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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女神的沉沦-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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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他含混地说了声可以。    
      当他们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等候女人回来的时候,那一个小时对他们俩人来说是多么漫长啊,各自被心里的想法煎熬着,沉默着。    
      “这个德苏勒特住得很远吗?……”    
      “噢不,罗马大街……不过几步远。”让忿忿地答道,他也觉得芳妮去得太久了。他试图用那工程师的爱情格言‘没有第二天’来安慰自己,再说他曾听过工程师用轻蔑的口气谈起萨芙,就像谈论他的风流艳史中的其他女人一样;但是,作为情人的自尊心又不能容忍他这样想,他又有些希望德苏勒特仍然认为她美丽动人。啊!这个老疯子塞沙利非要这样揭开他的所有旧伤疤不可。    
      芳妮的短斗篷终于转过了街角,她满面春风地回来了:    
      “事情办成了……我借到钱了。”    
      看着摆在他面前的八千法郎,塞沙利叔叔高兴得流泪了,他一定要给个收据,写上利息和还钱的时间。    
      “不必了,叔叔……我并没有说是您借的……是以我的名义借的钱,您把钱还给我就行了,随便什么时候都行。”    
      “你帮了我的忙,我的孩子,”塞沙利感激不尽地说,“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葛辛送他去车站以确保这次他是真的走了,在车站,塞沙利眼里噙着泪不住地念叨:“多好的女人啊,简直是一个宝藏!……你要让她幸福,我告诉你……”    
      叔叔的突然来访使让感到更多的压迫,他感到已经很沉重的链锁越套越紧了,而且他出于敏感的天性一直试图分隔的两样东西正在融合:家庭和爱情。现在塞沙利经常给他的情人来信,谈他的工作,他的葡萄园,告诉她城堡的一切消息;而芳妮则批评领事在种植葡萄这件事上太顽固,谈论他母亲的病症,提出些叫让烦透了的不合时宜的帮助或建议。不过,谢天谢地,她从不提起她替他帮忙的事,也没有提起败家子从前的故事和从那叔叔嘴里知道的达芒德家任何不光彩的事情,只有一次她用这事当了反击的武器,事情是这样的:    
      他们从剧院出来,因为天在下雨,于是在广场的停车处雇了一辆马车。这种车是通常在午夜后才上街载客的载货马车,启动起来非常迟缓,马车夫睡着了,马摇晃着它的吊料袋。正当他们在车篷下坐着等待时,一个正在绑一条新鞭绳到马鞭上的年老车夫静静地走到车门前来,他嘴里咬着绳子,喷到酒气,声音嘶哑地对芳妮说:    
      “晚上好……你还好吗?”    
      “呀!是你?”    
      她吓了一跳,但很快便镇静下来,低声对情人说:“我父亲!……”    
      她父亲,这个穿着昔日的制服到处拉客的马车夫,满身泥污,衣服上的铜扣也掉了好几个,在人行道上的煤气灯下露着一张因饮酒过度而肿胀的脸,在这张脸上葛辛深信找到了芳妮端正性感的容貌的粗俗化的版本以及那沉迷于享乐的大眼睛。勒格朗老爹毫不留意女儿身旁的男人,就像没看见他一样,他只对女儿说了说家里的消息:“老太婆进纳克尔已经两礼拜了,她的身体糟透了……你什么时候去看她一下吧,那会使她很高兴的……我呢,还好,车箱坚固,鞭子很好使,鞭梢也不赖,只是生意不大好……如果你打算按月雇一个好车夫的话,我可就有大生意了……不需要?真糟糕,那好,再见吧……”    
      他们无力地握了握手,马车开动了。    
      “我说,你相信吗?……”芳妮轻声说,突然她开始谈起她的家庭,谈了很久,过去她总是逃避这个话题……“太难堪,太低贱了……”不过现在他们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出生在穆兰·沃·昂格莱的郊区,母亲是旅店招待,父亲是一个退伍骑兵,在巴黎至夏蒂翁的客车上当车夫,他来旅店喝过两次酒后,他们便有了她。    
      她从没有看见过她的母亲,她在生她时死去了;不过客车公司的老板们倒是好人,强迫父亲承认他的孩子并付钱养育她。他不敢拒绝,因为他欠公司一大笔钱。到芳妮四岁,他在赶车时就把她像小狗一样带着,用帆布在车厢顶上给她搭了一个窝,她就这样在路上跑来跑去,看着一路上溜过的灯笼亮光以及马呼哧呼哧地喷着热气,晚上在凛冽的北风中听着车铃的叮当声入睡,她觉得这样的生活非常有趣。    
      但勒格朗老爹很快就厌倦作父亲了;这个黄毛丫头虽然花不了几个钱,可总得给这小东西弄衣穿,弄饭吃吧。另外这时他正打算同一个菜农的遗孀结婚,他常由她的瓜田与菜畦旁边驱车经过,他已经觊觎她许久了,但这个小丫头碍手碍脚的。当时她很确切地相信,她的父亲想摆脱她,这个醉鬼打定主意非甩掉她不可;要不是那个寡妇,那个善良的麦西姆大妈保护了她……    
      “对了,你认识麦西姆的。”芳妮说。    
      “什么!就是我在你家见到的那个女仆……”    
      “她是我的继母……小时候她待我非常好;我把她带在身边是为了让她摆脱她的无赖丈夫,他把她的家产挥霍光后就对她拳打脚踢,还强迫她服侍一个和他同居的下等娼妓……啊!可怜的麦西姆,她算是知道一个漂亮男人的好处了……后来,她离开我的时候,不管我怎样劝阻她,她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现在她进了收容所。他又抛弃了她,这个老无赖!真卑鄙!一副乞丐样! 他什么也没有了,除掉他的鞭子……你没看见他握着鞭子时有多使劲吗?……就是他醉得站不稳时,也像举着蜡烛一样举着他的鞭子,把它安放在自己房里;他只关心这个……结实的鞭子,结实的鞭梢,这就是他的格言。”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就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既不感到厌恶也不觉得羞耻,让惊异地听着。这样一个父亲!……这样一个母亲!……他眼前浮现出领事庄严的神色和葛辛夫人天使般的笑容!……忽然,她明白了情人的沉默寓意和对她那卑污出身的憎恶,甚至连坐在她身边似乎也被玷污了,于是芳妮用一种带哲学意味的语调说:“不管怎样,每个家庭都有它不光彩的一面,我们不应该为此负责……我有我的勒格朗爸爸,你有你的塞沙利叔叔。”    
    


“败家子”,无赖,坏蛋我亲爱的孩子

     “我亲爱的孩子,给你写信时我还在浑身哆嗦,因为刚刚发生了一件事,让大家都痛苦极了;我们的双胞胎不见了,她们离开城堡整整一个白天、一个夜晚,外加一个早上!……    
      “我们发现两个小姑娘失踪是在礼拜日吃午饭的时候。早上我把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好让领事带她们八点钟去教堂望弥撒,因为忙着照料你母亲,后来我就没有管她们了。那天你母亲比平常更神经质,她似乎已预感到了在我们周围游荡的不幸。你知道的,自从她病了以后就是这样,似乎能预见将要发生的事情。她越是不能动弹,她的大脑就越发地活跃。    
      “你母亲在她房里,其余的人都在客厅里等两个姑娘;我们敲钟呼唤她们,牧羊人吹起他的大螺号,后来,塞沙利和我分头去找,还有霍丝莉娜、塔第芙,我们所有人跑遍了城堡,相互碰到一起时都在问:‘找着了吗?——‘一点影子也没找着。’最后我们简直不敢问了,心怦怦跳着到谷仓长窗下的井边去找……多么难受的一天呀!我还得不时跑到你母亲身边,镇静地向她微笑,解释说小姑娘们不在家,是因为我送她们去维拉穆莉姨妈家过周末了。她似乎相信了,但到了深夜,当我守在她床头,我看见她透过玻璃窗看着田间和罗讷河上寻找孩子们的灯火时,我听见她在床上抽泣。我问她怎么啦,她说:‘我哭是因为你有点事情隐瞒着我,但我还是猜到了……’因为太痛苦,她的声音变得像小女孩的一样。后来我们都沉默不语,一起担心,各自忧伤……    
      “最后,亲爱的孩子,我不愿把这痛苦的故事说得太长,在礼拜一早晨,我们的姑娘们被你叔叔在岛上雇的伙计送回来了,他们在一堆葡萄枝下找着了她们,在水中央露宿了一夜,寒冷与饥饿使她们脸色惨白。后来她们讲述了藏在她们幼小心灵中的天真想法。很久以来,有个念头一直藏在她们的心里,她们想像她们的主保圣人玛莎和玛丽那样去冒险。她们读过这两位圣人的故事,乘上一只没有帆和桨也没有任何食物的船去远航,到上帝的呼吸把她们带去的第一个岸上去传播福音。于是礼拜日做完礼拜后,她们解开渔场的一只渔船,像圣女们一样跪在船上祈祷,任凭水流将她们带向远方,她们慢慢越漂越远,最后在皮布莱特的芦苇丛中搁浅了,尽管水流湍急,尽管狂风大作,尽管她们试了又试……是的,仁慈的上帝留住了她们,是他把可爱的孩子们还给了我们!只是弄皱了她们礼拜日的新衣,祈祷书上的金边也弄坏了。我们不能训斥她们,只是张开双臂拼命亲吻她们;不过因为担惊受怕我们全都像得了一场大病似的。    
      “受打击最大的是你的母亲,虽然这事我们一点儿也不曾告诉她,但她说死神从城堡上面飞过,一向安静快乐的她现在很忧伤,什么也不能使她高兴起来,尽管你父亲、我以及任何人都十分爱护她……亲爱的让,我要告诉你,或许她这样不快多半都是因为挂念你。她不敢对你父亲说,因为他希望让你安心学习,但你考完试后却没有回来,你答应过你要回来的啊。圣诞节给我们一个惊喜吧;让我们的病人重新露出她那可爱的微笑。要知道我们的亲人不在跟前,不能多在一块儿相聚,我们是怎样想念你啊……”    
      让站在窗子旁边读着那信,冬日的阳光从雾霭里慵懒地折射进来,让吮吸着野花的芬芳,回忆起阳光和温情。    
      “谁写来的信?……让我看看。”    
      芳妮刚从拉开的窗帘透进的昏黄日光中醒来,满脸睡意,照例伸手到那永远放在她床头柜上的玛利兰烟草匣中取烟。他有些犹豫,知道只要一提狄沃娜的名字就会让他的情人醋意大发,但她已看出了信纸和字迹,他又怎能隐瞒呢?    
      她半靠在床头,两臂和胸脯都裸露着,棕色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她一面抽烟一面看信,一开始小姑娘们的出走很使她同情,但信尾的话语却使她发怒而疯狂,她把信撕碎,扔了一地:“见鬼去吧,什么圣女!不过是想骗你离开我罢了……她想念她的漂亮侄子了,这个……”    
      他想阻止她说出那种污秽的字眼,但她终于说出了,在他面前她还从来没有这样粗鲁地发过火,她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就如同阴沟忽然喷出它的污泥与恶臭一样。过去作妓女和流氓时学会的脏话在她的喉管里轰鸣,倾泄而出。    
      他们想干什么还不清楚吗?……塞沙利跟他们说了,于是全家人就设计想拆散他们,想用狄沃娜的漂亮身段作诱饵引透他回乡下去。    
      “我可告诉你,如果你回去的话,我就写信给你那戴了绿帽子的叔叔……我警告你……啊该死!……”她一边说着一边恨恨地在床上缩作一团,双颊凹陷,两眼圆睁,就像一只恶兽准备扑向它的猎物。    
      葛辛记起来曾在拉卡德大街见过她的这种样子;但现在是冲着他来的,看着她仇恨地大声咆哮,他恨不得冲上去把她痛打一顿,因为在这样的性爱关系中,一旦对情人的欣赏和尊重化为乌有时,兽性就要表现出来,就会在怒火或亲吻中突然变得粗暴起来。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于是逃出家门上班去,他一路走一路发火,痛责自己为什么堕进了这种生活。他总算是知道投入这样一个女人的怀抱有什么结果了!……真丑陋,真可怕!……他的妹妹们,他的母亲和婶婶,没一个人不被骂到。……怎么!难道他连回家看望家人们的权利也没有了么?他被关进了哪个苦役犯监狱?他们的恋爱经过一幕一幕地浮现在眼前:他仿佛又看见在那个舞会的晚上埃及女人缠着他的脖子,两只赤裸的玉臂搂得那么紧,怎样专制顽固地占着他,怎样使他与他的朋友和家庭隔离起来。现在他主意已定。当天晚上就走,无论如何,他要回城堡去。    
      他草草地处理完公务,向部里请了假,然后早早地回了家,他想着会有一场大闹,哪怕决裂也在所不惜。但芳妮一见到他就给他温柔的慰问,那因哭过而显得更柔媚的浮肿的双眼与两颊,几乎使他没有说出他的决心的力量。    
      “我今晚就要走了……”他僵硬地说。    
      ‘你是对的,亲爱的……回去看看你的母亲吧,特别是……”她温顺地挨近他,“原谅我的粗野吧,我太爱你了,爱得发疯……”    
      在那天剩下的时光中,她殷勤备至地为他收拾行装,像他们最初相识时那样温柔,她显得很懊悔,心里或者是想留住他,但她始终不曾向他说:“留下吧……”最后一刻,看见一切都准备就绪感得无望了,她在情人怀里蹭来蹭去,紧紧地拥抱他,试图在情人的身上留下自己的体味,想使他在路途中、在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里时时想着她,离别时她只吻着她轻声地重复同一句话:“告诉我,让,你并没有生我的气,对吗?……”    
      啊!多么令人陶醉啊,清晨在儿时的小房间中睁开双眼,心头还在被亲人们的拥抱与欢呼相迎温暖着,发现他过去一睁眼便要寻找的那根闪亮的横杆还在老地方,就在他那小床的蚊帐上,听着在栖架上孔雀啾啾鸣叫,水井上的辘轳吱嘎作响,羊群从棚里跑出来急促的足声,他拉开百叶窗,重又看见温暖可爱的阳光从窗叶间涌入房间,美妙的地平线上满山遍野的葡萄、柏树、橄榄树,还有闪亮的松树林,一直伸向罗讷河边,天空高旷清朗,尽管是早晨却没有一丝云彩,一夜来被西北风扫荡得清净的绿色天空,这风仍然在大山谷中活跃地狂吹着。    
      让想起在巴黎时在像他的爱情一样灰濛濛的天空下醒来的情景,两相对比,他觉得现在舒适而快乐。他走下楼去。白房子还在阳光下沉睡,百叶窗都像窗内睡着的人们的眼睛一样闭着;他很高兴有了片刻的寂静,可以恢复一下精神,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恢复了。    
      他在平台上走了几步,挑了花园里一条向上延伸的路信步走去,他们叫作花园的其实是一个松树和蕃石榴树组成的森林,里边有些被干松针铺得柔滑的小道。他那条跛腿的老狗米拉克从窝里跑出来悄悄地跟着他;过去在早晨他们常常一起这样散步!    
      葡萄园的入口处,围住园子的高大柏树低下它们尖尖的树梢,狗有些犹豫不前了;它知道那铺得很厚的沙——这是领事正试验着的新治虫法——对它衰老的爪子来说有多坚硬,平台的石阶也是一样。不过陪伴主人的乐趣使它战胜了恐惧;每遇障碍,它都要作痛苦的努力,发出害怕的尖叫,在岩石上踌躇不前,笨拙地横着走,就像是一只螃蟹。让没有看它,他完全被一种新的阿利坎特葡萄品种吸引住了,关于这个品种前一天晚上父亲曾跟他谈了许久。这种葡萄植株在平坦闪亮的沙地上长势似乎不错。可怜的人执拗的艰苦努力终于要得到回报了。当拉诺特、勒米塔以及所有南方著名的葡萄产区都陷入灭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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