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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是谁在天边歌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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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中苦命交缠的蛇,互相温暖、互相汲取、互相安慰、互相折磨,冬天去了,春天来了,他们却越来越虚弱,直到有一天精疲力竭。她走了,到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去了。他留下了,为了儿子。    
    这一切都是隐瞒不了安淇的,她以一个女人的敏感洞悉了这一切,但她只是冷眼旁观着,什么都不说。就好像她在一百年前就知道了这个结果,田泽和那个女人的,安淇只是在等待这个结果。    
    安淇的确在等待这个结果。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看过一本书,什么书已经不记得了,很可能就是一本《故事会》什么的,那时候她还小,也只会看这些东西了。书里有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女人,老公爱上了别的女人,她非但没有责备,还极力成全他们,甚至搬出了自己的屋子,把卧室让给他们。她宠惯着他们,就像宠惯着自己的孩子,不管那个女人需要什么,她都尽力满足,也这么要求自己的丈夫。女人的欲望永远是无极限的,尤其是被娇宠的女人,因为太满足所以不满足,以至于终于有一天把自己的男人送进了牢狱。这时候,这个女人又去监狱看望丈夫,丈夫痛哭流涕,后悔当初不该背叛自己的妻子,多好的女人啊,为了自己宁可吃苦受累。然而,妻子却笑了,说,“你知道吗?我等的就是今天!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个结果,只要你肯坚持,那个结果就是你想要的。有时候安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按说她可以一走了之,也省却了以后的烦恼了,但是她居然没走,不但没走,还忍受了更多。即使是爱,也已经死了,她却固执地守着爱的尸体,年复一年地过起了日子!昨日的爱情有可能成为今日不可推卸的负担,也有可能成为今天仇恨的起源,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是说不清的。    
    这个冬天很冷,一直冷到了人的心里,好像没有可能再暖和过来了,严寒正在吞没所有有生命的东西。    
    田泽已经很久没到安淇房里去了,在家呆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好像两个人都在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尴尬,所以,有时候好几天都碰不上一面。即使见了面,两人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说几句家长里短的话,温和的口气就像春风提前到来了,但寒冷无处不在,说出来的话还没来得及传到对方耳朵里就冻结在了半空。两个人就这么如履薄冰似的维系着含蓄而又平静的家庭关系,期望在某一天出现奇迹,让他们可以重新回到从前,从前年轻而幸福的日子。    
    田泽感到有点孤独,从前他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当然从前他也没有时间感受任何东西。感受是一种奢侈品,不是金钱能够买到的,所以,感受只属于女人,尤其是淡梅那种女人,她们的感受就像大江决堤,都泛滥成灾了。感受却不属于男人,尤其是田泽这种男人,他们就像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席卷了河岸上能席卷的一切,奔腾到海,但身后却是干涸的河床,再也没有什么可回头的了。    
    这种感觉很好,有一种拣了钱包却没人发觉的兴奋。    
    安淇知道田泽在养伤,就像生病吧,人体本身就有自动恢复的功能,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感冒会好,伤口也会愈合,但你一定要给他时间。适当的距离和时间,是化解矛盾的最好方法。这样的道理,年轻的时候是不会懂的。那时候,有了矛盾巴不得当天就解决了,“夫妻没有隔夜仇”嘛,在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前,所有的伤痛都化作眼泪流干了,剩下的就只有快乐,看太阳也是日日如新,实际上呢?矛盾还是矛盾,永远化解不了的矛盾还在那里,等待下一次被打开。年轻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得等待,结果就是因为心急,反而失去了能够得到的,就像她的初恋。因为太想快点儿抓到永远,还没等到自己爱的男人回到身边,她就选择了放弃。多少年来,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没错,在四十岁到来的时候,她却看出了自己的破绽。原来,她一心一意想要的不是永远,而是快乐。    
    她有的是时间,既然她已经浪费了一生来追逐一个游戏,她相信,这个游戏总会有落幕的那一天的,她等着。    
    人类可能是这个世界最奇特的造物了,他们懂得利用自己的智慧为自己建造一个盛大、庄严而类似于海市蜃楼的世界,欺瞒别人也欺瞒自己说,这就是他们真实的世界。语言就是他们发明来描述这个世界的,在语言中,一切虚假变得真实可靠。人类依靠语言生存,不能开口的哑巴被鄙视,因为他们不会撒谎。


第二部分这一切并不是误会

    所有的心事被掩埋,却找不到坟墓,再也没有被挖掘的可能。寄魂于离离野草,野草却被水泥斩断了根,枯了没荣。只有那五彩缤纷的人造霓虹,炫耀似的飘荡在城市半空。    
    许多年后,我又想起草原上那株被我踏折的垂头菊,金黄色的,断茎里淌出白色的奶浆。我想起冰蓝色的鄂陵湖,还有频频回顾的黄羊。干净的色泽,干净的声响,干净的记忆,在那里,人与物的呼应是那么亲疏有度。紧随其后的缓慢时光,像白云一样,自冰蓝色的天空沉降在冰蓝色的湖面上,被微风吹送,闪动着粼粼波光。    
    草原的味道是从我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带着雪山的凛冽,一触到城市浑浊的空气就变得荒淖,不伦不类,有点荒唐,有点陌生。阳光也是陌生的,他不再沁进土壤温暖大地,而是贴着地面游走。到处都是推拒的反光,方砖的路面,水泥的路面,还有每一扇窗、每一幢楼。    
    陈晨如愿以偿考上了本市一所大学的研究生,高兴得非要请安淇吃饭。    
    安淇说,“还是你跟朋友去庆祝吧,我没有时间。”    
    陈晨说,“不行!我就要你和我一起庆祝!”    
    有时候,安淇感觉自己在陈晨面前就像是一个宽容的大妈,陈晨总是倚小卖小,搞得安淇无所适从。可是安淇并不想做任何人的大妈,她只想做个女人,一个有人疼、有人爱、有人关心、有人记挂的小女人,可以撒娇、可以蛮横,显然在陈晨面前她没有这个资格。有时候,安淇也想跟陈晨说分手,可看着陈晨总是笑脸相迎的,总下不了决心。安淇暗笑自己,家里已经养了一个儿子,怎么外面就又养了一个呢?真是累啊!没办法,只好跟陈晨去吃饭。    
    好不容易两个人一起出去吃一顿饭,安淇不想碰见熟人,就干脆把车从金融街开到了东城。    
    世界上的事儿就是这样,“无巧不成书”,居然在饭店门口碰到了田泽。    
    安淇解释说,“这是我表姨家的孩子。”    
    田泽问陈晨,“你父母还在安徽吗?”    
    陈晨莫名其妙点了点头。    
    田泽笑了,笑得很暧昧,转身进了饭店。    
    陈晨问安淇,“那个男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家是安徽的呢?”    
    “不知道!”安淇没好气地说,也进了饭店。    
    如果安淇选择离开饭店,或许能够避免很多尴尬,但安淇也会肯定自己是个孬种!也就是在一念之间,安淇选择了继续进饭店吃饭。坐下来之后,安淇却不得不后悔,因为她根本无法阻止自己浑身颤抖。    
    魂不守舍地点了菜之后,安淇甚至希望田泽会因为她继续留在这里吃饭而认为自己误解了她。纷乱,纷乱!安淇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灵居然可以如此纷乱!    
    这时候,陈晨居然还有心情对她说,“马上春节了,我想回家过年。”    
    “好的,好的。”安淇不停地点头。    
    过年好啊,过年好啊!今年一定是一个热闹到非同寻常的年!    
    这时候,安淇听见女服务员对陈晨悄声说,“你妈妈好年轻啊!”    
    田泽就坐在离安淇不太远的位置,能看到安淇的脸,却听不到她的声音。从安淇的表情来看,除了有一点不开心,好像并没有什么不自然。在某一瞬间,田泽甚至认为自己误解了安淇,可一转眼,田泽就知道这一切并不是误会,不是!虽然,他只是顺口说了一句那个小男人是安徽的,仅仅是因为他反应太快了,所以反应错误,他认为安淇家的亲戚都应该在江西……混乱!混乱!一团混乱!    
    心不在焉跟朋友喝着酒,感受着内心阵阵的疼痛一点一点撕裂了胸口,田泽解开了衬衣扣子。就在解开扣子的瞬间,田泽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酒越喝越有味儿,话越说越投机,渐渐地,田泽忘记了自己还身在饭店,也忘记了安淇就在不远的对面。    
    好像走在茂密的森林中,看见了紫色的野葡萄,又饥又渴的田泽摘了一把放在了自己口中,嘴唇和牙齿被野葡萄浓稠的汁液染蓝了,而阳光却把他的脸庞映得通红。


第二部分永不知足、永不后退

    接连三天田泽都没有回家,陈晨回了安徽,保姆回了湖北,心雨放了假,跟同学踢球又摔伤了腿,整天闷在家里打游戏,还冲着爷爷奶奶乱发脾气。饭要做,衣服要洗,房间要打扫,孩子要管,老人要伺候,年还得准备,安淇觉得自己真的已经疲累至极,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安淇想通了,等田泽回来就跟他说离婚的事,一辈子还长着呢,好歹还有二十年吧,总不至于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这度日如年的,生不如死,何必?她可以什么都不要,除了孩子。或许连孩子也可以留给他们,反正孩子已经大了,总不至于以后他不认自己的亲娘吧?    
    接连好几天失眠,安淇决定今天睡个好觉,吃了两片安定,早早躺在了床上。睡到半夜,却被“乒乒乓乓”的砸门声惊醒了。老爷子在门口大喊着:“安淇!安淇!快醒醒!快醒醒!”    
    安淇一骨碌坐了起来,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在梦里,老爷子也是这么喊的,那声音是那么急迫、那么仓皇、那么凄厉,可一眨眼,那梦就不见了,安淇想不起来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喊她了。    
    老太太肚子疼,疼得直掉眼泪。安淇赶紧把她送到了医院急诊,老爷子非要跟着来,儿子跛着脚也要跟着去。也好,让儿子照顾老爷子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不然养儿子干什么呢?    
    安淇觉得头晕得要命,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趁着医生给老太太检查的工夫,想给田泽打个电话,一摸口袋,却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带手机。急急忙忙跑到医院门口公用电话亭给田泽拨电话,田泽没接。站在冷风里,安淇自嘲地笑了笑,来不及难过,又急忙赶回了医院急诊室。    
    老太太得的是急性阑尾炎,必须马上住院。安顿好老太太,交了住院押金,好不容易才哄着老爷子答应跟孙子回家。毕竟年岁大了,老人有点固执,说什么都要在医院陪着老太太,但老太太打了止痛针,已经昏睡过去。看着老爷子固执的样子,安淇突然很感动,不知道自己老了生了病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有人也如此固执要陪着自己呢?这个人是谁呢?陈晨还是田泽?    
    安淇送他们回家,顺便从家里拿了一些日常用品,还有手机,但想了想,临走还是叮嘱了儿子,“明天一定要记着给爸爸打电话”,然后匆匆赶回了医院。    
    折腾了几个小时,安淇再也没有了睡意,于是就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天色渐亮,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的时候,安淇看着老太太,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一个原本孱弱的人衰弱,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而一个原本强壮的人突然衰老,就让人觉得格外无奈了。这个老太太,永远都是一副精力过盛的模样,热气腾腾的,就像刚出炉的小伙子,永远不知道累,永远不知道停止,永远催促着儿子向前奔跑,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后悔。相比较而言,老爷子随和多了,虽然总是被老太太牵着鼻子跑,但总算不缺乏人情味儿。老爷子也羸弱多了,三天两头得些小病,让人我见犹怜的。安淇更喜欢公公一些,至少他从来不无事生非,而老太太好像天生见不得安宁,这一辈子没有把世界抓在手里就觉得很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现在又谋划着怎么样才能传递给孙子了。    
    晨光中,安淇看着面前这张衰老的脸,她的力气、坚强、永不知足、永不后退,所有坚硬的、有棱有角的东西,统统都被这如水的光阴泡软了,融化了,不复存在了。只有眉宇间早就蹙成的结,未曾随光阴改变,反而越聚越深。那就是她青春的记忆吧,爱恨情仇凝成了深深的皱褶,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安淇用手指温柔地理顺了老人散乱在额头的白发,真真心心在心里叫了一声“妈”。十几年过去了,风风雨雨的,终于走到了现在,所有的恩怨、所有的不满都随岁月老去了,留下的竟然是割舍不断的亲情。    
    田泽接到儿子电话的时候正在上海。其实去上海没有任何事,只是觉得心烦,想离开北京一段时间,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等他第二天傍晚赶回北京的时候,母亲的手术已经做完。    
    母亲在病床上睡着了,安淇趴在床边也睡着了,病房里的灯光亮如白昼,窗外却早已是一片黑暗。    
    听到门响,母亲慢慢睁开了眼,田泽刚想说话,母亲把手指放在唇前,嘘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轻轻抚摸了一下安淇散乱在病床上的头发。    
    看到安淇没有什么反应,母亲小声说,“她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别吵醒她!”    
    可是安淇还是醒了,在梦里她也睁大了双眼,生怕错过了母亲的呼唤。她梦见田泽转身就走,她想追,双腿却不能动弹。然后,她看见母亲正在身后吃力地行走,脚一崴,想摔倒的样子,她急忙睁开了眼。    
    “你来了?”安淇看到田泽,迷迷糊糊地说。    
    “嗯,来了。”田泽说。    
    安淇伸手拉了一下被子,给母亲留了一只吊了瓶的手出来,然后掖严了被子。    
    母亲轻轻抓住了安淇的手,“累了吧,孩子?田泽来了,你回去睡一觉吧!”    
    “不用,妈妈,我想多陪你一会儿。”安淇说。    
    在某一瞬间,田泽感觉安淇才是父母的女儿,而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    
    


第二部分那真的就是救她命的稻草

    春节前老太太就出了院,这样算来,老太太倒是一辈子没拉下一个春节,每个春节都是一次宴会,这宴会她吃了一辈子,现在总算吃出了个味儿。这味儿不是苦,是苦中有甜啊!就像一杯酒,刚入口时又苦又辣,然后就是烧嗓子烫心,一阵眩晕之后,才是清香外溢。那清香是从体内散发出来的,而不是从酒瓶子里,只有人体的温暖才能让它散发出这样的清香。    
    看着老爷子一天到晚温柔体贴的样子,看着儿媳忙前忙后的样子,看着儿子嘘寒问暖的样子,看着孙子乖巧伶俐的样子,老太太突然觉得很感动,这日子真的是过到极致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只有安淇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其实生活就是一个假象,就像爱情一样,就像生命一样。即使是假象,有时候也需要更圆满一些。所以,安淇不打算在春节的时候搞得家里鸡飞狗跳,一心一意要把最后一个年过好,也算对得起家人,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吧。但是,安淇还是觉得应该跟田泽说清楚,否则这个年无论如何也是过不好的,他整天跟她不照面,时间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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