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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双城奇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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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皮聘说:「游侠神行客又回来了!」

「他从来没离开过,」亚拉冈说:「我既是神行客,也是登纳丹,我属于北方也属于刚铎。



他们沉默地吸了一阵子的烟,阳光照在众人身上,太阳缓缓西沈入西方山谷的云中。勒苟拉斯躺在地上,专注地看著天上的变化,边低声哼著歌。最后,他坐了起来,「可以了吧!」他说:「已经过了很久啦!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抽烟,雾气也都散去了。你们到底说不说?」

「好吧,我的故事一开始的时候是: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浑身被绑住,身在半兽人的营地中,」皮聘说:「让我算算,今天是几号?」

「是夏垦历的三月五号,」亚拉冈说。皮聘扳著手指计算著。「才不过九天以前!」他说。

夏尔的历法中每个月只有三十天。




「我还以为我们被抓了一年了咧!好吧,虽然其中有一半像是噩梦一样,但我可以清楚地知道中间过了非常恐怖的三天。如果我忘记任何重要的关键,梅里会提醒我的。我不准备详述所有的鞭打和臭味,那不值得我这么努力去回忆它。」他一说完,就开始仔细描
述波罗莫的最后一战,和半兽人从爱明莫尔赶往森林的过程,其他人在符合他们猜测的地方纷纷点头。

「这里是几样你们弄丢的宝物,」亚拉冈说:「相信你们会很高兴找回这些东西的!」他解开了斗篷底下的腰带,拿出两柄小刀来。

「太好了!」梅里说:「我根本没想到会再找到这些东西!我用我的刀子伤了不少半兽人,但乌骨陆把我们的武器给没收了。他瞪我们的眼光可真是凶狠啊!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准备要刺死我们,不过,他随即就把这两个武器丢开,彷佛会烫手一样。」

亚拉冈说:「皮聘,还有你的别针,我替你好好保管这样东西,它可是很珍贵的。」

「我知道,」皮聘说:「丢掉它我真心痛,但我有什么选择呢?」

「恐怕你的确是别无选择,」亚拉冈说:「如果不能壮士断腕,恐怕你会遇上更大的麻烦,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割断你手上的绳子也真是聪明的一招!」金雳说:「虽然可以说是你运气好,但你也是用双手掌握住了机会。」

「也给我们留下了个大谜团,」勒苟拉斯说:「我还以为你们长出翅膀了呢!」

「很不幸的没有,」皮聘说:「但你们还没听到有关葛力斯那克的部分。」他打了个寒颤,不愿意继续说下去,留给梅里描述那恐怖的一刻:无情的双手、恶臭的呼吸和葛力斯那克拥有怪力的臂膀。

「光是描述这个魔多的半兽人,或是他们口中的路格柏兹,就让我觉得很不安,」亚拉冈说:「黑暗魔君已经知道太多了,他的下人也一样。葛力斯那克很显然在争执之后,设法送了些消息到河对岸去。血红眼将会十分注意艾辛格,萨鲁曼这回可是自作自受了。」
「是啊,不管哪一方获胜,他的前途都十分黯淡,」梅里说:「在他手下的半兽人踏上洛汗国的时候,厄运就跟著降临了。」

「甘道夫暗示我们曾经看过这个老坏蛋,」金雳说:「就在森林附近。」

「那是什么时候?」皮聘问道。

「五天之前的晚上,」亚拉冈说。

梅里说:「让我算算看,五天之前──那就是你们一无所知的部分了。那天早上,我们在战斗后遇上了树胡,当天晚上我们在他的树屋威灵厅休息。第二天早上我们去树人会议,也就是树人集合开会的地方,那是我这辈子看过最诡异的情形了。他们的会议持续了整整两天,我们晚上是和一名叫快枝的树人一起度过的。到了第三天下什,树人们突然爆发了,真惊人!整座森林彷佛有场风暴在累积,然后一切突然间爆发开来。我真希望你们能听听他们在行军时所唱的歌!」

「如果萨鲁曼听到了那歌声,他可能早就跑到几百哩之外去了,就算他得徒步逃亡恐怕也不在乎!」皮聘说:「攻入艾辛格!无论它是否被坚不可破的磐石包围;
我们冲、我们撞,我们终于要宣战,敲破那石头
打开它城门;
歌词并不只这些,这首战歌有一大部分没有歌词,听起来就像是号角和战鼓声,让人十分振奋。我当时以为那只是某种进行曲而已,但当我到了这边之后,我才知道他们真正的实力。」

「我们越过山脉,在天黑之后进入巫师之谷,」梅里继续道:「那时我才第一次感觉到整座森林都在我们身后移动,我还以为我在跟树人一起作梦,但皮聘也注意到了。我们两个都觉得很害怕,不过,要等到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形。」

「他们是胡恩,树人用我们的『简短语』这样称呼他们。树胡不愿意多谈,但我想他们是树人几乎退化成树的样子,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的。他们不引人注意地生活在树林中,永远不松懈地照管著森林;在最黑暗的深谷中,我认为有数以千计这样的生物生存著。」

「他们拥有极强大的力量,而且似乎可以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中,你很难清楚地看见他们移动,但他们的确在动。如果他们生气了,他们可以非常快速地移动,可能正当你在抬头看著天气或是星空的瞬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树林所包围。他们依旧可以发出声音,也可以和树人对话,根据树胡的说法,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还被叫作胡恩的原因。但他们的个性变得十分的狂野、危险,如果没有真正的树人约束他们,我可能不敢在他们附近行动。」

「然后,当天晚上我们就悄悄地进入了巫师之谷上方的一座峡谷,树人带著所有的胡恩一起赶了过去。当然,我们看不见他们,但可以感受到空气中无形的压力。天色非常的黑暗,那是多云的一个夜晚,当他们一离开山丘,就开始快速移动,发出类似风吹过的吵杂声。月亮被云朵所遮蔽,在什夜之后不久,整个艾辛格的北边就都被高大的树木给占据了。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的敌踪或是阻碍,只有高塔上的一扇窗户里面发出明亮的光芒,如此而已。」

「树胡和几名树人悄悄潜到靠近正门的地方,正好可以好好地观察人员的出入;皮聘和我都坐在树胡的肩膀上,我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紧张的微微颤抖。但是,即使树人在生气的状态下,他们依旧可以非常小心和有耐心。他们就这么动也不动地站著、喘息著、倾听著。」

「突然间起了巨大的骚动,号角雷动,艾辛格的高墙不停的回响。我们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战斗终于要展开了,但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萨鲁曼的所有兵力倾巢而出。我对这场战争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洛汗国的骠骑出动了,只知道萨鲁曼这次似乎要给他的敌人最后致命一击,他几乎让艾辛格成了空城。我看见敌人们头也不回地出发,半兽人的长龙延伸到地平线的彼端、还有骑著巨大恶狼的部队,而且,队伍中也有人类组成的战力。许多人携带著火把,在闪动的火光中我可以看见他们的面孔,大部分只是普通的人类,身材很高,头发是黑色的,表情严肃,但并不特别邪恶;不过,也有其他很恐怖的怪物,他们长著半兽人的面孔,和人一样高,一双斜眼瞟呀瞟的。你知道吗,他们让我想起布理出现的那些南方人,只不过他没有像这些人有那么明显的半兽人血统。」

「听你一说,我也想到了他,」亚拉冈说:「我们在圣盔谷对付了不少的混种半兽人。很明显的,那名南方人可能就是萨鲁曼的间谍,但我不确定他究竟是为黑骑士工作,还是为了萨鲁曼工作。这些邪恶的势力彼此之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实在很难确定谁效忠谁。」

「好啦,就我大概推算一下,当时至少有一万人以上的兵力,」梅里说:「他们花了快一个小时才全部走出门外。有些沿著大道往渡口走,有些人转个弯,往东方走。大概一哩之外,在河水特别湍急的地方建造了一座便桥,如果你们站起来,还可以看见那座桥。他们每个人都有说有笑,唱著粗鲁的歌曲,我想洛汗国这次可能要完蛋了,但树胡不为所动。他说:『今晚我的工作是要对付艾辛格的岩石。』,

「虽然我看不见黑暗中的情形,但是我推测大门一关上,那些胡恩可能就开始往南移动。我想,他们的任务是对付留守的半兽人。到了早上,他们就已经到了山谷的另一边,被一种我无法看透的黑暗所包围。」

「等到萨鲁曼把所有的兵力都派出去之后,就轮到我们上场了。树胡把我们放了下来,走到门前,开始敲打大门,大声喊著萨鲁曼的名字。门内毫无回应,只有箭矢和落石从高墙上掷下,但弓箭对于树人并没有效果;当然,他们会觉得疼痛,但也更激起了他们的怒火,就像我们被蚊子咬一样。树人身上可以插满了半兽人的箭,却不会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对了,他们也不会中毒,而他们的皮似乎非常的厚,比一般的树皮要坚韧多了,得要有极为沉重的一斧,才会对他们造成严重的伤害。他们不喜欢斧头,不过,光是对付一名树人就要有很多持斧战士才行:对树人砍出一斧的人永远不会有机会砍出第二下,树人一拳就可以打穿最坚硬的钢铁。」

「当树胡身上插了很多根箭矢之后,他才刚开始热身完毕,照他的说法,也才真正的『仓促』起来,他发出震耳的呼姆,轰的声音,数十名树人走上前去。生气的树人是个非常恐怖的景象。他们的手指和脚指陷入岩石中,像是撕扯面包屑一样将它们拉碎,这就像是观看一株老树百年的动作,缩短到几秒钟之内一样的恐怖。」

「他们又推又拉、又扯、又摇、又撞;过不了五分钟,就在巨大的轰隆声中,把大门破坏殆尽,有些树人甚至开始捣毁城墙。我不知道萨鲁曼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情况。他或许还是有使用巫术攻击啦,但我认为他实在不是怎么样伟大的人。特别是被困在一个拥挤的地方,没有什么机器、奴隶和军队的时候,更是显得一无是处。他和我们的老甘道夫真是完全不同;不知道他的名声,是否都是来自于躲在艾辛格这地方所造成的。」

「你错了,」亚拉冈说:「他拥有深不可测的实力,他的知识丰厚、诡计多端,他可以任意操纵人心;他可以说服贤者,弱小的生物则能加以震慑,这些能力一定还没有消失。如果单独和他对阵,我敢打赌,中土世界没有多少人可以全身而退。或许在他的阴谋被揭穿之后,甘道夫、爱隆和凯兰崔尔可以不受影响,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树人是安全的,」皮聘说:「他似乎曾经说服过他们,但这状况再也不会发生。反正,他自始至终就不了解他们,忽略他们是极为严重的失算。他本来就没有对付他们的计画;等到他们开始行动,要研拟任何对策也嫌太晚了。在我们的攻击开始之后,艾辛格中残余的爪牙们就开始从每一个树人打出的破洞往外钻。树人们在盘问过这些人类之后,就让他们离开,到目前为止大概也只有发现二三十个。我认为没有任何半兽人活著逃出来,至少胡恩们不会放过他们。那时整个艾辛格已经被一座浓密的森林包围了,连山谷那边都毫无空隙。」

「当树人将南墙的大部分都捣毁,大部分的爪牙也都逃跑之后,萨鲁曼自己就准备仓皇逃跑。我们抵达的时候,他正好站在大门口,我猜他是来视察那壮盛军容的。当树人冲进门内,他匆匆忙忙地想要开溜。一开始我们没有发现他,但随著云朵散开,星光就足够
让树人看清楚附近的环境。突然间,快枝大喊一声:『砍树者!砍树者在这边!』快枝是名很温柔的树人,但这也让他更痛恨萨鲁曼,他的同胞们在半兽人的斧头下吃了不知多少苦头。他从内门的通道上跳了下来,怀著满腔的怒火像是一阵风冲上前。有个苍白的身影,藉著柱子的遮掩差点就逃到门口了,不过,还是功败垂成。动作飞快的快枝冲到塔边,差一两步就把那个家伙给勒死在门边,可惜对方先他一步溜进塔内。

当萨鲁曼又躲回欧散克塔之后,他就启动了那些邪恶的机器。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有许多的树人强行进入艾辛格,有些人跟著快枝进来,其他的则是从北方和东边冲了进来,他们在山谷内四处乱窜,造成极大的破坏。突然间,无数的火焰和恶臭的黑烟窜起,整块大地上的各种孔道都喷出了大量的火焰,有几名树人被烧伤了,其中一个,我记得他的名字是柏骨,一名非常高大、雄壮的树人,正好被一团燃烧的液体火焰给淋到了,转眼间就成了一根大火把,让人看了好难过。」

「这可真正惹恼了树人们!我还以为他们之前的举动已经算是激动了,但我错了,我最后才知道什么叫作生气的树人,那真是让人心胆俱裂的景象。他们大吼著四处狂奔,光是那声浪就足以让岩石爆碎;我和梅里只能躺在地上,用斗篷蒙住耳朵。树人们如同狂风般席卷整座山谷,他们打断柱子、用巨石堵塞洞口,巨大的岩石好像树叶一般满天飞舞……欧散克塔成了在飓风中心的唯一建筑。我亲眼看见巨大的铁柱和岩石飞起数百尺,打在欧散克塔的窗户上。幸好,树胡还保持清醒,他并没有被烧伤,也不想让萨鲁曼趁著这一团混乱之间逃跑。许多树人不停地用身体撞击欧散克塔,但却没有多大的效果。建造塔身的岩石又硬又光滑,多半是有什么比萨鲁曼还要古老的魔法在其中。反正,树人们就是无法抓住这座塔,或是在上面造成任何的裂缝,这样冲动的行为只是白白受伤而已。」

「因此,树胡冲进这一片混乱中,开口大喊,他低沈的声音压过了一切的噪音,突然间,一切沈寂下来;我们可以听见高塔上传来尖厉的笑声,这对树人们产生了十分奇特的影响。他们之前被怒气冲昏了头,现在反而冷静下来,安静、严肃地像是冰山一样。他们离开高塔,聚集在树胡身边,动也不动地站著。他用树人的语言对他们交代了几句话,我猜他是在说明一个很早以前就决定的计画。然后他们就这么消失在曙光之中,当时天已经快要亮了。」

「我相信他们派人监视那座塔,但那些监视者隐藏得非常好,让我根本无法发现他们的身影。其他人则是全部都往北走,他们就在那边忙了一整天。那一天我们过得很无聊,只能到处乱逛;不过,我们还是聪明得尽可能避开欧散克塔的窗子,因为我们觉得其中有股非常可怕的邪气。我们花了不少时间在找食物方面,我们也坐下来聊天,讨论不知道洛汗国到底怎么样了,以及我们同伴的遭遇究竟如何。在这段时间中,我们不停地听到远方传来岩石落下和敲打的声音。到了下什,我们绕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在山谷的开口处有一座胡恩们所构成的巨大黑暗森林,在北墙的另外一边则是另一座森林;我们不敢进去,但远远可以听见里面传来敲打的声音。树人和胡恩携手一起挖掘深坑和渠道,建造巨大的水池和水坝,把艾辛河所有的水流和山中的泉水都集中在一起。我们决定不打搅他们。」

「到了黄昏的时候,树胡回到了门口。他愉悦地发出哼哼声,看来似乎相当满意。他伸展著手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问他是否觉得疲倦了。

『疲倦?』他说:『不,没有,不疲倦,只是身体有些僵硬啦。我真希望可以好好喝上几口树人的饮料。我们工作得很辛苦,今天所搬运的石头和挖掘的土壤,就远远超过好几千年以来所做的了,幸好已经快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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