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故事 作者:吴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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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
一行人匆匆赶到镇政府。
镇里领导、教育办公室负责人听完曹指导员的介绍,非常感动。镇里领导当场决定:“免去王辉的借读费和学费……”
民警们顾不上吃饭,又急忙赶往小辉借读的中学。
中学校长得知详情后,非常惊讶,也非常感动。校长对着民警们说:“哎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职。真得谢谢你们啊!”
当曹指导员把饱含着监狱警官及服刑人员拳拳爱心的四千多元捐款和资助金交给校长时,校长再次表示:“我们一定做好王辉的助学工作,帮助他完成学业。”
“那就太好了!”曹指导员笑道。
这时小辉的姑姑也闻讯赶来,她搂着小辉痛哭流涕,边哭边说:“好孩子,你到哪去了?我已经找遍了,都快急死我了!”
她站起来,转过脸对着民警羞怯地说:“如果再找不到,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谢监狱的警察,让你们费心了,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
曹指导员爽直地说:“没什么,我们不能看着孩子失学啊!”
为了使小辉尽快融入同学们中间,警官们又带着小辉来到他所在的班级,送他坐到了课桌旁。
曹指导员温和而关切地说:“小辉,我们要走了,你在这里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谢谢叔叔!”小辉答道。
上课的铃声响了,教室里传出了琅琅的读书声。
汽车在公路上奔驰,冰雪消融后的田野仿佛充满了春的生机。
曹指导员如释重负地说:“直到听到了琅琅的读书声,我的心里才踏实了!”
“是啊,”汪队副不无感慨地说道,“都说工作在第一线的监狱民警最辛苦,这话一点也不假啊!”
王警官带着喜洋洋的口气插话道:“刚才听到读书声,使我想起一个笑话段子。”
“好,快说,让大家放松放松!”司机小苏早就知道王警官是个讲笑话的高手,于是忙不迭地催道。
王警官说道:“上小学时学English(英语),读成‘硬给利息’的当了行长;读成‘因果联系’的当了学者;读成‘硬改历史’的当了领导;而我一不留神读成‘应该累死’,结果就当了狱警!”
“呵呵!有点意思!”司机笑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王警官接着笑吟吟地说道,“说到狱警,我又想起一个顺口溜,这个顺口溜居然把警察分成了四等呢!”
“我听说过,不过版本都不一样!”汪队副笑道。
王警官说道:“一等警察是刑警队,吃喝嫖赌他都会;二等警察是治安队,赶走嫖客自己睡;三等警察是交警队,见到车子就收费;四等警察是劳改队,陪着犯人活受罪。你们听,这简直是歪曲警察的形象嘛!”
“呵呵!”大家笑着,不无调侃道,“虽然狱警只是第四等,不过从这个顺口溜看来,监狱警察还是最廉洁的呢!”
曹指导员看着王警官说道:“你小子这是吃麻油唱曲子——油腔滑调。看来真应该把你累死!”
“呵呵,哈哈哈!”车内再次传来笑声……
正文 第九集 众里寻父
清晨,天空湛蓝湛蓝的,白云棉絮似的飘忽,微微的晨风吹拂着绿油油的稻田和树木,一群麻雀在空中飞来飞去,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一个黑里透俏、身躯颀长的姑娘来到第二监区,她要会见一分监区犯人陈之青。
指导员发现:她和陈之青说话时声音很低,像是在传递什么秘密。值班民警走近身旁时,她欲言又止,并用手绢擦着眼泪。告别时,陈之青悄悄说出一句话:“晓丽,全拜托你了!”
陈之青已三十岁,他的脾气比较暴躁,多次与同犯吵架。他那一对顾盼时闪闪有光的眼睛,那直鼻子、方口和狭长的脸盘儿,以及他那略显高大粗壮的身躯使其他犯人都避而远之。指导员找他谈过话,却一直没有多大改变。
今天,晓丽姑娘的出现使曹指导员感到很疑惑:既然两人是一对恋人,又何必如此慌张和神秘?
中午,曹指导员把陈之青叫到值班室谈话。
分监区民警在十种情况下是必须找犯人谈话的:一是新入监或者服刑地变更时;二是处遇变更或者劳动岗位调换时;三是受到奖励或者惩处时;四是罪犯之间产生矛盾或者发生冲突时;五是离监探亲前后或者家庭出现变故时;六是无人会见或者家人长时间不与其联络时;七是行为反常或者情绪异常时;八是主动要求谈话时;九是暂予监外执行、假释或者刑满释放出监前;十是其他需要进行个别谈话的。这就是分监区民警常说的“十必谈”。可是,问了几次,陈之青却一言不发。
指导员仍很耐心:“你有什么困难,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
“不要你们管。”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一个星期后,晓丽姑娘又来了。指导员看清了,她身材匀称,眉清目朗,服装虽然不大讲究,但模样儿是好看的。
曹指导员询问她时,她一脸的愁眉,仍不肯说出原因。
这时一旁的民警围过来帮助曹指导员讲话,汪队副关切地说:“有什么难处尽可以说出来,我们会想方设法为你们解决的。再说陈之青的改造也需要你的帮助啊?”
“我……”晓丽姑娘只顾埋头抽泣,似乎有难言之隐。
到中午时分,曹指导员执意要她留下,并为她打来了饭菜。
晓丽姑娘没想到自己作为一名囚犯的女朋友,也会受到礼遇,内心非常感激。再瞧瞧眼下的警察个个和蔼可亲,她流着泪述说了事情的原委:
“我是陈之青的女朋友,我叫陈晓丽。陈之青从农村到天都市是为了找生父,他是二十八年前被遗弃在火车站的……可是没想到,他到天都市不足三个月不仅没找到生父还犯罪进了监狱。当我得知这一消息后,不顾家里的阻拦,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我要为他继续找生父。我去过天都市好几次了,可至今还没找到,所以不想让别人知道……”
“噢?!”指导员总算是揭开了部分谜底。
送走了晓丽姑娘,指导员又产生了疑问:陈之青在农村生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急冲冲地寻找生父呢?
晚上,指导员再次把陈之青叫到了值班室,耐心的询问道:“你的事情晓丽姑娘已经跟我说了,你不必再隐瞒,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助你。嗯?!”
“可,可是这件事,你们可能帮不了啊!”见指导员如此关心,陈之青心有所动,他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二十八年前,一个冬天的夜晚,在县城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在那里哭喊。嘶哑的哭声惊动了一位赶火车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抱起孩子,高声叫喊:“这孩子是谁的?”
喊了几遍也无人应答,无意中他在小孩身边发现一张照片,照片背面写着孩子的出生日,父亲某某某,天都市知青,住×;×;路×;×;号。
在找遍整个候车大厅无结果的情况下,这位中年男子怀着一颗善良的心将这个被遗弃的男孩抱回了家。
这位中年男子姓陈,是名工人,他给孩子取名陈之青。陈之青十岁时,养父不幸因病去世,他被养父的弟弟收养过去。
新的养父在县城开了一家小店,需要他帮工。从帮工开始,他与养父的感情慢慢变得融洽起来。
可养父是个心胸狭窄,而且十分自私的奸商,做生意时,常常弄虚作假,以次充好坑人。一次他对养父说:“我们不能赚这种昧心钱。”
养父瞪大眼珠嚷道:“你懂什么,再多嘴,把你驱逐出门!”
养父的女儿晓丽看不下去了,自从陈之青住在她家,她就暗暗喜欢上了他。他不仅人憨厚,还常常护着她。于是,每逢他在家中遇到什么麻烦,晓丽总是同情他、帮助他。听了父亲的话后,她噘起嘴说:“你不能这样狠心,之青的话句句说在理上。”
“你懂什么,他是外面的人,能跟我们一条心吗!再说,我包他吃包他住,说两句也并不过分吧?!”
“现在他也是你的儿子,反正你不能这样对待他。”晓丽与父亲顶嘴。
“你今后再这样为他讲话,你也给我一起滚出去……”
这些话都被隔壁的陈之青听见了,他暗想:这二十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快让我窒息了,我一定要找到生父,去享受人间的真爱与自由。
一天,他悄悄对晓丽说:“我想离开这个家,去天都市找我的生父。”他取出小照片,“我把这事深深埋在心里,可是现在这个家又迫使我重新燃起寻找生父的念头。”
“你真的要去找生父?找到了,你还会回来吗?”晓丽不无担心地问。
陈之青深情地说:“只要你心中记着我,我们一定还会在一起的。”
那一晚,他与晓丽拥抱着,两人的泪淌在一起。
天都市。
陈之青每天早晨迎着薄雾出去,晚上披星戴月归来,可结果一次又一次让他失望。
两个月后,他的双腿走软了,身上带的钱也快要用完了。怎么办?
这天,他在街头闲逛,看到一辆停在路边的摩托车,他的脑中不由闪过一个罪恶的念头:偷别人的摩托车继续寻找父亲,一来以此代步,二来可以换钱。
当他推着摩托车准备离开时,却不料被人当场抓获。陈之青没有想到,自己不仅没有找到生父,还背负着六年的刑期跨进了监狱的大门……
事情的经过终于搞清楚了,指导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曹指导员通过电话与天都市公安局一名老战友取得联系,这名老战友通过查询居民户口档案,终于查到陈之青生父居住地动迁资料,并终于找到了他生父的地址。
原来,此人叫章连胜,现在是某机关一个处长,夫人叫卢秀莲,也是机关干部,婚后有一子一女……
曹指导员与章处长在电话上取得了联系。可没等曹指导员把话说完,那头的章处长就慌忙矢口否认:“什么?我不可能有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天方夜谭!你们搞错了吧?”
“你先别把话说绝。你当年丢下孩子时的心情恐怕也不好过,只是环境所迫,出于一种无奈。”曹指导员说话婉转而有分寸,“不过,章处长你尽可放心,既然荒唐的年代已一去不复返了,我们也会为你守住这个秘密,我以头上的警徽保证。”
章处长半晌不答话,最后勉强地说:“那就见一次面吧。”
在第二监区的亲情室里,曹指导员向章处长介绍了陈之青。
陈之青用兴奋而又怯生生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他身材高大,体态丰满,相貌发福且和善。可陈之青却不敢相认。尽管曹指导员在一旁鼓励他,他却实在难以启齿。
章处长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虽然长得敦敦实实,但由于长时间生活在农村,皮肤黑而粗糙。难道这就是自己播下的种子?就是自己失散二十八年的亲骨肉?
章处长心中不由涌出几分苦涩,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显然,他现在生活安宁,如果认下陈之青这个儿子,可能会危及他现在的家庭。
“你的情况,警官都和我说了。我现在的情况你可能也清楚,有个稳定的家,我……我……”章处长含糊其辞,显示出很为难的样子。
本来想找到生父能改变自己命运的陈之青,见日思夜盼的生父吞吞吐吐,不由得悲从中来,他的脸孔红一阵、白一阵,一双有些深陷的眼睛闪着泪光,鼻翼也轻轻地翕动,嘴唇咬得发白。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我娘呢?”
章处长眼里含着泪花回忆道:“唉,那年我还是年轻文弱的小伙子,和你妈都是知青。那是个特殊的年代和环境,是不许谈情说爱的……不久,你妈怀孕了。为了瞒住连队和家人,她还是天天出工干活。到分娩那天,她没敢去医院,结果因出血过多而、而去世了……”
章处长擦擦眼泪,嗓音发颤地说,“后来,一个同来的知青护士,知道我和孩子的关系,便偷偷把孩子转交给了我……以后,以后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章处长不愿再说下去,他死命克制自己,不让眼泪再流出来,可是他仍然克制不住身体簌簌地颤抖。是啊,此时让他回忆这种忧伤的往事,简直就是揭的伤疤。
陈之青没有想到,自己虽然找到了生父,可是却有亲不能认。他越想越凄怆,只得扭转过身去,痛苦地流下了眼泪。
晓丽紧紧搂住他,说道:“之青,别太难过了,只要今后我们能够在一起,什么地方都是我们的家!”
“唉——”章处长叹口气,默默地走出亲情室。
曹指导员把他送上了车。
望着章处长那张惭愧、无奈的脸,曹指导员也是一脸的无奈……
事过一年,陈之青寻父之事已渐渐淡漠。他也由于感激曹指导员的恩情,开始安下心来改造,慢慢地,他那暴躁的脾气也有所改变。
然而,不知是哪个人还是哪条渠道泄露了风声,章处长的妻子竟然知道了自己先生隐瞒的秘密。她大吵大闹了一阵,很久没有和丈夫说话。
既然事情已经暴露,章处长索性下了决心,认下自己的儿子。可是妻子现在不理自己,怎么办?为了打破家里的“僵局”,也为了自己儿子,章处长只得打电话求助曹指导员。
天都市。在一间茶楼里,曹指导员和章处长的妻子卢秀莲进行了耐心的交谈。
曹指导员详细述说了陈之青在监狱里的良好表现和找到生父后却不能相认的痛苦心情。他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谈话深深打动了卢秀莲。其实,曹指导员年轻时也是知青,也许正是这样的经历使他们之间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
卢秀莲原来也是一名知青,她深知那个荒唐的年代给人性带来的扭曲。她感到自己也许太认真了,上一辈人所承受的苦难,难道还要带给下一辈吗?!况且自己和丈夫已是二十几年的老夫妻了,感情一直很好,难道要因为这件事而毁于一旦吗?
想到这里,她心平气和地说道:“指导员,真是难为你了,大老远的,还让你赶来,真不好意思。我已经想通了,我只是怪他没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你放心,我愿意认下这个儿子!”
曹指导员高兴地说:“那太好了,我在这里预祝你们早日合家团圆!”
“谢谢你,指导员!”卢秀莲莞尔一笑,随即邀请曹指导员到她家里做客。
曹指导员说:“不了,我还有事,需要赶回去,再见吧!以后一定有机会。”
这天上午,天气格外晴朗。
章处长和夫人卢秀莲出现在第二监区的会见室。
当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