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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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浩佳拉过自己哥哥，想保护他一样，而他却难得黑了一张脸，沈声对她低喊∶「我不理你看到什麽，你跟踪我们就是不对！」
「不对？有什麽不对！我跟踪你们，让我知道你们的事，有什麽不对！」她大叫，吼出心里的痛。
「我们的事有什麽不对？你要用跟踪我们，要用偷窥我们来了解了？」龚浩佳生气得七孔生烟，眼也红了。
龚浩维忍著，他相信现在这一刻要说什麽，妈妈也不会听，那他又何必和她在这里大吼大叫说这些呢？只是，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浩佳的想法，谁人喜欢给人偷窥了？
他只是拉住龚浩佳，知道他很生气很生气，快要气到不知道自己在回什麽了！他再不拉住他，恐怕龚浩佳会说粗话，不分尊卑了。
林素贞好像看不到龚浩佳黑得要死的脸色一样，她只看到两个人的肢体接触，她看得眼也快要冒出火来，她挣脱龚敬云的手，她跳到二人的面前，想拉开二人。
她的手却没有触摸到他们任何一个，因为龚浩佳拉住龚浩维後退了，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妈妈。
龚浩佳看著自己妈妈，还是忍不住对她说出事实来，他不想再给人跟踪，不想再搞得不清不楚了。
「妈，你喜欢又好，不喜欢又好，我是和哥哥在一起的了。你在店前看到我们亲吻吧？不是巧合，不是偶然，我是有心的，我爱他。」
龚浩佳对家里的人说出心里话，让全家人顿时沈静下来，但也不过几秒钟。
「佳！」脸忽红忽白，龚浩维不知道这样说出来好不好，他心里乱成一团的。
林素贞脸都白了，她忽然全身没力，没想过亲爱的儿子会这样大声的说出来，或许在没听到前可以当不知道，但现在……什麽也知道了。
低头吻吻龚浩维的脸颊，龚浩佳轻轻笑著，要他不要担心。
「妈，要我做不孝子好了，我真的喜欢哥哥，不是受别人影响，不是受因为什麽因素，只因为他是龚浩维。」很坚定的说著话，却令林素贞心碎。
「但你们……这样做，是乱伦，不是同性恋那麽简单……你知道吗？」林素贞没力没气的说著，心痛得快要死了。
龚浩佳看著自己的妈妈，他也心痛，他也不想伤害自己妈妈，但却只能说∶「我也不想，只是我太喜欢他了。」
30
龚浩维定眼看著自己身边的人，根本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他拉住龚浩佳，小声的对他说∶「佳，好了，不要再刺激妈妈了。」
龚浩佳缓下过份激动的情绪，拉拉龚浩维，皱眉的看著他，也转过头来看看自己妈妈。龚浩维对上龚浩佳的眼，眼光流转，心里有说不出的话，太多太多了，觉得现在尽在千言万语中，不知道该怎样说起。
龚浩维轻叹，看著情绪紧绷的全家人，沈静的对著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的妈妈说∶「妈妈，对不起，情非得已，情爱这回事，我自己也说不清，算不好，我也想不到自己会喜欢上浩佳，我……无话可说。」
龚浩维本想说出来，让林素贞更加明白他的心情，只是希望妈妈会用温和一点的眼光看他，只是他得到，还是那样的目光，阴沈的，却带点恶毒的目光。
要不是爸爸说过很多次，自己是跟浩佳同一天出生，是异卵双胞胎的话，他根本就不相信他们两个人是同一个妈妈生出来，同一胎的。
他看著眼前的妈妈，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她的仇人……或许，也可以说是她的仇人，因为他和她最心爱的儿子在一起，这样还不会变成她的仇人吗？
他走神了，却给人拉回来，那个令他成为妈妈仇人的人，但心里却不能不爱的人。
龚浩维眼中闪过复杂的，有点犹疑的，手却被拉起，紧紧的握在别人的手中，淡淡的话，从另一个人的口中道出。
「哥，我们走吧，给爸妈一点时间。」
慢慢的抬起头，看著眼中闪过伤痛的龚浩佳，龚浩维心里也不好过，很复杂很复杂，再一次犹豫起自己的选择。但他还是点头，想离开这里，暂时逃开烦人的问题。
他转身迈步的时候，身後传来一声低叫∶「素贞！」
他还来不及回身看发生了什麽事，身体就给人扑倒，只感到一阵一阵痛楚从身上四方八面的涌来，但心痛却严重过身痛……很痛很痛。
林素贞如像泼妇一样，双目也红了，用了全身的力量冲向龚浩维，一个劲地撞倒他，扑在他身上乱打一通，眼中闪过透明的眼泪。
她口中不停的说著∶「你说，是不是欠了你，是不是前世欠了你！你从小就不听话，要我担心，就只有浩佳让我放心，但你为什麽现在却连浩佳也要了？为什麽？」
龚浩佳听不清楚，也不想理清楚，只是一手抓住林素贞的手，一手护住龚浩维的身子。他皱眉，低声喃喃的叫著哥哥的名字，想给他支持一样。
龚敬云也双手抓紧林素贞的手，不让她再打人，他紧紧的抱住她颤抖的身体。他低声在她耳边说∶「没有人要抢走什麽，没有没有。」
林素贞靠在自己老公怀里，喘著气看著那个被抱在龚浩佳怀的人。她不甘心，自己爱锡了那麽多年的儿子，几个月时间就被抢走了，被带进歪路里了，她不愿也不想。
龚浩维呆在龚浩佳的怀里，感觉到他的吻落在自己的额上，却令他感到一阵冰冷。
脑中环绕著妈妈说的话，龚浩维心揪住痛，好像给人狠狠的砍了刀一样，他低下头来，他才想问自己是不是欠了什麽她什麽！
龚浩佳担心很要死，无言的龚浩维比什麽时候都可怕，因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在龚浩维的耳边轻轻说∶「哥、哥？」
龚浩维双手抓过龚浩佳环住自己的手，他抬起头，他对上林素贞的目光，用著淡淡的语气说∶「我才想问你，为什麽一直这样对我？我有做得不好，有坏到要让你痛恨吗？」
龚浩佳张口，想叫哥哥不要再说什麽让妈妈的情绪更加激动的话，只是他感到龚浩维抓住他的手发颤著，全身也紧绷了。他想，这些事，一定压在他心里很久很久，现在才愿意问，才愿意得个明白吧！
龚浩佳拉紧龚浩维的身子，也一样目光坚定的看著妈妈，他可经不起再一次发生袭击的事。
林素贞眼中转过千百次，许多感情流过心里，她不明白自己是不是恨他到那个地步，只是……她只是……
「是你不好，为什麽要不听话，要带著浩佳去惹事生非，为什麽要令我那麽头痛！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已经不容易，为什麽你还要那样？」林素贞闭上眼，心中一想起好多年前的事，心里还是在担心害怕。
那时怕他们两个会出事，怕他们大了学坏，又怕他们不孝顺，千千万万的怕，压在心里不放，要不是有一个窝心的孩子浩佳在，她会辛苦死了。
林素贞的话可能有点小事化大，那一个孩子不会惹事生非的，只是有比较，难免会偏心了，难免会出现偏差。
龚浩维顿了下，他再喃喃说∶「我知道自己不够好，不够听话，没浩佳聪明，但我为什麽要去惹事生非，为什麽要努力学东学西？你又知不知道？」
龚浩维的话，再一次令全家人陷入沈默，这些事连龚浩佳也不知道，他心里却为接下来的事心痛，只因为他知道一定不会是什麽好事。
「只是想引起你这个做妈妈的关注！死命学小提琴，看不懂乐谱还在死记音调，是为了什麽？明知道我怎样也不会是读书的材料，我也努力读书，从不合格到合格了，也为了什麽？全都是想得到你作为妈妈的一点点钟爱，一点点的关心，为什麽浩佳有的，我怎样做也没有！你又何曾知道我做那些事的辛苦！」龚浩维越说越激动，眼眶却慢慢的滑下泪来。
「就连老师也赞过我一句有进步，要我好好努力，但你呢？爸爸要上班，没日没夜的工作，也会看看的功课，跟我说一两句话，但妈妈你却只会骂我，到了後来，甚至骂也不骂了！这算什麽！算什麽母子关系……」
「哥……」龚浩佳伸手掉龚浩维的眼泪，但却给他拍掉自己的手。
龚浩维这次大声的说∶「没错，你是欠了我很多东西，所以我要抢了你的浩佳，不可以吗？」
龚浩佳看著在喘气的龚浩维，心里不知道该怎麽说才好，他知道哥哥说的是气话，只是……这样下去，他们全家人真的会分开了。
林素贞也回视他，咬唇，低声的开口∶「你是在怪我？怪我不爱你了？我没有，没有……」
是吗？没有啊！他们之间原来全都是他多心了，她没有不关心他，只是他敏感了……龚浩维看了她一眼，他呼口气，才说∶「好，没有，我们什麽都没有，那更好！」
龚浩维挣扎著起来，扬扬挂彩了的脸颊，他双目小心的看一眼这间生活了多年的房子，恐怕他不会再进来了。
他忽地低头，对还坐在地上的爸妈鞠躬，淡然说∶「谢谢你们的照顾。」
他转身走了，走了两步，没回头，只说∶「龚浩佳，你要回你爸妈身边也好，反正我一个人也可以。」只是要多花时间来治疗自己的心吧！反正都伤了……
龚浩维一言不发，直直的往前走，龚浩佳见状，只能用不知所措来形容！
他的家在这一刻要散了！
龚敬云静了很久，这一刻却不得不说话了。「浩维，真的要变成这样子吗？」
龚浩维停住脚步，双手紧握，还是没有回头，话中却惨淡的。「我何时想过要这样，只是……这里不容我，我也没法子。」
步子再一次迈开，他只能压下心里的痛，一步一步离开他住了十几年的家。
龚浩佳看看一下子老了很多的龚敬云，还有呆掉的林素贞，再转头看著自己心爱的人。亲情和爱情，杂七杂八的在心里翻腾著。
他最後，叹了口气，站起来，跑过去快要开门的人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撇下我。我们一起走吧！」
31
眼前只有黑漆漆一片，阴森森的，荒芜一片，只会令人打颤。他想张开口呼喊，想知道到底有没有在。他张口，他用力的想叫喊，却没有声音发出，仍旧是冰冷冷的。他心里发毛，全身打颤，只想走，只想离开，但任他怎走怎跑，也遇不到一个人，这里就只馀下一个人，他一个人，孤伶伶的在恐慌里走。
左右看著，一个人也没有，为什麽呢？他的家人在哪？他的爱人在哪？为什麽一个也没有？没有爱他的人在吗？
他跑，他逃，直到受不了……
「啊……」
全身流著冷汗，眼眸瞬间睁大，好像被人从水里救起的人一起，猛喘著，无神的，无目的，就这样抓紧包住身体的被子喘气。
躺在身边的龚浩佳没有睡熟，就只是浅浅的睡著，被他的叫声，被他的感情影响下，他也醒了。他很主动，也很习惯似的伸手拥过身边颤抖的身子，顺著背，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扫著。
从那天从家里回里开始，哥哥龚浩维差不多天一在发恶梦，总会在半夜惊醒。龚浩佳初时也会被吓得不知所措，但现在也只能靠在他身边，让他感到温暖。
他问过哥哥是怎样的梦，只是连哥哥也不知道。他说那个梦没有什麽东西，就只有一片黑和令人战栗的感觉。他也只是感到惊慌，直到受不了才会吓醒了。
吓了的哥哥最脆弱，总会靠在他怀中很久很久，双手也会环在他的腰身，好像要确认他在身边一样。
还记得那天回来，哥哥一言不发，全个人也好像呆了一样窝在沙发边，直到他过去拍他，轻轻的拥著他，才令他回神，但一回神，却接著是哭，哭成泪人一样。
好像要将一生人的眼泪流乾一样，他一直一直的哭著，没有说话，只有抽拉声，只有呜咽声。
而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只能靠著他，紧紧的，想分担哥哥的痛苦一样。
在翌日，哥哥却好像什麽事也没发生一样，顶著两个红眼睛，背著背包，工作去了。
事情好像没有变一样，什麽事也跟没发生一样，只是哥哥不再出现在龚浩维工作的地方前，不再接他下班，也不再多说爸爸的事，不要奢望妈妈这两个字会出现在他口中。
只有龚浩佳知道，哥哥是渴望亲情的，只是他觉得自己这一生人也不会很到所谓的感情。
因为哥哥不止一次要他回家去，回去看看他的家人，只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却露出脆弱，也透露出害怕。他只是口不对心，只是害怕他会真的离开自己吧了！
这时候的他也只能走过去哄他，说他不会离开。
这几天，心里也在痛，也睡不安稳，要想著怎样小心的爱护著哥哥，还要想著怎样对自己爸爸妈妈。
他总不想一家人分开的，他只是想尽力挽救自己的家。
他想著怎样让妈妈明白哥哥，怎样化解彼此的误会，忽地被人拍了下，吓得他快要掉在地上。
龚浩佳抬头看谁唤他，却看到很少来他工作部门的爸爸在办公时间走到他这里来，一定有什麽事。
他很多天没有见到爸爸了，因为他只要有时间也会用来陪哥哥，只因为他不可以让他哥哥感到他想离开他，否则，哥哥可是真的会再一次离开他，甚至对他绝望。
两个人眼中也闪过一点一点的疲累和激动，有太多话，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才好。
龚敬云用略为严肃的正经语气对自己儿子说∶「下班後，你有时间和我们聚聚吗？」
龚浩佳挑眉，他问∶「我们？」
「我龚先生和我老婆龚太太。」
「就我们三个？」龚浩佳想著这样的会面会对他们四个人的关系有什麽影响，该怎样做才是最好的。
「难道可以来多一次四人会面吗？」龚敬云说完，心里也感到疲惫。
四人会面，每一次都来得惊天动地，龚浩佳怎样也不想再看到那样的事，他怕疯的，会是自己。
龚浩佳想想龚浩维的时间表，他回∶「好吧！但不可以讲太长，因为我家那个七点半左右就回来，我不可晚回去，否则他会担心。」
龚敬云叹气。「我明白，不会要你太多时间。」
龚敬云等龚浩佳一起离开，他们在大楼边见到那个等在对面的中年女性。
慢慢的走过去，龚浩佳心里复杂，他顿了下才开口∶「妈。」
伸手想摸摸自己儿子的脸，但林素贞也只是停在空中，因她不知道儿子会不会讨厌自己。
龚敬云拉过林素贞，拍拍龚浩佳，想轻松一下似的说∶「我们找地方坐坐吧！浩佳不是要赶著回去吗？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他们一行人走到上次和龚浩维来的咖啡馆，龚浩佳心情复杂，只是还在想著很多很多事情。
三个人各怀心事，棒子撞击玻璃杯的声音叮叮当当响起，他们也没有人说话。
龚浩佳看看墙上的钟，他淡淡的开口∶「爸妈，你们今天找我出来，有什麽事？」
龚敬云看看自己欲言又止的老婆，他说话∶「你和你哥哥还好吗？」
龚浩佳不知道他们的来意，但还是诚实的回∶「不太好，但比前几天好了。」
「不太好？」
龚浩佳无奈的看他们一眼，轻轻的回∶「吃不好，睡不好，工作也不好。我们两个人也瘦了，哥哥也睡不好，经常发恶梦，工作也老是出错。」
「是吗？」龚敬云喃喃的说。
龚浩佳望他们一眼，也叹著气说∶「你们也不见得过得好。」
他们白发的数目一下子上升，样子也老了，全个人也没精神。
林素贞淡淡的说∶「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那麽多……只是……我一直以为自己做得最好……要不是浩维那天说起，我也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