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雪飞云-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卑职告退。”
昭文帝见那人走了,又叫了个人进来,问道:“那合欢散配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两三日内即可好了。”
昭文帝微微笑了。
二十五
一日,昭文帝坐在书房内,想起飞云硬熬的那些酷刑,不由有些心惊,“他又不是铜头铁臂的人儿,这却是为何?难道……”昭文帝看到书架上的古琴,心道:“也罢,朕且试他一试。”
这日飞云又被吊起毒打一顿,他仍是闭目忍受,自知去日无多,便捱得一时是一时。忽听得房门开了,一人走进来说道,“把他解下来。”飞云被解下来,却是无法站立,欲要倒时,已被人扶住,才发现适才进来的是个公公。
那公公道:“皇上有旨,要欧阳飞云去怡情宫弹琴。”飞云一听得“皇上”二字,多日来黯淡的眼神突然有了点光彩,整个人看起来也似有了生气,至于后面是要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却也顾不得了。飞云便挣扎着跪下领旨谢恩。
飞云想要自己行走,却哪里能够,两个太监给他裹上一件衣服,夹起拖到了怡情宫。飞云才发现囚禁自己的所在是在皇宫内,一时心头甚是快乐,自己竟然离皇上这么近……那公公将飞云带入一间偏房中,说道:“先在这里沐浴更衣。”
欧阳飞云见那屋中摆着一大木桶,桶中盛满了冷水。那两个太监将飞云衣衫除去,丢入桶中,飞云才发现这是一桶盐水,顿时全身伤口一阵阵剧痛。飞云暗想,自己若不沐浴干净,如何能为皇上弹琴。于是咬紧牙关,慢慢地将身子浸入盐水中……
“沐浴”已毕,太监给飞云穿上新衣。带到殿后,指着案几上的古琴说:“皇上在前殿与贵人饮酒,命你在这里弹琴。”飞云低低地应声“是”,便跪在那案几前的垫子上。这一跪下不打紧,飞云差点惊叫出声,原来那垫子下竟是锐利的钢针,一跪之下已钉入腿中。飞云额头冷汗渗出,暗提一口气,使自己不致倒下,看那垫子,已被鲜血染红。
飞云见那琴正是当年日日与皇上练琴时那具,眼眶便有些发潮。却看自己前日里才被钉过竹签的双手,现下伤口尚未愈合。暗道:“这双手若能弹琴,倒也是奇事了。”伸手在弦上抚得几下,剧痛如割,弹不成调。飞云苦笑:“说不得,今儿为了皇上能听琴,只好用点内力了。”当下凝神运气。
过得一响,飞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想到:“皇上既然在饮酒作乐,需得弹个欢快点的曲子。先来一曲‘相见欢’吧。”
昭文帝正在前殿与两个新入宫的贵人饮酒,他虽然尚未册立皇后,但这几年宫中地位较低的妃嫔也不少了。昭文帝搂得那美人在怀,忽听得后殿琴音响了两声,便没了。过得一阵,琴音突起,虽远不及往日天籁之音,倒也圆转,却是一曲“相见欢”,曲调甚是明媚。一曲既罢,一曲“谢新恩”又起。昭文帝笑着对怀中人儿道:“玉儿,你来唱唱这曲子如何?”那贵人曼声唱道:“秦楼不见吹箫女,
空余上苑风光。粉英金蕊自低昂,东风恼我,才发一襟香。”昭文帝便一边听曲一边喝酒,又过得几曲,突然后殿没有了声息。昭文帝一惊,便把怀中贵人推开,“你先下去吧,朕还有事。”
二十六
且说那飞云忍着巨痛为皇上弹琴,虽然双手每在琴弦上划过,便如在刀锋上划过一般,痛彻心扉,他却只拣那欢快的曲子来弹。一边弹却一边叹气,心想,从自己学琴以来,还从未弹过如此难听之曲,今日却要难为皇上了。弹得几曲,手指和腿上的剧痛钻心,汗水也不知湿透几层,终于眼前一黑昏倒。
昭文帝让贵人退下,自己来到后殿,见云飞已经昏倒在地,双手和琴上鲜血淋漓,嘴唇也咬破了,膝下的垫子更是早被染红。昭文帝看了一会,叫道:“来人啊,将他拖下去清理一下,送到朕的寝宫中。”
昭文帝静静地看着榻上的欧阳飞云。飞云仍在昏迷之中,全身赤裸躺在榻上,浑身伤痕累累。昭文帝想起当年初次将他留宿在宫中的情景。自他进宫以后,自己是真心爱他,怜他惜他,什么事都想着他,什么事都顺着他,便大气也不曾吹得他一口。爱火如炽,却为他着想,持之以礼,从未敢越雷池一步,最后却被他欺骗背叛得干干净净。顿时怒向心头起,褪去衣衫,将飞云翻过身去,双手就向那血肉模糊的背上按去。感觉飞云已从昏迷中醒来,便分开他的双腿,果见他密穴处已被烧焦。当下一咬牙,把自己的分身硬行塞了进去。飞云浑身巨震,却没有呻吟。昭文帝更不管他,抓住他的双肩往后一抬,稍一进入,便就开始横冲直撞。
飞云本在昏迷中,背上伤口猛然一痛,方醒转来,便觉身体内猛然塞入一硬物,他受刑未愈,这下便如身体生生撕裂,又如火烧。他初道又是什么刑具,咬牙强忍。却感觉自己双肩被抓住,那身体里的硬物竟抽插起来,才知自己是被强暴了,又惊又羞,晕了过去。
昭文帝见飞云又晕了过去,身下加力,猛插几下,飞云又痛醒过来。心中气苦,他虽自被昭文帝捉住,便打算承受一切刑罚,但没想到竟会被强暴,眼中差点落下泪来。他出身高贵,容貌俊美,武功高强,从小到大无论是谁,都待他如天人一般,从未想过会遭受这样的凌辱。想要咬舌自尽,又记起自己承诺皇上的话来,只得生生忍受。
飞云时昏时醒,被折磨得昏昏沉沉。但觉身上那人一刻不停,动作野蛮,如狂风巨浪一般,将自己撞击得体无完肤。飞云近日日受酷刑,但未有胜过此次的,而且没完没了。飞云但觉自己如堕入炼狱,永受这昏迷清醒的轮回之苦。
昭文帝将飞云翻来覆去折磨了几个时辰,方才慢慢平静下来,又一次发泄后,终于觉得筋疲力尽,翻身下来,抱住飞云,沉沉睡去。
飞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被一男子抱在怀中,浑身无处不痛,动弹不得,下身如裂,腰部更似折断了。勉强抬头去看是何人强暴了自己,却大吃一惊,自己竟睡在昭文帝怀中!“难道是皇上?”飞云顿觉面颊滚烫,“是皇上要了自己?”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终究是给了昭文帝,一时不知是甜蜜还是伤心,竟自愣了。忽听得皇上急切地唤道:“云儿,别走!云儿,快回来!”飞云应了一声,才发现昭文帝是在睡梦之中,唤着自己。
飞云再也忍受不了,意志崩溃,泪如泉涌,失声哭道:“皇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飞云直哭得嗓子都哑了,才听到昭文帝冷冷地说:“现在说对不起,不觉得晚了么?”
二十七
昭文帝见飞云痛哭失声,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现在说对不起,不觉得晚了么?”话音未落,一脚将飞云踹下床去。
飞云被踹下床,赤身裸体,又羞又愧,不敢作声,勉强挣扎着低头跪下。昭文帝亦穿衣起床,不知去何处拿出一条鞭子,一把从墙上扯下一副字来,扔到飞云面前,冷冷地说道:“九皇子,你且来念念这个。”
飞云一看,差点昏倒,这正是当年他亲手起草的檄文。
“念!”昭文帝一鞭下来。
飞云暗想,要自己念这檄文,还不如让皇上活活打死。但这檄文是自己亲手所作,当日既然种因,今日便是结果,这种现世报应,又如何能躲得过?勉强念道:“自有大成天子……”才读得几个字,便觉喉头一阵腥甜,就要吐血。飞云生生把鲜血咽下去,不让自己吐出来。
才缓得一缓,昭文帝便又是一鞭下来。
就这样,昭文帝打得一鞭,飞云念几个字一句话,直打了四五十鞭,飞云方把那檄文念完了,到后面早已不知所云,只是强撑着一口气,才没有倒下。
昭文帝道:“这篇檄文冠绝古今,除了你成国九皇子,天下再无第二个人写得出来。”
飞云默默无语。
昭文帝又道:“人说‘一剑曾当百万师’,九皇子此文,却是胜过那百万雄师,朕当年没有死掉,也不知是哪世修来的造化!”
飞云听昭文帝说得悲愤,更加不敢吭声。
说完,昭文帝又从墙上扯下一副字,扔到飞云面前,道:“还有一篇文章有请九皇子赐教。”
飞云看得一眼,魂飞魄散,这却是昭文帝回宁都后用血所誊写的降表,字迹鲜红,煞是吓人。飞云别过头去,不敢再看。身形摇摇晃晃,却终于没有倒下。
“念!”昭文帝挥鞭。
飞云却不动,也不作声。
“念!”昭文帝又一鞭。
飞云还是没有反应。
昭文帝气极,连抽了十几鞭,那飞云直如木偶一般,不动也不说话。昭文帝怕把他就此打死了,只好停下。气道:“这降表朕是专门写给你的,你念是不念?”
飞云勉强去看那昭文帝亲手所写的降表:“臣惶恐再拜于大成天子建德帝并左右大将军麾下:”突然心念一动,当年昭文帝亲手书此降表时,心中痛楚,只怕是胜过自己今日十倍。云飞咬牙吸气,挣扎着一口气把那降表念完,却终于还是吐出一大口血来。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昏倒,心知皇上今日是要报复,自然要让他报复个够。
昭文帝道:“九皇子,朕知道自己的文才逊你一筹,这篇降表,可还看得过去?”
飞云哪里说得出话来?
昭文帝又道:“九皇子,你知道朕素来不喜欢写文章。当时你若在朕身边,这篇降表自然也是你来捉刀。可惜你不在,朕只好勉为其难自己动笔了。九皇子,你难道没有可指教的?”
飞云自知不能求饶,只好咬紧牙关忍受,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早已被这几句话碾碎成千千万万。
昭文帝一手把飞云的下巴抬起,让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缓缓地说道:“古言‘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朕却是‘投之以檄文,报之以降表’,九皇子,你可满意了?”
二十八
飞云心中大恸,嘴唇动得几动,好容易才说出几个字来:“臣罪该万死。”
昭文帝突然笑道:“不错,你是罪该万死,不过,朕现下还不打算让你就死。非但如此,朕看你刚才床上功夫不错,还赐你一枚合欢散,送你去到江南淮州最有名的怡红院中,让你夜夜享受那欲仙欲死的销魂滋味。”说着,便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猩红的丹药。
飞云闻言,面色微变。原来,那合欢散药性极烈,却不是一般的春药,实是一种酷刑。一方面,如果是会武的人,合欢散虽不会废去服药的人的内力,但其在动用内力时却会受到内伤,无疑于饮鸩止渴;另一方面,寻欢交合时,合欢散不会给服药的本人带来任何快感,反而是增其数倍痛楚,但与之交合的人却能享受到极大的快感,并能激发出其虐待身下之人的潜在欲望。但这药却甚难配制,因此轻易不得见。
飞云叩首道:“谢陛下恩典。”伸手接过那丸药,仰头吞下。
昭文帝道:“这枚合欢散的药力可维持三年,九皇子可在这三年之中好好享受了,最好不要死的太早。”
飞云黯然道:“臣不会死的。”
昭文帝又轻轻一笑:“以九皇子你的容貌才情,不久即可成江南名妓了。如今正是烟花季节,九皇子这就上路吧。”叫道:“来人啊!给他穿上衣服,拖出去。”
两名太监应声而入,给飞云套上衣服,正要拖走。飞云却奋力地挣脱了,叩首道:“罪臣还有一事相求。”
昭文帝奇道:“讲!”
“罪臣请求再为皇上抚琴一曲。”飞云匍匐在地。
闭目,凝神,手指的剧痛仍不断传来,但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给皇上抚琴了,从此以后,高山寂寥,流水东逝,终此一生也不会再为他人奏上一曲了。飞云深深吸气,琴声骤然而起。
昭文帝听那曲子,却是从未听过,初时如雪花点点飘落,装扮着玉树琼枝,又如围炉而坐,赏雪饮酒,暖意融融,但突然间朔风怒号,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如人行高山之中,积雪没膝,四顾荒凉,无所凭依,风雪弥漫,黑夜茫茫,但终于守得雪霁天明,一轮红日,喷薄而出,万里江山,如诗如画。
昭文帝细细体会那曲中之意,到得后来,琴声渐转柔和,虽偶尔夹着一两声激越之音,却如那冬日暖阳,纵然寒意凛冽,温暖却在心头。
一曲既罢,飞云擦去嘴角流下的鲜血,深深叩首,便要离去。
昭文帝问:“是什么曲名?”
飞云答道:“霁雪。”说罢就被人拖走了。
昭文帝走到案前,欲要去拨动那琴弦,手指划过,原本看上去完好无缺的琴弦却寸寸断裂。
昭文帝呆了一呆,默念道:“霁雪。”
二十九
烟花三月,江南正是草长莺飞。这日,押送欧阳飞云的马车到得淮州,停在一座精致的宅院前。
一路上春色无边,欧阳飞云心中却如冰封,对沿途景物视若未见。这日听得有人唤他下车,他重伤未愈,慢慢地捱下车去。那怡红院的老鸨忽觉眼前一亮,车中下来这人端的是清秀绝伦,虽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却如西子捧心,更有一种特殊的风韵。身着一袭白衣,外面罩着一层轻纱,显得如梦如幻,如同仙子下凡。老鸨暗喜道:“这笔买卖可是划算。”
押送的人将飞云交与那鸨儿,人银两讫,便赶车走了。鸨儿忙问飞云叫什么名字,飞云顿得一顿,道:“飞云。”他怕玷污了“欧阳”的姓,因此不说。那老鸨也不在意,说道:“以后你在这里就叫‘云儿’好了。”老鸨将飞云安顿下来,休息了几日,便迫不及待地要他接客。
这日飞云坐在房中,红烛高烧。忽听得楼梯响,鸨母一边走一边叫道:“云儿啊,快来迎接,你的贵人来了。”飞云起身到门前拜倒。只见来了一土绅模样的人,鸨儿道:“云儿快来见过王庄主,王庄主富甲一方,儿把他侍候好了,日后可是享之不尽。”飞云却默然无语。那王庄主见得飞云,眼睛都直了,咽了咽口水,说道:“妈妈,今晚我来好好照顾云儿。”老鸨见状,笑着走了。
王庄主拉起飞云,两下三下撕掉飞云的衣服,抱起放在床上,自己也赶快脱光,爬上床来,乱揉乱亲了一阵,便分开飞云的大腿,强行进入。飞云本躺在床上任其折腾,突然一阵巨痛,饶他毅力惊人,也惨叫了一声。接着那王庄主开始抽插,飞云更是惨叫连连,忍受不了,竟用力将那人推下床去。
王庄主本来正在云端上头,突然被推下床来,跌到地上。这一怒非同寻常,叫道:“贱人!你想找死?”飞云此时才想起,刚才的巨痛,是因为合欢散的原因,便不再吭声。那王庄主一把揪住飞云的头发,拖下床来,劈里啪啦打了几记耳光,只把飞云打得嘴角流血。把他往地上一丢,一脚就往他两腿间踹去……飞云看他踹来,没有躲闪……
一夜狂风暴雨。次日清晨,飞云半闭着眼睛俯卧在床上,昨夜交欢时的巨痛实在是难以想像,而且那王庄主如野兽般,又掐又拧,又撕又咬,一夜不休,在飞云身上留下了斑斑伤痕。
这时,鸨儿一路叫着上来:“儿啊,你的造化来了,那王庄主对你赞不绝口,说今日还要找几个朋友来。”飞云的目光渐渐暗淡:皇上,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吧。
不久,淮州方圆百里之地便都传遍,说怡红院新来的名叫“云儿”的男妓,是一绝代尤物,凡沾过他身的人无不食髓知味,恨不能夜夜相拥。那云儿虽是性情冷淡,却来者不拒。但与云儿交欢时,嫖客们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