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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沙漠秘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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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我们这个鬼魂进不了堵住的门,但可以穿行开着的门。这我也会。”
  “不,不要这样,我们的门虽然没有锁上,但却都上了门闩。这所房子里没有锁,只有门闩。”
  “嗯,鬼魂出现有固定时间吗?”
  “当然。你知道,鬼魂出没都是从午夜开始的。”
  “每天都来吗?”
  “是的,在这里停留整整一个小时。”
  “有人和鬼魂说过话吗?它回答了些什么?”
  “没有。”
  “那就是说,这个鬼魂不善言谈,是个沉默寡言的精灵。这使我很敬佩,因为我不喜欢多嘴的人。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所房子里出没的呢?”
  “从很久以前。每个住过这所房子的人都见过它。”
  “房主呢?”
  “不,因为鬼魂就是最后一个房主的灵魂。”
  “噢!那它有什么身份证明吗?”
  “先生,请不要再开玩笑!事实就像我说的那样。房主生前是总督军队的少校,他死后就没一人能在这所房子住一周以上。鬼魂把所有的人都吓走了。”
  “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一个星期。我必须老实地承认,如果我没有碰到你,再过几天我也是要搬走的。因为我想,你会把鬼魂赶走。”
  “我很感谢你的坦白。作为回报,我要满足你的愿望,我希望能和这个鬼魂认真谈一谈,让它不要再来。”
  “安拉,上帝,神灵啊!”纳西尔恐惧地喊道,“千万不要这样做!它还会留下的,它不会和你说话。”
  “你这样想?”
  “是的。你只要留在这里,它就可能不再出现。”
  “你认为它怕我?”
  “不是,但是——先生,请恕我直言。”
  “请说。”
  “你从那边的书籍可以看出,少校在他最后一段生活中,是个虔诚的人,因此我们可以断定,他的灵魂也必是虔诚的。一个在安拉和先知面前肃然而虔诚的鬼魂,必然要避免出现在一个基督徒、一个异教徒居住的房子里。”
  “噢,”我笑了,“你真是一个机灵鬼!所以你才免费让我住你的房子?”
  “不仅如此。请你记住,我听到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因此很愿意让你陪伴我。请为我设身处地地想一下!这是一所对我对我妹妹最合适的房子。我们如果因为鬼魂而离开,就再也找不到符合我们心愿的住所了。所以我特别欢迎你来,因为我相信,如果你住在房子里,少校就不会再来了。我的妹妹怕得要死,她想离开这里。我的佣人们告诉我,如果我留在这里,他们就离开我。如果我向他们宣布,你将和我们同住这所房子,他们都会感到欣慰的。”
  “那就快去向他们宣布吧!我感到由衷的高兴,想不到,穆斯林的鬼魂如此惧怕我们基督徒,如果死去的少校是个聪明的鬼魂的话,那他从今天起,就应该停止对这所房子的骚扰。你为这所闹鬼的房子付多少房租?”
  “每周五十皮阿斯特。你想,有多便宜!”
  “是因为有鬼魂吧!”
  “是的。全开罗都知道这里闹鬼,谁也不愿进来住。它只能租给外来人,即使外来人也只能住几天,最多一个星期。”
  “谁是现在的房主?”
  “死者的遗孀,但她在这里已无法呆下去了,搬到了她在姆斯基的弟弟那里,他是一个地毯商。”
  “嗯!这个鬼魂如此对待他的老婆实在不应该。如果这个男人留下了这所房子,却用这种方式把继承人赶走,那是不可原谅的。”
  “噢,他并没有把遗产留给她,而留给虔诚的卡蒂里纳兄弟会了。他的遗孀只有权住到她的生命终结,然后就归兄弟会所有。”
  “原来如此!这个虔诚的卡蒂里纳在遗孀未死之前是不许使用这所房子的,所以少校变成鬼魂出没在屋中!现在我明白了。快去告诉你的妹妹,就说,那个鬼魂最多再捣乱一次!”
  “你同意了我的观点了吗?你认为我是对的吧?我很高兴。好,我马上到她那里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但不仅这点会使她高兴,我当年还给她讲过关于你的故事,如果我告诉她,现在又见到了你,你或许会和我们一起前往喀土穆,那么她对这个充满风险的旅途的担忧,也会一扫而光的。总之我要告诉她你的到来,因为你将同我们共同进餐。”
  纳西尔站起身来走了。就这样,我到达开罗才几个小时,就陷入一有趣的冒险之中。满怀免费去喀士穆的渴望,而且很能可能抓住埃及少校的鬼魂。我的心肝,你还有什么更多的要求呢!
  说到鬼魂,我想起一起类似的鬼魂案件,那是在我家乡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发生的案子,最后当事人受到了极刑。一个富有的农民死了,在遗嘱中,他确定一个年老的亲戚可以使用一栋后院的小房子,直到生命的终结。遗嘱中的这个条件,使真正的继承人,他的儿子受到了约束。葬礼之后,死者开始闹鬼了,而且偏偏是在后院的小房子里。亲戚是一个老年妇女,她却不相信鬼魂之类的事情,比开罗的少校的遗孀聪明得多。她暗地里找了几个强壮的大汉藏起来,等待鬼魂的到来。鬼魂被逮住,蒙在头上的白布被扯下,结果正是继承人、死者的儿子,他不甘心让这位老妇人住这间小房子。
  难道埃及就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吗?我这时单独一人呆在房间里,开始了我的初步调查行动。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只有一点不好解释,就是鬼魂可以穿行闩好的房门。我的房间有三个出口,一是我进来时的那道门,第二道门通往土耳其人的房间,第三扇门通向环绕庭院的圆柱厅廊。我不想打开第一扇门,因为黑人正在门外伺候着,它的门闩安在外面;第二扇门上我这一面也没有门闩,同样是在门的另一面。但我发现在相应的高度上钻有三个并列的小孔。第三扇通向圆柱厅廊的门的门闩安在我这一面。我把它打开,检查了外面的门闩,同样发现了三个小孔,而且正是在里面固定门闩的地方。门闩是木头的。还有一点值得注意,所有通向厅廊的房间,都有门相通,人们可以从一个房间走向所有的房间;而且每个房间又都有一个门通向厅廊。问题很清楚,鬼魂只要借助一根尖钉或铁丝就可以开启所有房间的门。它只需要把铁钉插入一个小孔中,扎在松软的门闩上,把它拨向一边就成功了。我不想把这个发现告诉纳西尔,想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对我说,他的妹妹对我表示欢迎。她很希望能见到我,但按照规矩,她不能来看我,一个男人也不能到她的闺房里去,所以她只能在旅行过程中等待会面的机会了。她认为,我今天刚刚到达,在酒店停留的时间又很短,所以肯定已经饿了,应该让我好好休息吃饭。
  胖子并没想到我会饿。在这方面,和全世界的妇女一样,东方的妇女也同样比男人更为细心。纳西尔好像还有什么心事想说,我看出了这一点,要求他告诉我。
  “嗐,”他说,“我不想再麻烦你,只是一个黑人女佣的事。”
  “她怎么了?”
  “她的牙疼得厉害,我估计,你大概是个医生。”
  如果一个德国人来到东方国家,当地人都把他看成是个医生或者是个园丁。
  *我能看看她吗?”
  “一个黑人女佣?当然。”
  “把她叫来吧!”
  纳西尔拍了拍手,门外的黑人走了进来。他获得命令把女佣带来。她还很年轻,没有一般黑人那种扁鼻子和厚嘴唇。她的右面颊高高地鼓着。女孩张开嘴,用手指点着四只牙齿,说它们都疼。我立即清楚这是神经性的牙痛,因为所有的牙齿都没有毛病。我答应立即为她治病,并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口中念念有词,用手摸了摸她的面颊,然后让她回去,并嘱咐她今天不要出门。
  这并不是骗人的把戏。她的牙痛是一种神经性的现象,它同真正的疾病无关,我清楚,只要对我信任就会产生效果。一个白人医生的触摸,会对这个黑人女孩产生比任何药物都强得多的效果。我,或者说是黑女佣对我的信任解除了她的疼痛,后来这件事还救了我的性命。
  过了一会儿,老黑人男佣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鸡,周围摆着一圈烤牛肉块儿。还有当地的主食烤饼。没有叉子。我和胖子都抽出了刀子。我刚吃完一块肉,其余八块肉就早已消失在纳西尔闪光的牙齿后面了。我拿起一只鸡腿,但我的嘴却停止了工作,因为我看到我的东道主是如何灵巧地褪下了那只酥脆可口的鸡骨头、把大块的鸡肉塞进嘴里去的。这个土耳其人,似乎根本不咀嚼,简直是生吞活咽,一直到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为止。他推牙托盘时,我才刚把鸡腿吃完。把手上的骨头和其他骨头放在一起。黑人端来了脸盆,我们洗了手。
  “好,我们完成了一件事。”这个大食客满意地说,同时还安慰我道:“今天晚上还可以多吃一些。现在我们再去啤酒馆!在那里比在这座寂寞的房子里有趣得多。”
  我真想留在这里,看一看死去的少校留下的书籍。当我拿起一本书时,纳西尔说:
  “放下它吧!这些书对你这个基督徒有什么用处,它们甚至没有帮助死去的少校的灵魂渡过奈何桥。他在远征塞纳尔时,曾进行了残酷的杀戮,为此他的良心受到了严厉的谴责。这才使他在晚年变得虔诚了,把房产献给了兄弟会。放下那些没用的书,跟我走吧!一瓶奥地利啤酒比那些学者的全部精神财富都强得多。”
  我只好屈从了他的这种生活哲学,而且能喝皮尔森啤酒,我也并非不乐而为的。管家赛里姆站在外面。他赶紧为我们打开大门。
  “这位尊贵的先生是我的朋友,”他的主人告诉他,“他要住在我们这里,将为我们驱赶鬼魂。”
  赛里姆张大了嘴,把巨大的头巾推向脑后,木然地盯着我,然后又记起了他的责任,打开门,把上身再次躬成直角。
  “正是,正是这样!可他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呢?”
  高个子保持着这个姿势,期待着答案。
  “办法就是他比你聪明得多。”纳西尔对他说。
  赛里姆突然直起身来,好像有个弹簧把他弹了起来,有些委屈地说:“难道我没有无时无刻地带着武器吗?”
  “是的,你是带着的。”
  “难道我没有不断祈祷圣人法蒂哈和颂读《古兰经》战斗篇吗?”
  “我相信你做了。”
  “一个穆斯林对付这个恶鬼所能做的一切,我都做到了,我不应该受到责备。我是聪明和勇敢的。人们公认我是我们部落的英雄,我流过很多的血,就像尼罗河里的水一样。我愿意和宇宙间的一切敌人战斗,可是我怎么能和一个鬼魂作战呢?子弹可以穿过它的身体,但它却安然无恙,我的腰刀碰不到它的身体,而它只要愿意,就可以把我的脸拧到脖子后面去。”
  “是的,你不需要这样做,一个鬼魂是用枪打不死用刀刺不死的。我对你很满意。”
  “正是,正是这样!”部落的英雄喊道,他又重复着弯腰动作,等待着关门。
  “这个赛里姆,真是个奇特的人!”我说,“他在你这里很久了吗?”
  “不,我是在这里才雇他的。”
  “他以前在哪里,是做什么的?”
  “赛里姆曾长期担任金字塔导游,后来和一个英国人发生了争执,他气不过,于是决定用其它方式赚钱糊口。他在我这里工作很卖力,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他陪你去喀土穆吗?”
  “是的,我是为这次旅行而雇佣他的,因为他说对这一带十分熟悉。”
  “我祝贺你。如果他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是个英雄,那他就会在一切危险中保护你,所以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带上我了。”
  “是的,”土耳其人说,“赛里姆整天都把勇敢和不可战胜放在嘴边。你还会进一步了解他的。他口中的献媚之词和每日的弯腰鞠躬是不厌其烦的。而且也不能怀疑他的勇敢,否则他会变得很粗野。我确信,在危急时刻他会挺身而出。”
  “哼!老说自己勇敢的人,往往胆小如鼠;在这方面我有很多切身经历。”
  “赛里姆肯定不是这样。他讲过他的很多经历,可以看出他在使用武器方面受过良好训练。我刚才提到那个英国人,就是被他一个耳光打死的。”
  “你亲眼所见?”
  “不,是赛里姆讲给我听的。”
  “我觉得事实可能正好相反。英国人打了他一个耳光,干是他就再也不愿意当导游了。如果真像赛里姆自己讲的那样,那么英国领事馆只要一句话,他就得受到严厉的惩罚。”
  我们来到了啤酒店,又坐到了一张桌子旁。为了不再发生意外事件,纳西尔认为有必要在落坐之前,先检查一下椅子的牢固程度。他满意地做完了检查,要了两瓶啤酒。黑人小男孩送上酒来,还有两只水烟袋。这次他不再害怕了,而且充满信任地看着胖子,我感到十分有趣。这是个机灵的黑人小男孩,头发剃得精光,年纪虽然不大,却已经有了纹身。在眼眉之间有一道深痕,两条环形虚线从眼眉处通向发际中间,并伸向额头两侧。这是丁卡黑人部族的一种纹身,男女都有。我很快就得知,这个小堂倌和胖子处于经常性的战争之中,他的最后一次进攻,是指向胖子穆拉德的胡须,但他的秃头上也挨了一记价值一个皮阿斯特的大巴掌。


第02章 如此主持
   啤酒店前大街上展现出来的景象,真是妙不可言。从我们坐的地方,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大街的全貌。 
  在我曾走过的街道的街角处,有几个驴童正等待着他们的生意。这里的驴童扮演的角色有些像柏林的鞋匠学徒。毛驴在南方和在北方完全不同,在北方它只是个不修边幅、喜怒无常形像的像征。而埃及的毛驴,却是它主人不知疲倦和永远活跃的仆人,而所得到的报酬却是极少的饲料和很多的拳打脚踢。即使背上驮着沉重的骑手,它也会不知疲倦地走上几个小时,甚至还不时有意地跳上两跳以戏弄骑它的人。驴童则流着汗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打它、推它、踢它或者用石块驱它加速前进。这些驴童都有好眼力,他们第一眼就能看出谁是英国人,谁是法国人、意大利人或者德国人。这些国家的语言他们也都能说上几个单词或几句日常的话;他们甚至还了解点儿这些国家的现状和历史。他们招揽游客骑他们的长耳毛驴时,也有其独特的办法:如果他们见到一个外国人走了过来,认为他是个德国人时,就会高喊:“这西(是)一个表亮(漂亮)的俾斯麦!”。俾斯麦他指的是毛驴。如果一个美国人过来,他就会喊:“Her is a fine general Grant!”要是英国人来了,就喊:“Here is a good beefsteak,a cerebrated Palmerston。”对一个共和派的法国人,你就可以听到:“Monsieur,voilale plus grand Napoleon ;i‘ ai l’animal le plus preferable de la Fance!”
  在我们的正前方,两个阿拉伯艺人蹲在地上变戏法;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说书人,一群好奇的人围在他的身边,想花上一两文钱再听一遍已经讲过上千次的故事;一个黑人男孩吹着类似笛子的乐器,踩着高跷跳舞。街上不时地走过几个骑在毛驴上的蒙着面纱的妇女,然后又过来一队满载货物的高高的骆驼,每头骆驼的鞍子都用草绳连着,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脚夫,头上顶着沉重的袋子和箱子。他们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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