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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狼烟 作者:徐大辉-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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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让你们蹲露天地,早准备好啦,住东北军骑兵营留下的营房。”冯八矬子说。
  
  2
  
  大林县城天主堂地下室挤满妇幼数人,他们是该县首脑家属,在此躲避战火,修女穿梭忙碌于其间。
  墙的一隅,臧雅芬与四凤、小芃拥挤在一张铺位上。病中的臧雅芬身体很虚弱,她给爆炸声震得魂不守舍,说:“四凤,娘听见放爆竹声,娘闹病闹得耳朵八成闹邪啦,你耳朵尖,听听是不是放爆竹。”
  “我也听见了,砰砰叭叭的。”四凤说她听到的声音,“像二踢脚、麻雷子二踢脚、麻雷子:鞭炮名。。”
  “不年不节的放啥爆竹?不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臧雅芬疑心更重了。
  “徐太太,您服药吧。”一修女端着药碗过来。
  臧雅芬喝下那碗汤药,然后问:“咋没见王医生?”
  “他有事出去了,今晚由我来照顾你。”修女声音柔和,面很慈善,说,“徐太太哪儿不舒服请对我说。”
  “我听见爆竹的声音。”臧雅芬指指棚顶。
  修女微笑未作答。
  “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臧雅芬追问道。
  “徐太太你安心养病,外边的事情你别去想它。四凤小姐,你妈妈有事你就叫我。”修女离开前叮咛道,“我去看另外几个病人。”
  “嗯呐!”四凤答应。
  “四凤,你到门口去,有根在那儿,问问他你爹他们干什么呢?”
  四凤穿过密匝的人群,走到地下室的出口处。很大人的腔调道:“有根,你过来!”
  “四凤小姐,你?”有根挤过来,怀里抱着枪。
  “我娘……”四凤由于急切,话不流利道。
  “太太咋啦?”
  “我娘听见外面有放爆竹的声响,我也听到了。”
  “没什么,别管它。”有根隐瞒实情。
  “娘问我爹干什么呢?”
  “哦,告诉你娘徐营长在营房里,什么事都没有。”
  “娘问爆竹的事,咋说?”
  “就说哪家商号随便放的。”有根编排道。
  地上的战斗已近尾声,栗县长率部队将劳守田残兵败将围困在县政府院内。
  劳守田龟缩院内,负隅顽抗,频繁向外胡乱射击。
  “弟兄们你们上了日军的当,跟着汉奸劳守田打起自己的同胞……”栗县长登一高处向院内喊话,瓦解他们道,“赶快放下武器,我们决不伤害你们。”他的喊话有了效果,枪声渐渐稀疏下来。
  “别听他煽动,我们败不了!”院内传出劳守田声嘶力竭的喊叫,“林田数马大尉马上率援军赶到救我们,坚持住,我给你们每人十块大洋。”
  栗县长居高临下指一个人给徐德成看,说:“那个胖子就是劳守田。”
  徐德成掏出匣子枪。
  “把握吗?”栗县长问。
  “你说打他哪儿吧?”徐德成十分把握道。
  “打伤他,活捉,从他嘴里抠情报。”栗县长说。
  “那就掐折他的右手腕,让他使不了枪。”徐德成举枪,瞄准,击中目标。
  “冲进去!”栗县长下令道。
  劳守田托着流血的手腕,有一个人过来扶他道,“劳县长……”
  “打,给我打!”劳守田疯狂地喊叫,“他们没有正规军,只是临时拼凑的民团。”
  猛然,大门被炸开,徐德成骑马冲进来,数支枪口逼住劳守田。他呵斥道:“你嚎丧啥?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瞧瞧,老子不是正规军,是什么?”
  “东北军……”劳守田傻了眼,他认得东北军的服装,乖乖地被擒获。
  “劳守田,你不是要当县长过把瘾吗,走,我打开县长办公室你坐一坐。”栗县长讥嘲道,“带他到我办公室去。”
  士兵将劳守田拖拽进县长办公室,劳守田被士兵塞进椅子中,室内有栗县长、于团长及两名士兵。
  “用此种方式请你有些失礼,我们开门见山的好,我问你……”
  栗县长的话给劳守田打断道:“你没资格审问我,我是日军任命的县长。”
  “县长?你洋爹的任命不好使。”于团长掏出手枪撂在桌子上,威胁道,“它是不是有资格审问你啊?”
  “吓唬人,我不是三岁小孩。”劳守田顽固地道。
  “那咱们就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我的子弹硬。”于团长说。
  “劳守田,你想当县长无可厚非,你可以经过努力,并不是用当汉奸,出卖自己的祖宗的卑鄙手段吧?卖国求荣,最终能有好下场吗?”栗县长义正辞严道。
  “我一介草民,不像你大学毕业懂得那么多大道理,有奶便是娘,日本人管事,我就和他们干。”劳守田说。
  “混蛋!”于团长一拍桌子道,“你没长好下水(牲畜的内脏)!你是中国人,帮虎吃食,你的良心喂狗了吗?”
  蒋副官在东北军兵营审问被俘的胡子大柜辽西来。
  “我看你识相点,把我放啦。”辽西来本末倒置,口气还显几分仗义道,“让我从北门出去,日后你们还有条生路。”
  “可惜了,你恐怕没有什么日后啦。”蒋副官说。
  “整死我?你们千万别干傻事,告诉你吧,我们只是先遣部队,日军的大部队还在后面。大林的小破土城能经住炮轰飞机炸?”辽西来搬出日军来震唬人。
  “日本人屁股大哈(威胁)人啊?”蒋副官讥道,他没怕过日本人,不怕日本人。
  “哈你?今天中你们埋伏的事传出去,明天他们就来。”辽西来越说气越盛,他倒以教导的口吻说,“眼看东北就是日本人的了,你们别虎屁朝天的跟人家干了。”
  胡子的气焰需要压一下了,蒋副官猛然一拍桌子,道:“拉出去毙喽!”
  两名士兵冲上来,架着辽西来的胳膊就往外拖。胡子大柜心慌起来,大杆子(当兵的)要动正格的。劳守田拉自己来是他封了官许了愿,全绺子兄弟有前程,脑袋眼看掉啦,还有个屁前程。于是他转变了态度,喊叫着:“我说,我什么都说。”
  “带回来!”蒋副官命令士兵。
  劳守田和辽西来两人的口供一致,日军武力强占县城计划已做出,形势比他们预想的严峻得多,县长办公室内气氛异常凝重。
  “现在看,日军不清楚我们的抵抗力量有多大,不敢轻举妄动,故令劳守田以先遣队为名义入城探听虚实,”栗县长表情异常凝重,扫视在场的人们一眼,目光中流露出苦楚道,“大林城不可避免一场恶战。”
  这么说大林城难保住了,人们似乎不愿承认这一严酷事实。
  “是的,我们孤立无援,只能靠全城百姓浴血奋战……日军即使得城,也得付出沉重代价。这个严峻形势我向在座诸位讲明白,向全城百姓讲明白,我也希望诸位向自己的部属讲明白,愿意参加抗日者留下,想走的,发给盘缠(路费)。”栗县长说,他讲话时目光频率很高地落在徐德成的身上。这是唯一的一支正规军队,最有生的抵抗力量。
  沉默,现场沉默。
  “我先表个态,”栗县长打破沉默道,“身为一县之长,在生死关头,我与城池共存亡。”
  “我们营留下。”徐德成霍然起身道,“和栗县长一起护城抗日。”
  “县长,我们民团……”于团长也表示舍身保卫大林城。
  栗县长眼含泪水,给在场的人深鞠一躬。他做了战前安排道:“大家分头清点人数,重新登记造册,天黑前我们举行宣誓仪式。”
  “徐营长,”栗县长叫住向外走的徐德成,他说,“县城命运未卜,你把太太、孩子送出去。”
  “我内人病得很重,已经不住长途跋涉。”徐德成苦笑道,“大林不是有几万百姓嘛,和他们在一起吧。”
  “倘若不便,就让我的夫人到天主堂陪徐太太,她略通一点医道,对太太也好照顾。”栗县长想得细致、周到。
  “你该送夫人出城暂避……”徐德成建议道。
  “我们膝下无子女,我不走,她执意不走。”栗县长说。
  大林县城这个黄昏令人振奋,誓师大会在县政府大院里召开,有几千人参加。
  “我们要做中国人,不做忘国奴!”于团长领头宣誓。
  众人随之宣誓:“我们要做中国人,不做忘国奴!”
  宣誓完毕,栗县长作了战前动员,会后,军民投入保卫大林城的战斗。有史料记载,这场战斗异常惨烈。
  
  3
  
  “队长,昨晚他们来啦。”陶奎元眉飞色舞道。
  角山荣怡然自得,问:“要当队长的久占,姓什么叫什么?”
  “他本姓占,拉竿子时报号久占,意思是永久地占山为王。”陶奎元说,“胡子大柜都有名号。”
  “当了警察就不能叫匪号,称他占队长。”
  “那是,那是。”
  “这伙人啸聚山林,长期无人管束,任意……用你们的话怎么说,呣?”角山荣喜欢一些当地的土话,又说不好,问。
  “大姑娘梳歪桃——随便,队长。”
  “歪桃是什么?”
  “发型,女人梳的发式。”陶奎元在自己的头上比划一下。
  “歪桃的好,很形象。”角山荣赞赏道,接着说,“不能再让他们大姑娘梳……”
  “梳歪桃。”陶奎元补充道。
  “对,梳歪桃的不行。你指派一名警官到他们的队伍里去,当教导官。”角山荣对胡子不放心,大撒手不行。
  “是,我马上安排。”陶奎元唯命是从道。
  “这个教导官必须绝对可靠,他明的是教官,暗中要监视他们,你的明白?”
  “我打算让冯八矬子去。”陶奎元说。
  “他不是特务科长吗?”角山荣问。
  “暂时让他兼职,他十分可靠。”
  “冯科长胜任,”角山荣赞同道,“他懂得一些胡子规矩。”
  “队长,您是不是检阅一下警察大队?”陶奎元讨好卖乖道。
  角山荣沉吟一下说:“我即动身去四平街开会,时间……”
  “队长,您的检阅很重要,对他们是巨大的激励。”陶奎元极力拉宪兵队长到胡子面前,有狐假虎威的意思,说,“队长过去讲几句话也好啊!”
  “下午,我去你们警察局。”角山荣推却不了便答应,而后从办公桌抽屉取出一份名单说,“‘瞩托’的人选我看了,可以。陶局长,你在这个人的名字后面划问号是什么意思啊?”
  陶奎元拟的“瞩托”名单,徐德富名字后面他用毛笔画个问号。他解释说:“此人我拿不准,请队长圈定。”
  “徐德富?”角山荣一时懵住。
  “獾子洞村的大户,家有几百晌土地,在镇上开药铺同泰和……只是,他的胞弟是东北军的骑兵营长,就是前不久撤出本镇的徐营长。”
  “这有什么不妥?”
  “那什么,”陶奎元吞吞吐吐,不失时机地使坏道,“可能是他们放走山口枝子。”
  “你们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何况他没向我们开一枪,带兵撤走啦。”角山荣想起来了曾经给守备队当过“瞩托”的徐德富,吃过他家的“白肉血肠”,说,“陶局长,你让徐德富当‘瞩托’。”
  陶奎元是个聪明人,看主子脸色行事是他看家本领。角山荣的话中听出他对徐德富印象不错,既然如此,对徐德富不能直来直去,要曲折,要使计。
  秋天那个下午,陶奎元带一名警士来到獾子洞村,便是实施他对徐家复仇计划的一部分。
  “陶署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徐德富院门前迎客道。
  “我们署早变局了,现在是陶局长。”随来的警士说。
  “哦,”徐德富久居乡下,不注意时政的变化,忙改口道,“陶局长,恭喜高升。”
  “叫署长叫局长都一样,”陶奎元自谦道,“还是原置原安(原来的样子)换换名堂而已,变局有半年喽!”
  “咦,这可不一样,署变局升格了嘛。”徐德富说,“请,上屋坐。”
  迈进堂屋前,陶奎元支开随来的警士,说:“你头一次来徐家,好好欣赏大院吧,我和当家的唠点儿私嗑儿。”
  “梦天,”徐德富喊正给桃树剪枝的儿子道,“你带这位警官院子里转一转。”
  徐梦天放下铁剪刀,答应道:“哎!”
  “这是谁呀?”陶奎元望着徐梦天,问。
  “犬子梦天。”
  “大人了嘛,十几岁?”
  “毛岁十七。”徐德富让客道,“上屋喝茶。”
  王妈沏完茶退下,屋内剩下徐德富和陶奎元。
  “陶局长可有日子没来了。”
  “是啊,本应早来登门拜访,整日事务缠身。”陶奎元喝一口茶道,“这不是吗,日军接管了亮子里,我们现在归日本人任命的县长管着。”
  “那民国政府?”徐德富试探着问。
  “一夜之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德成三弟他们骑兵营……走时没和家里联系?”
  “我正要向你打听他的下落呢。”徐德富急智道。
  “日军开进镇上前,他们就撤出城去了。”
  “这里穷乡僻壤,消息闭塞,我成了聋子瞎子,时局变化我一丁点儿都不知道。”徐德富说,他装作一点儿都不知道。
  “我这不是亲自登门传递信息嘛。”陶奎元心口不一地说了一通很亲近的话,谁听了心里都热呼啦的。
  “局长这样说,我实不敢接受。”
  “其实,”陶奎元神兮兮地说,“我们快成一家人了。”
  “一家人?”徐德富一愣,这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陶奎元呷一口茶道:“角山荣队长请你当‘瞩托’。”
  “当年给铁路守备队当‘瞩托’,都没发挥啥作用。”徐德富说,“我还当什么‘瞩托’哟。”
  “不一样啦,宪兵队的‘瞩托’,可不是随便当上的。”陶奎元说他们警局都只有个提名权,最后由宪兵队长亲自圈定。“你可是角山荣队长确定的人选。”
  “我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顺着垄沟找豆包吃,做不了那等大事啦。”徐德富婉言推辞。
  “你可别谦虚,方圆百里谁不知你徐家,又有谁不知你德富啊?三江县名流,你靠前排列……角山荣队长朱笔御批,足以证明你的分量。”
  “汗颜,我……”
  “别推辞了,聘请你当‘瞩托’每月十块大洋酬劳,当然你大家大业的不稀罕区区几个小钱,酬金什么的对你不重要,‘瞩托’的身价可就高了,日军给你发一个证件,持它你可在满洲大胆地放开手脚做事,没人找你的憋子(麻烦)。”
  “我只怕不胜任。”徐德富道。
  “‘瞩托’对你是小菜一碟……”
  “局长你先坐着,”徐德富瞧眼斜进屋子照到炕上的日光找到借口,遇到这样大事他要听听管家的意见,他说,“我去安排晚饭。”
  “简单点,我又不是第一回端你家的饭碗。”陶奎元说。
  徐德富走进厨房,灶口燃着玉米秆子,王妈正在淘米。他吩咐道:“家人的饭先撂下,做客人的饭,烙糖饼,咸肉炖豆角,馇小豆腐,一定放干白菜。”
  “哎,哎!”王妈说,“礤板坏啦,没焖成辣菜,这个陶警官,哪次来都嚷着吃辣菜。”
  “没有算啦。”徐德富说。
  “当家的叫我?”谢时仿进来。
  “时仿,你知道‘瞩托’吧?”徐德富问。
  “知道,许多人为能当上满铁守备队的‘瞩托’,剜窗找门地挖弄。怎么?”
  “这回不是守备队的‘瞩托’,是宪兵队。”徐德富说,“陶奎元今天就是为这个事来找我。”
  “有些蹊跷,通常都是托人弄呛……”谢时仿狐疑道,“主动找上门来?而且是警察局长。”
  “我没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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