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少校 作者:[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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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做出正确处理的。”梅利尼科夫笑了笑,“至于辩证法──它是对立面的统一。斗争吧,真理属于谁,谁就成功。”
“在我跟他斗争的时候,事情也就停止了。”
“怎么,你的旋风还是个孩子吗?他可是个严肃的小伙子。归根到底,胜利者是不受审判的。”
“怎么,你怕科布佐夫?”
梅利尼科夫吧嗒了几下苍白的嘴唇,强忍住要发作的咳嗽,脸憋成了紫红色,过了一会儿,他闭上眼睛,缓了好长时间,才小心地用鼻子呼吸着说:“我只担心一点:我们的人别让这个贝格耍弄了。那样的话克拉科夫城就要毁于一旦,那将是奇耻大辱,我怕的就是不能拯救这座城市。你不是小孩子,你明白。”
“我今天就请示总参谋部。”
“你还没向他们报告吗?”
“我很快就回你这儿来。”
“有人还说什么,侦察员和特别处的人相处得很不好呢。”
“梅利尼科夫和博罗金相处得很好。”
梅利尼科夫用炯炯发光的眼睛看了看博罗金,然后用手指示意他凑近些。
博罗金俯下身子,梅利尼科夫用手帕掩着嘴,轻声说:“侦察员,到医生那儿打听一下:我是不是快进匣子了?”
“你说什么呀?”
“博罗金,你别老想安慰我。我可是个老过了劲儿的肃反人员。好了……快去吧……试试看。要不是这病传染得厉害,我早就逃走了;他们闭口不谈,不告诉我──我传染不传染周围的人。”
……半个小时后,博罗金回来了。他坐到朋友的旁边,长时间抚弄着盖在马裤上的长罩衫,想把皱褶弄平。
梅利尼科夫说:“如果你回来有说有笑,拍我的手,就象我们党委的那些人,那我一下子就能明白──要见上帝去啦。”
“他们说,还是能够摆脱的,”博罗金说,“可能是可能,但一切都取决于你,而不是他们。”
“一群蠢货!他们都没有了勇气。既然他们都没有勇气,我最好别活了。谢谢你,博罗金。那我就摆脱吧。我要战胜这可恶的病魔……”
“我明天再来看你。”
“如果你还能……”
“我能来。后天我还来。”
“听我说,你的大尉在哪儿?”
“维科索夫斯基吗?”
“是的。”
“在指挥部。”
“你派他到他们那里去一趟,授予他全权。”
“不等莫斯科的指示啦?”
“那就再等一天,最多两天。”
博罗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有三条消息在等待着他。
第一,最高统帅部命令为援助西线阿登地区的盟军展开全线进攻;第二,为表彰“飞弹”行动,统帅部授予“旋风”小组全体人员列宁勋章。这第三条消息摆在维科索夫斯基的面前:阿尼娅发来的那封电报,她在这封电报中报告了旋风被捕和逃跑的事,并说明逃跑一事是贝格上校告诉她的。
“会有这种事……”博罗金拉长声音慢慢地说,开始擦他的前额,“好吧,亲爱的,你去他们那里一趟吧。象平常那样在最短的时间内启程。至于怎么办──说实话,我现在也给不了你什么好主意。也许你得充当旋风的预备演员……他的一切关系你得接过来。那里只有一个人干净了──科利亚,你就依靠他吧。我有这样一种意见,那里出现了一种虚假的,然而是悲剧性的混乱。那里没有坏人。就是把我的脑袋砍下来,我也坚信不疑,尽管客观上看那里越来越糟糕。”
维科索夫斯基没能和旋风接上头。在他跳伞的地点曾发生了一场激战,有个人,看样子受了伤,跳进了河里,后面还有人带着警犬追他。谢多伊侦察小组的人询问过目击者:从描述的外貌推测,这个人就是维科索夫斯基大尉。
尤斯塔斯:感谢发来关于龙德施泰特的情报。儿子一切都好。关于任命希姆莱为“维斯瓦”集团军群总司令的传闻是否属实?
总部
总部:感谢告知儿子的情况。请求推迟报告情况。关于任命希姆莱为“维斯瓦”集团军群总司令的情况我一无所知。
尤斯塔斯
尤斯塔斯:帝国中何人负责为海军生产新式鱼雷的保密事项?
总部
总部:由于实行“特密”制度,在进攻西线前夕弄清这类问题异常困难。
尤斯塔斯
尤斯塔斯:我们理解完成这一任务的所有困难。
总部
总部:自负责军事反间谍问题的海军上将卡纳里斯的情报局被粉碎后,为海军生产鱼雷的保密工作由空军情报局(戈林)和德国国家保安总局第四局下属各地方分局(盖世太保,米勒)掌管。根据未经证实的材料,飞弹工厂在布莱梅地区。盖世太保布莱梅分局局长是党卫军队长施莱格尔。一部分你们感兴趣的材料──关于纳粹分子的罪行──已弄到,准备转交给可靠的联络人。儿子怎样?
尤斯塔斯
尤斯塔斯:请于一九四五年一月十五日二十三时四十五分在通常地点接头。暗语及回语照旧。
总部
第二十七章 有专业的人
1、
贝格一星期来都在等候阿登攻势的消息。如果莫德尔和冯·龙德施泰特的推进速度很快而且富有成效,如果他,一名高级军事侦察员,明白了战局确实象戈培尔叫喊的那样,到了最后的转折,那么他会当机立断,把科利亚和旋风交给盖世太保。贝格当然清楚,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是冒险。可是他已经累了,在自己玩弄的游戏中已经筋疲力尽了,所以他开始时常屈从于自己的感情,而不是理智。
在放映了颂扬胜利的,表现被俘的美国佬和欢笑的德国“装甲掷弹勇士”的新闻纪录影片之后,在听完戈培尔和施特赖赫尔那激昂的演讲之后,贝格又看到了莫德尔对其部队发出的写有:“我们成功地粉碎了敌人企图进攻我们祖国的阴谋”号召书,于是一切都明了了。这就足以使理智提醒贝格:最后的希望破灭了。这是绝望的进攻,而不是力量的进攻。这一点士兵们还不明白,而贝格上校很清楚。于是他立刻叫来了化名为奥托的谍报员。这人就是科利亚。
“有件事跟你谈,”他们来到大街上,贝格说,“请转告您的上司,别让他在城里露面。盖世太保有他的照片,对他搜查得很紧,就象搜查你们的女谍报员一样。”
“我们领导的照片盖世太保是怎么弄到的?”
贝格很快第扫了他一眼,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他在反俄国人的间谍部门工作了多年,所以很清楚峨国侦察小组的领导人落入了怎样的困境。
“请安排我同你的上司会一次面。”他说。
贝格认为,在进行面对面的谈话之后,他就能巩固自己未来的地位──侦察员是非常精通秘密交易的。
“好吧,”科利亚说“我会安排的。”
“现在我们继续谈……我们得到的一些情报表明,你们的人正准备发动进攻。您知道吗?”
“不知道。”
“您把维斯瓦河─奥得河防线的情报转交给你们的人了吗?”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兴趣。照片洗出来了吗?”
“洗得很不错。”
“别生我的气,在目前情况下,还是听我的:这些照片应该转交给你们的人。用无线电传递这种情报会走样的。”
“怎么,您想自荐越过前线吧?”
“请您解释一下,多疑──是俄罗斯性格的民族特点还是后天的?”贝格阴沉地问。
“看来,您指的是警惕性,”科利亚笑笑说。
“不,我指的是疑心,就是疑心。”
科利亚停住脚步,说:“上校,您没发觉,脚下的雪发出的声响是多么欢快吗?”
“什么,什么?”
“没什么。”科利亚回答说,“在战争期间我还是第一次发觉,雪在脚下嘎吱嘎吱作响有多美。”
“您的鞋不合脚吗?我可以发给您一双靴子。”
科利亚又微微一笑。
“不,”他回答说,“我的靴子很好。谢谢。”
“您笑什么?”
“没笑什么……我常这样。”
“您多大岁数?”
“我们把战争的一年算作三年。”
“少了。”
“那您说应该算几年?”
“一年算一个世纪。”
“上校,我需要见克老赫。”科利亚突然说。
他们默默地走了半条街。城市象是感觉到了某种东西正在步步逼近,显出一副抑郁的样子,披上了黑白相间的服装,犹如穿着一身丧服。
“这很难。”
“我知道。”
“您什么时候需要见他?”
“现在就需要。”
“这很难……”
“您是从哪儿得到我们要举行进攻的情报的?”
“什么意思?”
“就是:这情报是通过空中侦察,还是战术侦察,或者从上面得来的。”
“我已养成了不大相信上面情报的习惯。”
“为什么?”
“幻想家太多。此外,无论什么他们都会弄得面目全非:元首怎么决定,他怎么评价客观情况,下边的人就怎么跟着喊。”
“这很好嘛……”
“好什么?”
“当然好。”
“好极了……就是这个‘好极了’才使得您到了克拉科夫,而我得为你们工作。”
“即便元首没有把情报搞得面目全非,我们也还是要到这里来的……”
“您是个很懂分寸的人。”
“是因为没提到您吗?”
“当然。”
“不过,我还是想过,”科利亚说,“如果说真话……”
“知道吗,最高形式的分寸在于不把所想的全部讲出来。”
“这是当代的分寸。我们希望将来人类最高形式的分寸恰恰相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是基督所希望的。”
“基督没有国家和我们这样的军队。”
“有意思……国家和军队就是为了使所有的人彼此能讲所想的东西。”
“您有兄弟吗?”
“没有。”
“姐妹呢?”
“也没有。”
“我也一样。所以我常设想兄弟之间应该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我的天,你们都是什么样的幻想家……”
“关于这个问题,已经有人对我们讲过了。”
“谁?”
“英国作家赫·威尔斯就是一个。”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您的上司?”
“明天早晨。”
旋风向贝格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特劳布的事。
“这对我来说是新闻。”上校回答说,“这件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详细情况怎么才能知道?”
“这无法办到。盖世太保不会让我们参与的。”
“有什么办法没有?”
“一点办法也没有。”
“怎么能帮助他?”
“您是想上天揽月?我无法满足您的要求。特劳布我们只得舍弃了,虽然我很可怜他──一位才华出众的记者。还是谈我们的事吧。我让奥托转告您,要您别在城里露面,波普科同志……”
旋风慢慢地熄灭香烟,问:“您是说,他们不会放您进盖世太保?”
“您这是第一次跟我开诚布公的讲话。”
“是第三次,问题不在这里。”
“在哪儿?”
“现在──在特劳布和克劳赫的事情上。”
“不。在您。”
“是吗?”
“是的,您明白吗,如果盖世太保的文件夹落到你们人的手里,您会怎样?他们会开除您。难道不会吗?况且这件事您还瞒着自己的同事──甚至连奥托也不知道。”
“我的上级会知道的,上校。用不着您充当我的保护人。你们从苍蝇身上没得到什么,也不会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可是我却从苍蝇那里了解到您的情况:我把他枪毙了──现在没有必要隐瞒。但这事已经过去了,所以您不必惊奇:您有您的王牌,我有我的。我的更厉害些。帮帮克劳赫的事吧。”
“您同总部联系上了吗?”
“没有。”
“您能同我讲实话,这很好──从您那里截听到一次简短的发报讯号。所以您要换个位置,已经测出来了。”
“在什么地方?”
“我暂时还说不准确,不过,大致的方向是克拉科夫城西北约三十公里的地方。”
“不错,”旋风暗自想,“打猎的小房子正是在那里。可是阿尼娅自己不能单独联系呀。这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我们的人,”旋风说,“尽管如此,谢谢,我们还是要考虑。看来,是游击队,或者是你们的机关出了差错。”
“请您排除后一种可能。”
“莫非阿尼娅出了什么不幸?!”旋风脑子里突然闪出样的念头。“就她一个姑娘在那儿!简短的发报讯号!可能她在那里意外地被捕了?”
“您肯定吗?”旋风边吸烟边问,“你们的装置不出这方面的差错?有一次发报?”
“是的。”
“我今天就与总部联系。明天我或者我们的人将转告与您有关的全部情况。”
“好。”
“克劳赫的事您什么时候考虑?”
“明天我会想出办法的。奥托会得知,由他告诉您……克劳赫的事应该干得简单,不用搞什么花样……显然我们没有时间用心计……我没法提示些什么……”
“好吧。”
“明天见。”
“也可能,特劳布把特龙普钦斯基功出来了?”旋风心里不由得一惊,“特龙普钦斯基又把他们领到森林里的那个小房子去了?不。这不可能。特龙普钦斯基永远不会这样做。他是条硬汉子,不可能屈服。他不在城里──必须尽快出城,通知他躲一躲,把阿尼娅也带走。谢多伊那里有备用的住处。”
当旋风猛地推开狩猎小屋的房门时,阿尼娅站起身,对站在旋风身后的特龙普钦斯基说:“等一会儿。”
“阿尼娅,没时间了,”旋风说,“事情以后再说。”
“让他出去,”阿尼娅又说,这时旋风看见阿尼娅手中握着一把巴拉贝伦手枪,“你出去,尤素福。”
博罗金:阿尼娅报告的情况属实。我进过盖世太保。为了逃出来,我答应倒戈。明天我与阿尼娅和贝格当面对质。我请求准许继续进行已经进入关键阶段的工作。我保证拯救克拉科夫城。我过去是,现在还是,将来也会是一名布尔什维克。请接受贝格向科利亚提供的有关他本人的情况……
电文最后还有几句话:希特勒分子指挥部得到了我前线部队调动的情报,贝格认为这可能是进攻前的准备。请采取措施。联系到此。我今夜行动。
2、旋风
科布佐夫放下电文,摇摇头,哼了一声,说:“拧成一股绳了──明摆着的事……如果我的主人遇到这种乱糟糟的事,他是不会犹豫不决的。”
“你呢?”博罗金问,“你自己呢?”
“我无法把自己同主人分开。”
“你知道,”博罗金慢慢地回答说,“我力争使自己永远不同我们的事业分开,而公开宣扬自己对领导的忠心是极不谦虚的一种表现。你不这样认为吗?”
“我不这样认为。”
“那就是你的事了。”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