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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狼烟 作者:徐大辉-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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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富,有事找我?”谭村长将背在后面的手移到前面来,春天最后一缕阳光吝啬地躲开,现在他是部落长,管着两千来口人。
  “犬子梦和病得很重,我想派谢管家去趟亮子里抓几副药。”徐德富愁眉不展,说。
  “哎呀,”谭部落长为难的样子,说,“最近上头看得很严,随便不准放人出去。喔,喔,当然你们是陶局长的亲戚,情况特殊,出去没问题,我和村公所招呼一下,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要快呀,人命关天啊!”
  “我这就去村公所,听信。”谭部落长手再次回到背后,走了几步他蛤蟆一样跳跃,是一水坑,或许是谁的尿窝子。
  徐家在村东头,新盖的六间土坯房。西头的一间屋前,谢时仿、徐郑氏两人拽住往屋里闯的女儿小英。
  “小英,不能进去!”
  “我看哥,我要看我哥,松开手!让我进屋。”小英挣扎着。她是徐德富惟一的女儿,同那个叫梦和的第三个儿子一起来到世上,他们是孪生兄妹。
  “不,我……”小英手攥一把木梳哭喊着。
  “小英,你不能进去!”徐郑氏哄劝道。
  “英儿!”徐德富小跑到家,说,“听话!”
  小英甩开谢时仿、徐郑氏,一下扑到徐德富怀里,说:“爹,我想给哥洗洗脸。”
  “听话小英,爹告诉你。”徐德富说,“你哥得了怪病,传染……想他,隔窗户看几眼,就是不能进去。”
  “爹啊,你回吧!——”邻居传来叫魂声。
  徐家人的目光吸引过去,邻居房顶上一个男孩呼叫着,一根大抱绳从房前扔过房脊。
  “他们为什么捆房子?”徐郑氏问身旁的管家。
  “宝忱死啦,绳子捆他灵魂。”风俗方面谢时仿懂得多,唉声叹气道,“解心宽哟,灵魂能捆住倒好啦。”
  围子里闹窝子病,一人患病,全家难免。
  “小英,不让你接触你哥,都是为你好。走,跟爹回东屋去。”徐德富领走女儿。
  当日,谢时仿快马急奔亮子里镇,迈进同泰和药店,气还没等喘匀,便问:“程先生在吗?”
  “稍等。”捣药的店伙计魏满堂停住捣药锤,他不认得谢时仿。
  “谢管家!”门帘掀开,程先生走出来。
  “四少爷梦和病啦,红头胀脸,身上烫头火热的。”谢时仿讲病情,说,“村子死了几个人,都是一样的病。”
  程先生已经听说有一种怪病在三江县流行,问:“喘吗?”
  “喘得厉害,嗓子拉风匣似的。”
  “不好啊!”程先生摇摇头,说,“开几副药吃试试,不过,恐难治好,眼下各地都闹起这个病。”
  谢时仿拿上三副中药,仔细问问:“程先生,这病?”
  “不好治啊!十天二十天就送命,没什么特效药。”程先生很惦记徐家,说,“忙过这几天,我去马家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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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家的嘱咐,你忙先不要过去,二奶奶,四爷他们请你照眼一下,能配什么药就先吃着,预防着点儿。”谢时仿转达完徐德富的话,说,“我去筐铺看看四爷他们。”
  “满堂,你送谢管家过去。”程先生说。
  丁淑慧穿戴寒酸出现在管家面前,搬个马杌子让谢时仿坐下,倒碗水端给他说:“喝点水。”
  “归屯搬到马家窑后,当家的特惦记你们。”谢时仿接过水碗道,“让我来看看你们,四爷呢?”
  “出去了。”丁淑慧盯着管家手拎着的几包药。
  “哦,四少爷病啦,我来抓药。”
  “梦和咋啦?”
  “病大发(重)啦,屯子里不少人都得了病,死了不少人……”谢时仿简单讲了部落里的情况,说到“人圈”的境况,谁都会伤心,近两千口人拥挤在狭小的空间,放个屁臭遍全村子,人不得病才怪。他问:“铺子生意咋样?还有四爷,你和秀云太太。”
  丁淑慧实话告诉管家筐铺早黄了,秀云始终没回来。她让管家转告大哥,就说他们都挺好,日子过得很好。
  谢时仿欲走又停,问:“可我还是要问一句,四爷现在忙什么?”
  “忙?忙我大哥最烦的事。”丁淑慧嘱咐管家道,“千万别告诉我大哥,别再让他为我们操心啦。”
  “我不说。”谢时仿知道徐德龙重操赌业,打听清楚了,他说,“四少爷急等用药,我得马上回去。四奶奶,瞅你们的日子挺紧巴,我腰里还有点钱,留给你吧。”
  丁淑慧推辞,最后收下钱,几张纸币、几块大洋。
  谢时仿抓回的中草药并没挽留住徐德富小儿子的生命,梦和僵直在一块木门板上,像一捆干草,他刚刚咽气。
  “哥!”小英哭喊道。
  哭红眼圈的徐郑氏手拿一只碗,对女儿说:“小英,给哥拘魂吧。”
  在家人指导下,小英将一块烧纸蒙在碗口上,一手端碗,一手端木头旋的水瓢,绕房屋转圈,让瓢里的水滴到蒙纸的碗上,她呼道:“哥,哥!”然后,将水滴在蒙碗的纸上,倒进已死去的梦和嘴里……她再次揪心地呼喊:
  “哥,哥啊!”
  徐德富一脸哀丧,吩咐谢时仿道:“在屯外的坨子找块地方埋了,做好记号,等以后再迁进祖坟地,你先去打墓子吧。”
  一个白茬儿小棺材被人抬出徐家,部落点里不止一家往外拉死尸。一辆牛车拉着草卷的尸体,几乎同徐家送葬人一起走出部落点的南卡门。都去一个地方——乱尸岗子,破衣褴衫的老者赶牛车走在前边,荒土岗竖着大大小小的坟包,几只啃尸的野狗被冲散,可见一具被啃得骇人的腐尸……老者铲土埋草卷裹着的死人。
  “埋这儿吧。”徐德富选择一棵碗口粗的白榆树,在树干上砍出记号,徐家祖坟地在獾子洞,目前那里是无人区,等解禁了,再把儿子的尸骨移回去。
  日本宪兵队队长室,角山荣听陶奎元汇报。
  “疫情最严重的两个部落,王家窝堡和马家窑,每个屯子都死了几十口人,病势还没得控制。”陶奎元说。
  养伤中的角山荣时刻注视乡间的疫情发展,中国百姓的死活他不在意,他怕瘟疫蔓延到日军部队来,慰安妇还没到达亮子里,士兵时常有人去逛中国的窑子……他决定明天将爆发疫病的两个部落点封锁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先强制消毒。
  “如果控制不了,就……”
  “怎样?”陶奎元问。
  角山荣空掌划个弧线道:“通通地,嗯,明白?”
  “明白!”陶奎元急忙点头道。
  日军、警察蝗虫一样扑向马家窑部落点,谭村长扯着脖子喊叫,很快全村人集中在场院里,男女村民被强制分开,集中两处。日军、警察都戴着面具,看不清面目。
  命令男人脱去衣物,一丝不挂。徐德富害羞,不肯当众脱光衣服。
  “脱,快脱!”警察威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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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见你们的陶局长。”徐德富说。
  “他没来。”警察说。
  “我儿子梦天也在你们警局当警察,他来没?”徐德富说。
  “老爷子,他去了王家窝堡,你有事么?”警察缓和了口气,说,“彻底消毒是皇军的命令,谁不脱光都不行。”
  “角山荣队长来没来?”徐德富见搬出儿子没解决问题,想到宪兵队长。
  “也没有。”
  徐德富不再说什么,极不情愿地站到村民当中去。
  “坐成一圈,衣服放在一起。”警察喊道。
  徐德富脱剩下裤头时,手停住。一个日本兵端着刺刀过来,逼迫道:“脱!”
  徐德富面部肌肉抽搐,眼含愤怒。谢时仿劝道:“听他们的吧,当家的。”
  一个日本兵的刺刀更近了,徐德富闻到刀锋的腥甜味道,无可奈何,背过脸去脱裤衩,溶在赤身裸体的村民中,光白的东西围成一圈,全低垂着头坐着。身背喷雾器的警察直接往他们身上喷药,像是一场淋浴。
  
  3
  
  徐大肚子走进郝家小店,近一时期他经常来这里住宿,他鼻子很好使,这里有人玩,说赌也成。
  “徐爷睡通铺,还是?”郝掌柜问。
  徐大肚子掏出数十张壹元纸币,捻成扇形,朝脸上扇了扇道:“圈几个人。”
  “巧啦,巧啦。你的老牌友,也在敝店。”郝掌柜说,笼人在小店里成局——设赌抽红。
  “四爷!”徐大肚子猜出来。
  “对,对呀。”郝掌柜怂恿说,“瞧四爷今天腰里鼓囊……”都知道四爷有钱搁不住,忍不住往牌桌上扔。
  “那个做‘汉买卖’的?”徐大肚子问,一听赌他耳头眼儿冒小脚的主。
  “卖刀口药的宋小得瑟!在,在,今晚硬八股绳挑关锡镴匠上了场,他们正三缺一,请吧徐爷。”郝掌柜倒几分心急了。
  警察盯上郝家小店,陶奎元说:“八矬子,你可盯紧点郝家这样的江湖小店,闲乱杂人经常出没那里,别放大耳汤(疏于管理)。”
  郝掌柜的脑瓜皮葱皮子一样薄,有啥情况他不敢不向警局报告。几天前郝掌柜说山口枝子曾住过他们的小店,陶奎元叮嘱冯八矬子把山口枝子的事放在心上,前天角山荣队长带人下乡察看村屯的疫情回来,傍晚进城在城门口,突然遭一不明身份的人枪击,他怀疑是山口枝子所为,再次命警察缉拿她。
  “角山荣队长的伤势?”冯八矬子问道,“怎么断定是山口枝子?”
  “受了点轻伤。”陶奎元说,“你想时下敢向角山荣队长打黑枪的是什么人?再说,杀手逃走时是一个人,飞马而去。”
  “会不会是其他胡子什么的。”
  角山荣亲口对陶奎元说,那个人背影他眼熟,不会错,一定是山口枝子。当年,她从警署监房逃脱,竟敢再度来镇上,在宪兵、警察的眼皮底下下手,这不是公然挑衅吗?
  “想法抓住她,挽回我们丢的面子。”八矬子说。
  “没错。”陶奎元说,“行动要快,角山荣队长已指令宪兵动手,我们要赶在他们的前面,抢下头功,这不仅仅是找回来面子……”
  “对,对,此事包在我身上,只要她在镇上一露头,我就逮住她。”冯八矬子大包大揽下来。
  最近时有火车运送军用物资在亮子里的货场卸货,宪兵队没让警察警戒什么的,陶奎元觉得不能旁观,他说:“你派几个靠实的人到车站货场走走。”
  “我安排。”
  “还有,注意点儿我们掌握的那几绺胡子的活动。”
  “是,局长。”冯八矬子道,“蓝大胆儿绺子始终在亮子里的边儿上活动,没发现天狗绺子的行踪,其他小绺子不成器可以不放在眼里,小泥鳅终翻不起大浪。”
  “天狗绺子。”陶奎元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字。
  徐德成同草头子密谋一次打劫。
  “亮子里货场有两个,一个是民用的,一个是军用的,两个货场相距不远,民用这边开放式,无人看守,每日都有发货取货的车马进出。我们扮取货人赶马车候在民用货场,那边得手后,车赶过去,装上车迅速逃离。”草头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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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不用走城门?”徐德成问。
  不走,亮子里货场修在离城三里多地的地方,历史原因造成的,当年俄国人的铁路修到亮子里镇北,而日本人的南满铁路从镇南经过,两条铁路连接上是近些年的事,始终使用当年满铁修建的货场。
  草头子已摸清军用货场的守备情况,大约十人左右,由一个曹长指挥,配备一挺机枪,只要控制住那座碉堡,进入货场仓库没问题。
  “拿到这批棉装,尤其是鞋,弟兄们今年过冬没问题啦。”徐德成说,去抢日军仓库的物资,再三考虑后做出的。本来亮子里镇上有几家棉衣铺,只是军警看得太严,难运出城,这才决定冒这个险。
  “熟话说不狠不吃粉,一就手多弄点,够穿几年的。”草头子有些贪婪说。
  “这批军用物资是不是已到货?”
  “落地了,大哥,我们要抓紧,一旦运走……”
  “二弟,去多少人合适?”
  “加我二十个弟兄足以够用。”
  “我也去。”徐德成说,一想去抢日本人,他就兴奋不已。上山为匪以来,踢坷垃打响窑数十次,哪次都没有像这次让他跃跃欲试。
  “大哥,”草头子劝阻说,“七八十人在家,我俩不留下一人照眼不成,我去就行了。”
  徐德成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什么说:“你是考虑此次行动危险性很大,担心我……越是这样我越该去。”
  “大哥,还是我去!”草头子最后说服了大当家的留下守天窑子(山寨)。
  那夜月亮情绪低落,灰暗暗的一张脸,大地漆黑一片。草头子策马在先,二十匹快马奔驰向前。
  远处有灯光闪烁,可闻蒸汽机火车的轰鸣声。前面探路的胡子停下来,待后面的人走近。
  “二爷,举嘴子他们的大车已经进到民用货场里。”顶浪子报告情况。
  “弟兄们,已经接近货场,把高脚子(马)拴在树上,我们步行过去。”草头子发出命令。
  胡子们钻进一片树林子中。
  火车站货场的铁大门紧闭,周遭静悄悄,碉堡站岗的一个日军士兵来回走动。
  草头子带胡子移近货场门口,命顶浪子向碉堡摸去,他迅捷来到碉堡下,故意弄出一声响动。站岗的日军探头朝下望,胡子飞刀刺中他,尸体大头瓦(栽)下来。
  顶浪子甩抓钩,攀向碉堡。很快,货场铁门从里向外打开,草头子率人立即冲进去。哐啷!铁大门从外面猛然关上。
  “不好。”草头子说道。
  探照灯骤然大开,照亮整个货场。制高点处,日军、警察的一挺挺机枪对准胡子。头缠着绷带的角山荣向站在身边冯八矬子交待什么。
  “你们已成瓮中之鳖,插翅难逃,是乖乖放下武器,还是反抗,你们立马做出回答。”冯八矬子叉着腰,狐假虎威道。
  “二爷,咋办?”顶浪子问草头子。
  “我们在他们的射程之中,同他们打,咱们吃亏。”草头子看明不利处境道,“响马壳(包围),和他们打,溜子海(风险大)。”
  “咋办?”顶浪子问。
  “看风(观形势)。”草头子镇静下来。
  “我拍五声巴掌,最后一声就开枪。”冯八矬子紧逼道。
  啪!啪!啪!——
  形势所迫,草头子决定投降,带头扔下手枪,众胡子纷纷交了枪。
  日军、警察从各个角落冲出,捆住胡子。
  胡子被押回宪兵队部,躲在仓库外的举嘴子,连夜跑回老爷岭报信。
  “大爷,二爷他们……”
  “落入陷阱?”徐德成一愣,弟兄们中了埋伏。一枪没响,他们捆了二弟他们。他沉思片刻问:“一枪没响?”
  “是啊……”举嘴子道,“鬼子、警察押着二爷他们去了镇里。”
  “你下去吧!”徐德成挥下手,举嘴子离开,他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大哥,”大德字进来,心急火燎道,“我们得想办法救二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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