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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攻受天下-第52章

小说: 攻受天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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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曜……不可以!不可以!”该死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答应瑟殇用自己的命换其他人的命?这……怎么可以!他要是死了,他一个人要怎么独活?

        

        眼泪顺着苍白的容颜往下滚落,嘴唇被自己生生咬出血来。他好恨自己!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才发生这么多事。该死的人明明是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沧曜来承担?

        

        “澈儿别哭。”沧曜对离澈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在瑟殇之前认识你,让你先爱上我……”

        

        那样,他就不会重复今生的错误,把他从瑟殇身边夺走了……可是,他不后悔。对他的爱,到死,都不悔!

        

        沧曜说完这句话,没有再多留恋,转身冲向无底渊,连再看一眼离澈都没有,便直直跳了下去。

        

        他怕,再看一眼,便舍不得死了……

        

        澈儿,澈儿……我的骨髓混着你的名字,我的血液灌着你的声音,每一根发丝都记录着你的容貌,深深浅浅的你,遍布我生命。 

        

        一直以来,我的愿望是,在这多娇江山,只要有那样一个你,黑发如墨,明眸如星,完美无暇如络缨初绽。我不必奢求得到你。我只要看着你,爱着你,陪着你,守着你,就算只剩灵魂,亦能安慰我自己。

        

        我的心,再容不下谁的身影。包括我自己。因为,我一爱你,我就没了自己。

        

        可是,现在看来,这愿望都是奢望……对不起,我要先一步离开你……

        

        谁不笑我痴愚?连我自己都说不清。这阡陌纵横,比肩继踵。帝王也好,白丁也罢。统统,走不过一朵昙花。 

        

        江山也好,皇权也罢,都只有这昙花开放的时间。独独对你的爱,可以永世不灭。所以,答应我,你要好好活着!等我下世找你……

        

        “不——”离澈拼尽全力挣脱墨焉的钳制,可当他冲到悬崖边上时,伸出的手,却只来得及抓住沧曜一缕衣袍,“曜……曜……曜……”

        

        双腿瘫软着跌坐在悬崖边上,任崖边冷冽的山风吹乱自己一头的长发,在空中纠结成解不开的痛。

        

        七年的点点滴滴在离澈脑海里浮现。曜,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忽然靠近;又彼此逃离?

        

        若;你是柄双刃剑。我情愿你将它插到我的腹,也不愿你自伤。

        

        他们说,作茧自缚。即便是飞蛾,也不会如你般决绝封堵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在这样的阴谋中不留余地,何必如此凄楚?你真傻……

        

        可是曜,你还是错了,一场爱恋如同一场生死,如果连今生都输了,又哪来的来世?我好不容易花了七年的时间,才发现自己爱上你,可是为什么,你又如此狠心,不给我与你在一起的机会?

        

        生死相随……曾经,是谁说过,就算是死神,也无法让你放开我的手?可是,你却先我一步离开了。

        

        罢了,七年来,都是你一直在爱我,我从未给你任何回应,这一次,就让我来追随你吧……只要能与你天上地下,生死相随,这些,又算什么?

        

        离澈擦干眼泪,站起身来,转头看着身后不远处的墨焉,很是悲悯的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让墨焉长久都回不了神的话。他说:“墨焉,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是爱……哥哥,保重……”

        

        说完便展开双臂,如一只白色的蝶,往崖底坠落。

        

        曜,希望……能追得上你……

        

        “澈——”当沧离和剑舞几人好不容易爬上山来,看到的,便是离澈坠崖这一幕。

        

        墨焉愣愣的定在了原地,像是被人点了|穴道般,无法动弹。耳边,回响着的,是离澈跳崖前那句——墨焉,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是爱……

        

        不知道吗?可是……他明明是因为爱瑟殇,才帮他的……

        

        “唔……”一想到瑟殇,墨焉喉头突然涌起一阵腥咸,殷红的鲜血溢出唇角,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重重阻碍,逃出躯体的钳制。

        

        他知道,是他想出来……

        

        罢了……

        

        闭了闭眼睛,一道银光闪过,墨焉身边,多了一位银发白袍的柔美男子,只见他唇角溢血,身体虚弱,却不管不顾的往悬崖边跑。

        

        “颜……颜儿……”得到自由的瑟殇,趴在悬崖边上,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到地上,瞬间没入尘土。

        

        风中,似乎,还残留着离澈身上清淡的络缨花香……

        

        颜儿……是哥哥错了……

        

        眼前,是离澈宛若秋水的眼神,荡漾在瑟殇的记忆里。一缕青烟,似乎是等待的忧伤,在风中惆怅。

        

        颜儿,还记得沧国马车上的金丝帛锦?那是我记忆中断的地方。你在那边,我在这边,从此两两相忘,山高水长。

        

        擦不净,挥不去,舍不掉,是你含泪怨恨的明眸。络缨飘香,你的影子,像寂寥的星光萦绕。

        

        看着你随他飞身崖下的身影,我才终于明白,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回到从前。想伸手抓住你坠落的身影,可是我不知道我还能抓住什么?泪痕突然冻结,风刮出声音,像薄弱的心跳。

        

        若干年前的倾颜园,你将食指与我交缠,碰到的只有一颗心。我系错了一端,就跌得粉碎。我知道我错了,可你却不再给我机会弥补……

        

        若当初,没有放开你的手,你我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殇……”看着趴在悬崖边上哭得肝场寸断的瑟殇,墨焉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站在原地居然有些手足无措。仿佛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孩子,不知该如何是好。连手中的驭龙令何时落到了地上,都没发现。

        

        他只是想帮他杀了沧曜,他以为沧曜死了,他会开心……可是,为什么……他让他哭得更伤心了……

        

        殇,殇,我只想你的笑容回到你的脸上……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

        

        殇,你说,到底什么才是爱呢?爱一个人……不是应该为了他做一切事情么?

        

        就像,沧曜可以为了离澈去死,而离澈也可以为了沧曜跟他一起跳下悬崖……而你,可以为了他……忍受我七年的钳制……而我,可以为了你温和的笑容,便不顾一切,自以为是的要帮你达成心愿……

        

        离澈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可是我很想告诉他,我知道。真的知道。因为,我知道,我很爱你。这爱,比你爱离澈还要久远,远到……已经记不得是何时何地,你的一抹微笑,便让我深陷……

        

        凛冽的山风还在猛烈的刮着,却吹不散崖顶几人的悲伤。沧离的哭喊已经沙哑,而瑟殇早已在自己的悲伤中晕倒,被墨焉一言不发的抱着离开。

        

        从墨焉身上掉落下来的驭龙令突然再次发出强烈的红光,笼罩了数个时辰的黑暗渐渐散去,消失已久的阳光再次普照于祁山之颠。

        悬崖底下翻滚的云层,雪白如浪,深不见底。山风乍起,云海飘散。空气中,有淡淡的络缨花香拂面而来……

        

        

        

        三月后,因沧国无主,炎国无君,从此两大强国不复存在,被离国所统一。

        

        翌年春,风、雪、离三国达成共识,苍龙大陆合为一国,称为“苍龙王朝”。君主仍然以离国瑟殇为王。年号为苍龙元年。

        

        苍龙四年,身体一直抱恙的瑟殇王突然退位,推举自己十五岁的侄子登基为王。而自己则与身边一位名叫墨焉的男子归隐山林。

        

        苍龙大陆新帝王的名字,叫做沧离。



番外一:墨焉篇


我的名字叫做魇。

        

        我生长在一个叫做魔域的地方。

        

        魔域的风景很美。跟人界并没有什么区别,同样有山,有水,有阳光,也有雨露。

        

        唯一不同的是,魔域的阳光不像人界那样炽烈,火红火红,金光闪闪。魔域的阳光是银色的,像一个巨大的银色光球普照着大地,放射出刺目的耀眼光华,很温暖。

        

        我是魔域之王唯一的皇子。我住在魔域的都城中央,那座华丽恢弘的宫殿里。

        

        我的母亲是魔域最美的女人,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长发丝和一双星子般璀璨的漆黑瞳眸,精致绝伦的脸上总是挂着高贵优雅的笑容。

        

        母亲的怀抱很温暖,长长的发丝间,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夜幽花香,让我沉醉。小时候,我时常在她怀里蹭,久而久之,自己的发丝,也染上了让人迷醉的夜幽花香气。

        

        母亲便对我很是疼爱。因为,我继承了她乌黑的发丝和墨色的晶亮眸子。因着母亲给我的疼爱,我的个性异常乖戾嚣张,从不把人放在眼里。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魔域会出现叛徒。我的叔父,那个经常抱着我乐呵呵的笑着,给我买很多很多稀奇古怪小玩意儿的叔父,那一天,他举着高等魔法幻化的长剑,刺进了父亲的胸膛。

        

        殷红的鲜血喷薄而出,溅上我和母亲的脸。那温热的触感,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即使是在梦中,也不曾忘记父亲不甘的眼。

        

        叔父篡夺了王位,也霸占了美丽优雅的母亲。在他用那双杀死父亲的手托起母亲的下巴时,我感受到母亲紧握的拳头隐含的愤怒。因为,她的手心,已经被尖利的指甲刺出血来。

        

        可是,为了她唯一的儿子,她只能忍辱负重,甘愿承欢在仇人身下。

        

        因为,那时,我才不到八百岁……唔,人界年龄,是八岁?那时的我,除了恨恨的瞪着那个杀死父亲的男人,什么也做不了。可他想杀死我,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可是,我的母亲,终究是天真了。我亲眼看见那个男人杀了我的父亲,我怎么能放下这刻骨铭心的仇恨呢?他又怎么可能放过我呢?他对我的杀心,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终于,在我十四岁那年,魔域边境有大量魍兽出现,残害了不少魔域子民。魍兽法力极强,群集出动,一般的军队根本压制不了。那个人派我带兵剿魍,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但我告诉他,如果我得胜归来,他必须放我了我的母亲。

        

        可我到了边境才知道,这根本就是那个人的阴谋,他只是想借魍兽的力量消灭我而已。魍兽的数量出奇的多,且他们似乎都被某种高深的法力控制着,我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且他给我的军队,还没到开战便已经倒戈。

        

        当我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从魍兽锋利的尖牙下逃出生天时,我只想到一件事,我要回去,我要去见我的母亲……我要带她离开……

        

        可是,我还没进入王宫,便得到消息,我的母亲,在我回来的前一刻,以为我战死在魍兽的爪子下,饮鸠自尽了。

        

        我知道这是那个人阴谋的一部分,如此,魔域便真正属于他的天下了,他永远不会担心,有人,会再来夺走他的位置。

        

        闭了闭眼,再睁开,自己已经被王宫里涌出的侍卫层层包围。我扬唇冷笑,他似乎忘了,我还有最后的筹码。

        

        我是魔域的唯一皇子,我的母亲有漆黑的发和漆黑的眸,因为她是黑夜之魔。母亲,在生下我时,便失去了所有法力。因为,我,继承了她的发和眸,也继承了她的法力。

        

        我伸展双臂,一阵狂风席卷而来,遮天蔽日。那狂风渐渐在我身后形成巨大的黑洞,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魔,要把世间一切所有都吞噬进去。

        

        原本,我是打算带着母亲离开的,可是……现在看来……只能一个人走了……

        

        母亲,对不起,我竟然连你都守护不了……

        

        黑洞越来越大,在我身边的所有侍卫,连同身边所有的物件都被吸了进去,卷到不知名的空间。当然,也包括我。

        

        我不知道我会去到哪里,我只知道,我会永远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再回来。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听到耳边传来泉淙淙水流动的旋律以及鸟儿鸣啼的声音。沁人心脾的花草清香撩拔着我的鼻翼。可是,有什么东西烧灼着我的皮肤,让我有点难受……于是,我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简陋的竹屋,窗外是翠绿的竹林,微风轻拂,竹叶沙沙作响。温暖的金色阳光毫无顾及的洒进屋子,铺到我的身上……

        

        等等,金色的阳光……魔域的阳光不是金色的……这里是……人界?!

        

        难怪,我的皮肤会这么难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我没有忘记自己是魔域之王和黑夜之魔的儿子,我不能承受人界阳光炽烈的照耀,我只属于黑夜。

        

        有些吃力的起身往床头的阴暗处靠去,躲避那灼人的阳光。

        

        还没坐好,木板制成的门扉便“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那一刻,我以为,我看到了九天仙人。

        

        白衣胜雪,银发及地,面若桃花,唇似离樱,一双奇特的银色眸子灵动闪烁,扶在门框上的手腕,挎一只竹编小篓,里面的蔬菜青翠欲滴。金色的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圣洁如斯。

        

        我看得呆了,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看到缩在床头的我,先是愣了愣,然后对我露出一抹足以融化千年冰雪的温和微笑,轻启朱唇:“你醒了?”

        

        “好美……”我喃喃自语,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沉醉在他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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