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紫风铃-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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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流露出的慈爱竟让我想到了妈妈。
　　“我．．．．．．”才一出声，喉咙就难耐地疼痛。
　　“别说话，沈嫂正在煮莲子汤，过会就给你拿上来。”她轻轻为我理了理散乱在额前的头发。
　　“我．．．．．．我在哪，你又是谁？还有郝．．．．．．”算了那家伙不关我的事。
　　“你在我家，我．．．．．．”她的手扶过我的脸。
　　“你家？我．．．．．．我不认识你。‘
　　“我．．．．．．我．．．”她紧紧握住我的手，“我．．．．．．我知道这样做会很自私，但我真的再无法忍受想念的日子。”
　　“你．．．．你在说什么？”
　　“我．．．．我是你．．．．．你的亲生母亲，你．．．．．”
　　什么？亲生母亲？
　　“什么意思？”
　　“我是你妈妈，我是你真正的妈妈！”他激动地抓起我的手。
　　“不可能！”脑子里的第一反应，这是一个天大的瞎话。
　　“是真的！”我看到她眼中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我是你妈妈。我知道你肯定无法接受，可我是你妈妈．．．．．．”
　　“你少骗我！”我甩开她的手，呵，老天爷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小希．．．．．，我没骗你．．．．．”
　　小夕？是这样吗？又想把我当成影子。
　　“晟夕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女儿。”她激动抓起我的手，“你们认识吗？太好了，她是你．．．．．”
　　“够了，我根本不认识她。”我甩掉她的手，“还有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女儿！”
　　“你是，你是．．．．．”她紧抓住我的肩，拼命地摇着我，以证明她说的是事实。
　　“够了！我不是，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将永远都不是！我告诉你，你不要用这种怜惜、不舍、痛心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小夕，你不要异想天开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女儿遇到了什么事，但是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是－你－女－儿！”我说出狠话，不想她伤了自己，也来伤害我。
　　“你是她女儿！”冷冷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你——”我回过头瞪着床边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家伙，“哼！又想拿我来当安慰剂吗？！我有这样一张脸还真是我荣幸啊！能得到你们这么多人的青睐，真不愧是．．．．“
　　“古希谚！你给我闭嘴！”
　　“我凭什么闭嘴，我．．．．．”手臂被人紧紧按住，我转头看向她。她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那张照片看上去应该很久了。她仔细地端详着照片，我看见一滴无痕的泪在照片上绽开一朵无形的花。接着她把照片递到我眼前。我脑袋忽然轰地一下，失去了所有的思考，没有色彩的照片上有着两个肥嘟嘟的小孩，而这两个小孩好象好象，连微笑的眉毛，咬手指的动作．．．．．都好神似．．．．几乎是同一个人。
　　事实吗，这就是事实吗？这两个小孩一个被抛弃，一个留在身边，而那个被抛弃的女孩会是我，可能吗？我不是有疼我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有点忧郁而又帅气的哥哥，我怎么可能是一个被抛弃的女孩。不是，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什么意思？”我把目光投到她脸上。
　　“这．．．．．是你。”她指着其中一个小孩说。
　　“那又如何？”我挑眉。
　　“你们是双胞胎，”她把照片塞到我手中，“她是你妹妹。”
　　“还有呢？”我淡淡地问。
　　“你们刚出生没多久你们爸爸因病走了，我一个人实在养不活你们，所以．．．．．所以．．．．．”
　　眼泪已经爬满了脸庞，她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了。
　　“所以你要丢掉一个！”
　　“不是丢掉！”她紧抓住我的手，“我一直在找你的，可是你们搬了家，我一直在找，一直在找的！！”
　　“就这样吗？”
　　“小希，你．．．”她惊疑地看着我
　　“还想用这招来骗我，你当我三岁小孩吗？故事是很感人啊！可是你觉得我该相信吗！双胞胎！？你不要来耍我了，我才不相信！！”我狠狠地将照片丢开。是，证据摆在眼前，而她眼中的泪水也让我心痛，心底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是事实。可是我怎么去相信，我还有时间去了解吗，我还有能力去相处吗？我只求一份平平淡淡，只求一份真真切切。
　　“古希谚！”冷在一旁的郝伊似狠狠抓起我领子，“够了，你不要太过分了！”
　　“放开！放开我！”我疯狂地拍打他的手臂
　　“阿伊，放开她，二十年了，我都没有．．．．”
　　“阿姨！！“
　　“是我对不起她！”
　　“放开我，郝伊似，你给我放开，放开！！”我趁机逃离他的魔爪，再一转身翻下床往门口跑去。古希谚，忍住你一定要忍住，你亲生父母在家，他们才是你最爱的亲人。而她只是想把我当成她的影子，所以她才不会想爸爸妈妈一样真心对你，她决不可能是你母亲。古希谚，你要永远记住！我边跑边警告自己。
　　眼泪疯狂地溢出眼眶，爬过脸庞，溶进嘴里，咸咸的，苦苦的。我使命地飞奔出她的家，风儿在耳边呼啸而过，似乎在嘲笑我的无知。
　　突然一双手从我背后伸出，把我拉进一个宽厚的怀里，在火花爆发间，我看见一辆车从我眼前急驰而过
　　“你不想活了！！”在眉宇间我看到了他十足的怒气。
　　“你……”抬起头，泪雾弥漫的双眼望向他
　　“别哭！”他的眼神瞬间温柔下来，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水。
　　“别碰我！”离开他的手我后退了几步。
　　郝伊似一怔，随后又上前一步，紧抓住我的肩，迫使我与他面对面，刚才那一刻的温柔已不复存在，似乎根本就没来过这世界，难道这就是在不久前把我初吻偷走的家伙吗？可笑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哼！”我冷笑一声，“我想干什么？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要我自己的生活，我以前的生活，没有你的生活…　…”
　　“没有我？”忽然他的眼神暗淡下来。
　　我的心忽然像被刺了一下，揪在了一起。
　　“是，我讨厌，我讨厌。我不想我的生活有你的影子。还有她，我也讨厌，她想怎样，也想把我当一个影子去抚慰她的创伤吗？”
　　“她没有把你当成影子，你是她女儿，她想尽一个母亲的责任。难道你真的想让她这么痛苦！”郝伊似使劲地抓着我的肩。
　　“女儿？笑话！她会痛苦吗？如果她会痛苦，她就不该把女儿当什么东西随便乱丢！不要的时候可以放在任何一个地方，想要的时候，就要拼命去找，根本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的。世上会有这样的母亲吗？！”我开始挣扎。
　　“至少你承认了她是你母亲！”郝伊似还是抓住了我不想承认的东西。
　　“没有！她是什么东西，我才没有这样的妈妈。不是丢弃了吗，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又何必去寻回，有意思吗？这样不要脸，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去和这样的女人去讨论谁是我妈妈的问题，我……”
　　“啪——”我的脸上开始火辣辣地疼，而心也开始疼起来，疼得我几乎不能呼吸，额头也冒出了丝丝冷汗。
　　“怎么了？”郝伊似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不对。
　　“没事！”我推开他的手，“不管我有没有事那也都是我的事，都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你……。”
　　我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心，“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会让我以为我在你心中有多么重要的地位。郝伊似，我不需要你任何的可怜。也许这是对你对我最好的选择，你走吧。”
　　“这是你的心里话？”他淡淡地问。
　　“是！是．．．．．所以你走！”我对他吼，不想在乎他眼中的不舍，“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送你回家！”郝伊似不以为意地抓起我的手。
　　“放手！”我甩开他的手，边往后退边吼到，“你耳聋了吗？我说过我不想再看见你，我跟你已经结束了。你走，你走．．．．．＂
　　说完不理会他，不在乎身边的车辆，我疯一样的跑过街道。拼命地跑出他的视线，跑出有他气息存在的空气。心痛吗？心已经麻木地没有感觉了。想流泪吗？原来疼到心的深处真的流不出泪。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在门口深深地做了几个呼吸，把钥匙插进门孔，轻轻地扭开门，家里静悄悄的，爸爸妈妈上班去了。哥呢，他也出去约会了吧。也好，这样可以让我静静地想些事了。可脚刚跨进客厅，就发现沙发边坐地上的巍郁，他把头埋在手臂间，双肩不停地抖动着，看似很痛苦的样子。
　　“哥，你怎么了？“我跑上去，抓住巍郁的手臂。
　　“我．．．．．”他双肩抖得越越厉害了。
　　“哥，你抬起头来，哥，你不要吓我。”
　　“我．．．．．”巍郁抬起头，天呐，他脸色苍白，额头边挂满了汗水。
　　“哥，你哪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巍郁勉强扯起一个微笑，又安慰似地拍拍我的手，“哥没事，只是有点头疼，吃点止痛药就没事了。”
　　“那药呢？在哪儿，我去拿。”我急忙起身。
　　“不用了。”巍郁拉住我的手腕，“药刚吃过了。”
　　“那．．．．．”我又蹲下身，“为什么会头疼？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
　　“放心！”巍郁把食指放在我的眉头“看，又皱眉了这样容易老哦。”
　　“哥，我没有心情开玩笑！“我生气地别过头，也不想巍郁去探究我刚才遇到的事，许多事一起发生我还没有能力去完全消化。
　　“你．．．．．”可他还是发现了，“你哭过？“
　　“啊？．．．．．呵呵，哥，哪有。”我刻意别过他深邃的眼睛“你要关心一下自己才最重要。”
　　“那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眼睛会红？”巍郁还是紧追不放。
　　“唉呦！”我甩甩手，随便编了个理由，“那是因为．．．．．因为．．．．刚才我在路上看到一只死狗，所以．．．．所以我很伤心嘛！＂
　　“死狗？巍郁呢喃着，忽然他又紧抓住我的肩，“小希，如果哥以后不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什么呀？哥，你又不舒服吗？”
　　“我说真的！”
　　“哥，你干嘛这么严肃啊！”
　　“小希！”
　　“恩！”眼泪又要流出来了，这才是爱我的家人，“我知道，哥以后会结婚，会生孩子。所以以后也不能时常照顾我，可我会长大啊。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小希．．．．”巍郁轻轻将我拥进怀里．
　　“那．．．．．哥，如果我以后离开你了，你会想我吗？”我像小猫一样窝进巍郁的怀里，一系列的事情发生，我也累了。
　　“会，你是我最喜欢的妹妹，不管我以后到哪里，肯定会想你这个小古怪的。”
　　心里真的好开心啊，至少身边还有爸爸妈妈在，还有巍郁在。‘我才是你亲生母亲’她的萦绕耳边，我全身打了寒战。不，不是，他们才是我的亲人，永远都是，只要不是爸爸妈妈亲口说的，我都不会相信我是爸爸妈妈捡来的，决不可能。
　　“你们在干什么！？”妈妈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妈妈”我抬起头看到妈妈皱着眉看着我们，“怎么了？”
　　“你们快分开！”说着妈妈上来拉开我们还把我拉到她身后。
　　“阿姨？”巍郁不解地看着妈妈。
　　“妈妈，你这是怎么了？”我抓住妈妈的手。
　　“你不能碰她！”妈妈推开我的手，而话语却是对向巍郁，语气中充满了冰冷，“听到没？”
　　“我．．．．．”巍郁眼神黯淡了下去．
　　“妈．．．．．”我插在他们两个中间，“你怎么能这样对巍郁说话。他是我哥，为什么他就不能抱我一下．哥．．．．．”我的心却咯噔了一下，不详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小希，你不懂，巍郁他．．．．．，”
　　“不懂什么？是不是．．．．．．”我紧紧抓住妈妈的手臂，全身却在发抖。
　　“小希，你怎么了，全身都在发抖，不舒服吗？”妈妈担心地扶住我的肩。
　　“妈妈，你告诉我！”我抓住她的手。
　　“小希，你别多想，妈妈没对巍郁．．．．．只是．．．．”
　　“只是什么？”我紧追着问。
　　“没．．．．．没什么？妈妈叹了口气别过脸，“小希，妈妈累了，先回房。”
　　妈妈选择隐藏一切，对我对他们都好，但当时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就是要从妈妈口中听到事实，最后让自己心痛，让妈妈也落泪。
　　“不要！”我挡在妈妈面前，“我知道跟巍郁无关，但那跟我有关！”
　　“小希，你．．．．．”妈妈像受了惊吓一样起头瞪着我，脸瞬间变白。而我似乎听见了心中滴血的声音。是妈妈的，还是我的，亦或是彼此的。
　　“告诉我！”
　　“小希”巍郁按住我的肩，“阿姨真的累了，让她去休息一下。”
　　“不要！”我闪掉巍郁的手。
　　“小希，不要闹了！”妈妈别开脸。
　　“我没闹！”我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有人告诉我．．．．我是她女儿。”
　　“什么！”妈妈眼睛瞪得足够大。
　　“你觉得我该不该相信？”我轻轻地问，
　　“小希，你．．．．．我．．．．．”
　　“妈妈，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你女儿？”
　　妈妈全身一阵哆嗦，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而我的心也在不知名地疼。妈妈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让我想欺骗自己都不行，为什么连一个欺骗自己的理由都不给我。
　　“我．．．．．”
　　“妈妈，你告诉我！”
　　“你．．．．”妈妈温柔地为我把散乱的头发顺到耳后，＂你．．．．．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那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我要实话！‘
　　“我．．．．．”妈妈犹豫了一下，“我．．．．．我一直把你当女儿的。”
　　‘我一直把你当女儿的’刹那间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呵，这就是我要的答案吗？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倾泻下来，嘴角扯起一个笑容，接着眼前已是一片灰暗。
　　＊＊＊＊
　　“小希．．．．．．”
　　“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坐在落地窗前，我用背影对着他们。
　　“可是．．．．．．”
　　“出去！”
　　“小希，爸想．．．．．．”
　　“出去！”我歇斯底里喊出来。
　　“爸爸，阿姨，我们先出去吧，让小希静静。”
　　“小．．．．．”
　　安静的房间，孤独的心灵，漂泊的灵魂，何处才是我能依靠的臂膀，何处才是我停泊的港湾。
　　雨水无情地拍打着玻璃，轻薄而透明的玻璃，以为可以看见彼此，就可以触摸．当彼此间的距离被轻易隔绝后才知道自己真的错了。也许本来这样一层玻璃就存在我们之间。我和爸爸妈妈的非血缘关系，我和她之间的弃女关系，还有我和他之间也存在那样无形而冰冷的东西——小夕。
　　也许打碎玻璃彼此就可以敞开心扉，可又有谁能确定打碎玻璃后不会竖起更高的一堵墙。
　　就像现在，爱情的代码已经失去了重心，那亲情的代码呢，是否它也将在我的生活中逐渐消失呢？我与他们之间的玻璃透明而轻薄，却无情而冰冷。
　　紧紧抱住膝盖，眼泪涌出了眼眶，湿湿的，苦苦的，涩涩的。
　　亲情的飘渺，爱情的虚伪，而我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