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怨-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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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四个吐完也赶紧跑到洗手池去漱口，我洗完后就拉着老张的肩膀，把他的头从洗手池里拉出来。老张两腿一软瘫在地上，嘴唇不住颤抖，把头垂在胸前，头上的水把他的衣服全打湿了。我们几个上前把他拉起来，一人架一只胳膊把他弄了出去。
回去的时候打了两辆车，总算是回到寝室。主席拿来热毛巾递给老张，老张接过来擦了擦头脸，半天才缓过神来，只是一句话也不说，呆呆地望着地面喘粗气。我们谁也没言语，看着老张的样子，心里一直在发毛，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此疯了。这时候老张却突然皱起眉头，两手抵住两个太阳穴用力按下去，接着两手随着整个头在颤抖个不停，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渗下来。我们正不知怎么回事，老张突然一睁眼，停住颤抖，脸上现出惶恐的表情，吃吃说：“海……海边……”
“什么？！”主席问他。
“啊……海边……”老张依次看着我们，好像已经神志不清。
“什么‘海边’？！老张你怎么了？！”我大声朝他喊。
“她……她让我去海边……”老张终于说完整。
“谁啊？！”我追着问。
“就是她……”一边说，老张一边翻腾起来，从抽屉里拿出那张怪异的小女孩的照片来给我们看。
“你也见到她了？！”田鸡终于掩饰不住他的恐惧，大叫出来。
“是……是……”老张低下头呆呆看着那照片，神情恍惚。
“她让你什么时候去？！”主席大声问。
可是老张摇了摇头，说不出来。
“明天就去！找那个大哥去！看来她还是在海边！”主席喊道。
我的心突地一跳，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明天……明天？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那就是今天了！一想到又要见到那小女孩，我忍不住浑身打一个哆嗦。
主席看看表，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今天天一亮咱们就去找他，商量商量怎么办，这事一天都不能耽误了！”
老张恍恍惚惚地眯起眼睛看着我们，说：“你们……找谁啊？”
“带你过去你就知道了，没事老张，事情到了这份上，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了，咱们都在。”主席看着老张，又看了看我们说，“咱们都快睡下吧，养足精神要紧。”
第二十三章 暴雨
我们四个一动没动，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样，谁又能睡得着呢。主席刚要说什么，突然外面哗地一闪，夜空瞬间被一道亮光划破，随之隆隆地滚起一阵闷雷来，电闪雷鸣过后，这雨就不由分说地下起来了。我们脸上立刻都有了些忧虑神色，都在盼着这雨快快停下来。
我们五个人都没再说睡觉，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知道该干吗，我干脆翻出一包烟，给大家分了，尽量放松下情绪。
那雨却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闪电不时透过窗户闪进来，耀着我们每个人的脸，我们几个简直就象几尊没有灵魂的空壳腊像，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我不时偷偷看看老张，他脸上早已没了半点暴戾表情，看来他终于也是知道怕了。
过了一会，风又呼啸着起来了，把雨水横着撇向我们的窗户，外面漆黑一团，只能从闪电的一刹那看到远处的树枝在被风雨横拽着来回撕扯。
我们虽说都不想睡，但几天以来的劳顿让我们都不堪重负，不知是谁先睡着了，又过了一会，大家都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雷声惊醒的，同时被惊醒的还有主席，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不知是几点。坐在对面的主席直起身来揉揉眼睛看了看表，马上抖擞起来，说：“哎！六点多了！该起来了！哎哎！起来起来！准备准备走了！”说着他站起来把他们三个一个个摇醒。
我这时才感觉饥肠辘辘，这时才想起来从昨天晚上就没吃饭，一直到现在，身子都要虚脱了。于是我拿出五碗方便面来，刚好又有些开水，就冲了五碗面，先让大家填填肚子。这时候他们也都起来了，闻到面香都坐过来开始吃，唯独老张一个人不动弹，我猜是因为昨天那事让他太受刺激了，于是也就不劝他了。我们四个把方便面全吃完，顿时有了些精神，望望窗外，还是黑压压一片，不过天边已经微微有了些光，而那雨却是一点没见小，一直下个不停，只是闪电和雷声没夜里那么紧了。
吃完东西后，我们就一人撑了把伞急急出了门，往那海边走去。虽然说都打着伞，但是因为那雨实在太大，我们走到那人院子外面的时候，已经是个个都湿透了。
屋子里亮着灯，我在院子门口大喊“开门”，不一会房门开了，那大哥披了件雨衣走了出来，把院门打开，喊了声“雨大快进来”，就转身往回跑。我们几个赶紧跑了进去，进了屋子关上门。屋子里面暖哄哄的，炕头热乎得很。那大哥让我们几个把湿透的上衣赶紧脱下来，铺在炕上烘烘，免得感冒了，于是我们谢了谢他然后照做了。
寒暄之后，那大哥突然发现多出一个老张来，于是看着我问：“这是……”
“我同学……就是……之前说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恰当。
“哦哦。”那大哥点点头，盯着老张的脸一直看，然后又盯着田鸡的脸上下看，看得田鸡一阵发毛，忍不住又开始摸自己脸，老张却是显得很纳闷。
“有消息了吗？”那大哥开口问。
“有了！就在海边！就是下面那片海边！”我说。
“我家下边那片？你们怎么知道的？看见了？”那大哥看起来很惊讶。
“之前我和他看见过一回，就在下面那片海滩。”主席指了指我和他自己，又说，“这一次……是他说的。”主席把头朝老张一甩。
“你看见了？什么时候？”那大哥急着问。
“不……不是看见的……是她告诉我的……我也说不清楚……不知道……”老张慢吞吞地说着，然后低下头又在努力回想什么。
“它告诉你的？你没看见它……它又怎么告诉你的？”那大哥追问。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老张突然表情痛苦地按住两个太阳穴，一边“呲呲”地低声吸着气一边说，“我不知道看没看见过它，反正……反正她好像是凑在我耳朵边说……海边海边……”
那大哥看着老张的样子，突然呆在那里，一直看着他的脸不言语。
“大哥，不管是不是在这，试试总应该的，这事不能耽误啊！”主席冲那大哥说。
那大哥像是突然惊醒过来，看看我们几个喃喃说：“没错……真的就在海边……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还是在这海边……”
我们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出什么。可是那大哥没再多说，突然站起身来，走进另一间屋子，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大捧渔网，奇怪的是，那渔网的网线是暗红的，堆在一起就像一摊腐肉。我们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意思。
“一会你们都按我的话做，这渔网是几年前那个能人留下来的，当时杀了一只黑狗泡过血，今天就用这个！”那大哥说完，就把渔网平铺在地上，检查有没有破损的地方，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又把渔网收好了放在一边，转头对我们说：“我这里有一串铃铛，你们那有一串，外面树上还有一串，到时候你们里的三个人每人拿一串，站在三个地方，把它围起来用力摇铃，千万不要停手，然后我找机会用网罩住它，一收网它就在里面了，听明白了吧？”
我们几个看着他点点头，一齐说了声“好”。
那大哥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喃喃自语：“五年了……没想到今天可以报仇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时却听田鸡问他：“报仇？报什么仇？”
作者：谢飞作品 回复日期：2006…8…22 22：33：00
第二十四章 复仇
那大哥突然闭上眼睛不说话，上身微微颤抖，一时间我们也都不说话了，屋子里特别安静。过了一会，只见他慢慢张开眼睛，深吸了一口烟斗，然后断断续续地道出原委来：
“记得我上次跟你们说有两个人吗……有天晚上看见了那只猫，结果把那只猫的眼睛弄瞎了一只，这两个人……就是我的老婆孩子。后来两个人长相越来越怪，越来越像只猫，我却没太注意，结果……结果突然有一天，都跟我念叨‘海边海边’，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谁知当天晚上她们就跳崖了……”说到这，那大哥眼圈红了，“你说我哪能离开这地方……这周围人都走了我也不能走啊……他俩就埋在这石头崖下面……我怎么能走啊……”
我们几个全都惊在那里，原来他守着这海边不离开，是为了他死去的老婆孩子。
这时老张也明白过来了，开始哆哆嗦嗦地开始摸起脸来。
看得出那大哥本不愿动容，却也禁不住掉了许多眼泪。外面大雨依旧倾盆而下，像是在为这家的妻儿举行一场厚重的葬礼。
过了好一阵，那大哥终于用力抹了把眼泪说：“雨一停就出去！今天说什么也要逮住它！”
主席说：“大哥，别太伤心了……今天这仇一定要报，我们这两个兄弟……也都指望今天了。”
那大哥回过神来，看了看田鸡和老张两个，说：“是你们两个吧？我们四个人人手刚好，一会我们出去的时候你们就留在我家里，哪也别去，听到没有！”
老张和田鸡慌忙点了点头。
那大哥看着屋外的天空，想是要盼着雨赶紧停下来。我也转头看去，可只见那乌云一直延伸到了海天交界的地方，左右更是望不到边际，就像团吸过水的脏海棉，把这天和地都压在下面，好像要教这天地间的万灵都窒息死去。
我们这一坐就一直坐到下午，雨却丝毫没有减小，然而事情却又是一天都耽误不得，于是我们只好苦坐在那里，期盼老天的恩赐。可是这期盼终究没有实现，我们一分一秒数着一直坐到下午四点多，只见那大哥突然从炕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怔怔地看了一阵，又转身朝我们说：“我们走吧，看来今天这雨是停不下了。”
我一听他说要出发，心中忍不住又打起鼓来，真的是从心底里害怕看到那个白色的小女孩。但是我碍着面子又不好说，偏偏也是我们只有四个人手，没多出一个人来，于是只好跟着站起来，穿好衣服，拿起雨伞。
“别拿伞了，都穿这个！”说着那大哥拉开抽屉，抽出几件渔民用的那种黑色塑胶雨衣来，给我们三个人一人一件，又转头对老张和田鸡说，“我把你们锁在屋里，事成之前谁也别出去啊！”
说完，他提气大喊一声“走”，就抱起渔网夺门而出。这一声喊为我壮了些胆气，于是我在心底也暗自喊了一声，加紧步伐跟了出去。
房门一开，“哗哗”的雨声一下子灌进耳朵。那大哥先奔进院子里，拎了根竹竿出了院子。接着我们四人径直走到悬崖边的那棵老树下，那大哥用竹竿小心地往树上探拨，最后从上面取下一串挂铃来。然后他又把自己怀里的那串也拿出来，给主席和小胖一人一串，看看我们三个人手一串，点了点头，说声：“行了，走！”
我们沿着悬崖边上那条泥泞的路一直走到尽头，就到了那山间石阶的最上端，接着我们又顺着那石阶往下走去，不一会就来到了那片海滩。这时那大哥对我们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把船开过来！”说完就往海滩的一头跑去，绕过一块巨大的石壁，就没了身影。
我们三个握着铜铃，站在海边一动不动。只见天色越变越混，风声也愈发呼啸得凶猛，那乌云虽然一直往海的一头涌动，却仍是望也望不到边际。海浪被风卷起来，举过一两米高，又在岸边的礁石上摔个粉碎，把我看得胆战心寒。
过了一会儿，一阵“嘟嘟嘟嘟”的马达声从远处传了过来，只见那大哥正站在船尾，调整着方向把船开过来。开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他突然朝我们扔出一大盘很粗的缆绳，同时大喊：“接住！把船拖住！”
作者：谢飞作品 回复日期：2006…8…22 22：35：00
于是我们几个赶快拾起那条绳子，一起用力拖住，同时那大哥左右调整着方向，把船停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停稳后，他抱着渔网一下跳进水里，然后几步跑上岸来，接过那缆绳，一边放绳子一边跑，一直跑到离岸大概五六米的地方，把那缆绳朝地上的木桩绕了上去。绕好之后他回头看那船，正在离岸不远处随波浪上下荡着，这时他才放心，又气喘吁吁地朝我们跑过来。
“好……好了……开始，咱们从那边开始，一直找过来。”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指了指远处的海滩说，“但这一片地方不要踩到。”说着又指了指一堆礁石后面的地方。
“这块地方怎么了？”主席问。
“我老婆和小孩……就埋在那一片。”他说。
“哦好好……对了，那你怎么走？”主席又问那大哥。
“你们围成个三角形，我一直在你们的三角形里面，它钻来了我就好马上动手！”他说。
“好！明白了！走吧！”我们四个人就一起往那海滩的一头跑过去。
主席、小胖和我持铜铃在手，面对陡峭的悬崖围成个大大的倒三角的形状，中间圈住很多高大礁石，如果那东西就藏在那些礁石堆里的话，它就刚好被围在里面了。站好之后，我们就开始大力摇动铜铃。我一边摇一边想起前一天晚上我摇铃时那些猫四散惊逃的场面，不由得打个冷战，于是更加奋力摇动，唯恐摇得慢了。
可是摇了一阵过后，那礁石堆里什么反应也没有，这时那大哥朝我们挥挥手，让我们继续往下一片赶去，于是最左边的主席又向右边跑去，而原来右边的小胖原地不动，就成了最左边的一点，而我又继续跑向下一点，还是站在三个人中离海最近的那一点，这样一来，一个新的倒三角形又形成了，等那大哥跑进我们的三角形里，我们又开始奋力摇铃。可是又摇了几分钟，还是没见任何反应。于是我们四个又继续变位跑动，然后继续摇铃。
可是这样接连变位跑了八九回，还是没见有任何动静。我两手轮流换着，一刻不停地摇，渐渐两手都有点累了。就在这时，我发现我们这三角形刚好圈住了刚才那大哥说不让我们踩到的地方。仔细分辨过后，我突然想起来，那晚我和主席也正是在这里遇见的那白色的小女孩！我暗自一惊，心想状况会不会出现在这里，于是死死盯住礁石群的每一个空隙，同时加力摇铃，随时准备着有东西奔出来。
果然就在此时，突然“呜”的一声怪叫从那礁石堆里传了起来，我心里是又惊又怕，两只眼睛上下左右往那堆礁石中打量，唯恐走漏了什么。主席和小胖也显然听到了这一声怪叫，在我身前一左一右拿住铜铃猛摇不止。那大哥站在三角形围住的礁石外侧，两手掐住渔网的两角，随时准备扑上前去。
这时主席突然在左边大喊一声：“在那！快追！”
“在哪？！”那大哥大喊着问主席，视线被眼前的礁石挡住了看不到。
“在礁石后面！快快快！”一边喊着，主席一边摇铃就朝后面冲过去。
同时小胖和我也往那边冲了过去。绕过最高的一块大礁石，我看到那小女孩正在礁石后面，一边痛苦地扭着身子，一边朝那悬崖跑过去，眼看着几步就要爬上悬崖。
这时我们三个一齐追到悬崖下面，对着她一直猛摇铃，却不敢太过近前。她奋力一蹬一跳抓在了悬崖上，可
