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开彼岸-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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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沉稳不足,行事只看自己的喜好,太过轻忽了,这对庆国却是有害而无一利。只盼日后随着年长,他能改了自己的这个缺失。
如此庄重的告诫,让太子正了正神色,他看着霄瞿堇微凝的表情,微笑说道:“小堇儿教训的是,但离真正决定暗储的人选还有很多时日,我们可以慢慢来,日后在凛园,我也会好好教导你的。我相信以小堇儿的能力,若日后你为暗帝定会让人臣服。”
霄瞿堇对太子这死认了不放的性格真有些无奈,再与他说,也是徒费心力,自己的计划照常,最后的结果自己不当暗储他也无法。正思索时,一个身影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太子本自傲然的神情恭敬下来,唤了声:“凛叔叔!”
霄瞿堇也转过身去,看见了一身玄色龙纹华袍的霄夔凛,俊逸的脸庞带着冷锐的表情,琢磨不透他的想法。而他的身边跟随着神情黯然的霄瞿麒,看来方才太子的话,他也听去了不少。萧瞿堇低头向霄夔凛行了个礼。霄夔凛淡淡应了声,对太子道:“勋儿,盟誓大典即行,你们去准备吧。”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却带着一股逼人的傲气。
太子恭敬道:“是,凛叔叔!”接着便迈步离开,离开时还不忘向萧瞿堇施了个眼色,却也正好让一直看着太子的霄瞿麒看到了,霄瞿麒抿着唇,表情更是落寞。他看了看太子离开的方向,握住霄夔凛的手,抬头坚定地说:“爹爹,相信麒儿,麒儿会努力,不会让爹爹失望的。爹爹不要......不要放弃麒儿。”
霄瞿麒眼中的坚定让霄夔凛有些讶然,这孩子天性纯和怯懦,从未看过他如此的神态,如今虽有些突然,但这改变却不失为一件好事。霄夔凛微颔首,摸摸霄瞿麒的头,道:“爹相信你。”
听到霄夔凛肯定的语气霄瞿麒甜甜笑了,看了眼萧瞿堇,也离开了。萧瞿堇将霄瞿麒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幽幽叹了口气。那一眼,有誓在必得的决心,还有隐约的妒火和挑战。霄瞿堇心中无奈又好笑,怕是霄瞿麒误会了自己和太子的关系,把自己列为“情敌”了。没想到一个麻烦还未解决此刻却又和自己的弟弟有了嫌隙。
“堇儿,”听到霄夔凛的叫唤,霄瞿堇回过头,脖颈上一根细细的红线显露,透过单衣的衣襟,能看见微微的红光。那是自己昨日送他的炽玉。看着霄瞿堇清澈的黑眸,清秀干净的脸庞,还有那根细细的红线,细细的红线衬着霄瞿堇纤秀白皙的颈项,意外地让霄夔凛感觉到面前这个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孩子心中深藏的一丝悒郁。霄夔凛静静地看这,神情不自觉柔和了些,他轻轻拍了排霄瞿堇单薄的肩膀,声音有些低沉地说了声:“去吧,不要紧张。”
大典准备妥当,辰时整,祭典堂里庆雍皇帝啸庭君与暗凛帝霄夔凛尊座高位,座前恭立两列人。待祭司恭读完祖典祭词,一声“焚香、点烛、击鼓,歃血之仪,启”后,太子啸锦勋与霄瞿堇霄瞿麒三人自侧殿走出,随祭司行至两位明皇暗帝前,叩首行礼,之后,便有三名内侍手捧着托盘而出,三人取了利刃,划破中指,让血浅浸托盘上的碧碗,再汇成一碗,由太子手持,三人行至祭典堂中央。
祭典堂的中央有一座方正十米的高台,他们三人则要攀上九十九层台阶至高台顶上,将碗中的鲜血洒在那高台中央的盟约池,此后歃血之盟的主要步骤便算是结束了。
霄瞿堇一步步踏在通往高台的台阶上,心中盘算着计划实施的最好时机,踏上了最后一层阶梯,俯瞰着祭典堂,与霄夔凛他们已是相距甚远了。定下心来,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霄瞿堇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警惕地向四周望去。只见环绕在高台边的潜影个个面容死气沉沉,猛然间,他的余光瞥见一抹寒光闪动,只见一名潜影垂放身侧的五指间夹着一柄尖利的薄刃,不过一瞬便向太子的方向甩来。
“小心!”霄瞿堇喝道,猛地一把推倒了太子与霄瞿麒,堪堪躲过了那一计偷袭。
那人见计划失败,双指伸进口中吹了一哨,一个尖锐的哨响,眨眼间,只见方才恭敬站立在盟约池边的十余名潜影,齐齐上阵,飞身欺向三人,那些人身手狠厉非常,似乎是抱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气势,不完成任务誓不罢休。却不知为何这些忠心耿耿的潜影竟会变成了死士要置他们于死地。
被霄瞿堇扑倒,太子的错愕只在一瞬,随即回过神来,身子陡然跃起。带着强大的劲力空掌劈向凶猛而来的潜影。啸锦勋霄瞿麒也是自小习武身手都属不凡,虽然霄瞿麒平日里有些腼腆羞涩,此刻却也表现的英勇敏捷。不过他们如此正面的对敌却是第一次,啸锦勋一边打一边面容冷峻地喊道:“堇儿,你躲在我身后,我护你。小麒,掩护堇儿。”霄瞿麒打斗中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霄瞿堇,不过并未违逆啸锦勋的意思,渐渐退到霄瞿堇身前。
看着那些死士一招接着一招狠辣的招式,而霄瞿麒却是一次次不忍而停下了致命的一击,啸锦勋厉喝道:“小麒,他们疯了,要想活命就别再给我心软。”霄瞿麒心中一震,咬着下唇,忍住心中的不忍,下手不再留情。
他二人身手虽都迅捷猛锐,但又怎能抵挡得了这十数人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的攻势,经过几轮搏杀,显然他们已经有些不支,渐渐只能勉力抵挡,霄瞿堇被掩护在他们俩中间,虽然没有出手,却在他们微有些吃力的当头,暗中助上一臂之力。慢慢的,台上的死士越渐越少。
突然,几枚暗器从霄瞿麒的方向破空而来,在一刹那,霄瞿麒的脊背僵了僵,手中的长剑在即将挡住的一瞬,霄瞿麒偏过身子,却是不动声色得闪躲开,没有回头......
霄瞿堇正暗中帮助他们放倒了一个死士,侧耳听见暗器呼啸而至的声音,下意识得想闪,可是就在一瞬间间,他想到那本该今夜实施的计划——假意受伤。他本就想在今夜假意受伤,这样他便可以以养伤为由静养萧寒园,然计划未实施,却不想会遇到有人在太子的盟誓大典上突袭,也罢,都要受伤,那么他便索性来个将计就计,也顺便打消了日后长老门对他有否武功的疑惑以及未来或有或无的试探。
打定主意后,他没有躲闪,任一枚暗器陷进了他的左肩。
可惜,霄瞿堇制定好了计划,却没想到计划中却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纰漏,不到一刻钟,霄瞿堇感觉到了那暗器的毒慢慢发作了。他感觉力量正一点一毫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失,肩上的伤口虽未流血,却是疼痛难耐,霄瞿堇心中惊疑,忙封住了伤口旁的几处要穴。暗器有毒不奇怪,奇怪的是离开寺时,师父交托师兄给他服食了的那颗解毒丸本可抵制百毒,那镖上的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毒,但为何会有此反应?……
高台上生死悬于一线,台下的祭典堂也已是血流成河,尸体满地。
《堇开彼岸》梦君 ˇ第三十二章 故人两相忘ˇ
凛园祭典堂侧殿,以防不测,皇帝啸庭君已暂回宫,然太子啸锦勋在处理完手臂的伤口后,执意留下等候御医为霄瞿堇的诊断结果。
在老御医来之前,杨酋誉已经为霄瞿堇包扎过胸口处的伤口,血已止住,可是霄瞿堇面色苍白,呼吸微弱,脉象也是时隐时现,似乎随时可能殒命。看着霄夔凛堪比阎君恶煞的面容和那几乎让人窒息的凌厉的气势,啸锦勋突然想到了皇宫里不久前新进御医院的一名医术超群的老御医。
霄夔凛一身冷煞之气蔓延着整个大堂,阴郁窒人,众人等候着,静无声息,霄夔凛倚靠在高背座椅上,俊眸微眯思索,他的右手摩挲着霄瞿堇昏迷前递还予他的那块炽玉,玉上有血,是那个孩子流出的血,缓缓透进炽红的暖玉中,玉是温热的,点点融进玉中的凝血却似燃烧的火焰。
他不后悔自己在最后的关头选择了霄瞿麒,那一刻,他的毫不犹豫是缘于那十年的细心养育呵护,还有在那一刻,霄瞿麒额上的如血般艳红的红痣让和那为救杨怀柳身亡的菩泠重叠......救霄瞿麒是一种本能,可是闭上眼,他的脑中便不断浮现着霄瞿堇狼狈受伤倒地时那顿悟的神情,嘴角边令人心酸难明的一抹苦笑。霄瞿堇苍白虚弱稍微宛若即将消失的身影隐隐触动了他心中他也不明了的一个情感的角落,不同于对杨怀柳的情感,不同于对霄瞿麒霄瞿凤的情感,却是仿佛已经存在了许久许久,为了那一抹即将消失的薄雾......
“吱呀。”雕花门开,轻轻的声响破开了大堂中令人窒息的气压。老御医用袖口拭着额上的汗,面色凝重地掩门而出。
“御医,小堇儿情形如何?”啸锦勋一听见门开的声响,便飞身而起,掠至老御医身旁,焦急问道。
“回太子,小公子的伤势被暂时稳定住了,刚刚喂他服了药,现在不过是体力不支睡过去了,只是......”老御医仿佛不察自己的一个“只是”让大堂里骤然变低的气压,兀自叹了口气。“只是小公子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啊。”
“不容乐观?”冷如寒冰的声音响起,老御医身子颤了颤,转向声源,对霄夔凛行了一礼。霄夔凛面容冷峻地看着垂首恭立的老御医,将炽玉收纳起,自椅上起身。踱至老御医身前,阴霾笼罩在周身,老御医垂着头,身子又是一颤。
“如何个不容乐观?”
“告禀暗帝陛下,臣方才为小公子检查,断其脉,得其结论是小公子身体营养严重失调,似乎是长年食素,几无摄入补体食膳之故,且小公子似乎自小便生活在阴冷湿寒之地,年幼体弱导致寒气侵体,阴气入脉,致如今身子极度虚寒。小公子身子不比常人。若是好生调养,不受操劳,或许还可平安度余一生,可惜,今日受此重创,匕入心肺,伤及肺腑心脉,恐......”
“恐什么?”太子嘶哑着声音,紧张地问道。
“唉。”老御医深深叹了口气,“恐只余四年命矣。”
“四年。”太子退后一步,脸色愈加苍白,悔恨交加,只余四年......因为自己,霄瞿堇被迫离家入寺,如今,又因为自己的执意,致使他受此重创,命不久矣。
“勋哥哥,”霄瞿麒看着啸锦勋大受打击的模样,心情复杂难言,他咬着下唇,缓缓靠近啸锦勋,仰起精致的小脸,纤细的小手握住啸锦勋的手臂,轻声道,“勋哥哥,二哥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不会如此待他的,勋哥哥不要难过,麒儿也会帮二哥祈福的。”
老御医的身子又颤了颤,接着道:“而且,臣还发现,小公子的脉象甚是怪异;一股几不能察的气流流窜于小公子体内,嗜其精气,此状非因小公子受伤之故;也不似中毒之相;臣施以针灸之术后,细察之下发现,在小公子的背心处果然有一条细若发丝的青线。依臣推测,这应是苗疆的一种蛊症。”
“诡魅。”听着老御医的描述,杨酋誉脑中闪过一道身影蓦然脱口。
“轰——”杨酋誉话音刚落,厚重的红木雕花大门应声炸开,众人都不禁一颤,是什么让往日里决断沉稳的霄夔凛此刻也变了神色,失了平静?霄夔凛收回手,波澜不惊的眼里杀气腾腾。他冷冷地注视着洞开的大门,衣袂翻飞。
嗜魂蛊,施蛊者能以某种手段让人毫不察觉地将蛊虫殖入人体内,食人精魄,让人的身体脏器日渐衰竭,然外表看来与常人却无甚差别,此蛊对功力愈深者作用愈显。七七四十九天后,中蛊者则会突然死亡,死因或是惊吓,或是脏器衰竭,或是中毒,或是五脏六腑受创之相,却是无法让人联系到真正的死因。
此蛊蛊虫难制,颇费精力,因此只有历任苗疆圣女方才知晓。
诡魅,刑天门的魅使,擅使巫蛊及媚人之术,入江湖近十载却无人识其真容。而她便是为追随诡仇而投身刑天门的苗疆圣女,也是至今江湖中所知的最后一任苗疆圣女。与伤了堇儿的诡仇同为刑天门四使,她以心狠手辣,制蛊奇巧在当时的江湖曾悚动一时。十三年前,年方十五的霄夔凛大破刑天门,用计将诡仇诡魅逼上断崖谷,其后,诡仇中剑与诡魅坠入崖底,诡仇意外还生,莫非诡魅也未身亡?
若是她,那她又是在何时对堇儿下了毒手?只是这个新进的御医却能发现堇儿所中之蛊,怕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咳...”发觉暗帝凌厉的目光审视着自己,老御医小声咳了几声,又道:“启秉暗帝陛下,小公子的蛊毒臣虽暂时解不了,但已用药物控制住了,小公子的伤口也已敷上臣特制的伤药,每三日,臣都会入庄为小公子换药,约两月后,小公子的伤口能够痊愈。只是自此后,小公子切记要好生调养,暗帝陛下最好让外人少些打扰。也不可再操劳心神,这样,小公子或许还可勉强度过这四年,否则,唉......臣也无法预料小公子会在何时......”
“可有延命之法?”霄夔凛剑眉紧蹙,开口问道。
老御医面露遗憾的表情,哀痛道:“恕臣无能,小公子的情况着实严重,就算有灵丹妙药恐也无甚效果了。”
“......”霄夔凛又想到了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孩子,只余四年了吗?他的手不自觉紧紧一攥。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木门,他低沉着声音道:“晓烙,送二少爷回庄,好生照顾。”
“是。”晓烙低低地应了声,掩下心中汩汩的心疼与怨愤,举步向内堂走去,离开前微侧头看了眼老御医,心中有些疑狐,这个老御医......
待晓烙同霄夔凛的数名随侍将霄瞿堇小心地抱上马车离开后,霄夔凛挥了挥手,老御医行礼退下。须臾,霄夔凛转身,清俊的眉目此刻有如暗夜修罗,嗜血的黑眸看着堂外阴云密布的天穹,冷冷道“酋誉,召集暗潜各部至议宣堂。”
能不知不觉得对堇儿中下嗜魂蛊,能操纵暗潜中一批铁血铮铮的汉子,若非方才的御医察觉出堇儿的蛊症,诡魅,你还待隐藏多久?而你在暗潜中,又埋下了多少的棋子?
霄夔凛冷锐的眼睛眯了起来,转向严浚,缓缓低声道:“严浚,让方才的御医也为麒儿诊断一下......”
罗幕低垂,夜色苍渺,萧寒园里灯火通明,床塌上静卧着一个肩缠纱布,眉头深蹙的清秀少年,而此时他的目光则同另一个青衣的侍卫静静地望着后窗的方向。阖上的窗外,有一个如豹般身手矫捷的青年背着一个全身掩密的身影小心轻巧地跃出了墙头。这在夜间如鬼魅般一闪而过的两人正是沐彦同受伤的霄瞿堇。
待离开了山庄几里有余,沐彦担心背后的主子伤口疼痛,悄悄放慢了脚步,侧耳细听,耳边是主子均匀平稳的呼吸,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当时听到晓烙转述的那个老御医的话,沐彦看着失却了往日生气,苍白面容的主子,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几乎不能呼吸,往日的冷静自制此刻都已消失无踪,无法遏制汹涌而来的杀意,他拾起长剑正待离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