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出墙-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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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歉意,周氏冲她摇了摇头,然后轻声道:“大家喝醉了,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们不要介怀,我先送她回去了。”说罢,就上前,强势的扶住了沈氏,半是拖,半是架着的将沈氏带走了,留下婳贞和李氏面面相觑。
六十三章
“我早先就听说二房的媳妇是个强势厉害的,如今看来,倒是**不离十。你以后跟她相处,还是小心些的好。”李氏皱了皱眉头,看着周氏她们离去的方向。她一向就不以沈氏为敌人,因为她从来就知道,沈氏不够那个分量。如今她那个儿媳妇倒是还有些心计,别瞧着平时总是沉默不语的,越是不叫的狗,才越是咬人。
“我明白了,大家。”婳贞不想为了一个周氏跟自己的婆婆去争执,何况,在她看来,周氏身上还尽是谜团,她眼下也保不准这周氏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你啊,出来透气也该找人陪着,别忘了你眼下是有身子的人,刚刚那沈氏若是借酒撒泼,推你一把,你能受得住?真是太不小心了。”李氏拉着她往屋里走,一边说,好在考虑到她是个孕妇,也经不起这样的疲劳轰炸,才堪堪说了几句,见到婳贞脸上的倦容之后,就收了声,连忙招呼了楼洛书过来,提前送她回府去休息。
夜里,婳贞忍不住将自己对沈周二人之间关系古怪的事跟楼洛书一说,却只得了他一番白眼,和一句:“你少管人家家里的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家里头都是些什么情况,也不是你凭着个三言两语就能猜得通透的。少在那里没事找事了。真要那么闲,不如多放些心思在自己家里的好”
婳贞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这人家家里的事,她一个外人又怎么说得清楚,再说,周氏今晚上跟她说的,只怕多半也都是醉话,就算她对柳彦之还有那啥的想法,也是不可能的事,就像她自己说的,也就只能想想了。保不齐,她那些个话就是故意说给她这个柳彦之的妹妹听的呢。又跟楼洛书咳咳叨叨了一阵,婳贞才带着浓浓的倦意睡了过去。
楼齐敏风光嫁了出去,忙碌了好一段时间的楼家大宅子也总算是恢复了清静,算起来,四月份都过完了,过了五月初五的端午节之后,就算是入夏了。而楼河图也打算过了端午就起程继续他的跑商了,这一次的虽然也是往外头跑,但是碍着下半年中秋过后,就是楼沁欢出嫁的日子,作为兄长,怎么也要在那之前赶回来,所以,此次的跑商只能算是短期。
说起楼沁欢的婚事,这个婳贞的正牌小姑子,早年也是定了亲了,夫家不在苏城里,而是在长安,等到了今年九月初,就是婚期了,年前的时候,李氏还差人去了长安,问了那边的情况,夫家回信只说,到了今年的八月初,会依照习俗上门下聘,然后由新娘子的兄长护送着新娘子前去长安完婚。
虽然楼沁欢出嫁,对楼家来说,绝对是件大事,可是一来瞧着眼下时间还尚早,离婚期还有近四个月的时间,二来,前面有了楼齐敏的婚嫁事宜,不少的婚嫁仪仗都已经有了标准,备好在了那里,自然也就不像楼齐敏出嫁时那样的赶了。
婳贞眼下只需继续当好她的米虫就行。楼洛书为了让她消磨时光,从外面找了一方好砚台回来,又买了不少的好纸,并且每天只要瞅着她没事到处晃悠,就一定会差人将她提溜到书房里,让她静下心来练练字,也算是修身养性。
婳贞原先是不乐意的,她打小就被自家的爷爷管着练字,那种想玩不能去的滋味可是记忆犹新,她着实不愿意再试,可是,她便是再能耍赖,也斗不过楼洛书这厮,愣是被他诓到书房里,例行公事。当真是苦不堪言,最后只好自我安慰,就当是修身养性了,毕竟她眼下是孕妇,要注意胎教。
除了不想每天去写字,还有一件让她苦恼不已的事,那便是婆婆李氏不定时送来的补品,现代人有点医学常识的就知道,古代女人生孩子,那简直就是在鬼门关走过了一遭回来的,其中贫穷人家里,产妇生孩子比富贵人家家里生孩子要安全不少,当然,这是只产妇自身的生产条件而言。
其根本原因就是,平民家中,产妇即使是怀了孩子之后,也还是需要进行家务劳作,体力上得到了锻炼,生孩子是个力气活啊,没有力气,生产的时候会很危险,而另一个原因是因为,那些富贵人家家里若是有个孕妇,绝对是将孕妇和肚子里的孩子看得跟宝贝一样,各种各样的补品,不停的进补,导致胎儿过大,生产的时候,增加了难度。这古代可没有破腹产,胎儿过大,生不出来,通常的下场是胎死腹中,然后一尸两命。
光是想想,婳贞都觉得头皮发麻,所以,对于婆婆李氏不时送来的补品,那是能推就推,实在推不掉了,也装作是有妊娠反应,在口腔里打个转,就贡献给了屋外头的那些个花花草草了。偏偏那些个道理还不能说给他们听,说也说不通,这可就苦了她,明明没有多大的孕吐反应,却不得不装着反应严重,来躲避那一波又一波的补品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该有反应的时候了,还是被她每天装吐给吐的,当她开始没有多大的食欲,并且真的开始晨吐的时候,可就开始折腾死人了。每次她要难受的时候,都会恨恨的看着那个罪魁祸首,然后继续跟痰盂相亲相爱。
楼洛书也被她折腾得很惨,孕妇的脾气总是多变的,上一刻可能还在跟你聊天嬉笑,下一刻可能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伤春悲秋起来,甚至会无理取闹。饶是他那样冷静的性子,也被婳贞给磨得额上青筋直跳,偏偏对着这个孕妇还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不但如此,还得哄着她,简直比伺候祖宗还要辛苦。
好不容易熬到她怀孕满三个月,妊娠反应渐渐消失,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跟着瘦了,尤其是楼洛书,更是瘦了一大圈,精神也明显没有从前来的好,谁让孕妇晚上容易口渴,时不时要叫他起来去拿水来给她喝,一下子又觉得饿,又要叫他去拿点心来。这些都算了,一个晚上了不得也就是个一两回而已。
最让人头疼的是,孕妇本身体温就比一般人要高,眼下端午一过,开始入夏,天气也慢慢变得炎热起来,到了夜里,婳贞常常热得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弄得本就浅眠的楼洛书也跟着没法好好睡,好不容易她精神倦了,睡了过去,又时不时因为热而踢掉了被子,孕妇不能乱吃药,所以,也最好是照顾好自己,不要生病,为了怕她着凉,还得时不时给她把被子盖好,这么一来二去,天也差不多亮了。
她倒是好,白天里没事,可以继续睡,可楼洛书总不能也跟着睡大觉,商行里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之前那个诈骗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出头绪来,这阵子铺子里的事也多,他更是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眼看着整个人都跟着瘦了一大圈了。
婳贞瞧着也心疼,甚至提出了分房睡,结果,楼洛书只说,与其半夜里还要担心的跑到她房里去看她有没有踢被子,还不如睡在同一张床上,起码他还可以少跑几次。他都这样说了,婳贞也只能不再说分房的事。
总之,她这一怀孕,被折腾得最惨,就是楼洛书了。就连李氏都说,她肚子里的这个一定是个男胎,这么会折腾人,哪里是女娃娃的性子,也只有大胖小子才能这么闹腾。
说到男孩女孩,古人对后嗣的看重,绝对是重中之重的,虽然唐朝的女子地位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要高,可是对于子嗣问题,百分之百的长辈,都希望能一举得男,好继承家业香火,为此少不得在她面前提起这些事,听得婳贞心里总归不是很舒服,这可是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那是绝对的严重,就为这个,她也少不得要跟楼洛书旁敲侧击一番。
楼洛书虽然不说讨厌女儿,可是骨子里思想上,还是希望这头一胎能是个儿子,作为一个古代的男子,希望有个儿子能继承他的家业,原本是件再稀疏平常的事情不过,可是,偏偏他娶的妻子却是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灵魂,受现代教育已久,又本身是个女人的婳贞,对他这种想法,虽然能够理解,但是少不得心里要有个疙瘩,不大是滋味。情绪也跟着低迷起来。
最后还是楼洛书发觉不对劲,几番试探之下,才知道她那脑子的想法,她竟以为若是她生的是个女儿,他便不会喜欢,这可真是大大的冤枉他了。只得再三保证,即使她这胎生的是个女儿,他也一样会当成宝贝一样的疼爱,并且又签下好几个不平等的条约,这事才算过去。
这年头,孕妇为难,这即将当爹的准父亲,也为难啊。
六十四章
小日子就在这家里长家里短之中缓慢度过,眼看着,到了盛夏,各类的瓜果比之冬季,要多了许多,而夏季最好的解暑瓜果,莫过于西瓜。西瓜是在东汉的时候从西域传入中国的,但是因为西瓜性凉,在五代之前,人们多喜欢叫西瓜为寒瓜。
身为孕妇,不能洗凉水,不能吃过凉的东西,婳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里人大口大口的吃着那红壤壤的瓜,而自己只能用银勺子,小块小块的挖出来,然后十分不舍的送进口里,十颗用勺子挖出来的瓜球,是她每天可以食用的量,十成十的吃一颗少一颗啊。
脱离了前三个月的孕吐妊娠反应之后,她的胃口开始变得好起来,即使是进入了炎热的夏季,每天食用的物品也是呈惊人的量往上涨,早先为了漂亮而瘦下去的那么点肉,全部涨回来不说,还要胖了不少。可是偏偏又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她就是饿。虽然婆婆李氏一再的跟她说,这是正常现象,而且,要丰润一下才没,可依旧弄得婳贞苦恼不已。
楼洛书这段时间,变得比年关还要忙碌,虽然他什么也不说,可是,她还是猜到,肯定是铺子里最近有事情让他烦心,不好解决了,别看他在她面前依旧是和颜悦色,可是眉间那紧缩的眉头,却是怎么也松不开。尤其是今天回来之后,他几次欲言又止的,更是加深了她的猜测。
“是不是有什么麻烦解决不了,说给我听听吧,两个人想,总是比一个人想要强,再说就算我帮不上忙,你说出来也总比憋着要好。”婳贞轻轻绕到他身后,帮他捏捏绷紧的肌肉。看得出他最近很累,不止是因为照顾她这个孕妇,更多的是为了公事。
楼洛书呼出一口浊气,抬手握住肩上她的手,将她拉到前方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沉默不语,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将眼下的这些麻烦事跟她说,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还是不说了吧,眼下她正是孕期,有些事还是不让她跟着一起烦心的好。不过,过两日那场宴会倒是可以带上她一起去。
苏刺史这次宴请苏城里所有的皇商,为的就是下一个年度的皇家贡品的供应人选,他们楼家前段时间那场规模甚大的诈骗事情,肯定是要影响到他们争取皇商的选拔的,为了挽回那些声誉,从前他不常去的一些酒宴,现在也不得不涉足了。尤其这次还是那苏刺史亲自摆宴,更是拒绝不得。
别的不说,这种宴会上,酒自然是非喝不可的,可是偏偏他的酒量也就是一般,为了不让人灌得七晕八素,并且能顺利脱身,少不得要寻个挡箭牌才好。眼下最好的挡箭牌莫过于他这位有了身孕的夫人,只要她在场,他可以寻的借口也就多多了。
楼洛书伏在婳贞的肩上,将情况一一诉说,婳贞倒也知道,这个时候,她这个正牌的孕妇在场,绝对是再好不过的挡箭牌,谁让中国人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决定了大部分的男人好面子的情况下,绝对不会为难女人,更何况是为难一个孕妇。当下便连眼皮都没有眨,就答应了陪他一同前去。
既然决定要去赴宴,少不得要收拾打扮一番,好在自家就是做绸缎布匹生意的,衣料倒是从来都不差,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她的肚皮眼看着大了起来,先前的衣服自是穿不下,又是夏天来了,便赶制了一批夏季轻薄的衣物。
苏刺史此番设宴的地点是在太湖上,晚上上船赴宴,想必是要弄得很晚,为了避免精神不济,婳贞下午足足的睡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才随着楼洛书一同乘车前往。
直到上了船,婳贞才知道,说是将晚宴设在船上,其实便是花船,虽然太湖上的花船不比秦淮河,可是,既是苏州刺史设宴,便是苏州最有名的秦楼楚馆,派出了极受人追捧的花娘前来助兴,她挑眉看了看楼洛书,这厮叫她来不光是为了帮忙挡酒的吧,只怕更重要的是为了击退那些花楼里的姑娘吧。
相处了这么久了,对他这个人自然也有所了解了,别瞧着他在商场上大杀四方,圆滑得不行,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傲气到家的家伙,披着那层商人的皮,骨子却是文人的傲骨,虽不说看不起那些个花娘,却也是瞧不上一般的女子的。若是真碰上一两个有才情,说不准他还会稍稍侧目一下,可是,眼下这些据说是苏州最有名的青楼里的花娘,却也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市侩的味道,何曾见到一丝的才情。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这厮不喜欢胭脂花粉的味道,而那些花娘身上胭脂的味道,都能将夏夜的蚊虫熏个半死,可见那味道有多重了。楼洛书不喜欢香粉的味道,或者说是对这些个味道过敏,当她发现的时候,还真是吃了一惊。
那日她在院子里歇息,坐在了一株杜鹃花旁边,起身的时候,被裙子绊了脚,又跌坐了回去,身子还压在了那盆花上,那个时候,正是杜鹃开得艳丽的时候,她当时见自己的衣服没有弄脏,也就没有换下来,结果,他晚上回来,习惯性的搂着她,将头搁在她肩上的时候,正好附着在她肩部衣服上的花粉让他喷嚏打了一整个晚上,最后还是请了大夫来看过,煎了药喝了才缓过来。
她当时就在想,要是哪天这家伙惹自己不高兴了,就在自己身上多抹些脂粉,都能让他好生吃上一顿排头了,只可惜,这家伙的鼻子特灵了,但凡她在身上多抹些脂粉,他一定叫她先去清洗干净,甚至还威胁她,若是不自己清洗干净,他便要叫府里的老妈子押着她去洗澡。在他无耻之极的威胁之下,她也只好放弃用香粉来整治他的念头。
船上其他的人见楼洛书带着自己的夫人一同来赴宴,都吃了不小一惊。这样的场合,通常都是不带女眷的,谈完正事之后,他们便各自带着自己看中的花娘,去逍遥快活,自然是不会带着妻妾前来,哪里知道楼洛书这人竟然不按牌理出牌,居然会带着自己的夫人同来,而他的夫人眼下还怀着身孕呢。
楼洛书没有理会船上一干人等的侧目,带着婳贞捡了个位置坐下,为她倒了一杯温水,那桌上的佳酿却是连碰都没有碰一下,这孕妇忌食酒,他自是一分都不会让她碰的。
“没想到楼老板居然带着夫人一同前来,真是失敬了。”一名富商端起面前的酒杯,朝楼洛书比划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
“古老板有礼。我这夫人,听说今晚苏刺史设宴,非要来瞧个热闹,缠了我好些天,家里现在她最大,我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一起来了。”楼洛书状似苦笑的回敬了一杯,不过在婳贞装模作样的瞪视下,却只入口了一小半。
“没想到啊,没想到,平日里微风八面楼大老板,在夫人面前,居然处处陪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