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 作者:平仄客(起点首页热点封推vip2014-09-22正文完结)-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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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是为了转移秋梧两人的视线。
对方有所防备。现在李氏又跟丢了,看起来,自己一筹莫展了啊。想到这里,沈宁笑了笑。她不知道李氏背后之人是谁,但是她知道一点,再多的防备,在强大的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
“没事,跟丢了,想办法补救就是。秋梧。你且听着……”沈宁想了想。略略对秋梧和陈成说了几句。
见到他们点了点头。表示事情已经清楚之后,沈宁的笑意这才顿了下来。就算是李氏跟丢了,她也一样有办法,将李氏见到过的人找出来。只不过,时间会久一点,精力耗费多一些,她等得起。
且说李氏遮掩着来到一个院落,这个院落,外表看着,就是京兆寻常人家的院落。李氏站在院落后门处,却是审慎不已。她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再三确定没有人尾随而来。这才三长三短地敲起门来。
很快,院落后面就打开了,李氏闪身进了去,见到里面的布置,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外表普通的院落。里面竟森严地陈列着各式兵器,还有一架攻城弩——这是李氏从曾经的李妃那里见到过的图样,不然也不会知道这是什么。
她再看看,守卫的那些仆从,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这也让李氏心惊了起来,但是想到自己还有事求那人,李氏便强压住恐惧,跟着引路的奴婢进了二道门去。
“坐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你那个继子把那两样东西吃下去了?断子绝嗣,你也该心满意足了。我说过,没事不要来这里的。”李氏甫进房间,就听得一把低沉的嗓音这样说道。
李氏巍颤颤坐下,其实她不是怕眼前这人,只是想到外面的守卫,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气喘,但还是详细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清平侯府现在的局面,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这个不是很简单的事吗?你且回去和清平侯说,让他狠心一点,直接要了应南图的性命。那么清平侯府的嫡长子没有了,就只能立你的儿子为世子了。这样,御史台和礼部的弹劾,自然就无根无据了。”那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
要了应南图的性命?!李氏听得双眼一亮,随即又暗淡起来。这个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艰难。当年她在安靖的时候,就曾做了这样的事情,就连他身边的仆从都买通了,却还是不能成事。
如今听说他的武功又有长进了,取了他的性命,这谈何容易?!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应南图再怎么武功厉害,也不会对至亲之人防备的。只要清平侯亲自下手,事就成了。”说道这里,那人竟然有些微微兴奋。
若是应南图死在至亲之人的手中,那么事情就太好玩了,这就是报应。但凡自己所经历过的,也都要别人一一尝过才是!不然,就不能泄自己心头之恨!
死在至亲之手?李氏听着那人的话语,眼里升起了亮光。这话,太正确了!这个世上,没有人会防备自己的父亲的,就算早些年应南图和侯爷曾有龃龉,想必,也不会防备!
这一点,李氏也和眼前这人一样,笃信不疑。
原本,她想着让他断子绝嗣,不再和自己的儿子争世子之位,就足够了。如今想来,还是太过仁慈了。只是,怎么说服侯爷呢?她得好好想想才是。
“在清平侯府和应南图之间,哪个更重要,清平侯爷自有判断的。这事,你可放心了。这里,是我特地带回来的毒药,只要他沾了一口,必死无疑!我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若事还是不成,你就别来找我了。我定必亲自取了应南图的性命!”
这低沉嗓音里蕴涵着的刻骨恨意,让李氏忍不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忍不住讷讷地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恨……”
却没有想到,她的话都没有说,那个人就像是被触怒一样,狠戾地大喝道:“这事,与你无关!你最好,少点好奇,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人这样的暴怒,让李氏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明知道这人,心智似乎异于常人,手段也怕人得很,自己怎么还傻乎乎撞上去呢?
不过,不管怎么暴怒都好,自己这一次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揣着那人给的小纸包,李氏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处院落。
李氏走了之后,那人的暴怒也冷静了下来,随即“桀桀”地笑了起来,这笑意,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姑娘,李氏已经回到府中了。侯爷,也回到了。东宫那里,除了传出那个纸条之外,就没有下文了。”秋歌将外面的情况一一道来。在私底下,她还是习惯这样称呼沈宁。
此时已是夜灯起了,一天的事情也将尽了。不知道是初嫁到清平侯府,还是因为这削爵之事,沈宁完全没有即将过年的心情。
“嗯,回来了就好。”沈宁点了点头,秋梧他们做的事情,还不会那么快就有结果。现如今,不知道李氏外出之后见了谁,又或者得了什么人的指点,会做什么事情?
“姑爷还没有回来吗?晚膳且让小厨房备下了。”应南图这两天都在外面忙碌,也是为了年后作准备。清平侯府一旦被削,他们的生活,也会随之变化的,他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姑爷……刚进府的时候,就被侯爷唤了去。刚刚应安来报了,说姑爷交代了,只是去转一下,就回来晚膳。”秋歌对应南图的去向,倒是清楚的。
“那好,让他尝尝夏棋的手艺……秋歌,快!我们速去正院!”沈宁想到应南图,正笑说着,却是话语一变,急急忙忙站了起来,连斗篷都来不及披,就冲出了房间。
清平侯,李氏,背后之人,还有退之一回来就被唤了去,沈宁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希望不是她猜测的那样!希望她还来得及!不然……不然……
沈宁不敢想下去,只用平生未有过的速度,跑出有余居。她刚刚冲到有余居的门口,就见到应南图披着雪气走了进来,两人还差点撞上了。
应南图眉目深远,嘴角带着笑意,见到沈宁这副样子,还着急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斗篷也不披,就冲了出来?”
沈宁愣愣地看着笑意盈盈的应南图,不知不觉,眼睛就湿润了。她还以为……她还以为……他会出事了!
“没事……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见到沈宁怔怔落下的眼泪,应南图的笑意慢慢忍了下去,他顾不得还在有余居外面,就伸手抱住沈宁,然后这样低低说道。
声音里的叹息,仿佛呢喃,又仿似顿悟。见到这样的沈宁,他觉得刚刚有如刀割的心,奇迹般地愈合起来。这世上,有不可思议,也有求之不得。
“他递过来的茶水,我没有喝……大舅爷早就提醒了,须防人不仁,所以,我没喝……”知道沈宁这样匆忙,是为了什么,便这样解释说道。
人生有百苦,却也有千甜,有千种失去,也有万般得到。虽有不慈,却也有诚爱。
此刻环抱着沈宁,感受着她不止的泪水,应南图觉得自己这二十六年,总不枉了这一遭。
第三百四十一章 毒杀子
应南图和沈宁这一对新婚夫妻,因为适才的担忧惊吓,却再一次铭认了彼此的情意。虽则天寒地冻,但是有余居内,却暖意融融。
而在清平侯府的正院,清平侯爷应平川却感到有彻骨的寒气。心底的忧虑、恐惧,还有这满室的寒气,让他动弹不得。一旁的李氏,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他们的前面,竖插着一把利剑,那剑身微晃,映照着房间里的烛光,泛出森寒的光芒,其中的杀意,竟像是实形一样,压得应平川和李氏两个人,只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良久,李氏才吐出一口浊气,哆嗦着嘴唇道:“这个逆子……真是反了!竟然想要弑父弑母!真是反了……”
李氏这样狠狠说道,却一下子站不起来来,跌坐挣扎着,那姿态,看起来尤为狼狈。应平川神情呆呆,他看着闪着寒光的利剑,仿似没有听到李氏的说话。
他的心头,只觉得有轰轰雷鸣,回响着那句话语:“父侯!你错了!”,那句话语,是自己一直不喜欢的嫡长子说的。他说的时候,没有冷淡,没有鄙夷,只有那么一句:“父侯,你错了!”
我错了?!我有什么错?!为了清平侯府,我有什么错?!我生他养他,现在为了清平侯府,只不过让他作出牺牲,以保存先辈百年基业,我有什么错?!
不,我没有错!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清平侯府!我怎么可能会错?
那被毒茶,是李氏的建议,却也是应平川的决定。从京华楼回来之后,应平川就一直在考虑几个侯爷的提议了。现在就过年了,时间很紧迫,他想尽办法送去东宫的外甥女,没能为他说上什么话。
他知道。能倚靠的,只能是自己,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自救。当此大凶之际,他一定要狠得下心,也就默认了李氏的做法,打算让这个嫡长子喝下这杯毒茶,速战速决,将所有的隐患都扼杀在过年之前。
却没有想到,这个忤逆子,竟然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在应平川以为他就要将茶水喝下去那一刻。他却突然将茶水倒了。还转身拿过了原本放在门边的利剑,“砰”的一声,插在了他们面前,直接把他们吓个半死!
应平川和李氏。只能愕然地看着应南图,不明白事情还是会这样发展,不是应该,他喝下那杯毒酒的吗?为什么酒会倒了,还有一把利剑插在他们前面?
而且,这个嫡长子,还说了那么一句话:“父侯,你错了!”,就转身离去。连再看应平川一眼都不曾,仿佛他就是个陌生人一样!
应平川心知,他们的父子缘分,到尽头了!到尽头也没有什么紧要的,问题是。这个逆子的隐患还存在!
“侯爷……那现下,我们该怎么办?”惊惧过后,李氏畏畏缩缩地开口了。既然毒杀应南图的事情不能成,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不知道了。”应平川低垂着头,一时无法可想。他之所以这么仓促做下毒酒之事,就是为了以快打慢,趁着所有人看不那么注意到自己心意的时候,将此事办妥了。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这个事情竟然没有做成,这一刻,应平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
“父侯……为何会如此心急?感到似乎是乱了章法分寸一样?”有余居内,沈宁沉吟着,随即说了这么一句话。
在最初的担忧过去之后,沈宁就开始分析了。却是越想,就越不可思议。
从应南图刚刚描述的情况来看,清平侯就是想直接毒杀了应南图,这事,他想得是不是太简单了?这种直线的思维,让沈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也太儿戏了吧?也太让人……无语了。
说是乱了章法分寸还是客气的,现如今看来,倒像是失心疯一样。这是一府侯爷会做的事情吗?沈宁想不明白。
“不知道……”清平侯打的是什么主意,应南图也有所觉。早在御史台弹劾之前,沈宁的长兄沈余宪就专门找了他,跟他说了这一点。须防人不仁,特别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就算至亲之人,也不得不提防。
非是沈余宪对所有人怀着这种恶意的判断,而是他觉得,以清平侯的脑残程度,这样的事情还真有可能会发生的,却真是让他猜中了。
“或许……御史台的弹劾,是确有其事的?父侯,本自庸才,素无勋行?”顿了顿,沈宁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实在是忍不住。
原本以为嫁入清平侯府,会遇到一只大老虎,却没有想到,只是一只蹩脚花猫……这,让她情何以堪?
李氏背后之人,虽然一时还没查探出来,但这个是急不来的。眼前这清平侯府的情况,却让沈宁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手太弱,这也是件大伤的事情。这样的清平侯和侯夫人,当年还能逼得应南图逃离侯府?
“你当年……为什么那么小年纪就离开侯府?”想到这里,沈宁疑惑地问了应南图一句。这个问题,她之前还真没有问过。
想必是被清平侯和李氏迫害的吧?——此刻她反而不确定了。
“呃……我没有告诉过你吗?”听了沈宁的话语,应南图反而有些奇怪了。他们以往书信不少,这个问题应该早就说过的了啊。
没有告诉过!沈宁也有点冷汗。当她听说应南图离开的缘由之后,嘴巴微张了起来,没有想到是那么简单直接的理由,就是不想呆在侯府了,没有缘由,这么简单而已。
有时候,很多事情,真是我们想得复杂了。
景泰大街内,沈华善、沈则敬和沈余宪,这祖父孙三人,正在商讨着京兆政事。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很多事情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是已经可以见得到行进的步子,也该提早做准备了。
“清平侯就是个傻蛋!这么一把岁数了!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能做了二十多年侯爷,也算是应家家山有福了!毒杀子?真是胡闹台!”沈华善想到孙女儿送过来的信息,忍不住有些生气,语气,自然就不怎么好了。
“看来,御史台的弹劾,果真是没有错的。有这样的儿女亲家,朝臣还不知道会怎么想我们沈家呢。”沈则敬则是面色平静地说,他的想法和沈宁奇异地一致。
实事求是地说。清平侯这个想法。是有他的理由的。前提是,得把这事办得漂亮啊。沈则敬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在清平侯府里发生,总觉得儿戏一样。想想都觉得作不得准。
“以嫡次子为世子,还将休妻继续养在府中,还把自己的嫡长子当作废物一样丢弃。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本就不能以正常人论处的。清平侯府的命数,或许也到时候了。不过若非这样,我们也不能捡漏啊。”沈余宪笑笑说,语气中有揶揄。
这三个人,根本就没有去想,若是清平侯府没有了。应南图和沈宁的地位如何,生活会如何这样的问题。或许在他们的心中,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皆因沈家所有人都觉得,应南图和沈宁,就不应该生活在清平侯府的。
一个歇脚的地方而已。就算没有了,有什么可惜的?更何况,他们的去处,沈华善早就安排妥当了。
反正他们回来京兆,只是为了完成一场婚礼,待清平侯府这事一了,他们就可以离开京兆了。
“紫宸殿已经有消息传出来了,年后第一次大朝,皇上会视朝听政。”说罢了清平侯府的事情,沈华善又开口了。他既在中书省,又任太子詹事,消息自然是无比灵通的。
自从太子监国以来,长泰帝就没有上过朝了,只在紫宸殿养病。如今越发病重,反而要在年后视朝,沈华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这一次大朝,或许是长泰帝最后一次视朝了。
虽然沈家只是长泰帝手中的磨刀石,沈华善为长泰帝的做法也曾心寒畏惧,但是想到人寿将尽,也总免不得有一种悲戚。
沈则敬也一时无语。年后,他就要返回西宁道了,此番回京兆送沈宁出嫁,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这京兆的风云格局,他是不能参与了。他想着,京兆这里有父亲坐镇,沈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只是,嫡长子沈余宪即将在东宫任职,当中的艰险,实在令沈则敬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