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网络版) 作者:柳暗花溟(起点vip12-04-02完结)-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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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疗伤的行为 第六十三章 疗伤的行为
所谓大夫,竟然是以德和一个面生的中年道士。
迎他们进了外间院的小会客厅,石中玉打发大寒小寒守在门外,单独和以德相对。其实这很不合规矩,不过这是她的院子,丫头婆子们也都是自己人,传不出不好的流言,她也就没那么讲究。
“上回测得字,可应验了?”以德先不问病,倒问起别的。
石中玉站起来略施一礼,“多亏了道长解的那个‘又’字,小女才能逃过劫难。”
“没事,回头诊金多给点就行了。”以德笑得市侩,但石中玉如今却不敢看轻了他。
不管他是未卜先知,还是运气太好,正méng对了,总之不是以德的提醒,她可能不会早早架起那只弓弩,破了姜姨娘的毒计。不过面对以德这种游戏风尘的态度,她也不会变得恭敬,那样大家不自在,因而笑说,“一码归一码,上次测字的银子已经给了,诊金嘛,自有定例。”
“丫头,贫道可是老神仙呢。”
“神仙都不食烟火,回头我供奉您一餐斋饭,提银子多俗气。”
“好吧,按定例。”以德似乎知道石中玉说到做到,于是连忙说,并从怀里掏出一青一红两个小瓷瓶,放在桌上道,“红的内服,青的外敷。说到早饭,贫道还真没吃,叶六小姐叫丫头给贫道备点,倒不必是素的,贫道所修,并不忌口。”
石中玉忍不住想笑。
这位以德道长,丁点便宜也要占,有吃的就不会让嘴空着,哪点像高雅清逸的道长呢?可偏偏,他经常一语成谶,名义上还是慕容恪的师傅,真让人琢磨不透。
“去吧咱们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好好招待以德道长。”石中玉吩咐了大寒小寒去shì候以德吃东西,如今府里正乱,也只有在小厨房自己做了。
“好说好说。”以德笑眯眯的离开。
而他前脚才走,一直站在一边不吭声的中年道士就走了过来,滴青瓶中的药液于掌心,覆住了石中玉的手臂。
药液并不象想象中的冷,而是微温,显然是以火热内力化开,便于药力渗透。
“叶六小姐,您竟然允许随便什么男人mō你的胳膊?”那中年道士突然开口,声音古怪。
“病不避医,道长不是大夫吗?”石中玉盯着他笑,“再者,跌打伤,不按摩怎么行?”
“大寒小寒全是练家子,也可以给叶六小姐揉药酒”
“道长愿意效劳,我何乐而不为?”
中年道士手上略停,看样子气得头发全竖了起来,深呼吸好几次才问,“你认出本王来了?”
“我要说没认出来,殿下是不是要斩断我手臂?”石中玉假意叹道,“什么道理,让男人mō了手说要砍掉,怎么不砍掉男人的狼爪子。”
她这种奇怪言论,慕容恪听得多了,不过听她的话音,是知道中年道士就是他,这才允许肌肤触碰的,心里不(禁)又有几分得意,因而好奇道,“本王哪里lù了行迹了吗?这人皮面具可是少有的精品,连表情也会有,你怎么看透的?”
“殿下个子这么高,气质这么好,往人堆儿里一站,就是鹤立(鸡)群,很容易辨认的。”石中玉借机吹捧,“其实之前我还想建议殿下扮女人,反正殿下长得那么美,可女人这么高,不也太惊悚了嘛。”现代社会虽然有模特这种职业,但女模长成男模的身高,也很可怕。
恭维话,慕容恪听多了,可若由石中玉说出来,他就感觉大不同,忍不住心头暗喜,却故意冷哼道,“你就是嘴甜,该干的坏事,从来不手软。”
石中玉嘿嘿笑,心想总不能告诉你,我和你之间有莫名的电流,只要你出现在我身边一百米之内,我就会心有所感吧?如果这样说,你还不乐疯了?
男人,不能太宠的。
慕容恪不说话了,专心为石中玉搽药酒。石中玉打发会武功的大小寒走,就是为了和慕容恪说话方便,免得有人听壁角。不过此时却突然不知说些什么,于是也沉默。
不交谈,两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在那条伤臂上。开始还没有什么,纯粹是疗伤的行为,但当石中玉的胳膊越搓越热,情况就不大对头了。
慕容恪的动作越来越慢,按摩变成了抚mō,眼神也渐渐专注,不过盯的却是石中玉的眼睛。
不过是mōmō手臂罢了,也不是拥抱,也不是亲ěn,为什么会心跳加快,脸也发热?石中玉暗骂自己不淡定,想抽回手臂,却发现被握得死紧。略一用力,疼得轻叫出声。
她的呼疼,令慕容恪清醒,轻轻放开手。他要想办法尽快娶到她,不然他得被自己的心火烧死。原来,喜欢一个女人可以到这种程度的,吃不下,睡不香,一天到晚总是想着她。才片刻不见,就思念得要命。
“这个药一天要搽两次。”慕容恪突然站起来,“记得,无论如何,大寒小寒都不要离开你身边,除非我来了。”说完也不等石中玉应声,就这么突然走了出去,仿佛多待一刻,就可能犯下不可饶恕之罪行似的。
石中玉也感觉心头不稳,倒没拦着。这时候大寒跑了来,看到石中玉神情的异样,也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中年道士面生得很,小姐虽然平时不太关注男女大防,但也不会随便和陌生男人独处一室。
而且这中年道士身姿飘逸,脚步稳而轻,一见就是高手,那双眼睛细看起来,更是掩盖不住的风华。裕王殿下跟自家小姐是什么关系呢?小姐不说,她也不好问。只是听说,裕王殿下已经有正妃了。不过自家小姐是商家女,嫁给裕王做侧妃也是高攀……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大寒甩甩头,把胡乱的心思扔掉,报告请以德吃了餐好的,还付了诊金,现在两名道长要离开,说就不特意来别过小姐了。
石中玉这一夜兼一早上,经历了太多事,心里不能平静,还有点特殊的感觉,因而也不多说,吃了红瓶中的药粉,就回屋补眠去了。
这一觉直睡到了申时,醒来后还没吃东西,叶明闻就到了。
“哥,你的伤如何?”石中玉就关心这件事。
叶明闻知道瞒不过,也知道石中玉不是大惊小怪的人,倒也不乱安慰,只微笑道,“内伤tǐng重,但xìng命无碍。只怕要将养上三、五个月,但一切值得。”
“什么人半路(插)手?”石中玉皱着眉问。
叶明闻摇头,“不像老叶的人。如果不是金敬仕动的手脚,就是另有其他势力。话说金敬仕明明认识我,却仍然让失忆的我待在金府,可见他所图不小。只怕,与娘留下来的那个盒子有关。”
一说这个,石中玉就沮丧。她不是叶明玉本体,所谓丧失的记忆根本是没影儿的事。可若她的笨办法真的不能找到钥匙,恐怕盒子的秘密就永远湮灭了。
叶明闻看到妹妹的样子,连忙转移话题道,“小玉,现在那群突然冒出的刺客不详,你最近不要随意出府,免得受伤。那群人都是高手,若非大寒小寒和楚兄来得及时……”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确了。
石中玉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想:一群高手?普通人连一个高手也见不到,能动用一群高手的,得需要多大的力量。那么,到底是谁要置叶明闻于死地?
“哥怎么跑铃铛阁去了?”她转而问。
“楚兄在那边安排了人,老叶追查起来……会发现一切和我说的相同。”叶明闻略有些羞赫,毕竟这地方不该由妹妹这样的大家闺秀提及。
不过石中玉倒是没什么反应,只觉得陵王在熙海的势力很大,几乎无孔不入,显然绝不仅仅是喜欢熙海这么简单。想必,叶明闻也有所觉察,最近其实对慕容楚有点疏远。不过慕容楚把自己的势力范围毫无隐瞒,这对他们兄妹来说,未必是好事。
兄妹两人虽然从昨晚到现在见过好几次,却没有彻底互相说明个自的情况。此时说了半天的话,两下里明白。石中玉听说冷霄楼县令和来如风师爷昨天一早就被海对岸的知府叫走,摆明那知府是金敬仕的人。
而当叶明闻听到石中玉的遭遇,虽说现在姜姨娘已死,后果又由叶明珠担了去,仍然忍不住勃然大怒,恨不得先去找叶明识拼命。
石中玉死命劝住,叫他稍安勿躁,等着看叶仲普怎么处理这事。现在正乱,可不能让人抓住一点错处。无论如何,姜姨娘和叶仲普这对父母,实际已经把叶明珠和叶明识的前途毁个彻底。一个怕再难嫁给好人家,另一个也再不能触mō叶氏一族的权柄。
“老叶是想趁着我不在家,想把火烧货仓的事嫁祸到我身上。”叶明闻忍了半天才平静下来,冷笑道,“可惜他抓不到我的把柄,现在内外事都一起发作,他焦头烂额,还不知要如何平息,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若对咱们有一分宽仁,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步。”
石中玉点头称是。
叶明闻看妹妹仍有倦意,加上手骨受伤,也就站起来告辞,让她好好歇一阵子,外面的事且不管,自有他来承担。
“只要不动武,不用力,我的伤就没事。”临了,他安慰道,“我听说明珠那头已经看管了起来,哭闹了半天也没人理,她的院子也封了,不许任何人出入,连她想去看看死了的娘也不行。等有了具体结果,我自会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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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陪睡
晚上,石中玉噩梦连连。
她没有叫人值夜的习惯,一来秘密多,二来好不容易不再和少年们睡大通铺了,她就恨不能独处。只是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毕竟这房间才死过人。
杀人,在现代时绝对没见过,但穿越初始的海难,她死里逃生,宝和轩大火,她看到慕容恪大开杀戒,乃至昨天晚上,张婆子母女死在自己面前。可不管什么,都不是她亲自动手,也没有那么近距离听到武器刺入肉体的声音,感觉到鲜血喷溅的温热,看到生命在眼前消失。
现在她只要闭上眼睛,就好像漆黑的夜里有东西在飘浮着向她逼近,向她讨命。她知道那几个人死有余辜负,可她仍然很害怕,却又因为倔强着,不肯叫丫头们过来陪伴。于是她就在迷迷糊糊中睡去,然后被吓醒中徘徊。
其实,因为寒山园很大,空房间多,又因为她本来的房间血腥味还没褪尽,她已经换到别处住了,可惜仍然有心理阴影。
“六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你还奴婢的命来”春芽伸出血爪,向石中玉扑来,因为颈骨断了,脑袋呈现出诡异的角度。
石中玉转身就跑,可春芽紧紧跟在她身后,身体更是变化出无数分身,把她包围其中。接着,张婆子和那三个男人,还有姜姨娘一起出现,变成几只大蜘蛛,吐出无数蛛丝,把她粘在蛛网中心。蛛牙闪光,淌着恶心的黏液,向她狠狠咬噬了过来。
“慕容恪,救命”她大声喊着,可声音只闷在喉咙里。那一刻,恐惧如此真实。
“来了。我在。”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好像阴暗黑沉的天空中穿过一道暖和的阳光似的,照得那些魑魅魍魉尖叫着消散,随后一只同样温柔的手,抚上了她冷汗淋漓的头。
石中玉蓦然睁开眼睛,慕容恪俊美无双的脸庞立即映入她的眼底,以及,心里。开始,她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想着:这个梦还不错。但随即,她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然而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叫,而是身子往床里下意识地挪了挪,好像她的床空白着半个,就是等他占据。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她闷在胸中的呼救?
慕容恪轻手轻脚躺在石中玉身边,伸臂把她抱在怀里,并没有欲念,只是爱怜横溢,“睡吧,有我守着你,什么恶鬼也不会来的。”
石中玉哽咽了声,并不说话,只枕在他胸口上,任由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发,安心地调整了个位置、再没有噩梦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发亮了。
按往常的习惯,再过一会儿丫鬟们就会起身,收拾好自身后就各司其职,打扫院子、准备热水,当所有事情就绪,大满小满再来侍候她起床。
可是今天,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那人正侧着身,以手肘支着头,另一手拦在她腰间,小心控制着她的伤臂,笑眯眯地看着她,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还没走?”她问。很过分。很打击人。很得了便宜还卖乖。
慕容恪的脸色瞬间由温暖的春天变成严酷的冬天,“没见过比你更过河拆桥的人了”他捏起她的下巴,“就这么对待陪睡的人?”
石中玉涨红了脸,“什么陪睡?说得那么暧昧。不就是……并排躺了一夜吗?”不过这让她有个错觉,她的人生目标就是赚大钱、养面首嘛,眼前这情形还真有点像诶。
“听你的意思,好像本王应该做点什么才不枉了这两个字?”慕容恪把石中玉往怀里带了带,纯粹邪恶的眼睛这时候看起来颇有点惊心动魄的感觉。
石中玉坏心顿起,反捏慕容恪的下巴,“爷,给妞笑一个吧。”
慕容恪先是一愣,随即眼里刮起风暴,返身就要压上。石中玉早知道说怪话会遭到残酷镇压,所以准备充分,迅速缩到床角,正色道,“不要闹,让丫头们听到就坏了。”
慕容恪僵住,倒真的没有再动作。
石中玉很感动,因为她知道,慕容恪那么藐视礼法世俗的人,却为了她压抑了自己的本来性情,说明他珍视她甚于自己,所以才会努力保护她的闺誉。而他的“陪睡”,是知道她第一次杀人,会害怕。这样的体贴的心意,谁也没有,唯有他。
只是,她怕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他。
想到这儿,她安静了下来,很后悔刚才的**行为。既然没有未来,为什么要招惹呢?为什么要撩拨呢?这是极不负责任的表现。
而慕容恪的目光却渐渐深幽,轻轻落在石中玉的身上。
昨夜只想着安慰她入眠,只有温柔的心疼,后来见她依偎在他怀里睡去,完全不提防也不拒绝,心中就软成一片,只觉得只为了这信任,他做什么也值得。哪怕她躲避他,哪怕她不肯真心承诺,他虽然全明白,可却完全不在乎,也不曾说破。
因为她说过:殿下的出生,是我的幸福。
因为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为着他的心,并且不介意他周身黑暗妖孽的人。
因为……其实什么也不为,根本没有理由,她就是动了他的心,他磐石一样坚硬的心。
此时,看她身着中衣蜷缩在床角,他看眼里,疼爱的心变得火热起来。真想,把她按在怀里,深深而彻底的占有。只有那样,好歹他的心才能平息片刻,不要总是不上不下的吊着,无处着落。更不必每天都有隐约的恐惧,好像她到头来会属于别人。
如果那样,他不知道怎么办。以前没有她,他活得很肆意。有了她,却突然软弱了,再也不能想象没有她的生活。
“过来,给本王亲亲。”他伸出手,哑着声音说。
“我……我……我早上还没刷牙呢。”石中玉把枕头抱在胸前。
一起睡了多半夜,她才意识到自己只穿着中衣。太危险了,如果他昨晚要开动,她完全没有抵抗的力量。听说男人早上很容易冲动……但她在他面前不管穿什么都很自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