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锁好-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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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剑向突然听到低沉的饮泣声。
难道说……
他的头皮突然开始发麻,颈子很僵硬地往夏咏昱的方向转。
“呜……呜……”夏咏昱不住发出饮泣声,原本端正坐直的身子也开始发抖。
“夏咏昱?”剑向叫他的名字,“你怎么了?”
然而,对方完全不理会剑向的呼叫,一迳自顾自地颤动着,他的啜泣声渐次提高音量,身体也开始蜷曲成一团。
“夏咏昱!你到底怎么了?”
夏咏昱听到剑向稍大的叫声,竟立刻双手掩耳,嚎哭得更大声,却怎样也不肯说半句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剑向眼见夏咏昱一直哭泣,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好发问了一个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问题:“你是钟思造?是不是?”
对方把身体缩得更紧了,手掌也丝毫没有从耳际移开。
“钟思造?你是钟思造对吧?”剑向开始不停质询,“告诉我,四○一号室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呜呜呜呜……”
“告诉我!杀害你的凶手是谁?”剑向提起这个问题时,心中倍感不可思议,因为世界上有没有召魂术其实根本还是个大问号。
“呜呜呜呜……”
“为什么你不肯回答我?为什么?”
“呜哇……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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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43':“张织梅是你的女朋友,是吗?她现在人在哪里?她和这桩命案有没有关系?”剑向情急之下,冲口而出的是他脑海中堆叠的一连串疑惑:“为什么你要把自己封死在这个房里?凶手究竟是怎么进出这间密室的?”
“哇……呜呜呜……”
剑向问得口干舌燥,心底也更为毛骨悚然。他完全不明白夏咏昱(或钟思造?)为何会有这样的行为举止,而从对方愈哭愈烈的状况来看,他对自己的问话并非毫无反应,不,他反而有很冲击的反应,但却极力在克制自己情绪的激动。
为什么他不愿回答任何问题?
就在这时,剑向的蛮力终于战胜顽强的索结。他很快地将松脱的绳套自腕部扯下,起身飞一个箭步欺上夏咏昱。
万万让人没想到的是,夏咏昱发现有人靠近自己,竟大喊:“别过来……别靠近我!”并以强劲的拳力往剑向胸膛击去。
剑向没料到对方会有这种反应,结结实实地被揍了一拳,仰身跌倒在地。夏咏昱则继续哭泣,迅即回身向卧房深处里飞奔。剑向一面咳嗽、一面抚平胸口的刺痛一面再度爬起,他发现夏咏昱竟冲进卧室尽头的衣柜里。
“……”
这不就是钟思造死前的反应吗?——剑向心中一凛。夏咏昱的召魂术是真的?他的身体现在果然被钟思造的亡灵所附身?
剑向无暇细想,他随后赶到衣柜处,想打开柜门。但里面的男人却抵死自内拉住柜门,不让剑向进入,同时他的嚎哭声已转变为恐惧的惊叫。
但剑向强劲的臂力仍然在最后攻下柜门。然而,在他打开柜门的一瞬间,剑向看到里面的男人双眼瞪睁如铜铃、瞳孔缩紧,嘴巴惊愕地大张,颈动脉盘根错节地突布在喉部,犹如一具蜡化死尸般地静止在柜底。
剑向将夏咏昱僵直的身躯从柜里拖出来。检查他的心跳与脉搏,虽然相当微弱但仍无生命危险。看一看表,现在时间是凌晨零点整,整场召魂术仿佛一场噩梦。
他虽然努力试着平心静气,仍然徒劳无功。整个事件中的谜团,像剥皮的洋葱突遭时光回溯一样,一层一层地愈形厚实。
夏咏昱到底有没有说谎?他是灵媒,还是骗子?
“他”仅以尖叫的方式说了一句话:“别靠近我!”但这声惊呼却让剑向不得不相信钟思造的灵魂极可能真的附身在夏咏昱身上——那卷DV带中,为神秘女子张织梅摄录影、和她对话的男人,尽管出于个人的直觉,他的声音与此十分神似。
剑向并非完全不信鬼神之说。事实上,在他接触过的刑案中,曾有一件掳人勒赎案,当嫌犯落网时,他供称已将肉票凌虐至死,但却坚称丝毫不记得埋尸的地点。没想到被害人家属却在几天后告诉警方,死者托梦告诉他们确实的位置,而且完全命中。
虽然局里曾有人质疑,说不定被害人家属也是撕票的共犯之一,所以才会知道藏尸处,但当时的各项证据都否定了这一点,最后只能将这种事情归类于——心电感应。
无论如何,钟思造的幽魂几乎没回答剑向的任何疑惑。不过,从行为反应来看,目前只能猜测钟思造生前对某事极端地害怕,因此不愿与人有丝毫的接触,只求躲进安全的空间。
于是,只要找出钟思造恐惧的事物,说不定能一并解决所有的谜团——而说出“我是下一个被害者”的夏咏昱,则是揭露真相的关键人物。不管怎样都必须设法让他说出来。
剑向拿出原先绑住自己的绳索,将夏咏昱的双手绑在背后,并以手掌不停轻拍着他的脸颊,夏咏昱在一番挣扎后总算渐渐醒转。在他恢复意识之后,也不在乎剑向已然挣开绳索了,立刻劈头就问:“到底怎样?他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
“没错。”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夏咏昱口气中那虚无的颤抖声又出现了,“你一定知道了什么,却不愿意告诉我,对不对?”
“我没有。我已经以我们都希望知道答案的问题去问他了,但他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一直哭。”
“哭?”夏咏昱听了,脸上突然充满惊讶与错愕。“为什么会这样……?果然……”…hqszs回复'44':“够了!夏咏昱,我要你告诉我,”剑向以锋利的目光看着他,“所有的事情!”
“我……”夏咏昱颤声说,“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从那个人口中得到什么答案……”“你该不会是在演戏吧?你真的认为我会相信召魂术?”
“警察先生,我才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要能解决自己的问题就好,况且,召魂术原本就确实存在,我确实召唤到了那个人的灵魂!”
“哦?就算你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行?”
“当然,只要他是死在这里,就可以在这里召出他的灵魂!”
剑向迷惑了。他几乎不曾遇见能将如此虚幻之事说得如此诚挚的人。夏咏昱的行动无疑让人难以理解,但他的说词,从头到尾则都很一致——召回死者灵魂,问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好!好!我暂且相信你。”剑向说,“请你告诉我,你到底要解决什么问题?”
“我……”
“说啊!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试着相信你。”
“我懂了。”夏咏昱说:“警察先生,你……你相信鬼吗?”
“鬼……?你这是什么意思?”
剑向全身的肌肤突然涌起一阵鸡皮疙瘩,这又是夏咏昱另一个既虔诚又诡异的信念?
“鬼、鬼、鬼就是鬼啊!你认为世界上有鬼的存在吗?”
“我——我不知道!我又没见过!”
“好……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今天我告诉你,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看见鬼,你会想要去试试看吗?”
剑向听了不禁哑然,同时背脊迅速浮起一阵恶寒。
“真的有这种方法?我不相信!”剑向说:“更何况,有又怎样?”
“如果有的话,就会有人去试。”
“……”
剑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不明白夏咏昱为什么要问这么古怪的问题。他们两人身处两天前才寻获一具腐尸的卧室中,由于这个问题,让房中的气氛更形幽冥。
然而,正当剑向沉默之际,夏咏昱的神情忽然浮现一阵惊骇。
“怎么了?”
“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埃”
“不……没什么,”夏咏昱力求镇定地说:“但这绝对不是错觉。”
“我不懂,你又怎么了?”
“放开我!让我离开这里!”夏咏昱这时的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着。“警察先生,你真的没有听到声音?呜呜……哇!声音愈来愈近了!”
“你……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夏咏昱的行为举止又开始不合逻辑了。剑向尽管努力以双手镇住他不断抖动的身体,但他狂乱的情绪一点都没有平息的态势。
“我真的不懂!”剑向说:“到底是什么声音?”
“……‘他’正在靠近。”夏咏昱突然平静了,虽然他的身体仍在持续微颤。这反而让剑向感受到不可思议的恐惧感。“我没有办法解决自己的难题了……想不到还是来不及……但是,我不会哭的,我会很镇定的。警察先生,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对你身边所发生的事情深感莫名其妙。没关系。我答应你,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不过,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那……”
“我……我在被杀以前,要告诉你的是,你可以在我的口袋里找到我的身分证和驾驶执照,你可以从上面登记的户籍地址找到我的住处。在我住的地方有一些资料,也许可以供作发现真相的线索。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第一、找一个灵媒来,一个法力和我差不多的灵媒,请那个灵媒来召唤我的魂魄,我就会详细、完整地告诉你这半个月以来,每个晚上发生在我身边的怪事……”夏咏昱的脸上满是冷汗,他拚命在减少语气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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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45':“第二件事,如果你能找到我失踪的女朋友——她叫张织梅,说不定能拯救更多的人……织梅她……我相信她掌握了绝对重要的关键。”
“张织梅?”剑向十分惊讶,“就是录影带里的女孩子?”
“警察先生,你是说那……那卷DV带吗?”
夏咏昱的样子越来越异常了。他虽然尽力维持情绪的稳定,但仍然掩饰不住对周遭环境的害怕。剑向即使也感觉到整个卧室里空气阴湿冰凉,再加上房内各类物事凌乱,钟思造的腐尸才移走不到三天,却像是还留在里面一般——但剑向还是无法体会为何夏咏昱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说话的方式,犹如将死之人回光返照地在宣读遗嘱。
“没错。”剑向又问,“谁要杀你?告诉我!”
“进来了,”夏咏昱低声重复,“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来杀我的,”仿佛听见对方绝望的笑意——他说:“鬼!”
就在夏咏昱讲了这个字的一刹那,剑向经历了一场他生命中永远无法相信、也永远不愿意再回忆起任何细节的梦魇。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冷冽、恶心的气流倏地通过身边,往夏咏昱的方向刮去,接着他的眼角闪过一道刀芒。从夏咏昱的颈侧猛暴地喷射出黏稠的鲜血,不停洒落在卧室的地板上,以及剑向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
剑向在这血液狂泻的半分钟内,完全不明白在夏咏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只能呆然承受发自胸腔、无比剧烈的“战栗感”——等他从迷乱的意识中清醒过来以后,才好不容易从窒塞的血块间张开眼睛。
剑向简直无法呼吸。夏咏昱的喉咙被挖去一大块,模糊的血肉中暴露出凄白的颈骨。他的双目瞪大,空洞无神,无框镜片的边缘闪着森然白光,一如钟思造魂魄附身后的惊恐表情。
第四章 灵媒手记 A Medium’s Note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在这种时间把我找来。”
剑向刚洗过澡,脸颊濡湿、全身仍散布着温热的水气。在凶案现场沐浴,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剑向别无选择,当他褪去染满鲜红的衣物时,额前的发梢仍然滴着血,浴室的地板也溅了一片暗赭。
夏咏昱惨死的尸体就俯躺在距离不到十公尺的隔壁卧房中,午夜一点半的此时,剑向所经历到的怪事让他以莲蓬头淋去身上血迹之际,情绪仍久久无法平静。他并不是没有遇过被害人当场死在怀中的经验,但这一次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那把沾粘着鲜血的小铁铲,是造成夏咏昱瞬间身亡的凶器。卧房里根本没有其他人,但这把手铲却从剑向的身旁飞过,射向夏咏昱的喉咙。亲眼目睹这样的过程,则让剑向对“厉鬼”的存在无可置疑了。
但是,又有谁会相信他呢?
想来想去,唯一有可能相信他的,只剩一个人了——刑事组长高钦福。
高组长对剑向而言,可以说亦师亦友,更甚者,给予他慈父般精神上的纵容。相较之下,高组长对绍德学弟的态度却是精神上的约束。高组长曾在侦办一桩某富商遭砍头的悬案时,感叹地说:“小郑常常因太坚持追寻真相而过度专注、执拗、渴望突破,所以往往不顾一切,由于妄图猜疑而舍弃情感因素。”
“努力找出真凶,不就是刑警的天职吗?”
“小郑跟以前的我太像了,有如脱缰野马。当然,这匹快马是能够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抵达终点,但他却常会为了找出一条让他奔驰的路,而踏错了方向。”
“我知道,绍德得更理智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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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46':“不。小郑其实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但他的理智却很难与冷静相容。小郑太聪明,所以反而容易意气用事,所以我必须限制他的方向,告诉他应该往哪边走比较有可能抵达终点,否则他将精疲力竭却千疮百孔——不像你,我不需要替你掌舵。”
四○一室并没有因命案而停水断电,剑向甚至还可以从衣柜里找到几件稍嫌窄短的换穿衣物。尽管现在已是子夜,剑向还是决定在洗过澡后,打电话到高组长家里,请他马上过来。
在等待的空档中,剑向从夏咏昱身上找到一个皮夹。里面有身分证、驾照,以及一些现金。另外,牛仔裤口袋里还有一串钥匙。他移身到四○一室的客厅坐下来,将他的个人资料一一写入记事本里。
“我以为只有小郑才会在午夜一两点把我吵醒。不过,你真的很冷静,而且所做的决定十分明智。如果你打电话回局里,或找其他同事来,甚至一个人逃走,我不晓得后果会有多么不堪设想。”
高组长在看过卧房里的第二具尸体、听完剑向叙述过今夜的遭遇后,一语不发地坐了十分钟才终于开口。
“你大概可以料到,如果小郑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推理……”剑向点头表示了解。
“死在这个房间里的两具尸体,都是你发现的,第二名死者身亡时你甚至就在现常你从医院里偷偷溜出来,和一个身分不明的男人一起回到现场,而他的鲜血喷得你满身都是,再加上那卷你私自带走的DV带——你真是嫌犯的不二人选!”
“我知道我难以脱身。”
“但是,我认识你很久了,我知道你不可能是凶手。小郑太年轻,还不了解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远超出人类的理性之外。”
“组长……”
“我相信你——但是,我能帮你的也很有限。我只能尽量替你隐瞒,拖延专案小组把箭头指到你身上。”高组长声音一沉:“最好能够将这些案子弄成悬案。”
“谢谢你,组长。”
“不必谢我,我突然发现,这个案子不用再查了。有太多的线索明白指出,这个案子确实是鬼做的。”高组长说:“首先,钟思造死亡的现场是一个密室,然而凶手既然是鬼,当然可以在房里穿梭自如;第二,凶手的犯罪手法和已处死刑的洪泽晨一致,这表示钟思造并不是被洪泽晨所害,而是被洪泽晨的亡魂杀死的……”高组长虽然讲得很轻松,但剑向一想到死刑犯的幽魂返回人间杀人,就禁不住发寒。
“但是——鬼为什么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