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狐之二远烟碧-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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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翠。”闯霏笑道。
勾翠走过闯霏身边时,看着他一笑,眼神暧昧,一切都撩人魂魄。
“好俊俏的人……”淡色的衣摆,雪白的鞋走过那流满血的大厅,勾翠直直地盯着戾狐,走上前。
白玉无瑕的手臂伸出……伸向戾狐的脸,却在瞬间,戾狐猛地皱眉,一脚就踹了过去。
勾翠还未痛呼出声,身子已经软似断线的风筝般飞到一边,伏在地上。
“什么东西!”戾狐冷眉冷眼道:“混杂了如此乱的气……好脏!不要靠近我!”自问容貌秀气,无人不醉于自己眼眸之下,却不想被此人一脚踢飞,更何况是当着满堂众人。勾翠立即白皙的面容更加雪白,捂着腹部,嘴角溢出一道鲜艳的血丝。
闯霏挠挠头,也有些惊异勾翠竟不入这人的眼地,“呃,你是?”戾狐未开口,飞琼上前,冷笑几声,瞥了眼勾翠道,“他是戾狐,我叫飞琼。既然戾狐看中你们这里,自然而然我也会留下来。是了!想必你们一定心中充满了好奇…”
是很好奇,闯霏点头。
“我这个美丽绝伦的柔弱女子,为何会跟这块木头、毫无人性的家伙在一起……”不,我们不是好奇这个,闯霏脸上稍微抽搐一下。
“因……因为……”飞琼脸上突然红了几分,偷偷看向戾狐。戾狐好像神游在天,一脸的漠然,飞琼就继续道:“因为,他是我的未婚夫君啦……”哦……无声地张着口,闯霏等人点点头,又几许怀疑的看过去,不像啊。
五泠狠狠地瞪一眼飞琼,飞琼理着自己鬓边的发丝,视若无睹。
五泠只好跳到戾狐肩头,戾狐看了跟那带来的一群人,道:“还不够……人数。”
“确实如此,如果要抵抗御前兵营,这些人远远不够!就不说那身为将军的谷绝翌了,就是……”
突闻“谷绝翌”三字,戾狐本来漠然的脸上突然现出怒意,冷色的眼猛地烧起烈焰。戾狐转头,指着闯霏的鼻子道:“你也配叫他的名字!”
一声吼完,余音还在大厅中徐徐震颤,闯霏惊异地看着戾狐。
“别在我面前提起他!”几乎是从齿间进出这几个字。戾狐皱着眉头,回过身,“我会再去找很多人……有我在,什么事情不能完成?什么是我不能得到的!”戾狐跨前几步,站在大门口眺望出去。
蔚蓝无云的天空,阳光如此明亮,谁能想到就在几天前还是乌云密布,下着越来越大的雨。那天的雨就好像不会停止一般,在这个天地间无休无止的下着。
第二章
与此同时,在精致、豪华却更似牢笼—骰的将军府里,谷绝翌坐在亭子中。
伸出的双手还带着夺目的青紫,这是一拳又一拳揍向戾狐时留下的。谷绝翌垂眸,看着手上的伤痕发呆:在打他的时候,自己的手也受了伤。那么打在那人身上,他所感到的痛楚,自己是不是同样在痛?
“别担心……”突然一道声音,谷绝翌抬眸,亭子外逸寻缓缓步上楼梯,坐在他对面。
“师父……”
“如果你担心他的伤势,我劝还是不必了。他不比你,你身上的伤没有一、两个月是好不了的,他……只要闭目休养,要不了一柱香的时候就连伤痕都不会留下。”
“是吗?”无起伏的语气,谷绝翌转过头。“也是呢,他就是那样的人……”
“绝翌。”逸寻笑道:“你了解他吗?”
谷绝翌不语。
逸寻继续道:“只有几天,是不可能了解的。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人在他眼中只是利用的道具而已!”想起穆竖刁,谷绝翌的心就揪着发疼。
是自己的错!全部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因为自私的想法,怎么会让穆竖刁,这个跟随自己多年、驰骋沙场的兄弟如此死去!事后一手操办他的丧事,谷绝翌几乎不敢去面对冰逍、秦翎伦和千寸。
冰逍没有开口,此时此刻她就像她的弟弟千寸一般沉默,反而是千寸看着穆竖刁的棺木说了一句话:“当初拒绝和你比试,其实是想着日久天长,总有一天会比的……早知如此,当初我应该答应……”
秦翎伦也很平静,一向嬉笑的他收敛起笑容,久久地看着棺木,然后一手抚上冰凉刺骨的棺盖,沉声道:“你一直说要战死沙场,不枉你身披绣着虎威图,象征御前兵营的黑色披风。
我就想着有一天,你果然在战场上只留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悄悄地告诉你,你的披风早之前就被我换了,你身上这件不过是假的!想着当时你会如何反应,我就偷笑了好久。
却不想……你没有死在战场上,竟无病无恙死得如此莫名其妙……
却害我再也没有办法告诉你这件事……可惜……太可惜了……”
谷绝翌坐在一旁,手捏紧,紧到手心出血,依然怔怔地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他没有话说,无论是对冰逍、千寸和秦翎伦还是对躺在棺木里的穆竖刁。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有办法解释穆竖刁为何死在将军府的花园里;无法解释为什么向来身体健康的穆竖刁被衙门调查半天,只能说是暴毙;他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突然他的弟弟……戾狐不见了?去了哪里?来的那么突然又消失得那么突然。
自始至终,谷绝翌都沉默不语,冰逍、千寸和秦翎伦也不开口询问,他们了解自己的将军,信任他……可是……
谷绝翌突然冷笑一声……可是,就是他们最信任的我害死了他们的兄弟!亲手害死的!
我是一个残忍的人……谷绝翌想。
当他还很年幼流浪街头的时候,就能从旁人手中抢夺食物,不管那人是否比自己还需要这些食物。他脑子里只想着自己,自己很饿!其后跟随师父,天天缠着要学习厉害的武功,也是想着自己要变得强大,再不被人欺负!
……再然后,为了得到赏识,他一心杀敌,手中死伤无数!却笑吟吟地接受旁人的赞誉而心无所愧,那个时候,只想着升官!
然后的然后……遇见了念想……也许只有和念想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才没有自己。可是,已经造孽太多……这幸福突然地就破灭消失了。
其实……戾狐说得对……
“我是谁?”
你是戾狐。
“我不是念想……”
对,你不是念想……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如此对我?”
为什么?谷绝翌苦笑一声。对,我都知道,知道得一清二楚!为什么还要如此对你?因为我害怕思念,害怕永无止境地想下去。
看,念想,我好自私,对不对?即使为了你而去想念,我也不愿意……
谷绝翌回眸,重新看着手上的青紫,笑了一声,戾狐,你打得太轻了!你应该一拳打死我,或者用你那无所不能的法术杀死我!最好是一口咬断我的喉咙!我不该活着!
“如果你在想死并且是想让戾狐杀死你……那,为师会很后悔当初救了你。”
身上一抖,猛地从出神中清醒过来,谷绝翌抬眸看向面前这个有着一双漆黑跟眸的少年,那额前的白发轻轻地飘,逸寻的表情有着一点怜爱又有种异样的深刻。
“师父……你当初是不该救我。”
“绝翌,可还记得?你年幼的时候,一人对付四个比你高大的孩童,你那时什么都不会,却义无反顾地去保护另一个瘦弱的孩子。你拼了命,用尽力气……到最后,你头破血流,浑身的青紫。”
逸寻看着谷绝翌,笑起来,“比你现在可严重多了。终于赶走那些小恶霸,你才转过身对你身后的小孩子说了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让我决定救你,带你走,教你武功。”谷绝翌想了又想,很久之前的事了,他只留下模模糊糊的影子。
“什么话?”
“你说,我抢了你的馒头,因为我好饿,你能让我为你做件事,来弥补吗?”谷绝翌尽力地去回想,却依然是淡淡的影子。
“你刚刚才打跑了那些欺负他的孩子们,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帮助。”逸寻继续笑着,但是漆黑的眼眸看着谷绝翌却不带一丝一毫的笑意,“这么傻的人,我……我这算是第二次见识到了。”
“第二次?”谷绝翌诧异道。
但是逸寻已轻轻地继续说道:“我想,这个世上还是多些如此的傻子好些,所以,我决定带你走。”
“师父……”
“真正的你比你所想的要好很多。”逸寻站起身,有些疲惫的揉揉眼角,“不过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天意难测……
绝翌,如果你觉得自己有不能推卸的罪,活着不如死去的话。那么你还是活着偿还这些罪吧,即使你到了阴曹地府,下油锅上刀山,穆竖刁都不会活过来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也许,就因为一切都知道,所以才会痛苦。谷绝翌深深地叹气,带着青紫的手拿起玉壶,灌进一口冰凉刺骨的酒。
本来躺满人的大厅,此刻已打扫一空。
众人欢声笑语,猜拳、喝酒的声音此起彼伏。
闯霏搂着一娇柔、动人的美女,大口喝酒。怀中的女人娇笑着,红润的嘴唇衔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送进闯霏的口中。
闯霏吃下葡萄还咬了女子柔软的嘴唇一下,女子笑的声音更大了,边笑边略带挑衅地看着坐在闯霏另一边的勾翠。
即使如此挑衅的目光看过来,勾翠却浑然不觉。青葱似的五指捏着酒杯,端着,却忘记送进口中般看着台下。
女子皱起眉头,也看向台下。
“透儿,你也被那新来的人勾去了魂魄吗?”闯霏更加搂紧女子,问道。
透儿立刻往闯霏的怀里靠了靠,“人家心里可只有堂主一人哦!不比有些个人朝三暮四!”
闯霏瞥了眼勾翠道:“他啊,天生的犯贱!哪次不是新来个什么人,自己倒贴上去的。”
“就是啊……”透儿如此说着,看向勾翠,勾翠依然举着酒杯看着台下。
冲鼻的酒味,戾狐皱紧眉头。五泠讨厌人多的地方,不知跑去哪里,身旁只留下飞琼。
飞琼看着满桌子的酒肉,端起酒壶,凑在鼻前闻了闻。
“哎呀!这个是什么?”
“是酒。”戾狐平静地回答,接过飞琼手上的酒壶,斟满酒杯。
“你要喝?”飞琼瞥了眼周围的人无不是喝得满腔通红,舌头打结,身子也是东倒西歪。
“这是毒,为什么不喝?”戾狐端起酒杯,丝毫不犹豫地一口喝尽。
入口瞬间的冰凉,到了腹部却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滚烫了五脏六腑,冲到脑门。
“喝酒就是这样喝,只要是男人都会喝。高兴的时候要喝,和朋友在一起要喝,喜事要喝,丧事也要喝。赴宴喝酒,在家里一个人还是会喝……特别是心里不舒服的时候,更要喝酒。”戾狐一句一句地说道。
飞琼却惊得瞪大眼睛,这个冷若冰霜的人。也能说出这么多的话来?看来。这个酒还真是个好东西。
“那你再喝—杯。”戾狐放下酒杯的瞬间,飞琼立刻又满上。
想都不想,手抬起再次灌下一杯,放下酒杯又满,戾狐再次一口喝尽。放下。再满,再喝……如此反覆,直到飞琼手中的玉壶中滴酒不剩。
飞琼惊异地看着戾狐,再次闻闻酒壶,酒香撩人,这味道其实闻久了觉得也挺香,说不定这是什么琼浆玉液呢,否则为何周围的人已是烂醉如泥,却依然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戾狐,这酒……好喝吗?”小心翼翼地问道,但是飞琼没有得到回答。
戾狐端坐原地,看着杯中以及喝干了的杯底。辣辣地,他品不出酒的清香甘醇。
在将军府,—杯就可醉人,而此刻……戾狐突然无声地笑了下,原来自己酒量不浅。
为什么有不高兴的事情,就要喝酒?
这清清凉凉的液体到了腹中,就变成一根灼灼的铁棒在胸膛里烧烤翻滚,心倏忽间燃起一串火苗,自觉已燎红了双颊。
戾狐用手去摸,果然烫烫地。但是不一会儿,那火势似乎渐渐地熄灭、飘散,幻化为一缕朦胧缥缈的意绪,孀孀流动。
缥缈的思绪,几乎在这孀孀流动间无法再去思考。
谷绝翌,既然你明知我不是念想,为何还要如此对我?
为何还要如此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轻柔的语音。
戾狐皱紧眉头,手中的酒杯“啪”一声裂出细纹,“如此对我……”我怎么对你的,嗯?”语音更加清细。
戾狐手中的酒杯已变得粉碎,几丝艳红在满是碎裂的杯片中流出,“你,对我……你,你对我很好……”
“哪里好?”
“你不害怕我,不躲我……你带我进到你家里,给我穿衣服,穿鞋,还教我弹琴,虽然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还愿意让我抱你……”
“我现在还是愿意让你抱我……”轻细的语音继续,与此同时一个温软贴上了戾狐的嘴唇。
闭上眼睛,舌尖舔过那柔润的唇畔,然后用力……那温软没有丝毫的抗拒就张开了。双臂搂紧,抚摸着背部,这纤细的身体,细瘦的腰,戾狐皱起眉头;从初次见面以后,你就瘦了很多……因为我吗?
“嗯……”隐忍的呻吟声,戾狐一眉挑高……就是如此!
在第一次抱的时候,即使在激烈的高潮中,也总是这种隐忍着发出的呻吟声,可是,戾狐喜欢听,他就是喜欢这种在百般逗弄下,才不经意从咬紧的唇中泄漏出来的低吟。
他嘴唇渐渐下移,移到对方裸露出的脖颈上,温热而平滑的肌肤,如水般淡淡的清香……水的味道,水的……味道?
猛地推开怀中的人,戾狐睁开眼眸。
敞开衣领,趴在地上,勾翠斜着眼眸看着戾狐一笑。
“你……不是、不是……”戾狐喃喃道,摇摇头,抬眸四望,这里不是刚才喝酒的大厅,而是间屋子。烛光幽幽,窗户半开,风吹动雪白的床帐,缥缥缈缈。
“戾狐……我现在还是愿意让你抱我啊。”勾翠柔柔地站起身,不经意的动作让衣领更加斜垮下来,垂在手臂上。细瘦而肩骨突出,白皙的肌肤上已经消散了之前缠绵的印记,但是抓痕还在。
深深地呼吸,戾狐稳定下身体的热度,再次睁眸,晶亮却毫无温度,看着勾翠,让那个纤细的人儿瞬间打了个冷战。
“我不想抱你。”平静的话,戾狐转身,勾翠连忙上前,道:“等等,就是你把我当成谁,我也不会介意。”
戾狐头也不回,身子钻出窗口,只丢下—句话便融入到窗外无边的夜色中去了。
“你让我讨厌!”
“呼”一声,从窗外吹进的风更大了,床帐脱离了挂钩的束缚,漫天地飞舞。站立房屋中间的人衣衫翻飞,发丝似乎就要脱离般地疯狂舞动,纤细似断的手指神经质地紧紧纠结,紧紧相握。
戾狐出了房屋,躲过众人的眼睛,一个淡烟离开了这个地方。
五泠在一棵树上闭目,好歹他也算是只灵兽,有时候是需要好好修炼的。
但是难得的—次静下心来,五冷却被只手提了起来。
“唉呀,干嘛啦,戾狐?”五泠不满地瞪向戾狐。来打扰修炼就算了,这人竟然提他的脖子!当他是猫吗?这是最大的侮辱!
“我要回去。”
“回去?”五泠大惊道:“回灵狐族?这就回去?你不救你娘亲啦?”
“闭嘴!”戾狐提着五泠左右晃晃,五泠立刻连连求饶。
“我要回将军府。”
“啊?”五泠伸着爪子想要挠耳朵,但被提着脖颈,竟然构不到。“当初我说回去,你不是说不回去了吗?”
没有回答,只有冰冷刺骨的视线,五泠直打哆嗦道:“好了啦,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话音刚落,戾狐手一松,“砰”的一声摔在树干上,五泠“哎呀”半天,“我的意思是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