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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草房子 作者:[中国]曹文轩-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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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这个李桐壶,半年前就退学了,跟着他作箍桶匠的父亲去了外地,李桐壶没有母亲。他父亲白天上岸箍桶,他就一人呆在船上,帮着看船。父子俩每次出门,个把两个月,才能回油麻地一趟。因此,岸上的家通常情况下都是闭锁着的。桑乔问李桐壶家的邻居是否知道李桐壶父子俩的去处,都说不准,只是说李桐壶的父亲多数时间是在县城里做箍桶生意。
  当天,桑乔就派了两个老师去了县城。这两个老师就在城边的河边转,但转到天黑,也没有看到李桐壶和他家的船,只好又回来了。
  戚小罐还在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油麻地到处传着:公安局就要来抓蒋一轮了。桑乔说没有这回事。油麻地还是一片紧张空气,传来传去,居然说公安局的人已到了镇上。
  桑桑又看到了白雀。
  “桑桑,”她神色慌张不安地把桑桑叫到一边,“让他躲远些吧。”她眼中蒙了泪水,一副内疚的样子。
    桑桑见她这样,就把朱小鼓说的话告诉了她。
  白雀眼中忽然有了一线希望:“要是这样就好了。”她还是不放心,临走前又叮嘱桑桑,“让他藏好,二千万别要让戚家的人见着了。”
  桑桑班上的同学,都在担忧蒋一轮会被抓走。大家一商量,决定分头去找李桐壶。桑桑选择了最远的县城,说再好好找一遍,就要了阿恕出发了。
  桑桑临走时,向已去过县城找过李桐壶的老师问明白了他们都已找了哪些地方,到了县城之后,他们就专去找那两个老师没有找过的地方。县城周围都是水面,而县城里头还有大大小小的河流。他们不到街上去找,就沿着河边走。一边走一边看,还一边时不时地大声叫一嗓子:“李桐壶——!”
  下午三点钟,桑桑和阿恕来到偏辟的城北。这里已经算不得街了。阿恕说,李桐壶家的船是不会停在这里的河边上的。桑桑也不抱希望,但还是走到了河边上。这里水面很宽,但岸边停的船很少。桑桑看了看,说:“坐一会,回家吧。”
  这里,桑桑正要坐下,阿恕叫了起来:“那不是白雀吗?”
  白雀走过来了,一副倦容,但目光里却透着兴奋。白雀听了桑桑的那番话之后,立即就去了县城。她几乎找遍了县城内外全部的河流。现在,她要告诉桑桑的是,她已经找到了李桐壶。
  “船就在那边的桥下。他们是嫌那些河水太脏,才把船停在这里的。”白雀说。
  “戚小罐在他家院子里死过去一次,他说了吗?”桑桑急切地问。
  “说了。”白雀说,“他爸爸也说了。他爸爸还说,这是大事。他们正在收拾船呢,说今晚上就赶回油麻地。他们一定要出来作证。”
  三个人都很兴奋。当下,白雀出钱,到城里找了一个饭馆,请桑桑和阿恕吃足了小笼包子,然后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到了油麻地。
  李桐壶父子去镇上作了证。
  戚家人不承认。镇上当即从县城医院要来了一辆救护车,将戚小罐弄到城里医院。一通检查之后,医生开出了诊断书:癫痫。并又口头作了一个补充:一种很特殊的癫痫病。此病突然发作,就是立即晕倒,不省人事,口吐白沫,严重者几天不醒。
  戚小罐醒来了,并立即像好人一样。但戚家人最后还是敲了蒋一轮三个月的工资。
  蒋一轮毕竟碰了一下戚小罐。上头考虑到影响,就将蒋一轮很快调到另一个学校去了。
  油麻地的人,就听不到河边的笛子声了。  
  3
    不久,白雀就要跟谷苇结婚了。
    但白雀并不快活。她一边做着一个姑娘家在出嫁之前应做的活儿,一边又心不在焉地想着其它什么。她既无出嫁前的悲伤,也无出嫁前那种忽然一阵一阵涌上心头的害羞。她在做着鞋,绣着幔子呀什么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有时,她会做着做着,无由地叹息一声。
    遇到桑桑时,她就会问一句:“见到他了吗?”
    若是桑桑说见到过,她就会细细地问蒋一轮的情况。
  白雀还会说一句桑桑想不明白的话:“有时我想,要是我现在只有桑桑那么小的年纪就好了。”桑桑就会一路上在心里说:做一个大人,有多好!
  已到了年底。谷苇约白雀去城里买布和其它一些应由他出钱买的东西。照理,应是母亲陪女儿去买,但白雀的母亲在江南,与这个家无关,只好由白三陪着她去买。
  上午买了东西,已经很累了,白三暗想:谷苇会请他和白雀进一个稍微舒适一点的馆子,好好吃顿饭的。他还想喝点酒。不想,一连走过几家饭馆,谷苇也没有进饭馆吃饭的意思,总是说饭馆太脏,他见到里头的伙房了,像猪圈一样的脏。后来,他见到了一个摆在门
  外的食摊,就停了下来,说:“什么都看见,反而卫生。”就用手轻轻拂了拂凳子,先坐了下来。然后,又分别用嘴吹了另外两个小椅子,对白雀和白三说:“坐下吧,我们好好吃顿饭,我还真饿了。”
  白三倒也没有计较,就坐下了。
  但白雀心里不快。她想父亲这么大年纪了,跟着转了一个上午,应该让他吃顿好饭。她站在那儿不动。
  白三看出了白雀的心思,说:“坐下吧,这儿蛮好的。”
  谷苇问摊主:“有水饺吗?”
  “有。”
    谷苇问白三:“爸,你要多少?”
    白三说:“半斤。”  
  谷苇又问白雀:“你要多少?”
  “三两。”
    谷苇就对摊主说:“三碗水饺。一碗半斤,两碗三两。”
    不一会,三碗水饺就端了上来。
  谷苇还未尝咸谈,就拿起酱油瓶来,哗哗倒了许多酱油。
  摊主在一旁看着,一脸不快:这酱油不花钱?!
  接下来,谷苇还是不吃,而是用筷子在碗中把饺子数了两遍,问摊主:“一两几只?”
  “五只。”
  “三两几只。”
  “十五只。”谷苇就将碗推过去:“你数数。”
  摊主不数,不耐烦地问:“你说吧,缺几只。”
  “碗里只有十四只。”
    摊主就用勺舀了一只饺子,很不高兴地连汤带水饺倒进了谷苇的碗中,溅出不少汤来,其中两滴落到了他干干净净的衣服上。他很生气,朝摊主翻了一个白眼。
  白三和白雀一直冷冷地看着谷苇在碗中数饺子。他们刚要吃,谷苇说:“你们先别吃,数数。”
  白三和白雀不数。
  “数数。”白三和白雀还是不数。
  “数数。”谷苇说着,就把白雀的一碗水饺拉到跟前,用筷子又在碗中很认真地数起来。
  白雀侧过身去。
  “也差一只。”摊主一句话不说,又用勺舀了一只水饺,连汤带水饺倒进了碗里,溅了更多的汤,有许多滴落在了白雀好看的衣服上。
  白雀没擦,低下头去,眼睛里一会就汪了泪水。
  谷苇全然不觉,又开始数那半斤的一碗,数了半天,一声不吭,把碗推回到白三的面前。
  摊主问:“怎么不说话?”
  谷苇说不出来。因为那只碗里,又多了三只水饺。
  摊主问白三:“老人家,他是你什么人?”
    白三不吭声。
  摊主一笑。
    谷苇火了,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摊主说:“我没有什么意思。我这里,做不起这笔生意。”说罢,将三碗水饺,一碗一碗倒进了泔水桶。
  谷苇那副小文书的样子,立即全无,捞衣卷袖地要跟摊主打架。
  白三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扔,走了。
    白雀扔下所有刚买的东西,跟着白三也离开了食摊。
  傍晚,父女俩回到村里。
  谷苇的舅舅张胜正好在村头遇见了白三,问:“我外甥怎么样?”
    白三往前走,不答理。但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他如果是我的外甥,他一生下来,我就把他溺死在便桶里!”  
    白雀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边乱扔东西,一边大哭。……
  4
  离过年还有几天,白雀将一封信从口袋里取出,问桑桑:“桑桑,你还肯帮你白雀姐姐的忙吗?”
    桑桑连忙点头。
  白雀把信交到桑桑的手上,然后顺手给他端正了一下他头上的那顶棉帽:“送给他。”
  桑桑拿了信,飞跑而去。
  桑桑知道这是一封什么样的信。他要给蒋一轮送去一个惊奇。他一路想像着蒋一轮在看到这封信之后的样子,想像着不久以后蒋一轮和白雀又会见面的情景:夜
  色茫茫,一只小船划进了芦苇荡;月亮无声地挂在河湾的上空,他们坐在水边上;……一路上,他不时地跳起来,去用手够路边槐树垂挂下来的枝条;要不,就背朝蒋庄的方向,急速地后退;……这是桑桑许多天来,最快乐的一天。
  他跑到蒋庄时,已是下午四点钟的光景。蒋一轮带着桑桑到过他家好几回,因此,桑桑不用问路,就直接走向座落在水边上的蒋一轮家。
  桑桑还没有走到蒋一轮的家,就觉得蒋一轮家今天有点异样:有不少人站在门外,一律都穿得干干净净的,还有一些同样穿得干干净净的人,在屋里屋外地进进出出,不知忙些什么。
  桑桑走近了,就听一个过路的人在问:“这个人家今天做什么事情?”就有人回答:“结婚。办喜事。”“哪个人家?”“蒋常信家。”“一轮结婚?”“就是一轮。”
  桑桑走到了蒋一轮家的门口。他看到两扇院门上,贴了两个大“喜”字,门楣上也贴了喜纸,那喜纸正在风中飘动,喜纸中间一小片金纸,就一闪一闪地亮。这时,桑桑摸了一下在怀中已被他焐热了的信,站在门口呆住了,竟不知道是进去找蒋一轮,还是转身回油麻地。
  蒋一轮这时走了出来。他一时未能看到人背后的桑桑。但桑桑却看到了他。蒋一轮穿了一身新衣,皮鞋擦得很亮,头发梳得很细致,还上了头油,那副眼镜似乎也被很好地擦拭过,很文气地架在高高的鼻梁上。他的胸前戴了一朵红花。他的心情似乎不坏,略微不好意思地微笑着,跟那些进进出出的亲戚或来帮忙的人点着头。大概是他的一个长辈大娘进了院子,用拐棍轻轻地敲了敲他的腿,不说话人,是朝他笑着,那意思在说:“成家啦!”蒋一轮微微弯腰,并伸出手来,轻轻扶了一下大娘的后背,那意思在说:“请进屋坐吧。”
  正当桑桑犹豫不决时,蒋一轮发现了他:“桑桑!”他大步走出院子,十分惊奇地望着桑桑,“你怎么来了?”
  桑桑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望着蒋一轮那张显得很清秀的脸。
  蒋一轮拉了他一把,把他拉到一个僻静处:“桑桑,你有什么事吧?”
    桑桑摇了摇头。
  蒋一轮对桑桑说:“今天了我要结婚了。本来是想通知你爸你妈还有你的,但怕你们听了消息,今天一定要大老远地赶来,心想。等过几天,给你们将糖送过去就是了。”
  桑桑的一只手,不自觉地又伸到了怀里。他感觉到那封信已被他透出衬衫的热气烘软了。
  “桑桑,”蒋一轮望着桑桑的眼睛,“你今天一定有什么事!”
  桑桑就将那封信慢慢拿了出来:“她的。”
    蒋一轮用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将信接到手中,然后转过身去,走到一棵树下,倚在树上,打开了那封信。
  桑桑听到了信在被蒋一轮打开时的沙沙声。他没有去看蒋一轮,而是将目光转过去,看那一边正越聚越多的人群。他们好像在不时地向河上张望,正等待着什么。
  蒋一轮一直倚在大树上。
    桑桑看到蒋一轮双手抓着信,放在胸前,头靠树干,脸微微朝着天空。信却被打开着,在风中索索地抖动,犹如树上的那几片未落的残叶。
  河边上出现骚动。
  有人问:“一轮呢?”不少人跟着问:“一轮呢?”就有一个大嗓门的叫起来:“一轮——!”
  蒋一轮一惊,如梦初醒。他将信匆匆放入口袋,转过身来,他对桑桑说:“你千万不要走。我去去就来。”
  这时,河边上响起一片爆竹声。紧接着,三支唢呐同时吹响。锣鼓声也随即响起。
  小孩们就在河边上乱窜乱跳,叫着:“新娘子船到了!新娘子船到了!”
  一片喧闹声,立即驱净了冬日的寒冷与枯索。
    桑桑也站到了河边上。
    一只被打扮得花花绿绿的木船,正往这边行来。船舱是封了的,舱门挂了一面红布帘,在河上吹来的风里,不时地撩起一角。
  眼尖的孩子看见了什么,就叫:“新娘子!新娘子!……”
  一个孩子平常叫顺了口,就大声地叫起来:“新娘子,白鼻子,尿尿尿到了屋脊子……”大概是他的母亲,赶紧踢了他一脚。那孩子知道自己冒失了,不吭声了,很老实地站在河边上。
  鞭炮声更加稠密地响起来。河边上一片淡烟。
  船靠岸了。
  “让一轮过来,让一轮过来。”一个年纪大的老婆婆,显然是管这件事的,叫着。
  人群闪开了一条路。
  蒋一轮走向了水边。
  “一轮,你上船去。”
    蒋一轮上了船。
  船上已上去了两个年轻姑娘。她们一个撩起了舱口的门帘,一个走进舱里,扶起了新娘。
  岸上一片寂静。
  新娘低着头,被扶出舱来。
  岸上就哇地一声惊呼,仿佛一朵花,在他们面前突然地一下子就完全开放了。
  新娘子身着一身长长的飘逸的红纱衣,头上戴了一顶镶满了珠子和挂了许多银丝的彩冠。风一吹,霞衣飘起,露出一对粉红色的绣花鞋来。
  那个年轻的姑娘,轻轻托起新娘子的一只胳膊来。于是,就有一只微微垂挂着的手,放在了蒋一轮的面前。
  蒋一轮愣着。
    那个老婆婆就轻声叫着:“一轮!一轮!”
    蒋一轮这才连忙伸过自己的手,搀住了新娘子。
    岸上的人欢呼起来。
  在鞭炮声中,蒋一轮将新娘子搀到了岸上。然后,他松开新娘子的手,像一个引路人一样,走在前面,新娘子就低着头,小步走在后面。
  蒋一轮似乎走得太快了,将新娘子落下了。老婆婆就走过来,拉住他,让他等等新娘。
  一颗冲天雷落下,在新娘子的头顶上方不远的地方,炸开了。新娘子一惊,抬起了头。桑桑与许多人一起,都在刹那间看到了她的脸。桑桑觉得新娘子长得很好看,是与白雀姐姐不一样的那种好看。  
  蒋一轮走在人群里。他仿佛没有感觉到周围有这么多人在看他、他后面还跟了一个新娘子,而是独自一人走在一条无人的小径上,在看黄昏或深秋时的景色,眼中流露出几丝茫然。
  人群随着蒋一轮与新娘子全部离开了。现在,河边上就只剩下桑桑一人,呆呆地望着一地粉碎的爆竹纸屑……
  5
  桑桑读六年级的第一学期时,因蒋一轮多次向桑乔请求、桑乔又十分爱惜蒋一轮的才能,在桑乔与上头进行了多次疏通之后,蒋一轮又得到同意,被调回到油麻地小学。
  从此,油麻地人又听见了那如泣如诉的笛音。
  蒋一轮到了星期六傍晚才回去,而星期天下午,太阳还有好高,又赶回到学校。
  老师们跟他开玩笑:“新娘子别跟人家跑了。”
    蒋一轮朝老师们笑笑。
    收完了秋庄稼,地闲,人也闲,有人想看戏,油麻地文艺宣传队又恢复了排练。桑乔还忘不了那出《红菱船》,就对蒋一轮说:“《红菱船》不能丢。蒋一轮头天晚上就把那支新买的笛子擦了又擦,擦得像支金属作成的笛子。
  但,白雀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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