呢……
第二章
“真是无聊呐……”懒洋洋的趴在茶社的木桌上,贺齐月像只被太阳晒得骨头都融化了的家猫似的,百无聊赖的扬起头,瞪了潜心喝茶的蔺怡风一眼,有气无力的挑衅道:“本以为跟了你这么一位武林人士,可以见证到江湖上的大场面的。谁知道走了七天,除了上次树下那几个家伙外,再没有什么找麻烦的人了。太令人失望了……”对他怨天尤人的唠叨嗤之以鼻,蔺怡风优雅的呷了口清淡的茶水,锐利的眸子瞥向不远处的福记当铺,缓缓投射出狡猾的目光:“没办法~谁叫我实在是太有名了呢。只要那些人的理智还在,他们就不会傻到送上门来被我教训。但是……”
顿了顿,成功的勾起前者期待的眼神,蔺怡风以臂托腮,划开一抹媚到骨子里的奸笑,模糊了男与女的分别,仿佛美的本身应该是纯粹而不加界定的:“麻烦不来找我,我们就去找麻烦。既然你我都闲得快要长蘑菇的话……”纤长的手指轻挥,他指向前方的牺牲品,怂恿早就跃跃欲试的贺齐月:“我们就去福记当铺里寻宝吧。看他们掌柜刚刚经过时那慌张闪烁的贼眼,估计是有什么好东西到手了……”
“……”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贺齐月在看清朴素无华的当铺时皱了眉头。
自己无聊归无聊,可也没有必要莫名其妙的去偷别人的东西:“算了吧。”挖出仅剩的良知,贺齐月拒绝了蔺怡风的提议,再一次缩回了角落里独自烦躁:“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没好处的……我才不想和你去偷东西呢!哼!你就是因为从不考虑别人的心情,才会惹来那么多仇家的。”
“哦~”神秘地笑了笑,蔺怡风在听到贺齐月堂而皇之的训斥时并没有生气,只是转而做出了一副伤心的表情,哀怨地舔了舔薄唇:“难道说,我就没有行侠仗义的时候了?”
“……你不是要去那家当铺偷东西吗?”惊讶的睁大眼睛,贺齐月望瞭望当铺又望瞭望蔺怡风,怎么看都觉得后者比较像坏蛋一点。
“我是要去那里偷东西~没错啊。”理直气壮的昂起头,蔺怡风眉也不皱的回答。
“……那叫什么行侠仗义!”无语问苍天的翻了个白眼,贺齐月可是怀疑是不是自己坏事做多了。所以遇到蔺怡风这个“现世报”,让他饱尝当初父皇等人与自己交谈时的痛苦滋味……
见他赌气的别开头去不理睬自己,蔺怡风别有用心的笑了起来,刻意放柔了声音,轻声劝问:“齐月啊~你从宫里出来,身上应该带了些价值连城的配饰吧?”
“……是又如何?你不要打我的坏主意!”心有余悸的向后退了几步,虽然相处不过短短七天,可一路上贺齐月听了太多关于对方的“丰功伟绩”了,以至于当蔺怡风那双凤眼瞄过来时,他自动进入了戒备状态。似乎被这退避三舍的举止刺伤了自尊心,前者的口气略微有了不悦的色彩。冷冷地手回目光,蔺怡风抬了抬下颔,不愠不火的吩咐:“在你身上随便挑样东西,去当掉它吧。”
“……为什么?我们缺钱用了?”出乎意料的答案使贺齐月暂时没有体会到对方的用意,呆呆地由怀里摸出两张五千两面值的银票,他还想解释两句,却被蔺怡风平淡却强硬地打断了。顺手把银票抢到手中,后者看也不看贺齐月气到发白的脸色,再次重复了等同于命令的话语:“……去把它当掉。”
“哼。”不满地盯着鸭霸的蔺怡风,贺齐月边悔恨自己乖乖的亮吃了银票,边庆幸自己亮出的不是十万两面值的那几张。僵持了一会儿,顾及到自己还要依仗对方的武功,见蔺怡风不肯动摇,贺齐月重重的叹了口气,投降地一言不发的向着福记当铺走去。
随着他一步一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蔺怡风凤眼中的笑意也慢慢加深了。仿佛是预料到了片刻后的结果,他端起凉掉的香茗,凑到唇间,没有啄饮,只是为了掩饰唇边的得意……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过后,突然,福记当铺的方向传来了某人熟悉的叫骂。毫不意外的睁开假寐的双眸,蔺怡风站起身,不怀好意的迎向怒气冲冲,俊颜铁青的贺齐月。
咬牙切齿的走出当铺就遇到了拦在面前看热闹的后者,贺齐月最后的矜持也宣告阵亡了!不顾周围人责备的目光,他一把揪着看似弱不禁风的蔺怡风的衣领,宛如把对方和刚刚当铺里的伙计相重合似的拼命摇晃起来:“可恶!欺人太甚了!那帮吃人不骨头的东西——”
有没有搞错啊!他拿去的紫金玉坠可是番邦进贡的极品货,全宫也只有把枚!居然到了福记当铺的高台上,被批得连路边的碎石头都不如,最后不但只肯给他三十两银子,那个伙计还要露出施舍般的鄙视,就算他早在宫里听人提起过天下当铺一般黑吧,可这家当铺也未免黑得太彻底了点!
想到这,他忘记了自己上一秒的坚持,几乎胁迫的逼视向一派轻松的后者,从喉咙婶处发出不容质疑的命令:“要偷要抢随便你!我贺齐月支持到底——”
“……”高深莫测的挑眉一笑,蔺怡风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只是拍来贺齐月桎梏自己的手掌,凉凉地吐出让对方再度冻结的问题:“你身上有没有更值钱的东西呢?齐月~”
“唉……”垂头丧气的拖着脚步走到刚刚发誓这辈子也不会再进的当铺里,贺齐月万不得已的拿出怀里珍藏的有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寒着一张俊颜,用不共戴天的仇恨眼神瞪了高高在上的当铺伙计一眼,才不甘不愿的遵从蔺怡风的嘱咐,见心爱之物放到台子上:“喂!我要当这个夜明珠……”
“什么夜明珠啊,破石头一块也拿来当宝贝!哼!”从鼻子里哼出千篇一律的台词,伙计看都没看就把贺齐月从皇帝那里连偷带骗弄到手的稀世珍宝评得分文不值!
咬紧下唇,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但在安闲伙计用肥得流油的脏手抓起自己的夜明珠,还不停地咒骂他当的是假货时,贺齐月唯一的念头就是扑过去咬死对方!
幸好福记当铺的伙计见得世面,很快就认得出手里的东西价值连城,立刻脸色大变的将夜明珠收到袖子里,回避着贺齐月吃人似的目光,阴阳怪气的拨拉起算盘:“劣质玉石一枚,破损多处,杂质繁多,顾念本当铺慈悲为怀,济人于危难,算你五十两银子,还不谢谢我们掌柜,要不是他老人家吃齐念佛,常存素心,你着破石头连十个钱都不值!哼。”
“……你们……”在那张轻飘飘的五十两银票从高过头的柜台上丢下了的时候,贺齐月眼前猛地发黑,险些被活生生气昏过去!太过分了!孰可忍,孰不可忍!不管蔺怡风还有什么计划他都不管了!如果让夜明珠被这样拿走,他不知——
“拿回来!我不当了!”义愤填膺的伸出手,贺齐月刚想扯住伙计的袖子,就被角落里冲过来的两个中年男子一左一右架起了胳膊!好整以暇的敲打着桌子,伙计冷笑着讽刺还在挣扎的贺齐月道:“当票既出,恕不退还。想赎?可以~拿五万两黄金来。我可以考虑考虑!想闹事嘛~来人啊!给我把这臭小子打出去——”
“你们敢——”瞪大眼睛想要端出太子的气魄,可还不等贺齐月把话说完整,就被中年护院踹倒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浑身的剧痛抵不了心头的怒火,贺齐月忍着周身要散架的冲击,狼狈不堪的爬起身来,站稳之前就又是一个踉跄的坐倒在地。双眸尽赤地眼睁望着福记当铺的招牌在风中嚣张的摇曳,他深吸几口气,倔强的要再度尝试,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按在肩上。
出奇和蔼的弯下腰,蔺怡风的手轻柔的拂过前者的腰身,关切的眯起了眸子略见急切的询问:“你的腿没事吧?还能走吗?”
“还、还好……”感动地扶着对方的削肩站起身,贺齐月活动了几下腿脚,安心的叹息道。正当他想收回前言,赞赏一下蔺怡风的体贴时,突然,后者猛推了他后背一把,在他耳边坏笑着叮嘱道:“既然能走的话,那就赶快跑吧……”
“跑?我为什么要跑?”不知所措的扑跌了一下,贺齐月隐隐约约捕捉到了某种不善的讯息,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蔺怡风已经指着他的腰部高叫了起来:“快来人哦~有人偷福记当铺的东西了——”
“什么!?”低头发现自己的腰上不知何时被蔺怡风挂了一块玉佩,贺齐月暗骂自己大意,想要抬头解释,就见当铺里的两个护院风风火火的追了出来,每人手里都握着足以大断自己腿的木棍!
终于体会到蔺怡风仇人的切肤之痛,贺齐月怨毒的横了轻松自在作壁上观的罪魁祸首一眼,边叫骂着“我会报仇的——”边头也不回的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当然,尾随着两个准备把他拆吃入腹的壮年男子……
半个时辰后……
气喘嘘嘘的跑回来,贺齐月顾不上还没把气喘顺,就立刻抬头对躺在树干上一派悠然的蔺怡风疯狂的咆哮起来:“可恶!你想害死我啊!他们追了九条街耶!九条街——!”
要不是他躲得够快,现在这张用来混吃混喝的俊颜就要被揍得连他父皇都认不出来了!越想越生气,再加上胸腔的疼痛,贺齐月几乎要忘记自己不会爬树的事实了,只想手脚并用的窜到树上把蔺怡风拖下来揍到解恨为止。
垂下眼帘把他的恼怒全部看在眼里,蔺怡风不着痕迹的露出浅笑,翻身灵巧优美的跃下树来,抢在贺齐月出拳之前,将夜明珠、紫金玉佩以及一把朴实无华的弯刀递到了后者的身前。
夹风而至的拳头硬生生的停在离蔺怡风的秀美容颜不到一寸的位置上,对方毫无恐惧的平和神态抵消了贺齐月激动的心情。懊恼的暗叱了几句,他接过自己的夜明珠和玉佩,力气用尽的席地而坐,怨恨的白了笑逐言开的前者一眼,凉凉的讽刺道:“恭喜你,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害我逃得优雅全无,就为了这么一柄不值几文钱的破刀!早知道他们把这种东西当宝贝,我随便从宫里抓个几把出来,岂不是就可以发达了!”
“……确实,我也很奇怪,这把刀的锋刃没有什么过人之处,顶多雕工还算差强人意。可是,这个确实是我跟踪拿着你的夜明珠准备入库的掌柜,在暗墙里发现的。”接过被贺齐月把玩的弯刀,蔺怡风微微蹙起眉头,似乎也很难说服自己。不过,顿了顿,他还是将刀收到了行囊之中:“也罢,我已经在暗墙里留下了‘天下第一庄’的字条,等他们发现东西被偷,自然会有所反应。到时候看看他们的举动,就知道这把刀究竟珍贵在哪里了。”
“……你不怕你的师弟们遭遇无妄之灾吗!?”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对于前者毫无兄弟爱的本性虽然早有所闻,但亲眼目睹的震撼程度远远大于贺齐月的接受范围,抓过就要动身离开的蔺怡风,他忙不迭的抗议:“如果福记当铺找上他们怎么办!?”
“放心,我们天下第一庄的名字也不是白叫的。”心安理得的笑了笑,蔺怡风故作深沉的凝视向远方:“想当初,少林寺一百零八罗汉蹲在门外连续念了七七四十九天大悲咒,武当派掌门率二百弟子围着庄子焚烧了十天十夜的苦涎香,天一教下毒污染了全庄所有的饮食用水,长乐坊的老鸨带姑娘们骂街到了祖宗十八代……多少苦难他们都撑得下来了,这点小问题难不住他们啦。放心好了……”
“……你这家伙……为什么还没有被雷劈死啊!”可以想象以上惨无人道的事实,贺齐月无限同情的顺着蔺怡风的目光扫了一眼,在心里为素昧平生的天下第一庄众位劳苦功高的师弟们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见后者没有争论,仿佛是懒得再和难以沟通的对方多做辩驳,贺齐月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揉着跑得酸痛的腿站直身体,白了丝毫都不同情自己、快步走在前方的蔺怡风一眼,他故意很大声的抱怨着追了过去:“喂!等我啦!”
“……原来如此啊,呵呵。”专注于彼此打闹的二人在你追我赶中没有留意到,此时此刻就在他们不远处的矮墙背后,正有一道高挑的身影在默默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发现二人渐行渐远,哪个抚唇沉吟的帅气青年潇洒的阔步走了出来,眯起细长的锐利眸子,定定地凝视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许久,阴冷一笑。缓缓松开环臂抱胸的双手,他随意地撩了撩垂在额前的黑密乌发,露出与风吹雨打无缘的脸庞,用半是埋怨半是挑逗的嗓音喃喃自语道:“太冷淡了哦……我的太子殿下……实在是太冷淡了呢……”
脑海里确认了一下刚刚入目的夜明珠,青年可以肯定那个一身素服,看似毫无皇族风范的贺齐月就是自己寻找多时的当朝太子,在欣慰之余,一抹让人胆颤心惊的冷笑浮现在他端正的五官上。沉默不语的向守侯在侧的手下们示意了一下,青年套过部下递上来的夜行衣,率先走入了黄昏朦胧的暮色中去,只给斜阳余下了几丝似有若无的淡雅笑声……
“再次相逢后又是夜袭~真是孽缘呐……我的太子殿下……”
被折腾了整一个白天,对于没有迈出宫门几次的贺齐月来说,已经是彻彻底底地筋疲力尽了。他迫不及待的冲上楼去,倒在最近的一间空房的软塌上!见状,蔺怡风不怀好意的踱过来,闲闲地倚在门框边,嘲弄霸占了整张床的前者:“怎么了?今晚依然不用我陪寝了吗?齐月~”
“……现在吵架的话,你胜之不武……”将头闷在软绵绵的被褥里,浑身松懈得只想会周公。贺齐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打起精神和蔺怡风斗嘴,颤颤微微地扬起一只手臂,做出投降的姿势后,他想也不想地亮出底牌:“反正你我都知道是情势所逼才‘双宿双飞’的,都过了七天了,你还对这个烂笑话乐此不疲啊!去睡你自己的房间啦——”
“真是的~明明是某人那天在树下抱着我的腿,哭喊着叫我不要离开他的。”挑了挑眉,前者的气若游丝印发了后者的征服欲,蔺怡风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抱怨了两句后主动放弃了今天例行公事的折磨:“太子殿下还真是薄幸啊~也罢~那我就去隔壁屋了哦~出了什么事可不要恨我……”
“……离你远的地方才是真正安全的。”深有感触的叹息了一口,贺齐月懒洋洋地爬上床,合上疲惫的双眸,伴着蔺怡风关门的声音渐渐进入了梦乡。浑浑噩噩,半睡半醒之间,白天的争执、九条街的奔跑、伙计势利的嘴脸、护院粗鲁的拳脚,所有的片断依次涌上心头,又依次模糊了。好象什么都是真的,又仿佛全部只是黄粱一梦。似乎再睁开眼睛,他就回到了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在轻纱幔帐中,看到的还是熟悉亲切的面容……
“太子殿下,请醒醒,我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