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博饭家常事 作者:人生江月(晋江vip2014-08-28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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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相熟的人家也纷纷劝阻。
不说儿子媳妇儿,往往就是得病的老人自己为了不拖累儿子往往得了病都是硬挨着,最多找村里懂点儿医药的人自己弄点儿山上随处可得的草药吃一吃,并不肯去镇上。
这一会儿,高家几个媳妇儿已经熬了土芥水过来,几人合力掰开高老娘咬的紧紧的牙关,把水灌了下去。
高老娘喉咙里不正常的响了几声,眼皮动了动露出浑浊的眼珠。
“娘!”
几人都围了上去。
高老娘人虽然醒了却说不出话来,只拉着银花的手不放,“考、考上……好日子……”
“娘,您放心,家骏今年考上了,前儿我就知道了,只是官府的信还在路上,不好张扬,以后我肯定过好日子!”银花哽咽着说道。
这时候九月才刚完,结果估计刚贴上了城墙,再快银花也不可能知道的!
高老娘到死最不放心的就是银花这个小女儿,即使现在小两口已经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了。
老人家费力的翘了翘嘴角,喉咙里又“呼噜呼噜”想了几声,脸上就蒙上了一层青灰。
银花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屋里很快就响起了悲切的哭声……
因着现在气温还有些高,等高小弟两口子一赶回来就钉棺下葬。
银花跟姐姐高金花跪在用木头桩子和茅草简单搭成的灵棚前烧黄表纸,高大舅几兄弟在屋里招待客人,忽而屋里传来一阵一场的吵闹……
……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丧事
……
人多是非多。
高家兄弟姐妹共七个,先后成亲分家,不管高老爹与高老娘做的如何,本来就不富裕,分出去的更是一贫如洗,到底是沟壑难平,那都是久远的事了,现在最大的矛盾就是当初高小弟两口子不愿意再家里种地,高老娘把攒在手里的钱都予了高小弟,别说几个嫂子,就是几个亲兄弟都有意见。
高老娘丧事,棺材板是早早的就从山上砍了树请木匠预备好的,但因算是喜丧,出丧的时候要宴请一次,把丧事办得热热闹闹的,再就是香烛纸钱并孝衣,零零总总也需要不小的一笔开销。
银花与金花是出嫁女,除了回来搭把手出多少银钱只随自己心意。
无非是高大嫂认为丧事的花销该五兄弟平摊。
“都一样是儿子,我们养着老娘,这是我们做老大的该做的,一样都是儿子,平日不说叫你们孝顺啥子,这时候可都得出份力!”
高四嫂立即就跳出来反对,意思就是高老娘平日里干活也是一把好手,高大舅养着高老娘也不是吃亏的事情。
“吵什么吵,不嫌丢人是不是!”高大姐一进屋就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就照着大嫂说,很是!”
高大姐人长的有些糊涂,时常就说些不过脑子的话,高老娘在的时候是桩桩事都要替她操心,这两年跑不动了,就千交代万交代叫高大姐有事就喊高大嫂帮忙,高大姐自然是站在大嫂这边的。
“那你说说是在哪里呢,啊?”高二嫂嚷嚷起来,“娘给大伯子大嫂帮衬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合着倒又该我们拿钱哩!”
当初高三舅舅成了亲,高老娘就跟高老爹合计“儿大不由娘”,干脆将高二舅、高三舅分了出去,又讲明以后都照着这规矩,成亲后就分出去,要养活大大小小七个孩子,接媳妇儿的接媳妇儿攒嫁妆的攒嫁妆,家境可想而知。高二舅分家的时候,不过得了两亩地并两间大家伙合伙儿帮忙盖得的茅草屋,高二嫂心里不舒坦分家后就在村子里说了几句酸话,叫高大姐知道了,仗着小姑子的身份在大路上就呛了高二嫂一回,两人就结下了梁子。高大姐出嫁几年后,有回高二嫂还不晓得因点子什么事儿去她夫家村子村头闹了一场,叫几个村子的人都笑话了好一阵子。
两人顿时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高大姐是半点儿也不顾在外人面前的脸面了。
“大哥,你说句话呀!”高小弟急的直推高大舅。
高大舅就是不说话。
“叫我说,这钱就该大哥和小弟两家出!”高三舅声音虽然低沉,却准确无误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吵架的、理论的都停了下来。
“凭什么?”高小弟媳妇儿尖声叫了出来。
高家不过是普通的农家,并不正经讲什么排行,按年纪看,高大舅是长子,接下来就是高大姐,因叫了大哥、大姐,等老三出生顺着就是二哥、三哥、四哥,银花是小妹,等到了老七,大家随口就称了小弟,一直到成亲都是这样胡乱叫着,若男女分开排行,高小弟该是何传礼五舅舅。
这个五舅妈长相并不出众,身子骨却十分娇小,看着总觉得还是个孩子,两人成亲两年还没得孩子,这样一个小个子脾气可不小、心思也不小,高小弟本来心思就活络,但当初若不是五舅妈死活不肯回老高村种地,高小弟也不会有那样的决心把分到的两亩地都换了银子,揣着那么点儿银钱就硬在县城扎了根。今年上半年,两口子为了省钱还是住在在城墙外面搭的窝棚里,前几个月刚还清了钱庄的银子,趁手了点儿,在县城里租了一间旧房子,好歹有了个容身之处。
“老娘给大哥操了一辈子心,小弟卷了娘的棺材本,可不该你们俩出!”高三舅不紧不慢的说道,说出来的话却极不顺耳。
“就是就是!”
高三嫂、高四嫂一起附和起来。
“说的什么话!是什么是啊!”高五舅妈挨个呛了回去,“娘哪家没给帮衬过啊!三哥怎么能说出这样的瞎话!什么又叫我们卷了娘的棺材本,别以为我来得晚不知道,平日里除了我家那口子会给点儿钱给娘使,你们谁还过问过啊!娘手里的几个钱还不都是我家那口子给的……啥都不要多说,就按大哥说的办!谁家就差了这么点儿铜板儿,非得这时候丢人现眼……”
屋里又吵成一片。
银花从门口退了出来,默不吭声的回到灵棚继续烧草纸。
高老爹一直端着个小凳子稳稳的坐在棺材边上,仿佛半点儿没听到几个儿子并大女儿闹得不可开交。
小时候,高小弟都是大他三四岁的银花带得多,两人关系自然亲密;高大舅比银花都大了十一二岁,那时候已经是壮劳动力了,每天跟着高老爹与高老娘早起晚归在地里刨食,养活弟弟妹妹们,从没有半句怨言,在田边或山脚要是看到野果子都会特意摘回来……银花鼻子阵阵发酸,并不是大家没有深厚的感情,高大嫂敢强硬的提出来家家都得掏钱,几个嫂子能跳出来唱反调,必定是家里男人——高家兄弟默许甚至支持的,亲+亲的兄弟间为了几个铜板儿就闹到这地步,不过是因为生活罢了!就是银花自己,若说叫她多拿一点儿出来,当然不是没有,但是何家骏今年若是考上了秀才,隔一年就得参加乡试,乡试恐怕只会更难的,每次都得去一大笔银钱;平日里家里老老小小四个读书人笔墨纸砚可不是一笔小开销;人情往来、吃穿住行……
屋里吵了快半个时辰,有相熟的人家看不下去,和几个老人一起进去劝了好一会儿才把事情敲定。
等三天回魂过了后,银花到家里里外外换洗了一遍倒头就睡,睡到下半夜被肚子饿醒了才起来,浑身上下跟拆了一遍重组一样。
这里老说法小孩子魂不稳,像这样老了人的事儿去不得,因何家骏不在家,何老头做亲家的出葬那一日带着何传礼去磕了几个头,何传文并满仓都没去,并不晓得银花经历啥……
……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下雨
……
银花上辈子不能有孩子,对孩子们就格外上心,虽心里不舒服,睡了一觉后就把不好的事儿都压到了心底,并不做样子让孩子们跟着担惊受怕,每日照常劳作。
“何三妹子,你家还有没有那半大的小母鸡?”
“有呢!”银花把院子门打开,擦干净手上的水应道。
银花两辈子加起来会的东西除了那些个羞人的,就是农活儿,要供何家骏读书,平日里只能想尽法子从地里扣钱。
这养鸡何老娘说了好些遍,就怕闹鸡瘟亏大发。
这几年每年春秋有母鸡要抱窝的时候,银花妹纸鸡都放十几个鸡蛋,专门把后院空出来种了一院子那种一月结一次草籽的野草,也不养太多,维持三十到五十多的数量。
农人家里养几只、十几只母鸡都是留着下蛋的,谁家也舍不得杀,在村子里猪肉也不是天天买得到的,来了客人有舍不得杀家里正下蛋的母鸡的就到银花这里抓一只半大的小母鸡,也就是两三斤肉的价格。
银花当然也怕鸡生病,每天都会仔细的清扫鸡舍;食巣和水巣也定期用专门的陶罐煮沸消毒;挖回来的地龙要先用清水洗干净,在煮上几分钟,剁碎后搅拌了碎菜叶、粮食壳子并少量的最次等粮食*食;鸡都关在院子里不放出去,除了固定喂食,就啄食草芽、草籽,少了粮食,这样养出来的鸡长得都不快,也不怎么肯下蛋,专门就卖半大的鸡,除了邻近村子的人偶尔来抓一只,大多还是送去县城几家酒楼,比地里的作物可挣得多。
“您自己挑,挑中了我给您抓!”
价都是一样的,二十文一只,鸡其实也都长的差不多,但银花总让买的人自己选他们认为最大最肥的,从没有人抓了又反悔的。
银花打开到后院的们,在鸡舍前撒了一小把粮食,“咕咕”的唤了几声,鸡群很快从四面八方钻了出来低头啄食。
不一会儿后院就响起了一阵鸡叫……
等银花送走了客人,屋里才传来响动,是文年安和何传礼醒了。
今天天阴沉的厉害,银花快手快脚的把衣服洗了挂在了屋檐下,又把屋檐下晾着的干豆角、干茄子等各种菜干收到了厨房里,省的一会儿雨来了来不及。
文年安两个自己洗漱好了,又把何传文闹起来,好一会儿三兄弟才做到桌子旁。
银花抱了满仓出来,母子几个才一起吃早饭,尽管银花已经起了有大半个时辰了。
满仓已经开始自己会抓东西往嘴里塞了,他下面牙板上冒了一点点白点儿,就喜欢往嘴里塞东西磨牙板,银花专门给他准备了磨牙棒,不过那东西显然没有吃的磨得舒服又有味。
何传文与满仓都养的泼辣,几个月大就开始吃五谷杂粮,啥都不挑嘴,只架不住娃娃还小,吃不得,银花把一片腌黄瓜在嘴里把咸味儿和辣椒都吸了,咬了一小块下来塞到满仓嘴里,他这才老实了,靠在银花怀里不停的蠕动嘴巴,不一会儿下巴上就多了几条水迹。
银花有相熟的酒家固定送腌菜、菜干等,因此夏日菜蔬多的时候不管是腌的、泡的还是晒得都准备的非常多,除了自家地里的,甚至还找同村人买了一些回来做,地窖里摆了十几个大水缸,都是腌菜。
何家骏讲究“食不言”,几个孩子都已经养成了这好习惯,全家人就银花喜欢吃饭的时候交代事情。
“娘,今天还要挖地龙不?”何传礼把碗筷放下,擦干净了嘴才问道。
文年安与何传礼每日除了完成何家骏走之前布置的任务,还要帮银花干活,除此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到处挖地龙回来喂鸡。
“看样子要下雨,先别出去,等雨停了你们去跟小伙伴们将,十条地龙换一小片肉干或一粒糖。”
“噢耶!”文年安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何传礼也忍不住笑开了。
银花已经养了几年的鸡了,文年安与何传礼已经清楚了规律,开始叫村子里的小孩子帮忙找地龙就是要为过冬做准备,有了那么多人帮忙,他们哥儿俩就不必每日完成硬性任务了。
银花碗还没洗好,豆大的雨点就打了下了,到了中午才小了些,天边还是黑压压的,屋里根本看不清字,点了油灯也不管用,银花只得叫三个孩子停一日。
十月已经有了阵阵凉意,三个小子半点儿不畏惧,伞也不撑,斗笠也不戴,冒着雨就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有孩子用破陶罐装着捡来的蚯蚓来换东西。
这些个小子大多生的机灵,估摸着这几日银花就又该收蚯蚓了,一下雨看到有蚯蚓爬出来就捡着。
“一定要用皂角把手搓干净才能吃东西啊!”银花一面拿吃食出来,一面一遍又一遍的交代。
银花看了好几回,有孩子刚抓了地龙的手拿了肉干就迫不及待的塞到嘴里。
“没有皂角,婶婶这里有胰子,洗了再吃!”
小孩子们嘴里应着,大多还是眼巴巴的看着肉干或糖粒。
“啊!”
有孩子手上脏兮兮的,干脆就张开了嘴。
银花哭笑不得直接把一片肉干放在他嘴里。
还有小孩儿就举了手给银花看,示意自己洗过了。
不等这一阵孩子走完,雨又大了起来。
银花赶紧招呼大家到屋里避雨,“快进来,坐会儿再走!”
孩子们却纷纷拿了东西,抱着自己的破碗或破罐子直接冲了出去。
“啊,下大啦,下大啦!”
兄弟三个大叫着跑了回来,淋得落汤鸡似的。
屋里的满仓听到哥哥们的声音也兴奋的叫了起来。
“快去擦一擦,换件衣服!”
银花一人给了一个爆栗。
三兄弟小狗一般用力甩了甩头发,水珠飞得到处都是。何传文小些,一个站不稳还原地打了好几个转。
躺在摇篮里玩自己的小脚的满仓也被波及到了,新奇的瞪大了眼睛,不见有什么不舒服,就“咯咯”的笑开了,努力坐起来想看哥哥们都在做什么。
三兄弟这才老实的拿了各自的巾子脱了衣服胡乱的擦身上的水珠……
等到了下晌,雨点还是打得霹雳拍啦响,屋檐下的地上很快就有了一排小+洞+洞。
银花冒着雨先去后院查看了鸡舍,确定没有漏雨,又去看种了没多久的冬菜,眉头就皱了起来,再这样下下去菜园子可就不妙了。
老天似乎看不得人过好日子,风调雨顺了几年,大田村大多数人家多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今年就开始闹幺蛾子。
这场瓢泼大雨下了几天几夜,中间就停了那么几刻钟连让庄稼喘口气的时间都不够。
村里几口井里打上来的水都是浑浊的,只能先沉一沉再倒到水缸里将就着用……
大家伙纷纷冒着雨去自家地里看了好些遭,每每回来叹气声就一次比一次长。
大田村偏北,雨水并不多,今年这样下一场雨就该闹灾了。
雨停了后,银花也顾不得泥泞先去地里把还没冲走的庄稼苗扶起来种好,能补种的补上;接着是菜园子,把砸的稀烂的白菜苗等捡还能要的洗出来留着,又重新种了一批菜,如此今年过冬恐怕就不定能长好了;最难办的就是几亩藕田。
往年那条河流到了秋冬季水量就开始减少,银花挖了好几条沟渠排水,今年这一场雨叫河流直接漫到了藕田里,远远看着就是水茫茫的一片,根本分不清哪是藕田。
何老头、何大伯、何二伯都来帮忙想办法,说来说去也只能等过几日看天晴了水能不能退下去些。
“咳咳、咳咳……”
远远的就听见有院子里传出咳嗽声,接着就是烟雾冒出来。
银花平日就会积攒足够多的柴火还好,不少人家下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