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博饭家常事 作者:人生江月(晋江vip2014-08-28完结)-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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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
银花赶紧放下手里的柴火,一边应着一边进了屋子。
半刻也不能耽误,连把柴火放在几步远的车上都来不及,不然麦子那架势能把全村人都叫来。
“弟弟又尿了!”何传文两只手抱着头喊道。
何家骏之后又考了三次而不中,村里人从一开始的惊奇到现在已经完全忘了这事儿,只偶尔何家骏背着包袱和书箱子出发的时候碰到回打了个招呼:“哎哟,又到了啥子院试的时候哩!”之类的话。
学堂里的孩子来来去去固定就是十几二十个的样子,何家骏固定八、九、十三个月停学去参加院试,连之前每次都翘首以盼的何老娘都不大关心了,只何家骏走了后来给银花搭把手。
三年前的冬天银花跟何家骏谈过后,何家骏开春就捉了家里两只老母鸡并些土产跟县衙的文书吏走路子,隔一段时间借了邸报来看,今年年初何家骏回来就兴高采烈的抱着银花小声说自己这次必能取上。
“今年我们的学政最是讲实用,不喜欢华丽大气的辞藻,我正对了学政大人的路子!”
银花只笑着称“是”。
何家骏走了已经有三四天了,何传礼与文年安都懂事的帮银花干活儿,今年四岁多的麦子则在屋里帮忙看着银花和何家骏的第三个孩子,小名满仓,才六个月大。
麦子大名何传文,等三岁的时候,基本上就不大叫他小名了,他也不乐意被叫小名。
银花只能说他天生就该是个又倔又爆的性子,碰到一点事儿就咋咋呼呼的,直嚷嚷的人头都痛了起来,幸而小小的就心眼子多,并没有吃性子的亏。
躺在小摇篮里的满仓被一吵,吓了一跳,也哇哇哭了起来。
“喔,喔,好了,好了,娘给满仓换挑尿片子就好了,不哭,不哭……”
何传文趁机一溜烟跑了出去,跟文年安他们两个一起抱柴。
银花给满仓擦干净了屁…股,换了干净尿布又把摇篮里侵湿的稻草换了出来的时候,何传文哥儿三个一人抱着一小捆柴在院子里互相撞得“嘭嘭”想,嘴里还喊着些不伦不类的冲锋号子。
这几年何家骏虽然没考上秀才,但在周围几个村子谁家提到何老三都不敢小瞧,一个是何家骏童生的身份,在就是哪个提到银花都得竖一竖大拇指:何家骏专心读书赶考,银花屋里屋外都是一个人打理,不仅挣够了何家骏读书的钱,家里还过得并不拮据;论起种地,好些种了大半辈子的老手都不及,银花从文年安爹给的二十两银子里拿了五两出来,买了四亩上好的地,其中两亩自己挖沟渠改成水田,旱地一年两季作物,有一季一定是种小麦,水田种一季水稻一季冬小麦,银花伺候的精心,又有许多这里人不知道的新方法,这几年风调雨顺,都是大丰收,比种杂粮可好多了,现在家里大半时候都是吃白米白面,这在村子过得是数一数二的!
银花干脆就坐在门槛上把满仓抱起来逗他玩儿,任三个大些的瞎闹,直到何传文终于把自己手给挤了,“哇”的一声哭起来。
文年安赶紧把柴放下拉着何传文的手看,几滴血慢慢滴到地上,几人这才都慌了。
“婶婶,婶婶——”
“娘——”
银花把满仓放到摇篮里,走过去瞧了瞧,看着吓人,实际上就是被柴火不平整的前端把手指带手背上的一块皮磨破了。
“没事儿,去找点儿盐包草回来敷一敷,把伤口周围都擦干净,别用水冲,敷上药血止住了就好了。”
文年安拔腿就往外跑。
盐包草就是蒲草,长在水边,盛开的老花能止血。
何传礼赶紧牵着何传文到厨房,舀水拧了帕子小心翼翼的给他把手上伤口周围的泥巴沙子都擦干净。
何传文憋着嘴,眼里包着一大眶眼泪,直往银花那边瞧。
银花从屋檐下自顾自的整理柴火,地上散落的却不去动,留着叫他们哥儿三个来捡。银花很少阻止几个孩子打闹玩耍,但有一点,结果得自己承担,捅了篓子都自己想办法善后,除非实在过于危险的一些事儿才喝止,都是给孩子们说的明明白白。
晚上吃饭的时候,何传文故意把包着一块旧布片子的手抬得老高伸到银花面前,嘴已经瘪了一个晚上了。
“吃饭!”银花说道。
“我吃不了,我手疼!”何传文甩着受伤的手说道。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是怎么把自己弄到这地步的。”
“哥哥喂你吃好不好?”文年安不好意思的哄道。
何传文嘴抿的紧紧的直摇头。
“那哥哥下次把肉让给你吃,你让年安哥哥喂你好不好?”何传礼也围过去哄了起来。
两个大的说了好些好话,又承诺了无数条诸如带他一起玩儿之类的话,何传文才顺着台阶下了,小家伙早就清楚他娘的风格哩,硬撑着也讨不到好!
银花等何传文被喂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道,“你受了伤手疼,娘知道,但是你不是还有另一只手吗?正好趁这次机会试一试你左手能不能吃饭,不是也挺有趣,就知道惦记手疼哩!”
何传文嘴里拉长音“嗯”了一声,一会儿就用左手玩筷子玩得不亦乐乎。
银花从锅里把熬好的芦荟膏取出来放凉后敷在手上和脸上,半盏茶后洗掉;又用开水泡了一碗野菊…花茶熏眼睛,熏得没热气了才把茶水倒在脚盆里兑了热水泡脚;一边泡脚一边用木梳轻轻的通头发……
这样坚持了几年,虽然还是每天劳作,但跟同村人想比不晓得好了多少——比银花还小一岁的柳芳,银花刚来这里的时候,第一个认得外人就是她了,何家骏取了童生后隔一阵子就会来找银花一起做针线活儿,只银花现在已经很少卖绣品了,不过补补一家人的衣服,换季的时候给全家人添一套新衣服,活儿并不多,她来的时候银花大多要干别的,遂又来的少了,前儿银花碰到她险些没认出来,她刚流了一个孩子,额头上勒着一个棉帕子,才二十出头,眼睛周围满是细纹,额头上明显能看到几条皱纹,瘦的一阵风就能吹走,脸上的皮都挂了下来,碰到银花就又要抹眼泪的趋势,银花拿好话劝了几句,又给她抓了一把红薯干才把她哄住。
“娘,晚上我想跟你睡。”何传文附在银花耳边低声说道。
有了满仓后,何传文就闹着搬到外面跟哥哥们睡,今天觉得受了委屈就又想挨着银花。
银花把脏水端出去倒了,回头的时候背着何传文进了里屋。
“来,给娘看看!”
何传文把手伸着,银花把布片解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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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死去
……
何传文把手伸着,银花把布片解开,朝伤口上吹了几口气。
“好了,下次再玩的时候可要小心些。”
何传文直点头。
银花又出去给文年安和何传礼压了一次褥子,给满仓把了尿,才哄着何传文睡下了。
“何三娘子,何三娘子!”
“来了!”
银花直起腰去把院子门打开。
几年过去,当初银花一点儿一点儿移过来的篱笆已经长到超过人高了,因为大部分都是带刺的小灌木,比木栅栏可保险多了。
院子外站的是何五郎媳妇儿,何五郎跟何家骏还是太爷爷辈的亲,算下来已经是第四代亲了,以前不过是同姓何、关系甚至比不过村里相熟的人家,何家骏刚考上童生那会儿倒是又亲了一阵子,如今也不过又维持着路上碰到了笑着打声招呼的关系。
“是弟妹子呀,进来坐会儿。”银花热情的招呼道。
尽管不喜欢这家人的做派,银花却得尽到主人家该做的事儿。
“家里小子闹着要吃枣子,我来敲几个回去!”
说罢,不等银花接话就挤进了院子。
一大早的,这人就是来要东西的哩!
银花当初种篱笆的时候就留了心眼,除了普通荆棘,更多的是野蔷薇、枸杞子并自己认得的野果子树,如今都已经大结果了,尤其是那两颗枣树,银花想法子给嫁接了几次,每年都特意下几次肥,结的枣子又大又甜,不管是打了新鲜的还是制成枣子干去卖都是一笔不小的进账,平日里何传礼几兄弟都不大舍得吃。
村里小子都对何家骏这先生有股不小的敬畏之心,除了捡掉地上的,并没有人爬到树上偷摘,到现在树上还挂着许多成熟的枣子。
村里许多人家都学了银花的从山上挖果子树种到院子里精心照管,以前自然也有人回把喜欢吃的果树移到自己家里,却不过是随手种下,结几个果子吃几个。有人来打听银花这枣树的秘密,银花也不藏私都是手把手的教的,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只种出来味道总不如银花侍弄出来的好。
何五郎的媳妇儿甚至自己都带了长杆过来,连敲了几下,书上的枣子就像雨点一般落下来。
“啊——”
刚打了两杆子,何传文大叫一声跟一颗小炮弹一样从屋里冲了出来装在何五郎媳妇儿腿上。
“哎哟!”
何五郎媳妇儿叫了一声,手上的长杆子一歪落到了地上。
何传文跳起来就踩在了杆子上,竹竿从中间裂开来,再想打枣子是不成了。小家伙犹不放心,故意“哇哇”叫着连踩直踩,把竹竿踩成了几截才罢休。
“唉
“文年哥哥,哥哥,快出来捡枣子,有枣子吃喽!有枣子吃喽!”
文年安与何传礼显然是都准备好的,一人提着一个小篓子出来,从地上抓了就往篓子里扔
“弟妹子,你不是要捡枣子回去给娃儿吃吗,怎么不快捡?”银花忍着笑提醒道。
“啊呀!”何五郎媳妇子赶紧蹲下去捡。
春天的嫩蔷薇枝、夏天的枸杞子、秋冬的野果,偶尔有小孩子站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银花都主动叫了他们自己摘,要实在喜欢吃,村里不少人家也都在自家种了,并不缺这些东西,何五郎家却顶顶有趣,院子边边角角都要种菜,一说不是没工夫就是没地方,不光他家小子喜欢去别人家偷摸了吃,大人还每每主动讨要。
“娘!”
何传文讨好的把枣子都端到银花面前。
“你们自己捡的枣子自己吃。”银花点了点何传文的头说道,“下次可不许这样调皮!”
“我不调皮,五婶婶讨厌,枣子是娘的!”何传文扮了个鬼脸,兴高采烈的抱着装枣子的篓子跑开了。
一会儿三个孩子就在院子里你一个我一个把小半篓子枣子分了。
“洗了再吃啊!”银花交代道。
三人一起应了。
银花关好门,又在菜园子里忙活,小心的把肥点在菜根的附近,即省肥又能保证菜长得好。
何家骏不在家,银花就特别注意门户,人在家里院子门也是关好的。
“你给弟弟尝一两口就可以了,弟弟还小吃不得!”银花看着何传文抱着一捧洗干净的枣子进了屋赶紧叮嘱道。
文年安与何传礼都可以帮银花下地了,这些日子满仓就油何传文看着的时候多,何传文嘴里嘀嘀咕咕的嫌麻烦,有好的却都想着给满仓留着。
“晓得!”
何传文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在衣服上把水擦了擦,自己先“咯吱”一声咬开一口,把开口处放到满仓嘴巴上,让小家伙舔一舔味道。
“啊——啊——”
何传文一拿开,满仓就叫了起来。
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满仓中气十足的哭声。
“娘——”何传文一脸崩溃的跑了出来。
“你把枣子藏起来,不给弟弟看到,好好跟弟弟说说。”银花提议道。
何传文把枣子放在厨房里,进屋站在摇篮边上,伸手轻轻推着摇篮,嘴里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还小,只能舔两下,二哥已经给你添了五下了,再不能多吃了,不然肚肚会痛,等你长大了,咱们家枣树就结的更多了,哥哥给你摘最甜最大的吃!”
满仓“吧嗒”了几下嘴,有人理就止了干嚎,“啊”了一声,口水就顺着下巴往边上流了去。
“啧,小馋鬼!”何传文满脸不耐烦的说道,手上却撩起挂在满仓脖子上的帕子轻轻给他擦了擦。
再过几日就该抢收稻子了,这几日银花就得把菜园子都刨好。
隔一日,就有相熟的媳妇子专门来找银花说话。
“……到处说传文没教养,啧啧,也不看看她自己家的几个孩子是什么样儿,去年我就转了个身她那大儿子就抓了一把我刚蒸的红薯条塞到嘴里,那东西哪家没有,就她舍不得弄,放窖里生了霉来年还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银花附和了几声,并不接话去说何五郎家的碎话,只放在心里,打定主意下次管她老要什么都甭想弄半点儿到手……
“小妹,小妹,快回去看看,娘、娘她不行了!”
银花正把收回来的稻子摊在院子里翻晒,村里人你一手我一手,不过两三日就帮银花把两亩地的稻子都割好脱了粒。
“你说什么?”银花手里的半簸箕谷壳就滑到了地上,几只胆大的鸡立刻围上了啄了起来。
“快点儿,快点儿!”高二舅在门外直跳脚,连声催促。
银花进屋拿了个小布包塞到怀里就跟着高二舅跑了出去。
何老娘到的时候,三个大些的孩子都满脸不安的围着满仓坐在堂屋门口,还记得赶走偷食的雀子。
“不怕,阿婆来了,你们大伯已经去了,有啥事儿肯定会回来跟你们说的!”何老娘把院子门关好,跟几个孩子絮叨起来。
高老娘今年已经六十多了,在农人眼里算是高寿了。
今儿中午她老人家非得把一直飞到屋顶上的母鸡撵下来,农人家的院子都是种过菜的,并不平整,高老娘颤颤巍巍跑了几步脚下一歪就摔到了地上,再没起来,等高大舅四岁的小儿子发现了阿婆趴在地上不动吓得大哭起来叫邻居听到才把人抬到屋里,喊了高大舅两口子回来。
银花到的时候,高老娘还没醒,呼吸都弱了下去。
村里有经验的老人都直摇头。
“给灌一剂土芥(注:虚拟)下去,看老人家还有什么话想说。”
土芥熬水是一个土房子,这东西味道怪的很,昏迷的人不说喝光嗅一些就能刺激的醒来。
“娘身体一向好,就摔了一下,送县城找大夫看看说不得喝一剂药就好了!”银花坚持说道。
高家五个儿子,除了高小弟在外地干活儿没回来,其他四个都在,却都站着一动不动。
高小弟年前终于说上了媳妇儿,两口子都是不肯安分种地的,在县城找钱庄借了一笔钱开了一个小食铺子,每日辛苦在外头讨生活,到今年才把钱庄高利息的借款还清了。
“你们不去,我一个人拉娘去!”
“算了,银花,你的孝心我跟你!娘都知道,你!娘活到这把年纪也是喜丧了,咱不折腾,都高高兴兴的送你!娘走!”高老爹拉住银花说道。
高老爹一向沉默寡言,有时候大半天都不见说一句话,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爱唠叨的高老娘四处招待,很容易就叫人忽略了去。
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