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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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横山秀夫
录入:四条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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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关于警官增员的意见书——
柴野雅治打开笔记型电脑,开始修改白天在警务课写的文案内容。明天要开会做成12月的县议会决议,然后送交首相与警政署长官定案。因为正值年末的预算审查时期,所以国内”热切期待警官增员”的传言不断。
——怎么现在才送出来?
D县警察单位关于这个案件的意见书很晚才交。
以急速增加的犯罪对应方法为主轴,在8月间订立了警察改革大纲。该文案中提及“部分地区,治安普遍恶化”,因此警政署决定在全国增加五千名的警力,根据明年度的预算概要规定,本案的所有相关预算大约共计需六亿九千万日元。
近来逐渐传出各地县警局因人员不足而饱受困扰的传言,早在9月份的县议会中即通过增员的决议,也开始一连串与中央政府的攻防战。
而D县警局之所以决定静观其变,是因为小柳本部长察觉到警察改革大纲在全国掀起一片争议声。当时民众对于增员的要求严厉批评,而警务部长也保持沉默。柴野的上司,也就是警务课调查官二渡曾经说过“D县警察局已经忙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了”,但是小柳本部却完全不听他的意见。他只会满嘴美丽的话语,内心完全不认同这样的需求,连引起大骚动时也不动如山,还说些什么增额录取进来的警察会平均分配到全国各地等无聊的话。
小柳的谈话是一种逃避责任的表现。没有多久就有人推测即使明年增加警官名额,每一名警官所该负责的负担率大约是10至15所左右的县警局,所以根本不可能每个警局平均分配。或许对小柳而言,D县警局的人手增或减根本不是他所关心的事。
秘书课决定集体向县议会反映,结果柴野就在二渡的授命下开始动作。当然有些担心小柳可能会有的反应。二渡是那种对事业前途筑起强固“防波堤”的人,所以小柳会对这次这样先斩后奏的动作做何反应。对于他这种相当爱惜自己的男人而言,是无法想像的恐怖事件。
“近来,D县境内外国人的犯罪率急剧增加,而且犯罪技术有逐渐高明化的趋势,诸如DV犯罪等新型态的犯罪案件日益增多,以现有的警察人数想要维持治安水准是一件极困难的事。换句话说——”
柴野在口中不断复诵已经完成的文案,同时移动鼠标将文案列印出来。
——真是多余的工作。
柴野忍不住抱怨着。
虽然这是秘书课中只需单独一人即可完成的工作,但是现在却不是做这件事情的好时机。身为人事课长助理的柴野,自从年底开始就得负责来春的定期人事异动策定等繁重工作,几乎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都要被“关”在被称为“人事房间”的警务课特别室中。
柴野所负责的工作是针对警部补职位以下的警官及一般职员,大约600人左右的例行性人事异动。这是一项既没升迁前途又会得罪许多人的工作。虽然他在担任巡查部长时期曾经有过两年的人事经验,但是由他主导调动却是头一遭。这次可不是听令行事,而是凡事都要自己想,要基于自己的责任去思考人事异动的问题。虽然他也多方参考许多资料,但是老实说,该如何拿捏还是没有自信。
而增加员额一案刚好成为人事策定的枷锁。针对下年度预算原案的增加减少的进行,是过完年20天以后的事情。到那个时候,已经决定了警政署所同意的增员额,以及各县市警局可获得的配额。如果D县警局顺利获得增加的话,再过一年可以想见的是各种人事案将会比今年更多。不论是新成立的单位或是新布置的职务,一年后都将确定获得补充,也就是说届时将需要更复杂更具战略性的作业。不过,以现今的态势看来,当然也可能无功而返,完全没有配额。总而言之,在预算折冲的结果还没出来之前,柴野根本无法真正进行人事策定作业。
这样的延迟作业其实是很痛苦的。单位内部的最后作业期限是3月中旬,原本“人事房间”对柴野而言是某种修道场的表征,现在却变成牢笼了。
柴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此时,门被打开一条细缝,身穿休闲长袍的妻子郁江探头进来。
“老公,落合先生来找你。”
柴野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9点半了。
虽然他有点不高兴地瞪了郁江一眼,但是却没办法对她发脾气。既是同乡又是警察学校的前辈,使得柴野无法骗他说自己不在,况且他已经在宿舍停车场认出柴野的车子,所以才按电铃前来拜访。
柴野将列印出来的文件盖了起来,走出寝室来到起居室。弥生和加奈原本是在房间里面看卡通影片,现在好像都睡着了。正当他在调整暖气的温度时,落合笑着进入起居室。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
“不要这样说,来,请随便坐。”
落合搔搔头,一屁股坐在坐垫上。
“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刚好来到这附近……”
一看就知道他在说谎。
落合目前任职于县南边Q署的生活安全课保安单位,主要工作负责指导居民狩猎的安全,以及废弃猎枪的处理等。他比柴野高一期,但是因为大学曾经休学一年,所以年纪较柴野大两岁,目前40岁,职位是警部补。去年柴野晋升警部之后,原有的缺额就是由落合递补。
落合长了一脸大胡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原住民。以外表来看是一个全然的男子汉的外貌,但是——此时他却显得有些卑躬屈膝。
“刚刚我有打电话回家,听说雪下得很大。”
“好像是,电视上有报道。”
他们都是县北边E村的人,两家距离很近。
“令堂身体似乎很不错,听说经常在老家前面散步。”
“老是麻烦你关心,真是谢谢。”
“不要这么说,令堂还是坚持……”
“是啊,不论怎么劝都不愿意离开老家来跟我们一起住。”
“没关系吧,她老人家身体还很硬朗还能动,还是顺从她的意思比较好。”
“谢谢你的关心。”
“哪里,哪里,说实话……”
落合再次自顾自笑了起来。
“你有没有听本部的特别搜查部门传出什么消息?”
“没有,从没听说过。”
“我听说班长可能已经内定是铃木接住了。唉呀,那家伙的口碑可是不太好,老是喝酒钓鱼,不认真工作。”
他一直想担任药物特搜班的副班长。
夏天刚过的时候,他曾经来找柴野探口气,询问他参加警部测试的成绩。他在去年与前年连续两年笔试都没过,柴野特地去看了保管在警务课的人事记录,发现落合笔试的成绩是最低分,所以当下就明白他这辈子别指望进搜查部服务了。不过,这些话柴野当然不可能对落合说。搞不好会有奇迹出现也说不定。今年秋天落合再次参加考试,仍然落败。
或许有些人不擅长笔试,以前就曾经有人对理论一知半解,但是因为工作关系有机会处理跟毒品或大麻有关的案件,而且表现良好因而破格晋升。因此说不定他可以靠特别晋升制度进入搜查部工作。
“枪械对策课的状况似乎不太明朗化?今年特搜那边还会举行考试吗?我呢,可是搜查走私托卡列夫手枪的高手喔。”
这样的情形不只落合一人。自从柴野在春天开始转任人事系统以后,已经有不少这样的男同事前来拜访过了。就在昨天,同期的安达有也来找过柴野,上周是山濑和相泽同时出现,他们这些人的目的都一样。他们拼命说一些有希望的上司或部下的是非,同时又拼命夸赞自己,不断地告诉柴野他们希望前往的就任地或单位。
这是传统,所以柴野毫无办法。对警察而言组织内部的人际关系的维系显得有些病态,但是却很重要。同期之间不用说一定维持联系,甚至可扩及出生地、出身校、辖区、任职的课所及职务等等,无一不是人际关系的脉络,甚至还有许多联谊会的促成,一天到晚老是举办一些喝酒会或是烤肉餐会等活动。这些人之间平常的电话联络很频繁,可以说是已经形成一种无形的网络,宛如一种闭锁的小型社会的缩影。他们经常交换各种内部情报与资讯,无形中造成警界很大的损失。而且由于这样的交际方式近乎强迫性的观念灌输,所以成员必须经常开拓取得情报的圈子,接着用尽心力去维持自己的社交圈,并且不断贪婪地想办法和其他的社交圈取得接点。
柴野终于断然退出这些社交团。他不参加任何餐饮聚会,让自己专注于工作中。但是却因为他拒绝那些聚会,反而使得有心人士自动前来家中拜访。这样的方式其实和原本的那些组织有些换汤不换药的雷同之处,尤其是人事情报总是像砂糖般,聚集蚁群自动靠过来。
“那么,我走了。”
落合大约闲聊了30分钟左右,终于站起身来告辞。接着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袋,递给柴野。
“这是中央滑冰场的入场券,给弥生和加奈去玩,他们玩滑冰吗?”
“不……”
“他们不喜欢?还是让他们去学比较好,将来进了小学,学校里都有滑冰教室,不会怎么可以。不说了,我真的要走了。”
“落合——”柴野对着走向玄关的落合的背影说,“不要这样,我不能收。”
落合背对着柴野回了几句话,接着向郁江打声招呼就走下玄关开始穿鞋子。
柴野急忙走向他,将信封塞进落合的怀里,用郁江听不到的声音在落合耳边说:
“这样一点都不像你。”
静止时间是最尴尬的时刻。落合突然涌现充满悲哀的表情,门外寒风吹在枯树上发出哀鸣的声音。感觉真讨厌……
柴野转身面对房间,听见背后传来落合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以及信封投入门外信箱的声音。
要追出去吗?正当柴野一脚踏进鞋子,就像要将他唤回似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不是警局专线,是一般家用电话的声音。到底是谁呢?现在都已经超过晚上10点了。
“我是柴野。”
“我是丹羽,很抱歉这么晚打电话给你。”
很低沉的声音,是同期的丹羽。现任本部的交通指导课肇事逃逸搜查班的副班长。
“有什么事吗?”
柴野保持礼貌地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问问有没有听见关于我们班长的传言?”
——又来了!
柴野忍不住对着话筒翻白眼,又是这些事。
“我没有听过什么事呀!”
柴野直截了当地说。
“你没听人家说过菊地班长在本部中和女职员搞婚外情吗?”
——本部中的不伦之恋吗?
“跟谁呢?”
“情报管理课的光浦,是一位目前单身的30岁女性,你应该知道她吧?戴着眼镜看起来像贵妇人。”
“名字和脸孔对不起来,不太记得。”
虽然嘴里说着不认识,柴野的心跳却开始加速。
光浦多惠——
“你确定是她没错?”
“不会错,我亲眼看见的。”
“在哪里?”
“沿着东部街道有一个汽车休息站,就是那个连大货车都可以开进去的地方,你知道吗’”
“我知道那里。”
“他们两人在那里会合后就消失无踪了,后来一起从旁边的汽车旅馆出来。”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阵婴儿的哭泣声。
柴野听到之后说:
“还是我们明天碰面后再谈?”
“啊,还有一件事,在山场那边有一件肇事逃逸的案子,我明天下午再打电话给你。”
柴野挂断电话。
他的心里半信半疑。丹羽和菊地班长水火不容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或许丹羽是想把菊地干掉也说不定。但是——
柴野不断在心里想像肥胖的菊地抱着光浦多惠的画面。
她是柴野的旧情人。不,应该说是几乎成为情人……
虽然他立刻在脑海理清两人的关系,但是嫉妒的感觉却仍然迅速蔓延整个胸口,这种反应困惑着柴野。
二
隔天上午柴野和秘书课的拓植一起开车前往Y市内的矢村县议员的住家。
那里距离县警本部所在的D市大约20公里的路程。由D市前往Y市有许多种不同途径,但是柴野昨天晚上听了丹羽说的话之后,禁不住选择东部街道行驶。他们行驶的那一侧只有单线道,迎着早晨的太阳很刺眼,而且因为时间的关系所以显得空旷,路上没什么车。
“应该三四十分钟就到了吧。”
坐在副驾驶座的拓植自言自语道。
“大概吧。”
手握方向盘,柴野回答。
拓植是负责议会对策的课长助理,现年36岁,比柴野年轻两岁。因为当初录取的方式属于B录取——针对高中毕业学历的录取方案,所以他的服务期间反而比柴野多两年。他们两人都是去年才升进警部,可是因为职务不同,因此平日也难得有机会交谈。
两人一路保持沉默进入D市隔壁的L市,这里就是丹羽所说的汽车旅馆街了。白昼阳光照射下的汽车旅馆看起来一点都不壮观。
前行一小段距离,车道左边有一块用红色的宇写着“山添汽车休息站”的大看板。这就是丹羽提到的两人的会合处吧。柴野稍稍放慢车速浏览四周,有几辆大货车停在里面,场地很宽敞简直就像一座棒球场,大约在场地的中央有一间漆着水蓝色外观的建筑物,沿着建筑物四周的墙壁并排放几台拉面、汉堡等各式各样自动贩卖机,另外有一半的空间是游戏机。剩余的地方则是像海滩般放置许多塑胶躺椅,客人可以在这边休息用餐。右手边可以看到流动厕所的设施。沿着路边两支水银路灯悄悄伫立着,而停车场的里面看起来似乎没有其他空间了——那是菊地班长和光浦多惠停车的地方吗?
“怎么了?”拓植问。
“没什么。”
柴野简短回答,加速往前继续行驶,没多久就抵达Y市了。
“矢村县议员是什么样的男人?”
柴野在和矢村县议员见面前先探听。
“是不知民间疾苦的第二代商店小开,你知道公约吗?”
“嗯?——是不是建造有魅力的街道的条款?”
“答对了。他已经当选三次县议员了,今年48岁,而且从这个会期开始担任治安常任委员长。”
他所说的那个治安常任委员会就是将警官增员意见书在议会上提案的组织。
“个性呢?”
“是一个很没有情趣的男人,虽然很保守,但总是喜欢说一些左派的话。”
“很厌恶自由主义者?”
“绝对不能在他面前提。”
“真的吗?”
“别说我没提醒你。”
柴野看着前面右手边的建筑物。
那里是县警交通综合中心的东部地区办事处预定地,预定明年春天开始启用。五层楼的建筑物外观建筑几乎完工,从这个月开始进行内部装潢作业,一旦启用之后,目前在D市的中心所承办的驾照课一部分业务将移转至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