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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是谁在天边歌唱-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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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弱都挂着强硬,笑容更不会有绝处逢生的侥幸。    
    突然,田泽发现自己居然是那么不了解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看起来她是那么遥远、那么陌生。两个人过了一辈子,怎么就越过越遥远、越过越陌生了呢?这么想着,还是有些心痛。    
    有一些东西即使你穷极一生也不可能想通的,就像爱情。那为什么还要想呢?为什么不忘记它的存在呢?就像那些历史悬案一样就让它留在历史中吧,这样,历史才会被铭记。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天才凌空出世并将之破译,比如第二个爱因斯坦。    
    陈晨小心翼翼地对安淇说,他已经老大不小了,家里人很着急,希望他能早点结婚。这次过年回去,奶奶躺在病床上,拉着他的手说,“我走了没关系,就是没能见到你成家是个遗憾。”谁知一语中的,他刚回京,奶奶就去世了。现在父母也老是在电话里不停地说这事儿,所以他想跟安淇商量一下,是否可以试着交个女朋友。    
    说着说着,陈晨眼圈儿红了,眼看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安淇能说什么呢?难道真的要耽误人家孩子成家立业?安淇说,“当然可以,只不过,我们应该分手了。”    
    “不!我不想分手!”陈晨坚决地说,眼泪落了下来。    
    “那你说怎么办?从一开始我就说过,和我交往的时候不允许有别的女人!既然你想交女朋友了,我们怎么能不分手呢?”安淇平静地说。    
    “我们在一起都一年了,我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在北京唯一的亲人!做我的姐姐吧,我会一辈子孝敬你!”陈晨急急地说。    
    “我有过一个弟弟,不过他早就掉河里淹死了,我不需要弟弟!”安淇悻悻地说。    
    “那算了,算我没说,我不谈女朋友就是了。”陈晨委屈地说。    
    “那又何必?我又没想一辈子霸占着你!你总要跟家里有个交代吧?谁家养孩子都不容易。”安淇反唇相讥。    
    “反正我不谈女朋友了。”陈晨赌气似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安淇觉得自己就像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就是那个无事生非扣押童男童女为她熬药汁儿的老巫婆,熬了药汁儿再对付这些孩子。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不是自己的永远都不是自己的,干吗绞尽脑汁挽留它呢?    
    如果说安淇对陈晨没有感情那是假话,即使是一对陌生人在一起呆久了,也会产生一点什么的吧?当然,原本他们就是陌生人,但谁和谁当初不是陌生人呢?除了自己的家人,那是从他一来到这个人世就已经拥有的,谁和谁不是从陌生到熟识的呢?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要给它时间,这个过程就会完成。而所有的过程都会有个结果,不管结果是怎样的,是从熟识到陌生,还是从熟识到相伴一生。    
    是这个小男生陪伴她度过了孤独寂寞的一年,无论怎样他给了她一年时间。一年,时间不长也不算短,毕竟,人这一生也没有多少个一年可以计算。她应该承恩的,她的确承恩,但她无法想象自己该怎样从情人蜕变为他的姐姐!    
    姐姐!原来的确有一个可恶的小男孩儿整天跟在屁股后不停地叫她“姐姐!姐姐”,一听到“姐姐”两个字,安淇就知道麻烦又来了!那个鼻涕虫又淌着长长的鼻涕追来了,然后就会听到“哧溜”一声,鼻涕又钻进了那个鼻涕虫的肚子,一双黑糊糊的小手抓到了安淇白得像云一样的裙子,还不能躲避,如果躲避就会面临裙子被扯下来的危险。安淇永远搞不懂妈妈为什么生了一个那么脏的孩子,整天就知道制作陶具,满世界找胶泥,专门往人都不去的河沟里跑,一天三趟。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些奇形怪状的模具,鼓捣出一些怪怪的泥胚,阴干成型,再满世界找砖窑,偷偷放进去,想不劳而获。结果是只有那些没有放进砖窑的泥胚幸免牺牲,那些放进去的一进去就找不到了踪影,只有一些碎屑散落在出窑的青砖上。父亲说,弟弟是个天才,才五岁就会制陶了,长大后不定会成为哪一类的艺术家举世无双呢!就在那一年,弟弟在他伟大的使命中丧生了——被突然席卷而来的洪水冲得无影无踪。那些年洪水多啊,多得都数不清,说来就来,一句话的工夫就淹没了村庄。现在不会了,黄河都干枯了,长江还会汹涌吗?弟弟死了,可日子还得照过,难不成大家一起跳水殉葬?亲弟弟说没也就没了,假弟弟没了难道还要哭丧?就当风云际会一场,该散的都散了吧!


第二部分无法使她摆脱这个咒语

    虽然这么想,安淇还是止不住难过了。原本以为自己的感情早就死了的,谁能想到自己也会流泪呢?而先前她问了自己无数次“我爱他吗”,结果却总是否定的,两行浑浊的泪难道就要让她对此重新判断、重新考量吗?    
    她知道她需要一个人,一个给她勇气忍受生活的人,一个给她力量承受生命的人。他不同于山、云、树背后的那些人。他是在大雨中紧握自己手的那个人。他不是陈晨,不是。也不是田泽,不是。可是他在哪儿呢?或许他只存在于想象中。    
    这个城市很芜杂,很芜杂,很快大家都会被湮没,很快,就像那一茬一茬的野草,今年绿的不是去年那一丛。这看起来的确让人悲伤,很悲伤,但却是事实。    
    接连三天安淇都没有到陈晨那里去,也没有给陈晨打电话。陈晨打了无数个电话,她没接。又发了无数条信息,她没回,但她看了,无非是保证自己不交女朋友之类的,只有一句话结结实实让安淇又难过了一回。    
    这一句话就是被人用滥、早已失去本意的“我爱你”。但直到今天,这句话仍然是这个世界最简洁、最明了,也最能打动女人心的一句话。    
    相爱无理,撒谎无罪,有意无意间,一句话更改了一个女人的历史。女人忘记了岁月的残酷,忘记了命运的无常,忘记了生命的脆弱,厚重的生活在一句话中溶解、流逝,就像潮水带走了沙滩上谁的脚印。唯有这一句话,像一个万年的魔咒,渗入她的五脏六腑,深深镌刻在了她的心底。从此,无论风霜雪雨,无论相逢别离,都无法使她摆脱这个咒语。沉寂的身体里,慢慢飘落的是我们内心的灰尘,灰尘越积越厚,直到我们看不见了自己,说那句话的人还在,一遍一遍擦洗,一遍一遍回忆,那人越来越清晰,直到湮没了灵魂,直到失去了所有记忆。    
    女人会记得所有对她说“我爱你”的人,如果生活允许,她还会一直守着这句根本不代表任何承诺的空话孤独地走完一生。她爱的只是这句话,而不是说这句话的人,但因为这句话,那个人住进了她的心里。于是,音乐响起,满屋子飘荡着爱的旋律。但,一间屋子只允许一支旋律……    
    这时候,安淇的心里究竟播放的是哪支旋律呢?或许安淇心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有的只是沉寂。或者,有太多的旋律混杂在一起,就像一群被摔在了岸上的鱼,她看到他们在大口喘气,却听不到任何声息。    
    无意中她看见了窗口瓦蓝的天空,这样清晰这样瓦蓝的天空在北京难得一见,自从高楼拔地而起,自从城墙被推倒那天开始,这座城市除了乌烟瘴气,就是乌烟瘴气。但现在,她居然看见了天边有一线墨蓝的青瓦屋顶。    
    那是这个城市遗漏下来的最后一则古老寓言,就像一个寡言、明理的小妇人,柔柔地、飘飘地立在香案前许下的一个愿,在四百年以后,终见了端倪。    
    安淇没有想到陈晨会到办公室来找她。虽然安淇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在哪个部门、哪个办公室工作,甚至安淇也没有告诉过他自己在哪家银行工作,但他还是找到了她。    
    看到落地玻璃窗外狐疑的眼光,安淇浑身不自在,就像偷了东西被人逮着了一样不自在。如果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应该说只有陌生人的地方,或者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的环境,看到陈晨憔悴、凌乱的眼光,安淇或许会很感动,会毫不犹豫地投降。但现在,安淇只觉得慌张,甚至恼怒。    
    爱情不是生长在真空里的,也得有滋养它的土壤,至少这个地方不生长爱情,只生长欲望,脱离肉体的物质欲望。这是安淇工作的地方,也是安淇生活奠基的地方,从这里,安淇可以找到她的未来,找到她不知疲倦的神经发泄的去处,找到她的灵魂安息的土壤。现在,唯一可以栖身的巢穴也被陈晨挖掘了,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可以栖息的地方。    
    来送文件的女秘书很奇怪地看了一眼陈晨,安淇忙不迭地解释,“我表弟!”然后,转过头对陈晨说,“你先回去,我处理一下工作马上到你那儿去!”    
    陈晨站着没动,也没说话,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委屈极了。    
    安淇皱了皱眉头,只好说,“算了,我现在跟你去吧!”    
    安淇迎着秘书狐疑的眼光抱歉地说,“文件明天再看吧!我出去一下!”    
    秘书说,“好的”,余光却盯着陈晨看了半天。    
    这是一个刚刚遭遇了不幸的男人,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会这么想。这是一个漂亮的男人,所有见到他的人也会这么想。这是值得同情的一个男人,所有见到他的人更会这么想。一个漂亮的男人刚刚遭遇了不幸,难道不是更值得同情吗?所有的女人都会这么想。


第二部分泪水终于从古流到了今

    出了大厦,安淇不再说话,径直回到陈晨的住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看着陈晨泪如雨下,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家,不知道为什么安淇就想到了那个在自己面前哭诉田泽的漂亮女人。是的,漂亮,或许还不仅仅是漂亮,是美丽。水汪汪的大眼睛扑簌着一树桃花,柔嫩嫩的红唇点绛着一池春水,凌乱的头发渲染着青春的霸道,苍白如雪的脸庞不让人心动都不可能啊!还有什么呢?还有风吹着树枝哗啦啦地响,那是青春的躁动!    
    安淇的眼光飘忽在窗外。高大的白杨树攀缘而上,直伸到四楼的窗口,亲切而粗暴地敲打着玻璃窗,那一树青春的翠绿浓密到遮挡住了所有阳光。阳光在树叶背后恢复了荒凉,好像是几个世纪以前,又好像是更久远的年代,停驻在某个年轻而张狂的脸庞,嘴唇翕动,“我爱你!你怎么舍得离开我呢?”那泪水终于从古流到了今……老泪纵横。岁月如河。有一只松鼠穿过河流。还有风。无穷无尽的风,从东往西、从西往东刮着……    
    “我说陈晨啊,这世界好东西很多,但你不可能全部拥有!在你学会选择的同时,还要学会放弃,因为任何一个选择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放弃的过程。当你选择了一种可能性,等于你放弃了其他的可能性。就是这样,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取舍的过程,留下你最想要的,舍弃其他次要的。”安淇平静地说。    
    “知道吗?你是我在北京唯一的亲人,亲人你懂吗?或许你不懂。一个人漂泊在外,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长久的朋友,孤独、无依、无助,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弃儿,就像一只断了腿的鸟儿,只能就这么马不停蹄地飞啊飞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才感觉到自己有家了。家,你懂吗?我离不开你,是真的离不开你。”陈晨说不下去了,眼泪又流了下来。    
    谁说安淇不明白漂泊的滋味儿呢?她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如果不是这样,她会那么快陷入了田泽的怀抱不能自拔吗?如果不是这样,她会走到今天吗?直到现在,她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混在北京吗?如果不是孩子,她会感觉那幢别墅是她的家吗?家——一个令安淇心痛的字眼,这一刻不仅让她感到心痛,还带着几分温暖,几分壮烈,几分狂野,汹汹地涌来,将她包裹。    
    在某一刻,安淇甚至有了跟这个小男人相依为命的感觉。    
    虽然说,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上苍连一个反驳的机会都不会给她,但这一刻,她却真心在感激上苍。栀子花开了,满屋子寂寞的芳香,那是安淇一个月前买来放在窗口的,不管人看见没看见,她还是开了,虽然开得有点儿瑟缩,虽然开得不是时令。或许明天就会落吧,但毕竟开过了。或许还有残余的花苞明天会开吧,改天一并落下,留得那一盆翠绿,等待曲折的时光将最后一叶飘零。    
    曲曲折折的一树绿叶终于挤出几颗小米粒大小的花苞,费尽了力气似的,月光下昏昏欲睡。一只饥饿的蝉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扑到树枝上,声嘶力竭地鸣叫着,干瘪的身体颤动着,孱弱的小脚快要抓不住树枝。还有一群蚂蚁,仓皇奔跑着。一片阴云慢慢地遮蔽了月亮的脸,很快雨就到了。    
    雨只有几滴,落在地上发出夸张的“吱吱”的响声。蝉从树枝间摔落,在草地上翻了个身,哼唧了一声,就躲到月季硕大的花朵下面去了。小草仰起了脸。沉睡中的花树慢慢醒来,微风挟带着湿润的空气抚摸过她每一片绿叶,每一个花苞,每一个曲曲折折的树枝,灰黑的树干,毫无纰漏。感动如暗香涌动,自根须缓缓上流,至花苞炸裂,嫩白的花瓣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叶片在暗夜中舒展开来,如水宕延开去,至路灯处收敛。    
    这一切都是在悄无声息间发生的,有一些疼痛,有一些落寞,土壤有一些松动。    
    夜半突然清醒的女人见证了这一切。有些恍惚。暗影幢幢。无以数计的日子纷沓而来,昨日、前日、明日,有一些记忆已经丧失,柯烂于土,土已化石,石已成屑,随风坠落。    
    田泽是在一家喧闹的酒吧再次见到那个女人的,那个出现在淡梅葬礼上的女孩儿,显然,她已经长大,显然她也认出了他,抛下几个美貌如花的女伴,径直来到了田泽面前,直直地看着他说,“你好!我能看一下你手里的玉吗?”    
    多么直白的见面语啊!原来她感兴趣的不是故人,而是那块没有出处的玉!    
    田泽跟几个朋友一晚上连着换了好几个地方喝酒,早已经喝得七荤八素、不省人事了,但在没有把自己彻底放翻之前,谁也没打算回家。家好像是他们最恐惧的归宿了,比坟墓更令人恐惧,只是大家谁也不明说罢了。


第二部分她今生最真挚的一次爱情

    田泽一直把那块玉戴在胸前,自从他在淡梅的大理石墓碑前发现了它。也总是不经意地时常拿出来看看,或者不看,只是把它攥在手上。红线很长,也很粗,很多股,麻绳一样拧在一起,很结实。不过,至今他也没能揣摩出任何东西,就像他越来越想不明白人为什么活着,而淡梅为什么会选择自杀一样,他被这块羊脂玉包裹的那团雾气困住了。    
    田泽并没有把那块玉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来,只是伸出手掌,托着那块玉,给那个女人看了一下。翻来覆去的,女人看罢,问了一句,“你是从哪儿得到这块玉的?”    
    “从哪儿呢?”田泽用力想着。    
    女孩儿身上散发出奇怪的香味,那香味好熟悉啊!淡淡的香草气息,还有淡淡的奶香,淡淡地就进入了田泽的心肺。那是淡梅身上的气味,专属于淡梅的!是的,淡梅!    
    “这是在淡梅坟前找到的!”田泽喃喃自语着。    
    那奶香,那奶香不是什么人都有的,类似于婴儿身上的奶香,又完全不同,更淡一些,更醇一些,更清一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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