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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恨红颜-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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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隽头也不回,深邃的黑瞳凝望著崖下。
    「少主,影奴来报,云天别苑中有一名少女,身形姿颜极似陆姑娘。」
    「你说什么?」
    宇文隽如遭雷击,陡然揪住于飞衣襟。
    崖谷下的潭水流入太虚湖,在遍寻不著陆羽心的踪影下,孟阳便传令各地影奴密寻。
    他甩开于飞,使上乘轻功往积玉堂而去。
    ******
    「义父!」
    宇文隽气息紊乱地冲入积玉堂。
    孟阳正坐在堂上,神情凝重。
    「义父,于飞告诉我,有羽儿的消息了。」他俊美的脸充满期待的光芒。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
    「不能确定?什么意思?」他眸光一紧。「莫非是羽儿不肯原谅我,不愿回来?」
    孟阳起身,甩袖把手背到背後。
    「隽儿,你知道云天别苑的主人是谁吗?」
    宇文隽愣了愣,随即正色说:「大明天子,这和羽儿有关?」
    「于飞应该有告诉你,影奴是在云天别苑找到貌似羽心的女子吧。」
    宇文隽点头。
    「可于飞一定没告诉你,被救起的女子记忆全失吧。」
    心,不,应该说,我不能容许他爱上任何人!」
    「红樱,你疯了!」小翠斥道。
    谷红樱疯狂的眼神令她担心,身为影奴她早有为任务牺牲的准备,但就伯即使她死了,也无法保全陆羽心,所以她只能烬量拖住时间,让门外的于南发现不对劲。
    谷红樱像是没听见小翠的话,她直勾勾地盯著陆羽心。
    「只要没有你,他就会再像从前那样……」
    像是无意识般,她口中直重复这句话,缓缓往陆羽心逼近。
    小翠见拖不了时间,为夺得先机,抢先一步对谷红樱出掌。
    谷红樱泛起一抹冷笑,轻松地转身避过,旋身就从她身後擒住陆羽心。
    「小翠!」陆羽心吃痛地唤道。
    「小姐!」小翠一慌,伸手想要拉回她,却被谷红樱反掌往她手腕一拍。
    「蔼—」小翠刷白了脸。
    谷红樱那看似轻轻的一拍,其实是用了八成的内力,小翠扶住已紫黑的手腕,心想,她的手恐怕是废了。
    「不自量力!」谷红樱嘲笑地睨了小翠一眼,抓住陆羽心的手劲更用力。
    虽然同是狂嚣岛训练出来的,但影奴与杀手著重的却不同。
    杀手重视武功,影奴著重的却是轻功和隐匿,所以小翠的功夫当然不敌谷红樱。
    「师姊……」失去平衡而跌在地上的小翠,仰著头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放了小姐……」
    谷红樱嗤笑道:「想求我放了她?行,叫师兄到断肠崖来!」
    谷红樱挟著陆羽心破窗而出,迅速消失在小翠眼前。
    「糟了,于南!于南!」小翠扯开喉咙大喊。
    一直守在前院的于南,一听见小翠的呼喊,立刻跑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于南目瞪口呆地看著破损的窗户。
    「快!快去通知少主,小姐被红樱劫走了!快!」
    于南脸色顿时惨白,「这下糟了……」
    ******
    断肠崖,狂嚣岛上最险峻的一处。
    由於这里太危险,宇文隽下令不许岛上的居民擅自来此。
    这悬崖底下,是不见底的深谷,直的峭壁就连苍松都无法生存,人只要跌了下去,恐怕就只有粉身碎骨一条路。
    谷红樱将陆羽心捉到这儿,随即点住她的穴道。
    狂风吹乱陆羽心浓密的长发,沙尘让她的眼睛睁不开。
    寒风冻得陆羽心直打冷颤,穿著素衫的她,外头仅罩了件铺棉短袄,丝毫没有御寒的功能。
    谷红樱冷眼看著直发抖的陆羽心,即使她满心妒恨,也不得不承认陆羽心确实足美人中的美人。
    纵使挟持她的一路上,她故意去推扯她,弄脏她洁白的衣裳,扯乱她的一头乌丝,她仍是那么的美。
    白衫虽然沾染上黄土,却使陆羽心像是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原本整齐的发髻虽被打散,可柔顺的发整个披散在她白皙的瓜子脸旁,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一股怨气冲向谷红樱的心头。
    就是这楚楚可怜的气韵,让师兄深深地爱上她。
    她拔剑徐步上前……
    只要划花了这张绝尘的容颜,什么楚楚可怜就全都没了!
    「红樱,你要做什么?」陆羽心见她神色诡异地走向自己,心惧地问。
    谷红樱没有答腔,眼看刀尖就要碰著陆羽心玉般的肌肤。
    一颗圆润的小石飞来,准确地击中她握柄的手,打落她手中的长剑。
    一身品蓝衣衫的宇文隽凌空而下,徐缓落地,扬起了些微沙尘。
    「师兄,你来啦?」
    谷红樱早有防备,她一手俐落地扣住陆羽心的咽喉,神情平静。
    她一点也不会觉得讶异,宇文隽的功夫高深莫测,是孟阳所有的徒弟中最好的一个,加上他又练成了盘天剑谱,武功造诣更是上了层楼。
    「隽哥。」陆羽心见到他出现,心头顿时觉得笃定,不再感到害怕。
    宇文隽含霜的黑眸,在与她交会的一刹,饱含无限柔情。
    「羽儿,你终於又喊我隽哥了。」
    陆羽心的水眸定定地望著他。「小翠什么都说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够了!」谷红樱无法忍受他们俩居然在这时候还用眸光传递情意。
    她扣住陆羽心喉咙的手,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加重。
    「呃……」陆羽心抬高下颔,脸色涨红。
    「红樱,你疯了吗?快放开陆姑娘!」于南随後赶来,看到这情景不禁冷汗直流。
    他虽然不喜欢谷红樱平时冷傲的模样,但毕竟他们有同门情谊,他不希望她有不好的下常「没你的事!滚到一边去!」她尖锐地吼道。
    宇文隽眼神瞬时冷冽。「红樱,你的目的是什么?」
    谷红樱在他森冷的注视下,顿时有些瑟缩。
    「为什么?因为你看陆羽心时,总是含情脉脉的,而看我的时候,却又是这么绝情冷淡。」
    这么多年的守候和等待,全都成了空。
    抚上脸颊那道不平的红疤,所有的爱全化成了恨!
    「师兄,记不记得你要我离开狂嚣岛?那时我就发了誓,既然我得不到,也要亲手毁了一切!」
    她红艳的唇勾起诡异的浅笑。
    「你想杀了我?」宇文隽问道。
    「不!」她圆瞪大眼。「我怎么会杀你?我舍不得的,况且你功夫胜过我,我根本伤不了你的。」
    谷红樱突然揪著陆羽心往崖边退,眼看著脚跟已在断崖边缘……「你究竟想怎样?」他冷眯起眼。
    以他的功夫,想要制住谷红樱,就好比要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但是,谷红樱手中握有一张让他有所顾忌的王牌,那就是羽儿!
    「怎么样?」她好笑地说。
    一阵风吹拂过她绛红的纱裙,刹那问,她就像被猩红血液包围般妖魅。
    她深情凝看著宇文隽。
    「我不想怎样,只想让你一辈子忘不了我,你不爱我,那就恨我一辈子吧,只要你恨我,就会记得我。」
    宇文隽微微饮神,红樱的话让他不安。
    陆羽心几乎透不过气来,但她的心却涨满幸福。
    一颗晶莹的泪珠在她眼底滚动,她勉强地绽出一抹笑,「隽哥,我爱你!」
    就在那一瞬间——
    谷红樱挟著陆羽心,就这么往身後的断肠崖纵身一跳。
    「不——」
    宇文隽蓦然一吼,飞身跟著往下跳。
    她洁皓的白衫与谷红樱的红衣纠缠著,直到坠入深谷下的水潭……******宇文隽跳下断肠崖发,才知道原来崖下是一洼深水水潭。
    依恃深厚的内力,他持续潜入水中寻找,不理会刺骨冰寒的潭水。
    只是,直到他筋疲力尽,始终找不到陆羽心的身影。
    「少主,先歇会吧。」于飞伸手想扶起浑身湿透的宇文隽。
    「不!」他脸色惨白的推开于飞,厚实的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不停地喘息,呼出的气化成白烟飘散。
    「这潭水温度极低,若不是我用内力护住心脉,早就寒毒攻心,我都如此了,更何况是荏弱的羽儿,她怎能忍受这种痛苦!」
    两天了……
    他动员了所有的人帮忙找,却始终没有陆羽心的踪影,就连谷红樱也没有下落。
    于飞冷漠的脸,也不由自主地浮现担忧的神色。
    两天了,要是陆姑娘还活著,早就现身了,怕是……「少主,陆姑娘怕是顺著水流,飘出狂嚣岛了。」
    「住口!」宇文隽猛吼一声。
    「她不会有事的。」这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这潭水水面看似平静,其实凶险,水面下充斥无数漩涡,一不小心就会被往下卷定。
    于飞所说的,正是他一直不愿去想的。
    羽儿的确可能被暗潮冲走。
    「找到了,找到了!」于南在不远处喊著。
    宇文隽不顾自己身躯传来的僵痛,立即往于南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找到了,少主,是红樱。」于南语气凝重地说。
    丰文隽看向地上那具僵硬的女尸,果真是谷红樱。
    她似乎是直接跌入水底,撞击到尖锐的石块而死。
    武功极好的红樱都无法存活,那柔弱的羽儿呢?
    宇文隽忍住心头那剧烈的痛楚,转身又想跳入冰冷的水中。
    「少主!你不能再下水了!」于飞冲到他面前挡祝「让开!」他阴鹭地低嗄道。
    「少主,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先垮下的。」于飞语气强硬地说。
    「让开!」
    宇文隽的眼凝上一层冷戾。
    「少主,请恕于飞不能从命。」
    孟阳岛主离岛云游,将宇文隽交代给他,要他千万小心保护,更何况他和宇文隽不只有同门情谊,还有兄弟之义。
    宇文隽的理智早已远抛出他的脑海,他运气一击,便震开了于飞。
    于飞顿时被抛了出去,跌在石地上,胸口一阵气闷,呕的一声吐出猩红血水。
    「大哥!」于南喊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少主居然会动手伤于飞。
    「于南!快……阻止少主!」他看见宇文隽又往水里走去,连忙大声呐喊,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
    于南闻言,立即上前从背後抱住宇文隽。
    宇文隽反掌一推,眼看就要击中他,幸好他早有防备,俐落地躲开。
    「呼!幸好每天一大早起来勤练轻功,总算有点成效。」于南拍拍自己的胸脯。
    就在这时候,一道宏亮、严肃的声音突然响起——「师兄弟相残,成何体统!」
    第九章
    好痛……好痛……
    刺骨的疼痛自她的额头迅速扩散,疼得让她想要去拉扯。
    一只柔软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去碰触她的头。
    「截哥哥,你看她会不会有事啊?」一道动人的婉柔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放心吧,风落来瞧过了,都是外伤,没大碍的。」低沉且充满威严,这是一名男子的声音。
    冰凉的液体抹上了她的额,暂时止住了她剧烈的痛楚。
    沁人的药香从她鼻间窜人,引导她再度进入梦乡。
    ******
    再次醒来,她还是虚弱地无法动弹,只能尝试著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少女,她正俯身看著自己。
    「你醒啦?」
    原来在昏沉沉之中,她听见的女音就是这名清丽少女。
    「呃……」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以成音。
    白烟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先别急著说话,风落说你喝了太多的水,伤了喉咙。」
    拿起置在一旁的杯子,白烟萝撑起她的颈项,喂她喝口水润润喉。
    「怎么样?有没有好些?」白烟萝盈盈一笑。
    「好多了,谢谢。」勉强道谢的声音仍然嘶哑。
    「别客气了。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怎么会落水的?」白烟萝一问就是一堆问题。
    「我叫——」她猛地一僵。
    叫什么?她的名字叫什么?
    「蔼—」剧疼再度袭进她脑中,让她忍不住尖叫。
    房外立刻冲进来两道人影——
    「萝儿!」朱云截迅速抱住烟萝,小心翼翼地检视她全身上下。
    「你没事吧?」他慌忙地问。
    「没事呀,只是吓了一跳。」
    白烟萝给了他一个大惊小怪的白眼,却又娇羞地红著脸依偎著他。
    陆羽心屈著孱弱的身子,手臂交叠在胸前,眼眶泛著莹光,不停地抖颤。
    「风落,快瞧瞧她怎么了!」白烟萝担心地说。
    从刚才一进门就始终冷漠不语的男子,闻言马上点头,想要上前诊视。
    「你不要过来!」陆羽心将自己抱得更紧。
    白烟萝不理会朱云截不赞同的眼神,挣脱他温暖的怀抱,缓缓地靠近哭泣的女子。
    「你怎么啦?」
    陆羽心伤心地抬起星眸,泪珠不停滑落。
    「我不知道我是谁。」
    ******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孟阳气得拍桌大骂。
    一张价值不菲的花梨方桌应声而裂。
    他高高兴兴地去云游四海,带回来一大堆礼物,想犒赏这群徒弟们。没想到才一回狂嚣岛,他们竟然用互相残杀来欢迎他。
    宇文隽恢复了冷静,一语不发地坐在一旁。
    于飞站了出来,主动全盘托出。
    孟阳愈听脸色愈发沉重,最後竞跌坐在椅上。
    「糟了,糟了!」孟阳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你说陆羽心跌下断肠崖?」
    于飞凝重地点头,「是的。」
    「下落呢?」孟阳急急地问道。
    「不明。」
    「什么叫不明?」他气极了。
    「少主疯狂地下水找寻,徒儿也一直不断搜救,可也只找到红樱的尸首,没有陆姑娘的踪影。」
    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孟阳也只能暂且这样安慰自己。
    「孽徒!可知道你犯下了大错?」他气恼地对宇文隽一吼。
    于飞兄弟以为他是为了谷红樱的事生气,连忙跪下。
    「师父,这不是少主的错!」于南为宇文隽辩道。
    「师父,是红樱太感情用事,落崖惨死、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的。」于飞平声地说。
    「我是在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陆羽心?」
    跪在地上的两兄弟和原本事不关己模样的宇文隽,都一阵愕然。
    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义父,莫非你早就知道杀我家人的是正剑山庄,盗走剑谱的是陆天刚?」宇文隽敛眉一问。
    孟阳百般的无奈,原想把一切旧事随时光封住,可世事岂能尽如他意?
    「没错!灭了你全家的,确实是正剑山庄的欧阳义,可是谁告诉你,是陆天刚偷了盘天剑谱的?」
    宇文隽的俊脸,因想到家恨而变得冷酷。
    「我爹一直都把剑谱贴身藏著,即使被欧阳义追杀时,他也不愿交出剑谱,可他死後,剑谱竞不翼而飞,那贪生怕死的陆天刚居然马上向正剑山庄称臣,枉顾他与我爹是生死至交。」
    他的黑瞳中燃著复仇炙火。
    「原本,我只是以为陆天刚软弱怕事而已,直到……」
    「直到你看到羽心丫头背上的刺青吗?」孟阳无力地接口。
    「义父,您怎么会知道羽儿的背……」宇文隽微愕。
    孟阳怒色稍霁。
    「当年你落崖被我所救,带你回狂嚣岛,收你为义子,并且将毕生所学全数传授子你,却始终不愿让你涉入江湖,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宇文隽无语。
    孟阳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眉问。
    「这一切全是因为当初答应了你爹的誓言。」
    「誓言?」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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