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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玉笙寒-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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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得回转身来。轻轻一笑,他的眼神闪了一下。
左手执了他的手腕抬高,右手缓缓地从他紧握的手中抽出衣摆。他的头低了下去,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手指轻挑起他的下颌,却只在那明净的眼眸里看到自己似笑非笑的怪异神色。
「怎么,美人舍不得我走?」不知为何,看到那双纯净而认真的眼睛,我总有种恶意欺负一下的兴趣。
「……王,再不走,就要迟了。」垂下眼帘避开我的视线,他很快不再坚持,只因从我的眼睛里从来看不到希望,只有沉沉的黑暗。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指尖顺着他流畅的颈线划下,「那,我走了。」

迟了,已经迟了。
已过夜半,离约定的时间晚了许久,我却知他定然仍在等我。

清溪,又是清溪。
五年之前,遇见。五年之后,重逢。只恐,物似当时,人似当时否?心里生出无法抑制的怯意,我前行的脚步开始沉重艰难。

近了,愈加近了。
静夜之中有笛声响彻,清亮悠远,百转千回之后依然悠扬。

蓦然凝伫,面前人影翩然。
笛声渐消,他抬眸望向我的方向,动作缓缓,缓缓。
那个眼神,清亮如昔,让我瞬间沦落整个世间的喧嚣。

第二十一章

无风,无声,只是沉寂的静默。
我几近贪婪地凝视着面前的人。
相离不满一年,可中间夹杂了几多的人事变幻,此刻再见,竟有恍如隔世的沧桑凄然之感。
他的个子长高了,长身玉立的身形俊朗英挺。俊美无双的面容愈显英气,那双眼睛清透依然,却多了分倜傥的潇洒不羁。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墨绿色的衣衫几乎隐没入深沉夜色,却让人觉得,漫天星辰皆已黯然失色。

相顾无言。心中有太多的话语要倾诉,反而不知如何开口。
直到他低低地开口打破静默,「笙,你……还好么?」
简简单单的一句轻语,轻而易举地在一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防线。我的泪水绝堤般地喷涌而出,眼中的整个世界开始迷离。
他之前的冷定消失殆尽,手忙脚乱地抬手擦我的眼泪。暗夜里略微冰冷的手指碰触到我酒后微烧的面颊,不可思议地混合了熟悉与陌生的触感。心里一涩,我的泪愈加汹涌。
他把我抱在怀里,轻柔的吻落下来,额头,眼帘,唇角,颈侧,徘徊流连。
我的泪水渐渐消停,猛然抬手揽住他的脖颈,重重地咬上他的唇,深吻。

「你喝了多少酒!」略微分开,他喘息着质问,声音里有责备和薄怒。
被爱人在意的感觉真好,我真正开心地笑,冲他扬了扬手中提着的白瓷酒坛,「喏,也给你带了哦!是十二楼的『软红尘』,当真好酒。」
他狠狠瞪我一眼,劈手夺过酒坛,却是一顿猛灌。绯色的酒有些流溢出来,顺着仰起的白皙颈项蜿蜒滑落。我眯起眼睛,眼光随绯色下滑。
终于他住了口,随手抛出酒坛,已滴酒不剩。
我噘起嘴嘀咕,「这么久不见,隐光你都变小气了,居然不给我留些。」眼光已瞄向那人唇畔的迷人水色,毫无商量余地地覆上去,轻舔一下,再舔一下。一路向下,感觉到他的身体开始发烫。

抬起头斜瞥着他,我的笑意愈深,手下却不安分,放肆地探进他领口,触到光滑柔韧的肌肤,意料之中他的喘息开始粗重急促。
「笙,酒里……」从未如此轻易就被挑动情欲,他开口发问的声音断续难以自持。
「如你所想,是多了一点点,呃,催情的药。」我接了下去,声音狡黠。
闻言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望向我的目光显出受伤的神色。我心里一疼,避开他的目光,把头埋进他的胸前。

又是静默。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愈加热起来,甚至开始轻微地颤抖。
环住我的手臂依然坚定有力,他却不动,也不说话。
下意识地咬住下唇,我闷闷地开口,「我只是害怕,怕你……又不要我了……」抱住他小心翼翼地蹭蹭。
环在我腰间的手臂瞬间收紧,旋即松开。

我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在草木稀疏的地面上铺展开一件玄黑色的狐裘。这件玄狐裘本是工工整整地叠好了放在一边,完全隐入黑沉的夜色,我之前竟未发觉。
白狐皮毛做成的狐裘可以极好地御寒保暖,但白狐的数量极少,又狡猾无比,难以捕获,因而贵重无比。而玄狐,更是只生活在北方冰原深处极寒之地,且总是孤傲地形单影只,这样一件玄狐裘,已是稀世之物。
他本来,是打算将其送予我的么?心里是无边的温柔与感动。

他的肌肤已显出绯红色,触手炙热,足以让人知道他此刻的忍耐是多么痛苦。
压倒他在柔软的狐裘上,一件件褪去他的衣物丢在一边,而他只是任我摆布地做这一切,目光怔然,直至完全赤裸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
我停了手不再动作,衣衫依然整齐,抱住他躺在地上。「果然……连你都不肯要我了,既如此,你又何必回来……」
他叹了口气,反手揽住我,手指开始解我的衣带。

来见他之前,我特地换了衣衫。
明亮的鹅黄色衣衫,是我几乎从未穿过的颜色。其上枫红色的丝线绣了大片大片的石竹图案,细叶剪绒,娇艳风逸。
这件衣衫的制作相当考究精致,式样繁复华丽,穿衣时已是相当繁琐。错综复杂的盘扣,此刻隐光解来,有些吃力。
我吃吃地笑着搂了他的脖颈,饶有兴致地看他费劲地与衣扣搏斗,终于失却了耐心,刷拉一声撕扯开来。只是可惜了我为数不多的艳色衣衫。

耳厮鬓摩,肆意温存。
极至的欢娱过后,我静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轻轻喘息。
温暖的玄狐裘覆住两人的身体,隔断了寒夜冰冷的空气。
夜已更阑,是别离时分。
「笙,跟我走,离开这里,好不好?」不意外他说出这样的话。
「去哪里?焱王后宫么,子煌陛下?」话里更多的是自嘲。其实,我不在乎名分,真的,隐光。
他沉默了一下,「笙,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的突然离去么?」
「那现在,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如何?」调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窝进他怀里。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起我的发丝,再松开,如此反复,却始终沉默不语。

「昔者焱王族内乱,局势危机动荡,终于在两年前,二王子子煌手握大权,逐渐平息动乱。……那其实全是你姐姐做的吧?」我开口,淡然的声音如若局外之人。「也就是她发兵大景,意图就是逼你回去,是不是?」临行之前,寒蹊对我讲述了他所知的事实,而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他不语,点头承认。
我抬手抚上他的面容,眼角眉梢,都是刻骨铭心的熟悉。
「……我的隐光,早在今年初春的那场蔷薇花谢中,就已不在了。而你,你不过是焱王子煌,而已……」隐光,我知你从来不是池中物,我却只是一只习惯了禁锢的笼中雀鸟。所以,我不想,不愿,也没有必要,束缚住你自由飞翔的羽翼。
「我的话,你明白么?——我们,回不去了。继续彼此纠缠,只会徒惹心乱。所以,相见争如不见。」转了身背对他,我竭力控制自己几近失控的情绪。让他走,必须让他走。这里,于他的身份来说,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他的手按上我的肩膀,用力,强迫我回身面对他。清澈的眼中凝重认真,毫不退缩地与我对视。我勾起嘴角,展开一个最明艳的笑容,「那么,再见了,哦,是永不再见,……子煌陛下。」
从他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笑容,那样地残酷而决绝。

我躺在地上未动,看着他机械地起身着衣,末了,仍旧回身仔细地替我掖好玄狐裘,轻落一吻,转身离去。
那最后的亲密,只不过是彼此嘴唇的轻轻碰触,甚至不算一吻,却让我的意识彻底迷乱。怔怔地,不知他何时离开。
没有了身边的人作热源,这夜,竟这般寒冷彻骨。
漫天愈的星辰加璀璨绚烂,此刻看去似都低矮了许多。伸出手去想要碰触那光的源头,触手却是冰冷的空气。
我的手颓然坠落。隐光,你竟这般隐忍固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看出今夜我的反常,也一定明白我的真正心意。纵使这样,你却不肯对我说哪怕一句告别的话,就这样沉默着再一次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可,怎么办,我还是爱你,爱你。

第二十二章

应该到了天亮的时候了,可天空却只是褪去了黑暗,呈现一片阴沉的灰色蒙蒙。
「你爱他。」蓦然想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是肯定句,那语气不容质疑。
青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面前,俯下身子看着我,浅碧色的衣衫在灰暗的天空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新灵动,让人仿佛看到早春第一抹青青草色中所蕴涵的希望。
「小孩子不应该管这么多的吧?」我伸手揉揉他的头发,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孩子。
「我才不是小孩子!」毫不犹豫出口反驳。
我轻轻地笑了,「你说我爱他,那么,何以见得?」
「那酒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在他喝之前甚至连封泥都没有开过。」他的语气依然笃定,却有了些微的迷惑。
「那又如何?」我依旧轻笑。
这回他没话说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坐起身来,蹙眉,衣服是没法再穿了,要怎么办呢?
思忖间看到青叶较真的眼神,我敛了笑意,正色开口。「青叶,你可曾有过心上人?」
他一怔,没想到我这样的问题,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几乎扫过我的面颊。沉默了一会儿,轻而缓地摇摇头。
「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说着,我站了起来,玄狐裘滑落,肌肤蓦然接触冰冷的空气,我无法抑制地打个寒战。
正欲捡起地上的玄狐裘披在身上,他却抢先一步动作,挥手间整个玄狐裘包裹住我,不由分说地将我打横抱起,抬脚向山下走去。
「呐,被小孩子抱在怀里走,似乎有些丢脸呢。」声音渐消,倦意袭来,我没来由放心地闭了眼睛睡去。

无法再保持故作轻松的姿态,一个接一个的梦境让我沉沦。
我睡得并不安稳,再睁开眼睛时,已回了离云殿。青叶正想要把我安置在床塌上,还未及放手,就见我醒来。
梦魇扰人,我索性不睡了。吩咐了青叶去休息,自己披衣起身,去了偏殿。
这里,五年来一直是隐光的居所,而确认他的失踪后,我再没有勇气踏近一步。后来,栩然来了,是睡在我那里的。
推开门,我的脚步有些虚浮地迈入。
殿内的东西都已积淀了厚厚一层尘埃,寥落异常。我在床塌上坐下,不顾衣上尽染灰尘。
是真正要结束了。

日暮时分离云殿偏殿突然燃起的大火惊动了附近所有的宫人,纵然匆忙而竭力地提水试图灭火,火势却熊熊不可遏制,烧红了半边天空。
火是我放的。而此刻,我在宫墙的角落里枯萎的蔷薇花枝下,无比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青叶怔怔地站在离火很近处,苍白了一张脸。
我的二哥宇文寒蹊也赶来了。嘈杂声中我依稀听到他的声音绝望而苍凉地唤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地狂乱,如同一只咆哮的困兽。
忽然间他不顾一切地就要往火里冲,侍从们拉都拉不住!

「你在找我么?」我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下一个瞬间被人紧紧地拥入怀里,有些窒息。感受到寒蹊切实的颤抖,我没有挣扎,任他抱着。滔滔的火焰曛暖了空气,而寒蹊的身体却冷若寒冰。
向着天空伸出手去,一片莹白轻轻飘落,在彼此相遇的瞬间化为虚无。
「下雪了。」

我之前并没有想到的是,冬天初到时的这一场熊熊烈火,几乎是彻底地焚毁了离云殿的一切。
宫人们不得已放弃了所有的救火行动,匆忙奔走的身影颓然停下,在寒蹊的指示下撤出离云殿外。喧嚣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明灭不定的火光中,只有劈啪响起的燃烧爆裂声,断断续续,不绝于耳。
青叶没有动,依旧站在火场的边缘,转过身来,不再怔然凝视火光。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空茫,目光远远越过寒蹊的肩头,直直地落在我身上。我看见他的手里紧紧握了一把剑,手指用力到泛出隐隐的青白色,是湛泸。我有些庆幸,幸好带着湛泸剑出门回来,他还没有来得及交还给我。否则,这历代景王的配剑,怕是要被我一把火不明不白地毁掉了。
视线从他身上一掠而过,转而投向他的身后。

漫天的火焰中,巨大的宫殿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火光四散,空余断井残垣。而天空中的雪愈加地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纷扬不断地落下,如若柳絮因风而起,在烈焰的上空旋舞翩跹出生命最后的绝美舞姿。
火红与纯白的交融,此刻看来,竟是如此和谐,似乎他们自始至终,便只是为了彼此而存在。纵然,相逢即是消逝。我的目光再不能移开,因这绝美而惨烈的景象。
全身的气力在宫殿倒塌的那一瞬间骤然被抽空,我感到自己的身子僵挺了一下,随即软了下去。若不是寒蹊及时地托住我的腰,我已软倒在积了一层晶莹薄雪的地面上。
放火时,我的手,是毫无犹豫的。我只是单纯地想,或许看不到有关隐光的一切,我可以更安然地生活下去。然而我却从没有想要烧毁整个离云殿。十五年来我生活在这里的所有痕迹被抹煞,就此消弭无踪,令人如何不绝望。我甚至已无法向自己证明,我曾经在这里,活过。
是惩罚么?因为我不负责任地推开所有。
隐光,栩然,蔹妃……他们的离去,我从来没有试图挽留。不是不贪恋,可,怕自己受伤,怕自己痛苦,于是,拒绝所有人的靠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一个人,也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是惩罚吧!为了让我明白彻底孤身一人的孑然。
我的过往,终是断送在自己的手里,如此干净而彻底。
一切的一切,都已随风而逝。或许,从头至尾,做错的,一厢情愿的,执迷不悟的,……只是我。

第二十三章

记忆的最后是明亮的火光逐渐熄灭,烧焦的黑色废墟在阴沉而黯淡的光线中愈显深邃。几屡细细的青烟袅袅而起,在微起的轻风中摇曳不定,在雪片纷飞的天地间扑朔迷离。纤细而柔弱,却固执地冲向阴云弥漫的苍穹。
雪,无穷无尽,从天空的深处飘落,一点一点覆盖了满目的疮痍。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离云殿的。
直到眼前出现一座古朴清雅的小楼,我抬头仰望,失神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却在漫天飞舞的白色雪花中依然看得不清楚。
岁月在它身上刻蚀出沧桑的痕迹,明显年久失修的小楼光彩暗淡,却依然掩不了它的独特韵味。雕梁画栋,檐牙高啄,隐约可见当年风采。檐角的青铜风铃已有了斑驳的锈迹,风过时却清响依然,音色泠泠如流水清音般悦耳。
本以为,在这偌大的景王宫,我已无处可去。没想到,我的身体却有比头脑更深沉的记忆,不知不觉中来到这里。
锁燕楼。
很久以前我曾因为一场意外而在这里住过一段时日。而那段恍若梦境的悠然时光,事后我总是无法真切地回忆起来。记忆里总是一个个片段,轻笼了淡淡的金色阳光,软软的,暖暖的,每每突兀地浮现,却又让人觉得自然之极。
可我甚至记不起一切发生在自己多大的年纪,以及,那些日子里,一直温柔地陪伴在我身边的人,他的容貌,他的声音,他是谁。
后来我也曾做过许多努力,试图调查清楚一切的真相,得到的结果却令人迷惑不解。锁燕楼,自景王恪驾崩以来,因为种种原因荒废至今。也就是说,这是座空楼,理应是无人居住的。可记忆中那人的怀抱是如此真实,我一定不会记错——纵使是来自一个陌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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