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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1079-所谓教授-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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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岳父回到家,岳父要刘安定陪他坐坐。岳父的话特别多,岳母许慧说:〃还是女婿最亲,这些天他很少说话,今天却说个没完。〃    
    刘安定知道这是为什么。岳父一是把他看成了女婿,二是看成了得意弟子,三是看成了同行知己。正是这多种关系才使岳父至今没有骂他,甚至没有怨他,这种爱,这种情,让刘安定感动万分,也羞愧万分,也难受万分,觉得今生今世无法报答。    
    岳父提出要回老家看看,顺便再看看猪场。岳父的老家就在西台县,老家的情况刘安定也大致知道一些。旧社会,岳父的父亲是有名的骆驼商,有两百多峰骆驼,他们的驼队经丝绸之路常年往来于中亚及欧洲。解放军经青海入藏时,他家的驼队被征用,因其一家对人民政府不满,在祖父的带领下,举家经新疆逃往国外,后不知所终。岳父说很可能死在了戈壁沙漠。岳父是小老婆生的,当时岳父的母亲只有二十岁,是第三个老婆,因此岳父的父亲逃走时并没有带她。正因为这样,岳父在西台实际没有直系亲属,血缘最近的就是同一曾祖父的堂哥。不管怎么样,那总是岳父的家乡,此时岳父想最后看一眼家乡,刘安定能够理解。    
    第二天一早,刘安定就开车带岳父岳母来到西台县。    
    猪场的猪大半已经卖掉,现在的存栏数不足过去的三分之一。让岳父欣慰的是在猪场后面的空地上盖起了大片的牛舍和楼房,胚胎移植出生的小牛也到处乱跑,显得比从前更有生机。    
    岳父说他离开老宅时有七八岁,对老宅还有些记忆。老宅是座大院子,外面的围墙像城墙,用青砖砌面,中间用黄土夯实,上面能够跑马,还有垛口和枪眼,几百人的土匪都别想打进来。里面有三进院子,他记得好像房子特别多,数都数不过来。院子后面是一个大花园,他记得里面有许多果树,也种甜瓜蔬菜,那时他常跑到园子里来,摘瓜果,也捉鸟虫。岳父说过去老宅所在的巷子叫宋家巷,因后来老宅成了州军分区,这条巷子也改成了八一路。    
    老宅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军营和一片楼房。岳父下车后辨别半天,也无法准确说出哪里是过去的什么。岳父要到军营里面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的一些东西。    
    和营门口的哨兵说了情况,哨兵请示领导后,他们才得以进去。    
    里面更是崭新一片,更看不到一点旧的建筑。来到后面的操场,岳父才感觉出这就是当年的后花园。他说这个花园地势比别处低一些,当年要下一个坡,现在仍然要比别处低。


第九章《所谓教授》三十六(3)

    有了过去的一点痕迹,岳父也找到了过去的感觉。岳父一下显得很高兴,满操场走了描述当时的情景,说哪里是树,哪里是园,哪里是浇园的井。可惜这一切刘安定和岳母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也没有一点兴趣,只是听着罢了。    
    在操场后面的打靶场,终于找到了过去的一截围墙。这截围墙是用来打靶挡子弹的。围墙确实高大厚实,现在看,仍有二层楼高。摸着这截墙,岳父老泪纵横,不禁一声声呼唤起了爹妈。    
    看来人活到什么时候都会想念父母。刘安定和岳母不禁也泪流满面。    
    岳父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也为家乡西台县贡献过力量,刘安定决定给王德礼打声招呼,要王德礼出面,以县政府的名义招待岳父一顿饭。    
    王德礼也知道宋义仁的病,他不但一口答应,还叫上了另一位副县长和几个办公室主任,在酒店摆了两桌,隆重地招待欢迎宋义仁。    
    饭还没吃完,突然校长办公室给刘安定打来电话,说宋小雅找到了,好像神经方面出了点问题,被当地收容所收留,从所带的用品中发现了大学的校名,便给学校打了电话。    
    几人顾不得再吃饭,匆忙告辞往学校返。    
    回到学校,根据收容所留下的电话号码,刘安定给收容所打了电话。根据收容所描述的相貌特征,完全证实了就是宋小雅。收容所说宋小雅完全疯了,什么都不知道,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只在裤兜里发现了一张折叠成小块的信纸,信纸的抬头印了农业大学的名字。收容所要刘安定带上现金和有关部门的证件去领人。    
    刘安定开了车连夜赶到,但到上班时间才在收容所见到了宋小雅。见面那一刻,刘安定惊得本能地叫了一声。宋小雅蓬头垢面目光呆滞,衣服也多处破烂,原来有些胖的她一下瘦得有点皮包骨头。刘安定扑上去扶了她连喊几声小雅,她竟没有一点反应,目光呆滞得竟然没有一点转动。他双手捧了她的脸,将头凑到她面前,摇晃着她的头喊:〃我是你丈夫,你难道真的认不出我来了吗。〃    
    宋小雅突然惊恐地向后退,然后缩成一团。刘安定仔细观察,断定她确实是疯了,确实是认不出他来了。    
    收容所的人说,有人发现她倒在路上,便报了警。警察发现是饿昏了,给喝了点稀饭后她醒了,但什么也不知道,身上也一无所有,便送到了收容所。后来他们发现了那张信纸,才有了联络的办法。    
    她是怎么疯了,怎么到了这一步,都不得而知。刘安定开了车连夜返回,到家时虽然已是后半夜,但岳父岳母仍然没睡在家等着。    
    岳父真是悲喜交加,虽然女儿疯了,但能见到女儿,也让他高兴。搂着女儿喊半天,女儿竟认不出父亲。这又让岳父悲伤难忍,放开女儿独自坐着落泪。岳母说快给小雅洗个澡,刘安定便急忙到卫生间去准备。    
    搬入这所新居后,看着宽大的卫生间,看着新装的淋浴器,刘安定和宋小雅都有点兴奋。以前在学校澡堂洗,人多拥挤不说,也很不方便。两人决定一起洗个澡。那次的洗澡是快乐的。因为是第一次一起洗,刚一开始,便都有点冲动,然后抱在一起,浑身涂满浴液,互相用身体摩擦,竟玩出了不少的花样。那一幕,历历在目。今天,妻子又站在这个洗澡间,站在了他面前,但物是人非,此妻已不是彼妻,严格地说,他感到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妻子,而是一个孩子,一个婴儿,需要他精心地照顾,小心而仔细地给她洗。    
    将她的上衣脱去,刘安定猛然发现妻子的双乳满是伤痕,细看,都是用牙咬的,一个个牙齿咬过的血痕清晰可辨,特别是两个乳头,几乎要被咬掉,凝血结成了两个厚厚的大疤。刘安定一下预感到发生过什么,他急忙脱下她的裤子。他几乎要晕厥过去。妻子的下身更加惨不忍睹,肿胀得没有了形状。妻子是被暴徒强奸了!也许还是轮奸。刘安定哇的一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    
    岳母跑了进来,见刘安定跪在地上抱着妻子的腿哭成一团,宋小雅却像个雕塑,毫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岳母上前细看,一下明白了,也叫一声捂了脸哭着跑了出去。    
    宋义仁问怎么了,许慧只顾痛哭。宋义仁要进卫生间看,被许慧拉住。许慧强忍着哭,将宋义仁扶到床上坐了,说:〃没事,女儿瘦成了皮包骨,看着让人心酸。〃    
    女儿瘦成皮包骨宋义仁看到了。宋义仁只能一声声地叹气。    
    哭一阵,刘安定止住了哭。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罪孽。他心里一遍遍骂着自己,然后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给她洗浴。    
    找出两件新衣给她换上。刘安定庄严地将她抱起,抱到床前,轻轻地放她躺好,他要让她好好睡个好觉。    
    妻子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被强奸的。刘安定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到今天,妻子出走已经二十一天了,如果是那天从青云寺出来就疯了,到现在也十多天了,这十多天她是怎么过来的,她到底是怎么被强暴的,被强暴了多少次,是谁强暴了她,是地痞?是流浪汉?这些都无法知道答案。    
    也许是没有疯时就被强暴了。也许在路上遇到了坏人,坏人强暴了她,她才疯了。    
    也许更惨。她被坏人劫持到了一个工地,或者一个孤村野屋,然后他们将她捆绑了起来,就这样捆绑在屋里,然后一天天糟蹋她,直到她疯了。    
    肯定是这样悲惨,刘安定又止不住哭出声来。    
    岳父上前仔细看着女儿,抚摸着女儿的脸,将脸贴到女儿的脸上,然后轻轻呼唤女儿,但一切都是徒劳,女儿没有一点回应,目光仍然是呆呆的不知看着何处,想着什么。    
    岳父转过身来对刘安定说:〃也许能治好,是不是明天就送到精神病院。〃    
    刘安定说:〃不,只要我活着,就不送她到精神病院。我要每天带她去看病,看完就回来。我要找最好的医生,一定要把她治好。〃    
    岳父清楚,这种病要彻底治好也难,即使能治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刘安定此时的心情他能够理解,也只能是一时的冲动,时间一长,他难免不再厌烦,况且何秋思那里他也无法交代。但刘安定有这个态度毕竟是好事,而小雅的病再不能经受精神上的打击。岳父想半天说:〃小雅已经这样了,你就看在你们夫妻一场的份儿上,也看在我的面子上,先给她好好看看病,如果治不好,就求你不要抛弃她,你就把她当个动物养着,你雇个保姆来侍候她,她也不会影响你和别人结婚,也不会影响你们的夫妻生活。〃    
    岳父竟然这样想,可见岳父已经是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岳父不病,刚强的他是决不会这样想,他会斩钉截铁地对女儿说,不要怕,父亲养你。现在的岳父也只好求人了。刘安定觉得应该表明自己的决心,一是让岳父放心,二是让大家知道他今后的想法。刘安定拉了岳父的手说:〃爸,您放心,我今天对你发誓,小雅一辈子都是我的妻子,我不但要给她治病,我还要好好侍候她,这辈子再不提离婚。〃


第九章《所谓教授》三十七

    岳父已经不能下床了,躺在床上,更感到疼痛的剧烈,只好大量使用止痛药和安眠药。刘安定默默地坐在岳父床前,看着痛苦而无奈的岳父,刘安定只能感到生命的渺小和脆弱。就在没有完全躺倒前,岳父仍然充满信心,仍然积极和病魔作斗争,仍然想将研究搞下去,搞出他想要搞出的那个结果。可现在,只能无奈地等待那个最后的时刻。岳父咬了牙闭了眼一动不动。他不知此时的岳父在想什么,他一定想了很多,但只能是想想,一切都已无能为力。这么说来,岳父最大的痛苦肯定是遗憾。刘安定不免生出万千感慨。自己哪天到了这一步,又会怎么样呢?也许现在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抓紧时间把能够做的做完。刘安定叹口气,禁不住为自己浪费掉的时间而悔恨。    
    要走时,岳母许慧跟了出来。岳母抹了眼泪说:〃现在这个样子,家里就全靠你来支撑了。也许是我命苦,飘飘最近又吸毒了,你说这该怎么办。我想来想去也没有办法,还得靠你,你给拿个主意,是不是再把她送回老家。〃    
    这确实是个头疼的事。飘飘再吸毒的事刘安定已经知道了。那天飘飘主动找他,说自己一时痛苦又吸了,但吸了给她带来了更大的痛苦,她已经卖掉了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如果再卖自己,她又无法忍受。她痛心地说还是工作好,还是工作有乐趣,也有尊严。刘安定理解她的话,前一段的工作确实让她快乐风光,现在再让她回到那个忍受和没有尊严的日子,确实也难,更何况她就是天天卖自己,也无法挣够吸毒的费用。刘安定清楚她重新吸毒的原因。白明华腿被打断后,确实不再理她,而此时的她却认为三定打了她的情人,是对她的侵犯和不容,便竭力闹了要离婚。按他的意思,离婚也好,但三哥却哭哭啼啼竭力挽救。也就是这时,可能飘飘觉得痛苦无助便再去吸毒。但戒毒要靠自己,自己意志不坚强,别人也没有办法,更何况他仍然想让三哥离掉,然后重新找个能过日子的。当时飘飘说最近研制出一种新药,戒毒效果很好,已经有不少人戒断了毒瘾,但这种药比较贵,戒一次得一万多块钱,她要刘安定给她借点钱送她去戒毒。因为他没钱,也不相信她的话是真话,便推托没管。现在看来还得管,不管她就彻底毁了,更何况岳母又在求他,靠他。但再送回老家也不现实,一是两人都不想再回去,二是现在再回去,三哥也未必能把她关在那个地坑院里。刘安定想一阵,觉得还是送她去戒毒合适。白明华有钱,他和飘飘有过那层关系,也有点感情,另外从某种程度上说,飘飘再吸毒也是他引起的,从感情和责任两方面说,他出点钱让她戒毒也是应该的,他也不会推托。刘安定对岳母说:〃你放心,飘飘她也想去戒毒,我尽快想办法筹点钱送她去戒毒所。〃    
    离开岳母家,刘安定感到肩上的担子沉重,他的心情又烦乱起来。宋小雅的病稍有好转,已经能够认出亲人,并且偶尔还能清醒一会儿,有向好的方向发展的趋势。这是他期望的结果,但好了以后,何秋思那里怎么办,宋小雅再受刺激怎么办。自从宋小雅回来,他就没有再和何秋思来往,有时碰了面,也都故意躲开。但身子可以躲开,心却无法分离。苦苦相思,近在咫尺却不能爱,不能见,这样的煎熬,让一颗心来承受如何了得。他身心疲惫,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有时他竟想,如果宋小雅的病治不好,就像岳父说的,就把她当个宠物养着,给她吃好穿好,她也没有痛苦,然后和何秋思结婚,大家都快快乐乐地活着。但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让他有种罪恶感,也不敢再往下想。刘安定决定不去想这些,好好工作,用工作的繁忙和成功的快感来减轻感情的重压。    
    宋小雅由保姆照顾着,保姆虽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但很聪明能干,既能照顾宋小雅的日常生活,也能带宋小雅看病取药,让刘安定放心不少。    
    飘飘的事也得尽快处理,刘安定决定今天把这里的事处理一下,晚上连夜去西台县。    
    到了西台已经是半夜。第二天刘安定便找到白明华,说了飘飘的事,提出让他出点钱戒毒。    
    飘飘的毒瘾也是白明华的一块心病。飘飘重新吸毒后,他心里也有点害怕,如果被飘飘缠上,事情就更加麻烦。这一阵,他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他也想过让她去戒毒,但他出面来做这件事没有道理。现在刘安定出面,正合他的意思。白明华说:〃我也是这么想。飘飘是公司聘请的正式职工,应该享受一半的公费医疗,我出一部分钱,再让三定写个借条,借五千块,我来审批,过后报销冲账。〃    
    这样也好,刘安定表示同意后,再什么也不想说。    
    看着心情沉重的刘安定,白明华叹口气说:〃我能理解你的心,其实咱们俩的心情一样,处境也一样,结果也差不多,都做了一场梦,梦醒了,都会留下遗憾。但一切都过去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也没必要太和自己过不去,这不怨谁,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只能怪我们当初想得太天真,太浪漫,太美好。〃    
    刘安定不明白白明华为什么要发这样一通议论。见刘安定仍不吭气,白明华问:〃何秋思说了没有,她打算回来不回来了,走时你去送她了没有。〃    
    刘安定睁大了眼睛,他不明白白明华在说什么。白明华更吃惊。刘安定问他何秋思去了哪里时,他说:〃你怎么真的不知道?何秋思出国去了,走了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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