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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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裘盟主,你这是暴殄天物啊!」震耳的声音由四面八方传来,分不出源自何处,剎时,擂台上无端卷起风沙,吹袭着众人东倒西歪,等风尘停滞后,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居中昂立,普乌兰一群人连忙跪拜,齐口共声:「参见主上!」
这便是明宫神教教主?略褐的发色,高挺的身形,五彩的假面掩不住戏谑的神情,我对上那双浅色的瞳仁时立即确信,这名男人就是刚才以视线侵扰我的人,他眼中闪着浓厚的兴趣、狂炽的掠夺,看着我的方式,彷佛很久以前便专视我一人,不曾转睛。
「教主!」裘裴心慌忙放开我,朝来人一揖心。
「也只有裘盟主不知怜香惜玉……」明宫神教教主无视裘裴心地走过,伸手牵起跌落在地我,笑嘻嘻道:「中原武林果然物产丰荣,连这般的绝色都有!」
「若教主中恴……」裘裴心谄媚而上,那神情,与当日面对斗杓时无异,我都不由为他叹息。
「笑话!我要人还需你同意?」明宫神教教主不耐烦地斥退。
「教主说的是……」裘裴心的脸闪过难堪和恨意,言行上却还是谦卑。
「如何?美人儿,跟了我,要什么都允你。」那教主转向我时仍是笑容可掬。
我实在不能不惊讶,裘裴心最大的靠山、整件事的主谋,在这情况、在这时点,竟当众调戏我!这份似曾相识的轻挑,我不经思索地启口:「慕……」
明宫神教教主以指封住我的口,亲昵地倾身抵住我的耳朵:「掩月儿乖~别说!」
是慕蓉袁!我的惊骇如猛雷炸开,轰得我头昏脑胀,我不觉地摇头,但事实还是不容否决,相同的身裁、相同的态势,眼前面具下之人,竟是大哥多年的好友、慕蓉家的长公子慕蓉袁。
慕蓉袁仍是一派轻浮,在我脸上偷摸了一把后,才又转回裘裴心:「人呢?」
「那……」裘裴心有些局促不安,想来他认定的明宫神教教主对我的态度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唯喏地开口:「原想以杜掩月引出,但教主……」
戴着面具的慕蓉袁冷哼:「裘裴心,你应该没有不济到要拿一个没武功的人下手吧?」扫过那些衣衫不整壮汉,鄙夷地喃语:「这等好事……我自个来就行了,还用得着他们?」
我想,只有离慕蓉袁这般近的我,才一字不漏地听见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第十章
忽然,有人在场子四周燃起烟煤,|乳色的蒙眬由浅转深,很快地,浓浓的白烟便笼罩住整个试场,伸手不见五指。看不透层层重迭的白幕,只是慌乱中可听闻其它人被呛得咳嗽连连。
烟幕中除了呛鼻,还带着一丝可辨的药气,慕容袁护住我,以掌风扇去袭来的白雾,木然的面具下看不清表情,只听得出语气里的惊讶:「有人在解天仙笑!」
解天仙笑?我不明所以,但袭心的惊恐却不容小觑,只是周遭烟雾太浓,我的视线可及只剩三尺方圆的台面和慕蓉袁一人,比试场内原本喧天的吵嚷渐熄,不少重体跌地的闷响频传,我不禁慌张起来,感觉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似乎正在发生什么事,兄弟们和婉儿是否无恙?就连方才还不断叫啸的裘裴心,也渐渐没了声响……
猛地,一阵强大的压迫乍来,带起我无限心悸,我下意识地抬头望着半空,熟稔的墨色身影,宛如神人般突现,斜长的魅眸冷冷地凝着我,我只能呆愣地对着,无言。
并不想自抬身价,但他的出现还是叫我胸口难以自拔地动荡,我一直以为他不在乎的,不管是裘裴心的叛变,武林盟的混乱,或着是……我!不然,我又怎么会在那锥心泣血的绝望中,许诺付出我的所有?不知名的情绪自胸膛上溃散而出,热气盈上我的眸,掏心地、痛楚地……却还是掩不了浅薄的感动,即使……明知道,可能不是为我……
慕容袁对他的现身不感意外,放开我起身迎上,微嗤:「还以为不来了……」回身向我嘱咐:「掩月,顾着自己。」说完,便提起飞扑向那个人,手一打,立即招现。
两人交招数回,身形忽隐忽现,招劲交缠,力势引得气流错窜,周遭狂风四起,我身处风中,也只勉力见两道身影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缠斗着,势如绷弦,一点差池,便是以性命做为代价!
我并不知道慕容袁的造诣为何,但他是慕容家长公子在江湖盛名已久,而且显然身兼明宫神教教主一职;同样的,我也从未见识过那个人出手,这场胜负之于我,只剩「担忧」二字,对象是谁,不愿深究,只是程度随着我无法窥见而急速加深。
我能做的,只是紧握住破衣的片角,放任自己颤抖。
孰胜孰败的结论立现,半刻后,慕容重重跌落回离我不远处的台面,同时,风止雾散、景象乍明;比试场摆设依旧,诡异的是人事全非。我眼见之处,所有参会的正道世家子弟各各昏厥在座、东倒西歪,宛如狂饮后醉卧一方,留下的,只剩顾守四周的斗杓和几名黑衣蒙面客,裘裴心与普乌兰一行人立于另一侧,在慕容袁落败的那一个刻,发出惊惧的呼号。
若慕容袁输了,那……他呢?
抬头见到那个人凌空倾覆,张手为爪,明显的杀气漫着全身,牵得周围也寒栗似冰,看着他眼里嗜血的冷酷,几乎都能预料慕容袁溅血的下场!见此,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杀了慕容袁!
不加思索,飞身覆住慕容袁的躯体,急遽的掌风袭来,有如排山倒海的狂涛,我紧闭上双眼、咬紧牙关去承受,但想象中的痛击未现,我感受到袭来的风势如受阻般自我面前排开,吹袭得我发丝狂飞,然后,逐渐平息。
我颤动着长睫,缓缓地睁开眼,讶异自己并无损伤,眼前,那个人如穹苍似的俯瞰,盈动的眸闪着怒气,冰霜似雪!
不发一语,转身离开。
这场闹剧的收场极富转折、笔墨难容,若非亲眼所见,还可能笑话是那位说书人编来娱取听倌的,但事实不容置否,即使是所有人在一刻钟后陆续清醒时,孤寂的擂台上只剩我和裘裴心两人。
裘裴心在某程度上等算是如偿所愿,他疯了,在他倾所有来依仗的明宫神教挫败那一刻,那个人予以的无穷尽恐惧如浪涛般地击溃他,更不用说他出卖中原武林以求荣,所幸,在他仅剩自己的意识里,将永远可以高高在上。
斗杓和那群人在确定我的安然后也相继离开,临行前,斗杓看似愁云惨雾,我明白那是与那个人的怒气相关,但却也做不了什么。
慕容袁在谴走普乌兰等人后,回复慕容长公子身份,混杂在人群中佯装乍醒,在没有太多的注意下,轻易地掩藏重伤的事实,打混过去。
而我,各大家的关怀和慰问涌至,显然没有人认为那个差点受辱的我能在这混乱中目睹一切经过,唯一肯定的,杜家五少为此,声名大噪。
事情很快的平息,比武大会照办,少林方丈由众人推举接掌武林盟直到新任盟主脱出,大哥借口我和婉儿受惊吓,不顾其它人的劝留,执意归回杜家堡,虽可惜兄弟们无法一展长才,但我仍是乐见其成,毕竟我若留下,也只是招来对我所扮演的角色更多的揣测罢了。
回去前,慕蓉袁甩开其它人与我独处,有太多疑问,只有我和他才给得出答案。我对着慕容袁那实在让人认真不太起的痞笑,想起他仍有伤在身:「慕容大哥,你没事吧?」
「自然,有了掩月的关心,天大的伤也好得快!」慕容袁的嘴皮子一如往常地叫人哭笑不得。「慕容大哥几字出自掩月口中,特别好听,可惜杜大少坚持要走人……」表情大有白白浪费和我培养感情机会的遗憾。
若平时,我还可能耐着性子和他抬摃,但现下,我比较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变成明宫神教教主?」我或许不熟悉西武林,但还是明白在正常之下,绝不可能是由一位中原正道世家之子来领导明宫神教的。
「那个啊……其实还蛮简单的!」慕容袁笑得痞痞地:「三年前,我在一处林子里捡到一个重伤的老头,那家伙知道自己活不久,便很随便地把一甲子的功力和明宫神教的教主令牌传给我,本来我也没放在心上,后来是明宫神教的人找来了,我收了人家的东西也不好意思不做事,就一直兼职到现在啦!」
我有些发笑,明明是武林中极机密之事,由慕容袁讲出到底了笑话。「明宫神教的人……知道你是谁?」想起初遇普乌兰和燕艳时,他们并未对一旁的慕容袁多加反应。
「没,只有几个长老知晓,毕竟我慕容府长公子的身分也不同一般,能省事则省事,我在当教主时都是覆面,只有掩月和我这般心意相通才认出。」朝我眨眨眼,笑得暧昧。
「所以……裘裴心的计谋,你了如指掌?」
「当然,他来求援时还是我接见的咧!只是他不知道,慕容家的人又怎么可能助他推中原武林于水火?裘裴心以为,借到翅膀的山鸡变得了凤凰,但山鸡究竟是山鸡,即使今天明宫神教倾全力协助他铲除那个人,中原武林还不是会是他的!」提起那个人,慕容袁的口气有些挫败:「果然是个人物,难怪明宫神教那些长老们宁可窝在西武林也不愿踏足中原武林一步。」
我大感惊讶:「明宫神教的长老知道那个人?」
慕容袁苦笑着:「我也是在当了明宫神教的教主后才知道,众人争相夺取的武林盟主,不管也只是个看人说话的傀儡,真正掌握天下武林的就那翏翏数人,我们以前争夺相战,看在他们眼中,也只不过是饲养的狗儿互咬罢了……」
惧意袭心。「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慕容袁回答的干脆,「长老们猜测他与十年前消声匿迹的魔教有关,但他没给机会让我们坐下来互相了解,真相为何也就无从而知了,只是让我惊讶的,没想到足不出户的掩月竟然认识他……」顿了顿:「掩月,你知道吗,那场战斗,我没有尽全力……他也没有!」
「为什么?」不论慕容袁是什么理由,诸杀那个人乎就是他的最终目的,很难想象,在这么一个稍错即亡的战况下,这两人却未全力相搏。
「我当然是因为掩月你啊,你就在下方,若施杀着,我没有把握不会池鱼至你,而他……掩月,裘裴心会用你来引他出来,一定有原因吧?」
第十一章
原因?裘裴心会用我引他出来的原因当然是有,但……难道要我据实以告?
说那个人,不问分由地强要了我?说我杜掩月,不过是一名自贱的娼妓?说裘裴心把握的,是目睹我自己送上门去,然后承受恩泽地离开?
每一字句凝成思绪、缠上舌尖时,都只是锥心无比的痛楚,过往曾经重重迭迭压在我胸口的阴郁,过往一直反反复覆旋绕我心绪的不堪,随着慕容袁一句问话纷然涌现,一波波,击得我无法喘息。
似乎是用尽全力,才没有让心里化成水雾的悲泣夺眶而出。
慕容袁等不到我的回答,神色也沉重许多,伸出手指拂向我的额际,黑色的瞳仁里盛着许多未名的情绪,让他看来有着不同以往的认真:「掩月总是愁眉不展,总是满怀烦忧,殊不知他人见了有多少怜惜痛心?若不弃嫌,慕容袁是个好听众,更会是个好帮手。」
我摇着头,垂下眼不愿正视,就算慕容袁比起其它人更切近症结所在,但有些事,是说不出也……没人帮得了的。
慕容袁看着我的伤怀,深吸几口气后,唯唯诺诺地问道:「掩月,那个人……」欲言又止,模样很是为难,似乎是什么开不了口的疑问;「我只是猜想,但他……那个……他有没有……」几次后,终于泄气地抓着头发,语焉不详地自喃:「应该……不可能吧……杜家堡的人不会遇上这种事的……」
我还不甚明白慕容袁意指何事,他只自顾地甩头摆手,似乎想否定着什么,等再望向我时,才回复平日的镇定。
「你没事吧?」慕容袁反常的举动,让我都开始怀疑是重伤所致。
慕容袁干干地笑着,「没事,想太多罢了,不过……」若有深意地凝视着我,眼神中难得地专注:「掩月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起。」
对慕容袁突来的示好我有些讶异,更不用说他若有所求的态度,愣傻之余,还是礼貌地响应:「呃……谢……谢谢,我也觉得慕容大哥是个好人……」
精湛的眼眸立即蒙上郁闷,彷佛泄了气的皮球,神情上很是挫败,叹了一口气:「果然不懂……」
我开始觉得,慕容袁的伤,比我想象得还要来得重了。
半响,慕容袁稍稍平复心情,再度笑容可掬:「总之……反正这事就留到等新盟主选出后让他自个儿烦恼去,明宫神教短期内也不会相犯中原武林,一切,都会跟以前一样的。」安慰地拂着我的发,俊朗的容貌带着可亲的微笑。
「嗯。」我拾起悲情,投予慕容袁感激的轻笑。
慕容袁动作一窒,末了,叹了口气:「掩月……四少不是要你没事少笑的吗?」
慕容袁说对了,对中原武林而言,在继任的华山派掌门力克群雄成为新武林盟主后,江湖的纷乱回归平时,黑白两道照样相忌如仇、武林新秀依然代起辈出,裘裴心一事似成过往云烟,些许人谈起,却又让新起的传言所掩盖,只剩下武林史上不显眼的一笔。
但对我、对杜家堡,却是完全相异!
武林盟一事后,江湖上盛传,杜家五少的天仙绝色更胜天下第一美人、杜家五少的柔弱纤态可比拟西子东捧心,慕名而来的不管是江湖豪杰或采花无赖、不管是明来还是暗访都如过江之鲫,杜家堡的不堪其扰从父亲深锁的眉宇便可得知。
而我,虽穷于应付来访宾客,但真正占据侵扰我心的,还是那个人以往未曾发生过的久日未现。
原先我就是全然地被动,他若执意相避,我自然也无从得知任何消息。
这些天情绪总是起伏,明明还恨着他的狂取豪夺和自己的懦弱无用,明明知道不应该,但曾几何时起,以往断然的痛恨中,开始夹杂浮现那日深森庭院内、雾气氤氲水池里,交付身躯的缠绵;心上脆弱是当初全然接受的主因,但无法否认,他若有似乎的柔情与包容,不能言语的轻怜与爱惜,让原先总是僵直的身体得到出乎预料的欢愉,每每思及,脑海不经意闪过的煽情画面,常常叫我克制不了地面红耳赤,几次让其它人撞见,百口莫辩,恨不得地上找洞钻去!
我承认心里是牵挂着,不仅仅是为了当初武林盟比试场上他的错手相援,或更甚是后来莫名的狂怒,我在乎的是,再也法罔顾的满心盈然的想念,到底是因为习以为常的见面,或是那丝曾经缠结的温存?
拨弄着发梢,无语……无解。
终于,父亲再也忍受不住那些来意不明的叨扰,和江湖内传得沸然的流言。
晚膳时分,当着众人沈吟道:「掩月再好看,还是杜家堡的儿子!」父亲的意思是,这种艳名远播的事该发生在女儿身上的。「掩月遭受的,也不该是茶余饭后的笑谈!」偶尔兄弟们谈起当时急窘无援的事态,仍是咬牙切齿、忿恨不已。「众人这般大惊小怪,多半是因为未曾亲眼见过掩月的人嘴皮上凑热闹……」其余人发出不赞同,大扺是指我的相貌比起传言中只有更胜一筹。「所以,我想,是时候让掩月到外头多走动走动了。」这才是父亲的结论。
兄弟们有些木然,还是四哥先开口:「嗯……我现在知道掩月的天真是打那儿来的了……」三哥和六弟狂点头附和,被父亲白眼一顿。
二哥的反应较中肯。「爹,掩月的名气已让那些不肖之人都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