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力 第一部 by 帽纸-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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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不给予我答辩机会，所以答案是D：没错，我是不折不扣的男同志！
「你说话呀！」王子怒吼著。
我看看他的脚尖，还好，离我只有六步距离，没有之前所说的「一万步」离谱。
踏前小半步，我很懂「按『步』就班」的道理！先让王子相信「我虽是同性恋但没以你作对象」的道理：
「认……认识你之前。但……我没有喜欢你呀！」保命谎话要常说，可令王子很喜悦。
「你还有脸说，要说你将我当作那种对象，我一定会杀死你！」王子目光如利刃，死瞪著我的脖子道。
我摸摸後颈，很好，头还在！还有命继续死守城池：「我不是故意瞒骗你的！只是……我一直抓不著机会告诉你！尤其是你对『这种人』好像颇反感的。」
「对，我是对同性恋很反感，但因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就勉强接受你啦！」ç；这是我期望的答案，可是不是王子想说的。
「我接受不了！此刻我才发现自己不是太了解你！这样做朋友也没什麽意思，对吗？」
我想答「不对」，却开不了口，只好沉默。
王子把我的沉默当认同，冷冷道：「嗯，就这样说好了，明天开始你也不用等我放学一起回家了。」
王子，我明白了！下次可以不用拐弯，直接说绝交即可。话说回来，还有下次吗？
与王子绝交後的第一天上课日。
天空还是很蓝，老天还没伟大得改变天色以衬托我此刻心情。王子的饭还是很愉快地围著他团团转，除了我之外。
没有人为王子买咖哩包，这一向是我的权利与义务。
王子黑著脸吃著其他饭临时为他买的蛋治，瞧著他的面色，相较之下，我觉得自己灰色的心情其实没什麽大不了的。
与王子绝交後的第二天。
今天有人为他买咖哩面包了！鲸吞後，王子的嘴角又遗下「吃屎」的痕迹。这景况教我窃笑，因为擦嘴的位置空缺著，这是我两年营造出来的小小成就：除我以後，还没有人够格碰他嘴角。
这个空缺，是暂时还是永久的？
第三天。
王子是不愁寂寞的！
我那所谓的两年成就，花三天就被人攻破。坐上那个位置的是王子的「新女友」，尽管说我自视过高，但我真的认为他交新女友是因为我。我还记得他曾说过和作为朋友的我玩乐，比花心思哄女人轻松。（多典型的BL漫画对白呀！害我那阵子真的以为自己是有希望的。） 而现在被好友背叛，只好找个女友安慰受伤的心。瞧我还是在他的生命中占很重要的角色，他要谈恋爱也是因为我……
呃，我其实很佩服自己的乐观阿Q心胸广阔看得很开。要不然换了其他人，连告白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暗恋两年的对象拒诸门外，一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呼天抢地喊老娘，这种老掉牙的粤语残片模式连阿婆也不看。所以，幸好这套悲剧的主角是我。
当然，我不哭并不代表我不在乎不伤心不够爱他！少肤浅了，爱情并不是用「哭泪」作单位的！用「妒忌」也可以吧！我看著那女人擦过王子嘴角的食指，愤怒得想斩碎她的手指喂学校的鲤鱼！
还有，现在学校不够大吗？好好的一格阶砖站一个人就好了，你何必与王子硬挤在同一阶砖上？
然後，香港空气已很差，别死命的再增加其他人患呼吸道毛病的机率了！你的香水好臭好臭，友情建议你挂个厕所小香剂在身上都较现在强！
接著…跟住…再来…
有够翳闷，我看不起现在小心眼的自己。王子，你可以和那满身都是缺点的人分手吗？
记不清楚是过了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我眼眶的气油快耗尽，怒火也快熄灭。为了保存自己的金睛火眼，我决定采取不看不听不管政策，交交新朋友，与既有朋友多玩一点，好扩阔自己生活圈子，远离悲哀人生。
其中混得较熟的还是眼前这名叫黎诺生的男子，熟的原因很简单：我和他是同类。
不要怀疑，同志和高级腐女头顶都装有雷达，眼神身体体味对话都能触发雷达感应器，找出「好兄弟」。当初我一看这个黎诺生就知道他是，只是那时碍於在王子身旁，不能来个「相认确定」。
这人在我和王子形同陌路的第一天就冲过来，冷笑道：「挛男爱上直男，永远只会是悲剧。」
当时是放学後，所处之地是学校阴暗角落。我衡量一下，发现时地人都准许我，於是我二话不说送他一个左殴拳，以泄我心中阴霾。多得这个沙包，我才可阿Q得撤底。
王子抛下（我知用词不当，就让我占占嘴头上的便宜吧！）我的日子，沙包一直陪著我，渐渐地，我甚至感觉得到他喜欢我，我在猜他什麽时候向我告白。若他开口，我会答应他的。这并非因为我已移情别恋，而是诚如他所说，和同类一起会比较不辛苦，与直男相恋的fantasy 还是藏在心中比较舒服。
而且，某日我听收音机时主持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你不能不爱那人，但可以爱上更多人去冲淡爱那人的情感。」我想了想，觉得他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可以一试。
然後，某日天朗气清，他要我放学後留在课室等他，我心想，应该是今日了。
「我喜欢你！我知道你暂时不能一下子就忘了杜熙宁，但我不介意，我会等你，让你慢慢喜欢我的！」果然，连告白的内容也和我猜的相距不远。
「请你答应我！和我交往吧！」
「啧！倒霉！我只是想回来拿英文书罢了，为何要迫我看这幕同性恋告白戏码。」
话，不是我说的，是站在门口的王子说的。
一片沉默，课室静得跌根针也能听到。
1，2，3……10……总共dead air（注1）了10秒。
王子，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是冷空气国的。
我是个害怕冷场的人，但王子的冷空气波太厉害，害我想帮他一把也找不出任何话接下去，只好垂下头看他的脚尖。今次我和他的步距，是八步。
我们可能在演同志片，但绝非默片。所以，总要有人说话的。
「我还想是谁在破坏人家的好事，原来是个homophobia。」幸好幸好，黎诺生接下这记冷气波，但为了证明他不是软脚蟹，他使出「元气弹」反击。
【Homophobia】： 对同性恋（者）的憎恶；对同性恋（者）的恐惧
我脑中顿时浮现此词的翻译，资料由yahoo字典提供。
这个黎诺生，平日看来呆呆的，想不到英文水平还不错！当然，我们的王子也不是盖的，他也立刻接招回击：「你们若不是在光天化日下从柜子爬出来，我又何来机会当个恐同者。你们的胆子倒是愈来愈大！这麽喜欢在公众地方瞎搞吗？今次是课室，那下次我会不会在洗手间撞见阁下？」明明腔调很冷，为何却脸红耳赤？
呃，还有，「阁下」……是单数，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但我还是很庆幸被嘲讽的对象不是自己。
「噢！猜不到大名鼎鼎的『王子』原来喜欢当个旁观者。不要紧，下次我在洗手间做时，一定诚邀王子你来观摩观摩！话说回来，我听说只爱看不做的人那里大都有问题的……要我去性商店帮你买些伟哥呢？」黎诺生，你是辩论队队长吗？
「我性能力没大碍，不用你费心。倒是你光顾性商店时紧记多买安全套，毕章你患HIV的机率应该较高。」
过了底线了，王子。
果然，激怒了黎诺生，冲上前想送王子一拳。
「噗———」王子倒地了！
不会吧！你怎麽这样逊！这有违「男主角样样皆能」的铁则呀！
理论上我应扑上去扶起他，但由於我所受的震撼过大，脑中一片混沌，脚就像生根般粘在地上。
瞧！连黎诺生也没想过身为配角的他会有如斯神勇表现。
「不会吧！我连碰也没碰到他！」
什麽？！有点不对劲！我的脑从新运作，终於能操控双腿蹲在那活像尸体的王子身边，轻轻推他一把，热得烫手！
原来，他发烧了！
我立刻扶起他前往医疗室，不知出於内疚还是想陪我，黎诺生也撑起他的肩膀跟我一起走。
我向校务处借了搵热针、退消药和冰枕，黎诺生在旁边看著边说：「叫他的女朋友来吧！他不是你的责任。」
「我知道……但在找不到那女人前，我们也不能放著他不管的。」我尽量从理性的一面去分析去回应。
黎诺生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道：「好，我现在就去叫那女人，到时请你一定要把人家的男友还给她。」
「我知道呀！」讨厌的暗示！我可以不还吗？还什麽？那从来都不属於我。
目送黎诺生离去，我才转过头来看王子，他似乎很辛苦，一直在喃喃自语。
「都是你自找的！」我坏心肠地想著。和我在一起时也没见你病过，一定是你那女友每天都打扮得活像母孔雀，惹来公孔雀发情扑向她，继而传染了禽流感给她。而你又常跟这母孔雀黏在一起，自然也感染到这世纪病毒了！
「秦……秦以玺……我……我命令你！不准你与男人交往……尽丢我的面……」
哈！很好！只听前段，倒真以为你是因著妒忌而说的。王子王子！叫多了就真以为自己是个贵族，那我是不是要答「奴才领命」？你自己搞人鸟恋又行，我搞同性恋却不行！这是什麽破烂的双种标准！
「别…别和黎诺生一起，会……教坏……」声音都沙哑得像被坦克辗过般，你还在说教？
体温太高烧坏脑罢！弱能、智璋、白痴！你凭什麽去断定好与坏？我倒认为你的人鸟恋比我坏，而且不健康！瞧你病成这个鬼模样！
「我…我很……想念以前……做friend，咖哩包……」
「我也很想念之前耶！是你说要和我绝交，是你疏远我的，别装出一副可怜状。」我不禁气恼道。真是的，若有人只听到这段话而不知前因後果，还可能会误会我是个重色轻友的坏蛋。
「是…我？绝交……收回好了。」
「什麽！！！」是收回还是回收？收回可以再说，回收可以再用，可不可以用「抛弃」？
「对……只要你……不过黎诺生一起、不、不丢我脸，我…我们就做回朋友。」该死！王子你智力与体温是反比关系，台词有够小学生的。
「这不公平！我不嫌你人兽恋呕心你怎能嫌我同性恋丢脸！要麽一起不拍拖，要麽不再做朋友。」假比喻、假两难。正常人都看得出以上对白出现极大谬误，幸好现在的王子神智不太清醒。
为了以防万一，我机不可失！立刻掏出MP3，录下重要供词：
「嗯……你要…是不和黎诺生拍拖，我就…和阿莹分手，我…们做回…朋友。」
很好！虽然声音在庭上不是有效证物，但对日後威迫一向一诺千金的王子是很有用的！
时间真吻合，黎诺生拉著母孔雀回来。
母孔雀立刻以圆浑的臀部挤开我，坐在王子身旁怪叫道：「熙宁！都说你！生病也不早退回家，现在病情拖得严重了。」
哗！老妈腔调！我掩著鼻，心中发表我对小母的观感……我忍不住赞一下自己的诣词，那个母孔雀的「母」字还真是用得贴切。
「这里没我们的事了，走吧！」黎诺生拉著我的手微微使力道。
没被他牵著的手紧握著MP3，我微甩开他让两手自由，我一瞥房中三人，气聚丹田，以洪量的声线说出：
「对不起，黎诺生！我不能接受你！」
「另外，方巧莹，杜熙宁说要跟你分手！」
又一片死寂！糟了！今次轮到我成为死气喉（注2）吗？
注解：
1）tDead air：我想用中文，但实在觉得这英文字太传神。特别套用於某人说了一些很烂很烂的冷笑话/烂gag时，造成他人真的完全不知如何接话，这时，空气中浮游著死静之气，就是DEAD AIR啦！！！！！！！！！
2）t死气喉：死气，是dead air的直译，而喉，基於人类说话时必经喉咙，但凡某人出口皆dead，就可直斥他有条专会说令人dead air（死气） 的喉咙，简称死气喉。
「你在胡说什麽！」黎诺生再一次接下冷气波。
厉害！莫非此子是高手乎？我不禁对他有点另眼相看。
忽视我「识英雄重英雄」的眼神，高手强拉我离开「死气沉沉」的医疗室。
已放了学好一阵子，学生也离开得七七八八，黎诺生随便拉我到另一个无人班房，关上门後，就狠狠对我怒吼道：「蠢才！你要怎样才会放弃！你都没听到他怎样说我们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homophobia！你还要犯贱地粘过去吗？」
「不是『我们』，是『你』而已。他说过只要我不和你粘在一起，我就可以去粘他。」我垂下头暗自想著。对不起，我的「贱因子」又发作。黎诺生，你还是放弃我这个贱人吧！
「说话呀！别什麽都不说！」黎诺生大喊道。傻子也知道，我终於害眼前的高手发飙了。
「有什麽好说！你说我犯贱，没错！我就是犯贱！他神智不清的一句，我都会当成老天的预言般膜拜！他叫我不要跟你一起，我就不跟！这样你满意了吧！」
「拍——」清脆的巴掌声，这是我不知死，火上加油的代价。很好，他会追求我应该与我当初会想答应和他一起的原因相距不远。毕竟只是两个寂寞的同类，刚巧碰著而已。
在他还没陷得太深，而我根本不可能陷得深的前提下，断个乾净是对谁都好的方法。
好了好了，说得多伟大！终归到底我都只是王子的一只跟尾狗，他要我放弃我就放弃。
蓦地，黎诺生紧握我的下把硬抬起我的头。他的力度很大，痛得我眼眶泛泪，我不禁用眼神问他：「打得不够吗？」
他和我又不是心有灵犀，会看出我的眼神问话才奇怪。只见他的脸愈来愈近，在我还没想到他想干麽时，忽然——
吻！初吻！我的初吻被夺了！
呀~~~~~~~~~~~~~~~~大声纳喊都不能发泄我此刻的情感！
我震惊我伤心我愤怒我委屈我想死！在我暗恋王子两年後的今天，无论内在心理绮梦暇想，我设定的初吻对象都只有是王子没他人选！就算我之前想答应和眼前这个吻贼交往，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的思考只到「答应」这程度！现在这人怎能没考跳级试就读高级班！我的初吻我的初吻我的初吻呀！！！！！！！！！！！！！！！！！！！！！！！！！！！
冷静！冷静！我是个男人，只是被强吻而不是被强暴！就、就当是被狗蛇鸡马羊咬到就好！
「我又不是宋朝女人！我是男人！被吻没什麽大不了！」重覆默念这三句话，我决定抬头狠瞪臭吻贼！
咦！？怎麽不是黎诺生，是一道门？这道门好眼熟……在那里见过？
呀！是我家的门口！难道我练成「龙珠」的「瞬间转移」？明明刚才我是在学校的！
「铃铃铃~~」活像觉得我还没被吓够，裤袋的手提电话又震又响的再吓多我一遍。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吓你的！你刚才跑得那样急，有没有摔到？还有，你跑时遗下了中文书，我放在你的locker里。Sorry…__…ll」
原来是这样，我刚才是边暴走边思想暴走呀！
真逊！被吻一下就夹著尾巴逃走。我不禁叹口气，没精打采走回家。
「哥！回来了？有没有买下午茶？」我妹如兔子般绷绷跳跳过来。
「没有！你给我跑脚钱我就帮你买！」我疼妹妹，但我的钱包不疼她。
「孤寒！咦，哥，你泪汪汪的，被欺负吗？」妹子一眼关七，发现我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