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私房美人(艳本倾城之一)(出书版) 作者:千寻-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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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谨容某天醒来突然觉得手脚刺痛得紧,接下来,那疼痛一天比一天猛烈,简煜丰轻轻一握,她就像被千针万针给错上,一下地,裸足就像蕴贴在烈火上,她痛,却咬紧牙关冲着他傻笑,她让青竹悄悄地熬药止痛,只为着……不放弃与他握手相亲。
越痛,她越是笑得灿烂,她不知道能不能骗得过别人,但她至少得先骗过自己。
简燈半当然发觉谨容的异状,他废寝忘食地想找出解决办法。
她心疼他这般然着,就想把他绊在身边,陪他说说笑笑,别让他再做徙劳无用之,但他固执,决定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止。
于是她只能用淡淡悲怜的眼光望着他,向上苍默祷,祝福他开心快乐……
'笫十三章来世再嫁你,可好'
日子渐移,谨容的假装再骗不了人,疼痛将她折磨得形销骨立,苍白的脸庞透着淡淡墨晕。
在秦氏的通问下,简煜丰说出事实,她心疼她望着谨容,不明白儿子的姻缘路怎就这么崎岖。
刚吐过一场,吐出来的东西里面和着几缕血丝,于是谨容心底清楚,那日不会太久了,她靠进青竹怀里,低声笑道:「这下子我可骄傲啰。」「姑娘骄傲什么?」
自从谨容经常从疼痛中惊醒后,简煜丰便将她移到自己屋里,只要她一喊痛他便立即施针,但对谨容而言,能克制几分疼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浓墨似的双瞳盛满关心疼惜,在这样的注视下,便是再大的疼痛她也能鼓吹自己忽略。
「以后我的病治好了,我可到处嚷嚷自己有多神勇,什么疼痛也撂不倒我。」
F姑娘。」青竹心疼低唤,眼底浮上溫气,没有人比自己更明白姑娘的身体状况,偏姑娘非要她藏着瞞着,不教王爷伤心。
好几回她偷偷跑进院子接着墙角哭泣,拭千眼泪回头,看见姜成定定地站在身后,眼里装着同自己一样的伤心,他们都知道姑娘不好了,可却还是选择自欺欺人,他说:「姑娘会好起来的。」而她认真附和他的话,踉着说:「姑娘会好起来的。」
再之后,她每次忍不住到外头痛哭,身后总会出现一堵墙似的高大身躯陪她。
「就说我这个人没有富贵命吧,好好的封什么郡主,一封就病了,我还是回去当平民百姓的好。」谨容想说笑话逗青竹笑,却没想到自己的笑话功力和她的身子一样,一天比一天差。
「姑娘,不好笑,皇家的封言不可以说嘴,要乐呵呵地受下。」「真不好笑吗?那换一个,来说说桃花村李家哥哥的事儿吧。」
「李家哥哥挺喜欢我的,他以前回家对他娘说:『娘快帮儿子到何家提亲,儿子喜欢容丫头。」他娘面有难色,说道『你喜欢容丫头什么?」李家哥哥想了想说:『全都喜欢,喜欢她长得美,喜欢她说话有趣儿,喜欢她脾气温……』他列举了十几条好处,可他娘只消说了几句就让他打消念头,猜猜,李家婶婶说什么?」
「说咱们配不上容丫头。她识文断字又有一身好医术,日后是要嫁给王爷的,怎么会同咱们平头百姓论婚嫁。」青竹吸着鼻子说。
「才不是呢,她说:『容丫头确实是样样好,不过她屁胶小、怕是不好生养,你可是李家的独根苗,而且她那身子连夏天都是冰冷冰冷的,你不怕咱们的被子焐不热?』瞧,李家婶婶是不是发傻了,我会挣银子的呀,大不了打上十斤棉被当嫁妆。」她说完,咯咯笑着,笑得青竹满心感伤。
「幸好李家婶子有眼不识泰山,否则咱们家王爷可怎么办?」
她是哪一国的泰山?谨容想笑,却也同意青竹说的。是啊,她王爷师兄可怎么办,那郡主妹妹眼拙,只会挑脸皮不会挑心性,看师兄不上眼,偏自己是个无福的,这一拖二拖下去……多委屈师兄,都二十几岁了还没有人给暧被窝。
「青竹啊,我从许莘那里得来不少好东西,有空帮我归整归整。」
「是,姑娘。」
「里头有不少玉珊头面,你帮我挑一些好的给夫人送过去。」身边待她好的人就这几个,她回馈不了感情,只好用最俗气的东西还报一二。
「是。」
「里头有两间铺子,两块连田地庄子的地契,替我交给姜成,就说是姑娘给你们两个起家的,你性子精明,不像他傻大个儿一个,空有一身蛮力,所以日后还得靠你来经营,能够的话,就开个卖甜杨的铺子吧,我想念你的莲子杨了。」如今漫漫冬日哪儿来的莲子,可她一想起莲子在齿颊间化口的香甜滋味,不禁笑意漾起,眉头弯弯。
「姑娘,你在说啥呀。」青竹羞红了脸。
「休想瞞我,我只是痛得头昏,可不是真头昏,你每回躲出去伤心,那个人啊,两颗眼珠子盯着都快掉出来了,可惜我病得庹害。否则真想替你操持婚事。」她没等青竹回应便接起后言。
「没记错的话,我还有几百两现银,你差人送到钱庄兑成银票,贴身收藏好,就当是我先给你的嫁妆,千万记住,银子是胆,有银子才有底气,别滥发好心把银子随手给丢出去,就是面对丈夫也得给自己留个底,天底下男人不是各个都像你家王爷那样重情义的。」
「姑娘……」青竹欲言又止。
「别打断我,我这是在交代后事,要不交代清楚,财产全给你家王爷吞了,岂不冤枉?」她说笑。
青竹心底舍不得却还是瞪她一眼,前头才说王爷重情义,下一句又怕财产被王爷吞去,矛盾嘛,她才想说一句糊涂,却没料到某人一声斥喝,硬生生打断谨容的交代。
「谁允许的!」
简煜丰大步从外头走进来,怒声道:「以后你再说一次死字,我就从你的箱笼里头挑走价值千两的东西,庄子,田亩,银票都行。」「连病人的东西都抢,你还真没医德。」她软软地靠在青竹身上苦笑。
「马无野草不肥,人无橫财不富,是人都该懂得落井下石。」他说得理直气壮,走到床边接替青竹的位置。
突地,疼痛又从手脚处往身子中央传,一阵強一阵弱,痛得她跳牙咧嘴。
一个人若时刻处在剧痛状态,不知道可以忍受多久?谨容明明痛,却还咬着唇假笑,那装摸作样的表情青竹见过无数回。
她心疼地绞来溫热帕子为谨容拭去冷汗,大冷的天,她却冷汗湿透衣襟,那是怎生的疼痛哪,青竹鼻子发酸,本想说一句「我给姑娘准备热水,泡一泡会好些」,可是声音卡在喉咙处,无声哽咽。
简煜丰也清楚她在犯疼,却也和她一样装着。
他重起金针,针起针落,她又变成一只金光闪闪的刺猬,没多久工夫,疼痛稍减,她又能缓过气儿,想来当刺猬好些,至少不疼。
她想说话,他却抢先开口,「要让青竹去提两桶水来给你喝喝吗?」瞧她出了那么多汗,肯定渴了。
「才不是要说那个,我想说的是金针很贵的,可不可以扎完直接赏我,以你每天扎的针数,我很快就会变成大富翁。」「容儿,你就这么缺银子?满心满眼全是钱。」
她本想问问,死后可不可以把她埋进钱坑,可想到他说的,一个死字一千两银,她心疼,于是换了话。
「小时候亲眼看见旱年时,田里米都不出,爹娘愁煞眉头,可是为了我和哥哥,爹爹不得不走上个三五天去向亲戚借米,每次回来脸色都糟透了,爹爹定是受不少委屈却舍不得让我们知道。那候起我就发誓要赚很多银子,给爹娘过上好日子。」
「你以为我没穷过?我和娘流落在外头的前一两年,只有粗粮可以果腹,那馒头硬得像石头,还得吞下好几口水才能化开,可我也没你这么爱财。」
「那是因为你发啦,王爷呢,还是富甲天下的王爷,有一堆会帮你賺钱的叔怕,有个脑袋精明的娘,你们家的钱比泛滥的河水还多。」
「夸张。」他捏捏她的鼻子。
近日,他们突然亲近许多,也许都下意识知道,这种日子不多了。
「王爷……」她伸手抚过他削瘦的脸庞,看着他的憔悴真心疼,他何必把自己弄得这般狼频?真是的,都说过千百遍的没关系了,他怎地还放不下心。
「叫我燈半。」他低头,用嘴唇堵住她的话,他轻轻吻着她,她也轻轻回应,像羽毛搔过,轻轻地痒着。
他吻她,她并不害羞,若不是手上插满金针,她也想回抱他,多一些主动,他吻了她很久,久到一旁的青竹面红耳赤地退到屋外守着,吻到她气息不稳,心脏想跳出胸口,他才松开她把她放在床上躺平。坐在床边,他从上而下俯看她,他不喜欢这个角度,比较喜欢欢欢坐在马背上时,她回头仰望,而他低头俯看时的那个角度。
他们……甚至还没一起骑过他送给她的那匹白马,来不及了吗?没有机会了吗?他不知道,只是天天害怕着。
「煜……半……」她被看得害羞,找话说着,「名字不好,还是叫王爷顺口。」「这名字是我娘取的,我去同她说你嫌弃。」
「别啊,我说错了,煜丰好听,真好听,煜丰煜丰煜丰……」她连续喊几次,笑得满脸巴结。「嗎,还可以,不过可以喊轻一点,软一点、柔一点、更像女人一点。」他在逗她,企图逗得她遇忘疼痛。
「煜丰。」她果真依言,轻一点、软一点、柔一点、像女人一点。「怎样?」「对不起。」
她怎么能同他说对不起?真正该说这句话的是自己,是他透露她的体质极阴,才会弓I来许莘以及后来这一切事情。
「对不起什么?」他声音低沉,以掩饰突如其来的鼻酸。
「我其实很想嫁给你,其实很想藉着郡主名头巴上你,其实很想和你一起研究医术,想尽办法把济民堂开到全国各地,可惜……」他明白她话中的可惜,不过,他还不认,他不甘心。「我会找到办法的!」他说得信誓旦旦,即使他也开始不相信自己。
她又笑,笑得无忧。「尽人事听天命,天底下许多事都不能勉強,你不要固执。」他越是固执,她越心疼哪。
「哼哼。」这两声代表他生气,生气她不相信自己。「纵然你有满腹经纶。博古知今,也不代表天底下的事能够尽揽。」「哼哼。」这两声代表他火大,火大她说出实情。
「小时候我常躺在床上,羨慕其他孩子可以在外面跑来跑去,有时会有小同伴跑到我踉前炫耀,猜我怎么同他们说的?我说啊:『现在我羨慕你们,很快就轮到你们羨慕我啦。』他们张着骨碌碌的大眼睛,直问我为什么,那时我满骄傲地对他们说:『因为我很快就会变成神仙,不只可以跑来跑去,还可以飞来飞去。I」
「娘听见了,躲在屋里哭,哥哥知道我说这话臭骂我一顿,说身为子女无法为父母解愁己是不孝,怎么还可以给父母添忧,那Bt我还觉得挺委屈,我是真的想脱去凡身肉体,成为人人羨慕的神仙呀。」「煜丰,我从来都不怕死,之前我恨许莘、恨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七线蛊的毒不会让我死,却会教我活着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所以,谢谢你的法子让我免去许多痛苦。」即使免除痛苦的代价是死亡提早来临。
简煜丰静静望着她的眸子,他明白,她心底如一注清水清亮透彻,她知道他的罪恶感,即使他不像许莘那样满口抱歉,她知道他用尽心力想扳回局面,即便明白不可能,却还是为她想尽办法。她愁着眉回望他,到底是几天没睡了呢?他眼底都是红丝。
他的眉扯紧,深深一声叹息,再度把她拥进怀里。
他是真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会爱上她,没想到所造的孽,到头来还是要落到自己头上,报应来得又快又急,让他无力招架,他不怕受苦,他怕失去她。「告诉我实话。你笫一次为我取血时,心底是挣扎的吧?」她在他怀里柔声问。
「是。」
她猜对了,难怪当初他施七线蛊时,眉心紧蹙,仿佛在隐忍着什么。「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本不想害你,我试图用药克制钰荷毒发时的疼痛,试图找到另一个心甘情愿的女子。」
在济民堂初遇,他的恐吓纯厲骄傲,因为她连考虑都不曾便拒绝自己,他的骄傲下不来才会出声欺负她。他考虑过再说服她一次,但从来没想要勉強她,更没想到许莘竟会背着自己将她骗进侯府。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为旁人疗毒的。」
「你尝过这种体质的痛苦,也许有人和你一样期待成为神仙,愿意用破败的身子换得一大笫银子,让家人生活富庶,最重要的是那人不知道用七线蛊取血要承受怎样的痛楚,无知者不惧,而我会在她疼痛大发作之前找到解除疼痛的法子。」
然后她会吃好穿好用好,成为真正的富家千金,他不介意养对方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甚至对方愿意的话,他还可以为她买来一个丈夫。
用疼痛来换取家人及自己一生的富足,他以为,这样的补偿就足够。
没想到他们师出同源,他知道的谨容也明白,除却身体的苦楚,她承受更多的精神恐惧。
于是他加快脚步,想尽办法为她解毒,没想到及倒害了她……她不会有长长的一辈子了,任凭他有再庹害的施针手法,也没办法为她解除一生世的疼痛。
「没关系……」她拍拍他的手背,把脸贴在他胸口。「真的没关系。」
他无语,心痛着扯着,像被沸水烫过、热油炸过,被太上老君关在炼丹炉里,任由三昧真火锤炼切割着。
本来就有点凶恶的脸,现在看起来更凶了,她可不能再任由他在罪恶感中沉沦,她道:「问句话,你得实话实说。」「问!」他言简意赅。
「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同情我?」她脸上透出一抹狡黯。
她是孙猴子,他便是如来佛,她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她想做什么,于是他明白,她想扭转他的坏心情。
真的很傻,这个时候她应该顾虑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你以为我的同情很多,多到可以乱扔?」他不满了。
瞧吧,男人宠不得的,怎么同情心落到她身上就是乱扔了。
不过她这人挺臭美的,什么话入了耳,她都能当成好话。「所以你不是普通的想娶我,而是非常想娶我?」「我屋子都让你占了,还不想娶?难不成你当我是那些纨绔?」她笑开,又问:「那么,你是那种一诺千金的男子吗?」「我看起来不像?」
「总是问问才安心嘛。既然你一诺千金,那么可不可以同你约定一件事?」「什么事?」
「下辈子,再嫁给你。」
心,一口气软了,再抑不住满心哀恸,酸涩争先恐后诵入眼中,可是他把下巴拾得老高,骄傲地不允许泪水出门示弱。「我是信守承诺,可是你……我不相信你,你总是随口说说。」「我有这么糟吗?」她失笑,动手把身上的金针一支支拔出来,金针上头的黑色更浓了。「比我形容得更糟。」
「好吧,下回我改,努力让自己同你一样守信。」
把针拢在一起,用布巾包着放到一旁,他缓缓叹息,理了理她微乱的发丝,说道:「问题是,下辈子还那么久,你又不是个有耐性的,而且,到时候我怎么知道还能够找得到你。」「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不想放弃这辈子。容儿,帮我,我们再努力一次。」
他看着她,目光里有哀求还有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