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嘴红灯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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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黄琪跟男友敲定:一切按计划进行。
当一些忙碌的人都去上班了,当许多的家庭主妇们还在慵懒地睡觉,当椰树花园还在揉着自己睡眼惺松的眼睛的时候,上午九点多不到十点,黄琪的男友开着一辆小货车到了小区的楼下。咚咚咚,很自然地敲门,黄琪却紧张地开门。进房间,男友的后面还跟着两个。黄琪一看那跟着的两个,细皮嫩肉、清瘦清瘦的,怎么也不像劫匪。一进房间,男友也不跟黄琪说一句罗嗦的话,就像一个职业劫匪似的吩咐两个马上搬沙发,搬电视机,搬电脑。
黄琪的男友跟黄琪一个姓,叫黄拔。据黄拔自己跟黄琪讲,读大学的时候,因名字的谐音,有男同学叫他王八蛋,但女同学没一个这样叫他。黄琪问为什么,黄拔说,因为自己超帅气,没有一个女同学忍心。黄琪当时听黄拔讲的时候,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黄拔,确实,眼前这个男人太帅气了,尤其是那头艺术家的披发,连自己开玩笑都不忍心那样叫他。但此时,黄琪却想:好你个黄拔,看你那职业的架势,还真是一个王八蛋哪!
想归想,黄琪还是挺佩服黄拔的。他做起事来,说做就做,不扭捏,不做作,不拖泥带水,心狠手辣,像干大事的人。
两个同伙送家具下楼了,黄拔一脚把胡小妹的房间踹开。黄拔和黄琪一同闯了进去,在黄琪的指导下,黄拔在写字台、梳妆柜、衣柜、床头柜里翻箱倒柜,弄得房间叮叮当当响,每响一声,黄琪的心就抽一下,挺要命的。但黄琪毕竟大学毕业,也学过心理学,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她深呼吸三下,等黄拔气势汹汹地翻头遍后,她就沉下心来,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翻第二遍。终于,在黄琪翻第二遍衣柜的时候,翻到了姨妈的一个金项链,一个金戒指,两本存折,一个银行卡。两本存折中,其中一本和银行卡是同一个帐号,都是招商银行的,是活期存款,余额八万多元,另一本存折则是定期存款,存工商银行,整整三十万。
黄琪和黄拔四只眼睛定在存折的数字上,兴奋加紧张的心情,怦怦跳得似要跑出来,眼睛也睁得铜锣大。但仅仅一分钟,黄拔立刻收起存折往身上牛仔裤后兜里一塞,似乎害怕有人从他手里抢走,颤抖着声音对黄琪说:“走。”黄琪则拿着金项链和金戒指,既兴奋又紧张地跟着出门。
刚走出门,黄拔马上说:“你待会拿拖把把房间拖一遍,擦掉鞋印,我现在用毛巾把抽屉、柜子都抹一遍,消除我们的指纹。外面厅里的脚印不要擦,让它杂乱无章,警察定不准是谁的。”
黄琪点头,心里再一次佩服男友。
黄琪和黄拔做好这一切后,两个同伙的东西也搬完了。这两个同伙别看挺文弱,却似乎是惯盗,手脚麻利一下就把该搬的全搬完了。房间里顿时空空如也。
搬完最后一件东西,同伙问黄拔:“拔哥,再做什么?”
黄拔道:“把黄琪捆起来,捆严实一点,专业一点!”
这时,黄琪更紧张了,对自己的男友说:“捆轻一点,我怕痛。”说着,似乎想起了自己也是劫匪,有义务继续出主意,又说:“我到我自己房里去,要造成我是被你们叫醒的,我只穿着睡衣,对,让我换睡衣。把我捆起来后,还要打我几下。”
“对,打几下,最好有点血迹。”黄拔附和。
两个同伙开始给黄琪绑绳子,一边绑,一边说:“嫂子,对不起,委屈你了!”
黄琪对黄拔说:“要打你下手啊。不过,轻一点哟。”
黄拔嘟囔:“靠!你傻啊?不能我打,我和你是亲密关系。胡小妹家被盗,警察会调查你,然后查我,如果你脸上是我的巴掌印,就会露破绽。让我的哥们来打,他们警察就休想查到,也就相信是劫匪干的。”
黄琪这时基本不紧张了,到手了这么多东西和银行存折,她心里高兴着。“你小子脑子好使!来,趁我的嘴巴还没有打出血,亲一个。”说着,撮起嘴巴等黄拔也伸过嘴去,两人响亮地“啵”了一个。
捆好黄琪,把黄琪嘴角打出血,并把嘴巴塞上毛巾后,黄拔说:“琪琪,委屈你了!”说着,似真的觉得有点对不住女友,安慰道:“忍着点,那个婊子中午不回,晚上肯定要回来的。回来后,你知道怎么讲话了?”
说着,三人准备出门。
黄琪突然想起什么,嘴巴里呜呜起来,黄拔扯掉黄琪嘴里的毛巾,说:“宝贝,还有什么?”到这时,黄拔有点紧张了。黄琪知道,黄拔这个时候是担心有人突然从门外进来。
黄琪说:“你把我们房间里美枝的东西都拿走,包括衣服和卫生间的牙刷等,都拿走,造成美枝早做好了准备、事成后逃走的假象。”
黄拔说:“琪琪,你还是想的细。”说着,就把所有不是黄琪的东西,统统装进一个袋子,然后,三人匆匆地出门了,并带上了房门。
三人出门,坐到车里,黄拔悄声对两个同伙说:“我开车在后面,你们两个走到门卫旁边的士多店,装作买东西,装作找店老板换零钱,装作为搬运费吵起来,吵得越凶越好,也可以动手,反正要达到把保安吸引到你们吵架的地方去。保安去了,劝架的时候,你们装作打错了,打他几下,最好把他的眼睛打蒙。这样,我就有办法出门。要不,拖着这么多东西没有房东和房主的放行是出不了门的。明白了吗?”
两个都是黄拔请来的小混混,对于做这样的事情是小菜一碟,点着头往门卡处走去。黄拔则竖着耳朵远远地听。
不一会儿,两个人果然吵了起来,声音很大,但还没有听到保安的吆喝声,黄拔耳朵竖得更高了,随时准备发动汽车。
当听到保安喊:“你们干什么?吵什么?走开走开!”黄拔发动了汽车。
那边,两个混混注意到黄拔的汽车开到卡口处了时,故意给了劝架的保安几下,其中一个还给保安的眼部一记重拳,保安抱着眼睛,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这样,黄拔开着小货车冲断卡杆,跑出大门,一溜烟消失在滨河大道上,然后又一个转弯,钻到了楚天大酒店旁边的新洲十一街上,把车子停在那里,专等着两个同伙赶上来。
两个混混呢?也慢慢地,边吵边打边撤。一会儿,也跑得无影无踪了。冤大头的保安则愣在那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甚至,等下一辆车子进门放卡时,才发现门卡早就被人撞断了,于是,大声地骂了起来。
二十九
李秀儿这几天为儿子的事愁得肠都打结了。这天,她想找知心好伴胡小妹聊一聊。上午十点多钟,自己租住房间里的小妹们一个也没起床,她正是要寻找这样一份清静的时间出门。
她来到椰树花园的时候,那两个黄拔请来惹事的小混混离开还不到十分钟,她也来到了胡小妹的家。可是敲半天门,没有反应。要说真的没有反应,似乎里面有什么声响。
她想,这是什么意思?美枝不在,胡小妹不在,难道黄琪也不在?
她拿起手机拔胡小妹的手机,可已经关机;她又拔美枝的手机。美枝大概在睡觉,很久都没有人接,打第二遍时才接了。李秀儿于是问她知不知道胡小妹去哪里了,美枝睡意朦胧中含糊地告诉她,胡姐去香港了,李秀儿又问,那黄琪去哪里了。美枝说,肯定在睡觉,她向来睡得比较死,睡觉时贼把她扛走了都不一定醒。但李秀儿还是感觉到有点不带劲,里面仿佛有声音,她又不知道美枝的手机号,于是问美枝,美枝这时也被老板娘弄得无法睡了,说,你等一下,我查到了再打电话告诉你。
李秀儿在房门外等,又听到了内面的呜呜声,似乎是人的嘴巴被唔住了的声音,李秀儿竖起耳朵细听,但声音又没了。
一会儿,美枝打电话过来了。美枝还没来得及说话,李秀儿说:“不行,美枝,你还是过来一下,我感觉到这里不带劲。你快来开门!”
十多分钟,美枝从沙嘴村赶到椰树花园了。在楼下就开始说话:“秀儿姐,真的有事啊?我脸都没有洗呢,就跑过来了。也好,到这边洗个澡,反正换洗衣服都在这里。”
可当美枝打开门时,两个人立时惊呆了:怎么,厅房里的家具、电器都哪里去了?正惊呆间,内房有唔着嘴巴说不出话的呜呜声。两个人同时跑到内房,更是吃惊不小:黄琪被人捆得严严实实,丢在房间的角落里,正在拼力挣扎。
李秀儿立刻意识到打劫了,她奔过去把黄琪嘴巴里的毛巾扯了下来,黄琪则哇的一声哭了。
“是不是强盗来了?”李秀儿问。
黄琪使劲点头。
“那要马上报警。”李秀儿说,边说边走到胡小妹平时住的内房,见房门洞开,里间的东西也被翻得乱七八糟。这更证实了劫匪的行为,李秀儿拿手机开始拔110。这时,美枝正在给黄琪松绑,对李秀儿说:“老板娘,是不是等胡姐回来再报案。再说,做我们这一行的,屎不臭不能挑起来臭,警察一旦接触我们,就会找我们的茬。”
李秀儿犹豫了一下,是的,美枝说得也有理。本来她们现在好好的,警察来了,就会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呀?你们到这里来干嘛?房主跟你们是什么关系?然后问来问去,查来查去,让她们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而最后还是得一五一十地回答,回答完了,屎也就像美枝说的臭起来了,因为警察一面刑侦,一面顺手牵手抓了容留妇女的和卖淫的,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秀儿放下了手机,黄琪也松了口气,毕竟她也不愿意李秀儿报警,虽然到时警察来时她早就想好了一套词汇,但惟愿还是不面对警察的好。一来二去中,自己编得再天衣无缝,也难免会露破绽。自己小说、电视看了那么多,哪个贼喊捉贼的不是自露马脚的呢?
美枝替黄琪松了绑后,虽然对劫匪这么大胆感到震惊,但也多少有点幸灾乐祸。因为她明白,劫匪绝对是冲着胡小妹和她的钱来的。而自己还想等这个周末略施计谋,和胡小妹的相好——魏老板勾搭上,让他把自己也养起来,一个月给个三二千呢。
可现在,这个周末还没到,她螳螂还没捕食,黄雀就在后面抢食了,而且,下手还那么狠,连家具都不放过。
美枝有点愤愤然。
而黄琪装作很胆小和吓坏了样子,还在使劲地嘤嘤地哭着,美枝和李秀儿不问时,自己尽量不作声,以免话多漏嘴。
这时,美枝突然大叫起来:“我的衣,我的裙子,我的短裤!天,都没了,狗强盗都偷去了!该杀的!”说着,在房间里又翻又找,又蹦又跳,像疯了似的。
李秀儿见此,也替美枝在骂着狗强盗,问黄琪:“会不会偷你姨妈的金银首饰?还有存折?”
黄琪边抽泣着,边说:“我不知道。但就是偷了也取不出钱呀。”黄琪试探着说,等待着李秀儿的反应。
李秀儿说:“对呀,就是偷了,也白搭。”
美枝还在房间里大吼大叫:“该杀的,怎么只偷我的,没偷你黄琪的?”
黄琪心一紧:糟糕了!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啦?再说,这一切,李秀儿都看到了,怎么就没有想到半路杀出李秀儿这个程咬金来呢?现在,李秀儿完全可以作证,美枝的衣服不是自己拿走的,是劫匪抢走的,偷走的,既然是偷、抢,劫匪为什么没有偷黄琪的呢?连一件都没有呢?
这确实很难解释。
但黄琪还是冷静地说:“美枝,是不是你忘记了,你昨天把衣服都拿到秀姨那里了呀?”
美枝在着急地找自己的东西,没有听到黄琪说什么,李秀儿听到了,回答黄琪说:“没有。她昨晚还穿着我的裙子,穿苹果的不合身,苹果个矮。”
美枝从洗手间里气冲冲地出来,边骂边说:“该杀的!连我的牙膏、牙刷、沐浴露、洗发水都拿走了!”说着,看着黄琪。
美枝去看黄琪时,黄琪也正看美枝,但黄琪一接触美枝的目光,便心虚地收回了去。这使聪明的美枝更是生疑,但仍然装作不露声色,继续说:“天杀的!我要报案!”说报案时,美枝斜眼去看黄琪。她发现,黄琪果然有一丝丝紧张。于是,拿起手机装作要拔号码。
谁想,李秀儿按住了美枝的手,“你刚才提醒得对,我们不能轻易报警,还是等你胡姐回来了再说。”说着,又用自己的手机去拔胡小妹的号码,想不到,这时,手机通了,于是李秀儿大声而激动地说:“小妹!你快回来,你家里被抢劫了!快回来呀!”
既然胡小妹知道了家里的情况,李秀儿和美枝安慰了黄琪几句后,也就准备回家。在要离开前,李秀儿叹着气说:“小妹啊小妹,想不到你和我一样倒霉!”而美枝似乎有什么话要跟李秀儿说,急急拉着老板娘出门。
一出门,美枝就说:“我看是黄琪倒的鬼。”
李秀儿呵斥道:“美枝,这不是小事,是抢劫,不能乱说。”李秀儿继续说:“你也不想象,黄琪是胡小妹的亲外甥女哪。”
美枝说:“正因为是亲外甥女,我才不敢肯定。但是,秀儿姐,你想想。劫匪为什么要偷我的衣服?为什么不拿黄琪的?除非他们认识黄琪。”
李秀儿说:“这个也好解释,你的衣服都是男人买给你的,都要比黄琪的好,黄琪刚开始工作,没有钱买好的,人家劫匪识货。”
“可我的牙膏、牙刷、沐浴露、洗发水,都没了,怎么解释?”
“那,是不是黄琪对你有意见,昨天晚上把你的丢了,或者偷偷藏起来了?”
美枝激动地说:“我就是认为她要嫁祸给我。”
李秀儿停下脚步,看着美枝说:“不会吧,小女孩没有这么恶毒!”李秀儿说完,继续走,边走边说:“我对黄琪也冒好感。但你不要乱猜,人家也是受害者,嘴巴都被打出血了。中午,我到家里煲个鸡汤,你帮她送过来,姐妹一场,多帮助!”
美枝没有说话了。她再次感觉李秀儿善良,待人真诚。
而在美枝跟李秀儿下楼说话的时候,房间里的黄琪心乱乱的,马上给男友打电话,问:“你开车进小区,是谁登的记呀?你出门又是怎么躲过保安的呀?你现在有没有取到钱呀?”
黄拔在电话那头说:“宝贝!那招商银行八万块我已经取到啦,果然是生日密码。但那工商银行的要想办法,钱太多,银行不让取,急死我了。”停了一会,那边又说:“至于进门和出门,你都不要担心,保安都没有发现我。进门时是我那哥们登的记,出门时我们把保安引开了。”
黄琪压着声音说:“好,取了八万就好!没有发现你也好!那三十万,我看算了。我跟你说,美枝和李秀儿一起来的,开始怀疑我了,好在她们没有马上报案。所以,我问你进门和出门情况,我担心哪!”
那个黄拔在电话那头囔道:“还没有报案?你赶快报案。不要寄希望你姨妈不报案,与其让你姨妈回来报案,不如你先报案,报案时警察问你,你故意把一些情况往美枝身上靠,警察自然会去找那个婊子的,明白吗?马上报,现在就报!要不,你就要误大事,到时也讲不清楚了。现在,你报了案,当警察问你为什么不马上报案时,你就可以大胆地说,是美枝不让,是李秀儿不让的。这样,你不就脱身了!好了,马上报!”
黄琪想了想,觉得男友的话很有道理,于是,拿起手机拔通了110:“喂,110吗?我报警!我们家里被劫匪抢了!”说着,还装作呜呜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