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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汉尼拔-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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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最喜欢看的部分:茶杯从桌上落下,在地板上摔碎了。

霍金从旋转椅上扭过身子,用电脑处理过的声音说:

“过去和未来是怎么区别的?科学的规律并不区别过去和未来。但是在日常生活里过去和未来却有斡巨大的区别。

“你可能看见一杯茶从柔上掉下,在地板上摔得粉碎,但是你绝不可能希见杯子的碎片重新聚合跳回桌子。”

影片又倒过来放映,杯子重新聚合,回到桌上。霍金继续说下去:

“混乱或合一的增加就是过去和未来的区别,是它把方向给予了时间。”

莱克特博士非常佩服霍金的著作,在数学杂志里尽可能地追踪着他的文章。他知道霍金以前曾相信宇宙会停止扩张,重新收缩,而聚合将逆转。后来霍金说他自己错了。

莱克特在高等数学方面很有造诣,但是斯蒂芬·霍金跟我们其他的人处于完全不同的层次。莱克特博士多少年来都在梳理这个问题,很希望霍金第一次的说法是对的,就是说扩张着的宇宙将会停止,让聚合去愈合自己,使被吃掉的米沙复活。

莱克特博士停下录像去看新闻的时候到了。

有关联邦调查局的电视和新闻公布在联邦调查局每天的公共网址上。莱克特博士每天都访问这个网址,想要确认他们在通缉的十大罪犯里还用着他的老照片。因此他用了许多时间看联邦调查局纪念日的新闻。他穿着抽烟服,系着阔领带,坐在大扶手椅上看着克伦德勒撒谎。他眼睛半睁半闭,捧着装白兰地的小口杯放在鼻子面前轻轻地晃着,瞄着克伦德勒。自从7年前他在孟菲斯逃掉前不久克伦德勒站在他笼子边以后,他就再没见过他那苍白的脸了。

在看华盛顿当地新闻时他看见了史达琳接受交通罚款单的形象。麦克风就伸在她野马车的窗户上。现在电视新闻的说法已经是:史达琳在莱克特案件里“被指控泄露国家安全机密”。

一看见史达琳,莱克特博士那双茶褐色的眼睛便睁大了,瞳孔深处的火花围着史达琳的脸飞转。史达琳离开荧屏后很久,莱克特博士还把她的形象完整地保留在心里,而且让另一个形象,米沙的形象,向她靠近。他让她俩靠拢,直到从两人合并后的红色原形质中心进出了火花,携带着她俩合一的形象飞向东方,进入夜空,跟海空里的星星运行到一起。

现在,如果宇宙收缩,时间倒流,茶杯聚合,米沙在世界上就会有自己的地方了,那是莱克特博士所知道的最高贵的地方:史达琳的地方。那时米沙就可以有史达琳在人世的地位了。如果这样,如果时间倒流,即使史达琳死去,也还会给米沙留下个像花园里那铜浴盆一样闪亮光洁的地方。

 第七十四章

莱克特博士把运输车停放在距离马里兰州慈善医院一个街区远的地方,先擦了擦他的25美分硬币,然后才投进停车费投币口。他穿了一套工人穿的伞兵式防寒服,戴一顶防备保安录像的长帽舌遮阳软帽,从大门进了医院。

莱克特博士离开马里兰州慈善医院已经15年,但这儿的基本格局还没有变。重返当年开始行医的地方并没引起他什么感触。

楼上有安全措施的地区经过一番装饰性的修缮,但是与建筑部的蓝图比较起来,跟他当年在这儿时仍然大体相同。

他在前台领了一张探视证,前往病房楼层。他沿走廊走着,读着每道门上的病人和医生的名字。这是术后疗养区。病人动了心脏或颅骨手术、经过特级护理之后,就到这里来。

看着莱克特博士沿大厅走去的样子,你会以为他阅读很慢,因为他的嘴唇不出声地动着,不时地像个乡下佬一样抓挠着脑袋。然后他便在候诊室找了个可以望见大厅的座位坐下了。他在拉呱家庭不幸的老太婆之间坐了一个半小时,忍受着电视上放映的片子《价格合理》。他终于看见了他等待的东西。一个穿着绿色外科医生服的医生在单独巡视病房。他是……那医生正要进屋去看病人,是……西尔弗曼医生。莱克特博士站起身,抓挠着脑袋,从最后一张桌子上拿起一张乱糟糟的报纸,走出了候诊室。过去两道门就住着西尔弗曼医生的另一个病人。莱克特博士溜了进去。屋里很暗,病人头部和面部的一侧缠了很多绷带,睡着了,监视屏上是一条泛亮光的蠕虫,平稳地弓背蠕动着。这叫他满意。

莱克特博士迅速脱下隔热外衣;露出了外科手术衫,拉上鞋套,戴上帽子、口罩和手套,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白色垃圾袋打开。

西尔弗曼医生进来了,还掉过头对外面说着话。有护士跟他进来吗?没有。

莱克特博士背对着门,拿起垃圾篓往手上的垃圾袋里倒。

“对不起,医生,我马上让开。”莱克特博士说。

“没有问题,”西尔弗曼医生说着拿起了床尾的病历板,“要做什么都请便。”

“谢谢。”莱克特博士说着一挥皮棍,打在医生的颅骨底部。的确不过是转了转手腕,可医生双腿已经软了,莱克特博士抱住了他的胸口。莱克特博士举起人的样子永远令人惊讶。若要拿身材比例相比,他的力气简直就大得像蚂蚁。莱克特博士把西尔弗曼医生扛进了病人的卫生间,拉下了他的裤子,让他坐在马桶上。

那医生就在那儿坐着,脑袋搭在膝盖上。莱克特博士扶起他来,看了看瞳孔,从他那绿色外衣的前襟上取下了他挂着的几个身份证明,用自己的探视证换下了医生的证件,反面朝上。他把医生的听诊器挂在自己围着时髦的毛皮围巾的脖子上,把医生精美的外科放大镜戴到了自己头上,把皮棍子藏进了袖子。

现在他已经做好了向马里兰州慈善医院的核心部分挺进的准备。

医院麻醉药品是严格按照联邦政府的规定处理的。病房区护士站的麻醉药柜全都上了锁。两把锁分别由值班护士和第一助手保存,使用时两人都到,并要做严格的记录。

手术室是医院保安最严密的地方,每一间手术室的麻醉药都只在病人到来前几分钟送达。供麻醉师用的麻醉药放在手术桌旁的一个小橱里,小橱分为冷冻间和室温间两部分。

存库的麻醉药都存放在靠近洗涤间的一间外科手术专用药房里,其中有些是楼下普通药房所没有的药品,如强力镇定剂和奇特的镇定催眠剂——可以在病人清醒、能有反应时进行心脏或颅骨切开手术。

上班的日子药房里总有人,药剂师在屋里时药品柜不上锁——紧急心脏手术时可没有时间找钥匙。莱克特博士戴上口罩推开旋转门,进了外科手术室。

为了轻松愉快,手术室漆了几种明亮的色彩,就连快死的人也觉得惹眼。莱克特博士前面的几位医生都在桌子边签了字,进了洗涤间。莱克特博士抓起签到板用钢笔在上面画了画,其实没有写上字。

已公布的日程表明B区有一个脑瘤摘除手术,20分钟后开始,是那天的第一个手术。

莱克特博士在洗涤间扯掉了手套,塞进口袋,仔细洗了手,直洗到肘部,烘干,扑上粉,重新戴上手套。现在他又回到了大厅,药房应该在右边的第二道门,可是不对。那是一道涂成杏黄色的门,上面标明为紧急发电机室,再往前去已是B区的双扇门。一个护士在他身边站住了。

“早上好,医生。”

莱克特博士戴着口罩咳嗽着,含糊地应了声早上好,转身念叨着往洗涤间走去,好像忘了什么东西。护士望了他一会儿便向前走,进了手术区。莱克特博士扯掉手套投进废物箱。没有人注意,他又另取了一双。他的身子进了洗涤问,实际上却冲进了记忆之宫的前厅,过了普林尼的胸像,到了楼上的建筑大厅。在一个明亮的区域,医院的蓝图在一张制图桌上等着他——克里斯托弗·雷恩①的圣保罗大教堂模型占据着这一区域的主要地位。那是马里兰州慈善医院外科手术区的蓝图,·每一根线条都来自巴尔的摩建筑部。他自己此刻在这儿,药房在那儿。不对,蓝图错了。一定是蓝图发下之后又做了修改。发电机画在了另一面——像在镜子里一样,到了走廊以外的A区。也许名字标反了,一定是的。他可是乱闯不得。

①雷恩(1632—1723),英国建筑师、天文学家和数学家,伦敦大火(1666)后设斗了圣保罗大教堂等五十多座伦敦教堂,还有许多宫廷建筑、图书馆和府邸等。

莱克特博士从洗涤间出来了,沿着走廊往A区走去。左边是一道门,门上标着个符号。继续走。隔壁就是药房了。蓝图上的地方已经被分隔成了一间磁共振造像室和一个独立的药品仓库。

沉重的药房门开着,有楔子楔住。莱克特博士迅速一猫腰,进了房间,在身后关紧了门。

一个矮胖的男药剂师正蹲在那里往低层药架上放东西。

“有什么事要我效劳吗,医生?”

“有,劳驾了。”

那年轻人想站起身子,可是还没有站起,皮棍子已经噗的一声敲到他身上,药剂师身子往地板上一路,放了个屁。

莱克特博士拉起自己手术衣的下摆,塞进穿在下面的园丁围裙里。

他在药架边迅速地跑着,以闪电般的速度读着标签:安比恩、异戊巴比妥、阿米妥、氯醛合水、盐酸氟胺安定、氟二乙氨乙基安定、哈西恩。他把几十个药瓶扒拉进了口袋。

然后他又来到冰箱边读着,扒拉着:速眠安、诺可特、天仙子碱、喷妥撒、喹纪盘、索己丹。不到40秒钟,莱克特博士已经回到大厅,关上了身后的门。

他穿过洗涤间,在镜子前检查了自己,看有没有鼓出的地方,然后不慌不忙从双开式弹簧门走了回来。他把身份牌有意翻了过来,戴上口罩,拉下外科放大镜,让镜头翘起。他心跳每分钟72次,跟医生们含糊地打着招呼,乘着电梯下楼,下楼,再下楼,还戴着口罩,看着他顺手抓来的一块病历板。

进医院探病的人也许会奇怪,这人怎么戴着外科手术口罩一直走到阶梯下面,避开了保安摄像机镜头。街面上的闲人也许会奇怪,一个医生怎么会开这么一部破旧的卡车。

在外科手术区,一名麻醉师在药房不耐烦地敲了半天门,却发现药剂师还毫无知觉呢。等到发现药品失窃,那是又过了15分钟以后的事。

西尔弗曼医生醒过来时已倒在了马桶边的地上,裤子被拉了下来。他想不起进门的情况,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还以为是自己的脑子一时出了问题,也许是因为肠胃急剧活动引起了小中风吧。他行动非常小心,生怕血管阻塞转移。他在地板上爬着,直到用手模到门外的大厅。检查结果是轻微脑震荡。

莱克特博士回家以前停了两次车。他在巴尔的摩郊外一个邮局待了很久,取到了一个他在因特网上从一家殡葬品商店订购的物品包裹。那是一套男用无尾晚礼服,套好了衬衫,系好了领带,从上至下在背后开着口。

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酒,一种地地道道的节庆用的东西。为此他得去一趟安纳波利斯。要是有美洲豹车开了去才好呢。

 第七十五章

克伦德勒准备到寒冷里去慢跑,怕太热,拉开了运动衫拉链。这时,埃里克·皮克福德给他在乔治敦的家里打来了电话。

“埃里克,到一个咖啡馆去给我打付费电话。”

“我不明白,克伦德勒先生?”

“照我的话办。”

克伦德勒扯掉束发带和手套,扔到起居间的钢琴上,用一根指头敲出了《拖网》的主题曲,直到通话继续:“史达琳是个技术特工,埃里克,我们不知道她在电话上搞了些什么花样。对于政府的工作我们需要好好保密。”

“是,长官。”

“史达琳来了电话,克伦德勒先生。她要她那盆花和别的东西——那个从杯子里喝水的无聊的风信鸡。但她告诉了我一个有用的办法。她让我忽略可疑杂志订户邮政编码的最后一个数字,如果最后那个数的差异是3或小于3。莱克特博士可能使用好几个距离近又相互间来往方便的收邮件的地址。”

“然后?”

“我用那办法找到了一个目标。《神经生理学杂志》是其中一个邮政编码,《物理文稿》和《ICARUS)是另一个,两者相距大约10英里,订阅人姓名不同,却都是汇款订阅的。”

“《ICARUS)是什么东西?”

“是研究太阳系的国际杂志,20年前莱克特博士就是特许订阅人。递送地址在巴尔的摩。杂志通常在每月的10号左右投递。一分钟以前我还得到了一条消息。是卖出了一瓶叫什么堡的酒,叫做——优甘?”

“对,那字读依——甘。那东西怎么回事?”

“安纳波利斯上流地区的酒类商店。我输入了这笔交易,它跟史达琳列出的敏感年代相符,程序显示出史达琳的生年——是她出生那一年酿造的酒。买主付了325美元现金,而且——”

“那是在你跟史达琳通话以前还是以后?”

“刚跟她谈完话,一分钟以前才——”

“那么,她不知道?”

“不知道。我应该给——”

“你是说酒商通知你他卖出了那瓶酒?”

“对,先生。史达琳在这儿留有记录,东海岸只剩下了三瓶这种酒,她三个都通知了。可真叫人佩服。”

“是什么人买的?那人什么样子?”

“白种男性,蓄胡子,中等身材,脸没有看清楚。”

“商店有保安录像吗?”

“有,我问的头一件事就是这个。我说我们要打发人去取录像带,但还没有打发人去。店里的职员没有读到公报,但是告诉了老板,因为那笔生意很特别。那老板跑出去,还来得及看见那人——他认为是那人——开了一部小型货车走了。车子灰色,背后有一个梯子。如果那是莱克特,你认为他会试图给史达琳送去吗?我们最好提醒她警惕。”

“不,”克伦德勒说,“别告诉史达琳。”

“我能在VICAP公告栏上和莱克特档案里公布吗?”

“不。”克伦德勒迅速地思考起来,“你得到了意大利警察局关于莱克特电脑下落的回答了吗?”

“还没有,先生。”

“那,在我们没有把握莱克特读不到之前,你不能在VICAP公布。他可能有帕齐的电脑通行密码。而且史达琳也可能读到,然后给他通风报信,像上回在佛罗伦萨一样。”

“啊,我明白了。安纳波利斯的办事处可以去取录像带。”

“你就全部交给我办吧。”

皮克福德报了一遍酒类商店的地址。

“继续监视杂志订阅的情况,”克伦德勒指示道,“克劳福德如果回来办公,你可以告诉他杂志的事。本月10日以后对邮件投递的监视就由他组织了。”

克伦德勒给梅森打完电话,离开了他在乔治敦的家,轻松地向岩溪公园慢跑。

夜色渐浓,只有他白色的耐克束发带、白色的耐克跑鞋和他深色的耐克跑步衫两侧的白条子依稀可见,仿佛只有商标没有人。

那是半小时轻松的跑步,在他来到动物园附近的直升机起落场时,已经听见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他一步没停就钻到了旋转的螺旋桨下的扶梯边。喷气式直升机的上升令他觉得很刺激。整个城市和亮着的纪念建筑猛烈下降,飞机带他上升到他应当到达的高度,去安纳波利斯取录像带,然后到梅森那儿去。

 第七十六章

“你能够把那破玩意的焦距调好吗,科德尔?”梅森那深沉的广播嗓子,辅音里没有唇音,“把”、“破”和“吗”读得像“啊”、“哦”和“呢”。

为了更方便看高处的监视器,克伦德勒站在屋里梅森身边的暗处。他在梅森屋子的热气里把雅皮士跑步衫往下扯到了腰部,用袖子系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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