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魏书-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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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也。”淹言:“昔武王灭纣,悉居河洛,中因刘石乱华,仍随司马东渡。”肃知淹寓于青州,乃笑而谓淹曰:“青州间何必无其余种?”淹以肃本隶徐州,言:“青州本非其地,徐州间今日重来,非所知也。”肃遂伏马上掩口而笑,顾谓侍御史张思宁曰:“向者聊因戏言,遂致辞溺。”思宁驰马奏闻,高祖大悦,谓彭城王勰曰:“淹此段足为制胜。”舆驾至洛,肃因侍宴。高祖又戏肃曰:“近者行次朝歌,闻成淹共卿殊有往覆,卿试重叙之。”肃言:“臣前朝歌为淹所困,不谓此事仰闻听览。臣尔日失言,一之已甚,岂宜再说。”遂皆大笑。高祖又谓肃曰:“淹能制卿,其才亦不困。”肃言:“淹才词便为难有,圣朝宜应叙进。”高祖言:“若因此进淹,恐辱卿转甚。”肃言:“臣屈己达人,正可显臣之美。”高祖曰:“卿既为人所屈,欲求屈己之名,复于卿太优。”肃言:“淹既蒙进,臣得屈己伸人,此所谓陛下惠而不费。”遂酣笑而止。乃赐淹龙厩上马一匹,并鞍勒宛具、朝服一袭,转谒者仆射。
时迁都,高祖以淹家无行资,敕给事力,送至洛阳,并赐假 ,日与家累相随。行次灵丘,属萧鸾遣使,敕驿马征淹。车驾济淮,淹于路左请见,高祖伫驾而进之。淹曰:“萧鸾悖虐,幽明同弃,陛下俯应人神,按剑江涘,然敌不可小,蜂虿有毒,而况国乎?深愿圣明保万全之策。”诏曰:“此前车之辙,得不慎乎!”淹曰:“伏闻发洛已来,诸有谏者,解官夺职,恐非圣明纳下之义。”高祖曰:“此是我命耳,卿不得为干斧钺。”淹曰:“昔文王询于刍荛,晋文听舆人之诵,臣虽卑贱,敢同匹夫。”高祖优而容之,诏赐绢百匹。
高祖幸徐州,敕淹与闾龙驹等主舟楫,将泛泗入河,溯流还洛。军次础舭剑鸵曰坪泳薄。怯星阄#松鲜璩纶伞8咦骐费驮唬骸半抟詯a代无运漕之路,故京邑民贫。今移都伊洛,欲通运四方,而黄河急峻,人皆难涉。我因有此行,必须乘流,所以开百姓之心。知卿至诚,而今者不得相纳。”敕赐骅骝马一匹、衣冠一袭。除羽林监,领主客令,加威远将军。
于时宫殿初构,经始务广,兵民运材,日有万计,伊洛流澌 ,苦于厉涉,淹遂启求,敕都水造浮航。高祖赏纳之,意欲荣淹于众,朔旦受朝,百官在位,乃赐帛百匹,知左右二都水事。世宗初,司徒、彭城王勰曰:“先帝本有成旨,淹有归国之诚,兼历官著称,宜加优陟。高祖虽崩,诏犹在耳。”乃相闻选曹,加淹右军,领左右都水,仍主客令。复授骁骑将军,加辅国将军,都水、主客如故。淹小心畏法,典客十年,四方贡聘,皆有私遗,毫厘不纳,乃至衣食不充,遂启乞外禄。景明三年,出除平阳太守,将军如故。还朝,病卒。赠本将军、光州刺史,谥曰定。
子霄,字景鸾。亦学涉,好为文咏,但词彩不伦,率多鄙俗。与河东姜质等朋游相好 ,诗赋间起。知音之士,共所嗤笑;闾巷浅识,颂讽成群,乃至大行于世。历治书侍御史而卒。
范绍,字始孙,敦煌龙勒人。少而聪敏。年十二,父命就学,师事崔光。以父忧废业。母又诫之曰:“汝父卒日 ,令汝远就崔生,希有成立。今已过期,宜遵成命。”绍还赴学。太和初,充太学生,转算生,颇涉经史。十六年,高祖选为门下通事令史,迁录事,令掌奏文集,高祖善之,又为侍中李冲、黄门崔光所知,出内文奏,多以委之。高祖曾谓近臣曰:“崔光从容,范绍之力。”稍迁强弩将军、积弩将军、公车令,加给事中,迁羽林监。
扬州剌史、任城王澄请征钟离,敕绍诣寿春,共量进止。澄曰:“须兵十万,往还百日。涡阳、钟离、广陵、庐江,欲数道俱进 ,但粮仗军资,须朝廷速遣。”绍曰:“计十万之众,往还百日,须粮百日。顷秋以向末,方欲征召,兵仗可集,恐粮难至。有兵无粮,何以克敌?愿王善思,为社稷深虑。”澄沉思良久曰:“实如卿言。”使还,具以状闻。后澄遂征钟离,无功而返。
寻除长兼奉车都尉,转右都水使者,录事如故。丁母忧去职。值义阳初复,起绍除守远将军、郢州龙骧府长史,带义阳太守。其年冬 ,使还都,值朝廷有南讨之计,发河北数州田兵二万五千人,通缘淮戍兵合五万余人,广开屯田。八座奏绍为西道六州营田大使,加步兵校尉,绍勤于劝课,频岁大获。又诏绍诣钟离,与都督、中山王英论攻钟离形势,英固言必克。绍观其城隍防守,恐不可陷,劝令班师,英不从。绍还,具以状闻。俄而英败。诏以徐豫二境,民稀土旷,令绍量度处所,更立一州。绍以谯城形要之所,置州为便,遂立南兗。入为主衣都统,加中坚将军,转前军将军。追赏营田之勤,拜游击将军,迁龙骧将军、太府少卿,都统如故。转长兼太府卿。绍量功节用,甄烦就简,凡有赐给,千匹以上,皆别覆奏,然后出之。灵太后嘉其用心,敕绍每月入见,诸有益国利民之事,皆令面陈。出除安北将军、并州刺史。清慎守法,颇得民和。值山胡来寇,不能击,以此损其声望。复入为太常卿。庄帝初,遇害河阴。
刘桃符,中山卢奴人。生不识父,九岁丧母。性恭谨,好学。举孝廉,射策甲科 ,历碎职。景明中,羽林监,领主书。萧宝夤之降也,桃符受诏迎接。历奉车都尉、长水校尉、游击将军。正始中,除征虏将军、中书舍人,以勤明见知。久不迁职,世宗谓之曰:“扬子云为黄门,顿历三世。卿居此任始十年,不足辞也。”东豫州刺史田益宗居边贪秽,世宗频诏桃符为使慰喻之。桃符还,具称益宗既老耄,而诸子非理处物。世宗后欲代之,恐其背叛,拜桃符征虏将军、豫州刺史,与后军将军李世哲领众袭益宗。语在《益宗传》。桃符善恤蛮左,为民吏所怀,久之,征还。病卒,年五十一,赠后将军、洛州刺史。
子景均,殿中侍御史。
刘道斌,武邑灌津人,自云中山靖王胜之后也。幼而好学,有器干。及长,腰带十围,须髯甚美。举孝廉。入京,拜校书郎,转主书,颇为高祖所知。从征南阳,还,加积射将军、给事中。高祖谓黄门侍郎邢峦曰:“道斌是段之举,便异侪流矣。”世宗即位,迁谒者仆射。转步兵校尉、广武将军,领中书舍人。出为武邑太守。时冀州新经元愉逆乱之后,加以连年灾俭,道斌频为表请,蠲其租赋,百姓赖之。罢郡还,除右将军、太中大夫。又以本将军出为恆农太守,迁岐州刺史,所在有清治之称。正光四年,卒于州。赠平东将军、沧州刺史,改赠济州,谥曰康。道斌在恆农,修立学馆,建孔子庙堂,图画形像。去郡之后,民故追思之,乃复画道斌形于孔子像之西而拜谒焉。
子士长,武定中,砀郡太守。卒。
董绍,字兴远,新蔡鲖阳人也。少好学,颇有文义。起家四门博士,历殿中侍御史、国子助教、积射将军、兼中书舍人。辩于对问,为世宗所赏。
豫州城人白早生以城南叛,诏绍慰劳。至上蔡,为贼所袭,囚送江东,仍被锁禁。萧衍领军将军吕僧珍暂与绍言,便相器重。衍闻之,遣使劳绍云:“忠臣孝子,不可无之。今当听卿还国。”绍对曰:“老母在洛,无复方寸,既奉恩贷,实若更生。”衍又遣主书霍灵超谓绍曰:“今放卿还,令卿通两家之好,彼此息民,岂不善也?”对曰:“通好息民,乃两国之事,既蒙命及,辄当闻奏本朝。”衍赐绍衣物,引入见之,令其舍人周舍慰劳,并称:“战争多年,民物涂炭,是以不耻先言,与魏朝通好。比亦有书,都无报旨。卿宜备申此意,故遣传诏周灵秀送卿至国,迟有嘉问。”又令谓绍曰:“卿知所以得不死不?今者获卿,乃天意也。夫千人之聚,不散则乱,故须立君以治天下,不以天下养一人。凡在民上,胡不思此?若欲通好,今以宿豫还彼,彼当以汉中见归。”先是,诏有司以所获衍将齐苟兒等十人欲以换绍,事在《司马悦传》。及绍还,世宗愍之。永平中,除给事中,仍兼舍人。绍虽陈说和计,朝廷不许。久之,加轻车将军、正舍人,又除步兵校尉。
肃宗初,绍上《御天马颂》,帝赏其辞,赐帛八十匹。又除龙骧将军、中散大夫,舍人如故。加冠军将军,出除右将军、洛州刺史。绍好行小惠,颇得民情。萧衍将军曹义宗、王玄真等寇荆州,据顺阳马圈,裴衍、王罴讨之。既复顺阳,进围马圈。城坚,裴、王粮少,绍上书言其必败。未几,裴衍等果失利,顺阳复为义宗所据。绍有气病,启求解州,诏不许。
萧宝夤反于长安也,绍上书求击之,云:“臣当出瞎巴三千,生啖蜀子!”肃宗谓黄门徐纥曰:“此巴真瞎也?”纥曰:“此是绍之壮辞。云巴人劲勇,见敌无所畏惧,非实瞎也。”帝大笑,敕绍速行,又加平西将军。以拒宝夤之功,赏新蔡县开国男,食邑二百户。
永安中,代还。于是除安西将军、梁州刺史、假抚军将军、兼尚书,为山南行台,颇有清称。前废帝以元孚代之。绍至长安,时尔朱天光为关右大行台,启绍为大行台从事、兼吏部尚书,又除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天光赴洛,留绍于后。天光败,贺拔岳复请绍为其开府谘议参军。永熙中,加车骑将军。岳后携绍于高平牧马,绍悲而赋诗曰:“走马山之阿,马渴饮黄河。宁谓胡关下,复闻楚客歌。”后为宇文黑獭所杀。
子敏,永安中,为太尉西阁祭酒。
冯元兴,字子盛,东魏郡肥乡人也。其世父僧集,官至东清河、西平原二郡太守,赠济州刺史。元兴少有操尚,随僧集在平原,因就中山张吾贵、常山房虬学,通《礼》传,颇有文才。年二十三,还乡教授,常数百人。领僚孝廉,对策高第,又举秀才。时御史中尉王显有权宠,元兴奏记于显,召为检校御史。寻转殿中,除奉朝请,三使高丽。
江阳王继为司徒,元兴为记室参军,遂为元义所知。义秉朝政,引元兴为尚书殿中郎,领中书舍人,仍御史。元兴居其腹心,预闻时事,卑身克己,人无恨焉。家素贫约,食客恆数十人,同其饥饱,曾无吝色,时人叹尚之。及太保崔光临薨,荐元兴为侍读。尚书贾思伯为侍讲,授肃宗《杜氏春秋》于式乾殿,元兴常为敗洌逭呷僦<耙逵饬炀苑迷恕T嗽唬骸拔粗馊绾味俊币逶唬骸扒湮轿嵊匆玻俊痹瞬桓已裕蛉爸R寮却退溃艘啾环稀D宋陡∑际芬宰杂髟唬骸坝胁萆坛兀薷趟稀4嗳醵穹绮ǎN⒖嗑恕!薄
丞相、高阳王雍召为兼属。未几,去任还乡。仆射元罗为东道大使,以元兴为本郡太守。寻征赴阙。以母忧还家,频值乡乱,数为监军,元兴多所赏罚,乡党颇以此憾焉。上党王天穆之讨邢杲,引为大将军从事中郎。元颢入洛,复为平北将军、光禄大夫,领中书舍人。庄帝还宫,天穆以为太宰谘议参军,加征虏将军。普泰初,安东将军、光禄大夫,领中书舍人。太昌初,卒于家,赠征东将军、齐州刺史。文集百余篇。元兴世寒,因元义之势,托其交道,相用为州主簿,论者以为非伦。
高祖时,有谯郡曹道,颇涉经史,有干用。举孝廉。太和中,东宫主书、门下录事。景明中,尚书都令史,领主书。后转中书舍人。行使每称旨。出除东郡太守。卒,赠仪同三司。
又有北海曹升,亦以学识清立见知。历治书侍御史,永安中,黄门郎、散骑常侍。出帝世,国子祭酒。不营家产,至以馁卒于鄴,时人伤叹之。
又齐郡曹昂,有学识,举秀才。永安中,太学博士、兼尚书郎,而常徒步上省,以示清贫。忽遇盗,大失绫缣,时人鄙其矫诈。
鹿悆,字永吉,济阴人。父生,在《良吏传》。悆好兵书、阴阳、释氏之学。太师、彭城王勰召为馆客。尝诣徐州,马疫,附船而至大梁。夜睡,从者上岸窃禾四束以饲其马。船行数里,悆觉,问得禾之处,从者以告,悆大忿,即停船上岸,至取禾处,以缣三丈置禾束下而返。
初为真定公元子直国中尉,恆劝以忠廉之节。尝赋五言诗曰:“峄山万丈树,雕镂作琵琶。由此材高远,弦响蔼中华。”又曰:“援琴起何调?《幽兰》与《白雪》。丝管韵未成,莫使弦响绝。”子直少有令问,悆欲其善终,故以讽焉。母忧去职。服阕,仍卒任。子直出镇梁州,悆随之州。州有兵粮和籴,和籴者靡不润屋,悆独不取,子直强之,终不从命。
庄帝为御史中尉,悆兼殿中侍御史,监临淮王彧军。时萧衍遣其豫章王综据徐州,综密信通彧,云欲归款。综时为萧衍爱子,众议咸谓不然,彧募人入报,验其虚实。悆遂请行,曰:“若综有诚心,与之盟约;如其诈也,岂惜一人命也!”时徐州始陷,边方骚扰,综部将成景俊、胡龙牙并总强兵,内外严固。悆遂单马间出,径趣彭城,未至之间,为综军主程兵润所止,问其来状,悆答曰:“兵交使在,自昔通言。我为临淮王所使,须有交易。”兵润遂先遣人白龙牙等,综既有诚心,闻悆被执,语景俊等曰:“我每疑元略规欲叛城,将验其虚实。且遣左右为元略使,入魏军中,唤彼一人,其使果至。可令人诈作略身,在一深室,诡为患状,呼使户外,令人传语。”时略始被衍追还。综又遣腹心梁话迎悆,密语意状,令善酬答,引悆入城,诣龙牙所。
时日已暮,龙牙列仗举火引悆曰:“元中山甚欲相见,故令唤卿。”又曰:“安丰、临淮将少弱卒,规复此城,容可得乎!”悆曰:“彭城魏之东鄙,势在必争,得否在天,非人所测。”龙牙曰:“当如卿言。”复诣景俊住所,停悆在外门,久而未入。时夜已久,星月甚明。有综军主姜桃来与悆语曰:“君年已长宿,又充今使,良有所达。元法僧魏之微子,拔城归梁,梁主待物有道。”乃举手上指:“今岁星在斗。斗,吴之分野。君何为不归梁国,我令君富贵。”悆答曰:“君徒知其一,未知其二。法僧者,莒仆之流,而梁纳之,无乃有愧于季孙也?今月建鹑首,斗牛受破,岁星木也,逆而克之。君吴国败丧不久。且衣锦夜游,有识不许。”言未及尽,引入见景俊,景俊曰:“元中山虽曰相唤,不惧而来,何也?”答曰:“昔楚伐吴,吴遣蹶由劳师,今者此行,略同于彼。”又曰:“游历多年,与卿先经相识。”仍叙由缘,景俊便记。引悆同坐,谓悆曰:“卿不为刺客也?”答曰:“今者为使,欲返命本朝,相刺之事,更卜后图。”为设饭食杂果,悆强饮多食,向敌数人,微自夸矜。诸人相谓曰:“壮士哉!”乃引向元略所,一人引入户内,指床令坐。一人别在室中,出谓悆曰:“中山有教,与君相闻。”悆遂起立。使人谓悆曰:“君但坐。”悆曰:“家国王子,岂有坐听教命?”使人曰:“顿首君,我昔有以向南,且遣相唤,欲闻乡事。晚来患动,不获相见。”悆曰:“且奉音旨,冒险祗赴,不得瞻见,内怀反侧。”遂辞而退。
须臾天晓,综军主范勖、景俊、司马杨票等竞问北朝士马多少。悆云:“秦陇既平,三方静晏,今有高车、白眼、羌、蜀五十万,齐王、李陈留、崔延伯、李叔仁等分为三道,径趣江西;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